第692章 誰若是敢打我,我就讓我娘子打他

  「真的?」壽山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不相信。

  「這還能有假了?」謝琅當時就賞了他一個白眼,再次開口趕人,「行了,你趕緊回去吧,讓人注意一下七皇子那邊。」

  壽山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然後才抬腳離開。

  謝琅坐在位置上看著壽山離開,緩了一口氣,便起身往內院走去。

  此時,白日裡熱鬧的景陽侯府此時已然陷入黑暗,一盞盞燈籠亮了起來,照亮那光亮所及的天地,與這漫漫的長安燈火匯集起來,交織成一片人間煙火。

  景陽侯府昔日是元景帝的別院,用作出宮落腳之地,雖比不得平清王府、臨安侯府寬敞,但勝在雅致精緻。

  從前院到內院之間,還需得經過一處花園,花園裡繁花似錦、樹木成蔭、亭台樓閣陳設其間,小湖、蓮花、錦鯉、假山應有盡有。

  夜裡清風吹拂,桂花清香未消,天上皎月一輪,皎潔的清霜灑滿天地,叫人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漸漸地平靜了許多。

  進了內院,再往前走便是內院的正院四閒苑,亦是他們夫妻居住之地。

  說起來也是巧妙,他們夫妻二人,一個將院落取名『四方』,取天地四方之意,他心中大約還是期待自己有廣闊的天地的,而不是一生困在這四方院落之中。

  另一個將院落取名為『四閒』,取四時悠閒之意,希望一年四季都能悠閒自在。

  如此,合起來便有了這『我在天地四時悠閒』之意,從此天大地大大自在,四季輪迴似乎也有了更廣闊的天地。

  謝琅走到四閒苑門口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停頓,心裡生出了一些緊張,手心裡也有了一些細汗。

  說起來也是可笑,原來期盼的時候是千盼萬盼,希望與她朝夕相處,朝夕與共,朝朝暮暮長長久久。

  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卻讓他心中生出了一些恍惚與不真實之感,令他有些膽怯惶惶,恐這一切全是一場求得不得的幻夢。

  唯恐相逢相遇是夢,相知相許是夢,今日良辰也是夢。

  然而正是此時,他卻聽見院中有人在說話,驚醒了他那惶惶不安之心。

  「夫人,這一盞掛在這裡,您瞧如何?」

  「好像是有些低了,你再掛高一些,再往左邊一些,對,就是這樣,一會兒點了燈,這院子便好看了,過幾天就是中秋了,真的希望這幾日都不要下雨,如此,這燈便可以一直放著......」

  「夫人放心,肯定不會下雨的,據說這幾日都是好天氣,再說了,便是下雨,婢子們跑得快,也可以將燈籠解下來,等雨停了再掛上去。」

  「你說的也是噯!」

  她似是歡喜似是期待,聲音清脆的,柔和的,仿佛像是一縷柔和的春風,將他心頭的不安惶惶撫平,將這世間的浮躁嘈雜屏蔽在了世間之外。

  謝琅突然覺得一顆心突然安寧了下來。

  他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這樣無端的患得患失委實是太過可笑,他與她今日良辰,成婚之喜,他該是歡歡喜喜的才是。

  管它是是非非紛紛擾擾,既然人他都已經娶回來了,又怎麼可能失去。

  便是有人來同他搶,他也是絕對不會讓的。

  想到這裡,他心頭一松,感覺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那一點惶惶不安如同潮水散去,他的心變得堅定了起來。

  於是他抬腳往裡面走去,腳步也多了幾分匆忙和急切。

  踏入院中,他便瞧見了程嬌便站在一棵樹下,指使著鈴鐺爬上梯子在樹上掛燈籠。

  那一盞一盞亮起來的燈籠,映照出的光亮,襯得這一棵樹仿佛是身處光明籠罩之地,恍若神樹。

  他笑了笑,走上前去,出現在她身後,突然出聲問她:「這是在做什麼?」

  程嬌被他嚇了一跳,伸手拍了拍心口,惱怒地瞪他:「你怎麼突然冒出來了,嚇了我一跳。」

  謝琅見她又惱又氣,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炸了毛的貓似的,笑了:「對不住,是我的錯,我不該嚇你。」

  雖然她這個樣子,他很想逗她,但若是再逗她,估計她就要伸出爪子撓他了。

  想想也是算了。

  程嬌輕輕地哼了一聲,見他道歉了,也沒和他計較,拉著他過來挑燈籠:

  「你來得正好,我方才查看了一下庫房,發現買了中秋的燈籠,便想著這院中有些冷清了,掛幾盞燈籠最好,喜慶得很,你看看這幾盞要挑哪一盞好?」

  此時,邊上還放了一個架子,擺著供選擇的燈籠,那一盞一盞的燈籠,繪畫著各種各樣的圖案,有嫦娥奔月、有廣寒月桂、有花好月圓等等......

  謝琅心想,你若是喜歡,便都掛上去就是了,反正不值當什麼,小孩子才做選擇,他們全都要。

  可他是何等的聰慧,此時若是說什麼『全都要』,最多也只是哄她一笑,卻不如認認真真地挑選一個,讓她高興。

  世有千千盞燈籠,她大約只想挑出自己喜歡的那盞。

  嗯...太多了喜歡不過來。

  謝琅伸出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架子上的燈籠,仔細看了看上面的繪畫,便點了那一盞花好月圓的燈籠:「這一盞好,花好月圓,人月兩團圓。」

  「你也覺得這一盞好。」程嬌聞言立即就高興了,但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苦惱,「這一盞寓意最好,可在畫技上仍有一些欠缺,不如這一盞廣寒月桂好看。」

  「這有何難。」謝琅笑了,「我給你添上幾筆,如此,不是都齊美了嗎?」

  程嬌又驚又喜:「你還會作畫?」

  她聽過他作的詩詞,見過他的字跡,卻從未見過他作畫,原來他竟然還會作畫嗎?

  這人不是紈絝嗎,怎麼什麼都會?

  謝琅見她驚喜的樣子,有些得意道:「這有什麼難處,我雖然不曾學過,但勝在天資聰慧,一學就會,再學就精通,可不是別人能比的。」

  程嬌不信,而且覺得這話實在是有些欠揍:「你這話說得,實在是讓人想打你一頓。」

  一學就會,她怎麼就學不會了?

  謝琅哈哈大笑,更加不要臉道:「我如今都是有娘子的人了,誰若是敢打我,我就......」

  「你就怎麼樣?」

  「我就讓我娘子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