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泉帶著人將門前的人都『請』走,謝琅才帶著御史台的幾個同僚進了景陽侯府的大門。
因著難得他們來一次,還親自帶著他們到處走走,對比其他的侯府伯府,景陽侯府占地確實不大,但勝在別致,房舍亭台雅致,風景也是秀美絕妙,可謂是一步一景,美輪美奐。
眾人紛紛表示羨慕,還各自作了幾首詩詞,稱讚這好宅院。
什麼『飛檐』『玉台』『雅舍』『草木』等等,溢美之詞多不勝數。
謝琅笑納了眾人的祝詞,並讓人將其抄錄下來,打算之後裝訂成冊,一人一本,眾人聞之更是大喜,有立刻做了幾首詩詞。
謝琅中間得了空閒離開一會兒,問了周管事一會兒席面的事情安排得如何了。
周管事一一答了,最後還報上了薛空青的事情:「薛太醫說他不來了,等改日郎君得了空閒,他便請郎君喝酒賠罪。」
「哦?他不來了?可是說了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那倒是沒有,只是說不來了。」
「也罷,不來就不來,我與他改日再喝就是了。」
謝琅倒是無所謂,畢竟他也並不在意過什麼生辰,而且還覺得是一件麻煩事,只是他請了旁人,不請薛空青確實有點不妥,他也不想來正好,改日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再喝幾杯。
「對了,方才四郎君問了一樁事。」
「哪個四郎君?」
巧了,程讓是行四,謝珀也是行四,這兩個這會兒都在院子裡坐著呢。
「程家四郎君。」周管事小心地看了一眼謝琅的表情,面色有些古怪道,「程四郎君問了有沒有人給侯爺送美人......」
「送美人?」謝琅一頓,旋即就笑了,「他問的,還是六娘子問的?」
他這位娘子喲,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將來指不定得有多少人罵她妒婦,嘖嘖嘖。
「這個屬下就不知了。」
謝琅用扇子敲了敲下巴,有些好奇地問:「真的有人給我送美人?」
「有呢,還不少。」周管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形容,「有會彈琴跳舞的,也有長得貌美的,只不過侯爺先前說了不收禮,這不,屬下都讓人帶回去了...要不,屬下讓他們再送回來?」
如果您需要的話。
「送什麼送!」謝琅一陣無語。
但凡有眼睛看的人都說不出這種話,他是貪圖女色之人嗎?
而且他要是敢收了什麼美人,他敢打賭,程嬌就敢打爆他的頭。
這群人簡直沒安好心,是想害死他啊!
「誰送了你可還記得,回頭給他們都送幾個過去,對了,你就去找那些調教好的女子,就去平康坊找,給他們送過去,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色字頭上一把刀,什麼叫做內宅不安。」
「啊???」周管事懵了一瞬,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謝琅怎麼突然就生氣了,還反過來給對方送美人,這不是虧了嗎?
「啊什麼,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明白,你就照著做就行了,你要是做不來,就去找壽山,他知道該怎麼做。」
這種事情還是他動手最好,萬一程嬌忍不住出手,到時候估計真的要擔一個『妒婦』之名了。
雖然她可能也不在意,但能避免還是避免一下好了。
周管事應了一聲是,然後又匆匆去了廚房,看一看酒席準備得如何了。
謝琅回到花園之中,見御史台的幾人已經吟詩作詞,有下人搬了一張案幾過來,程讓正在提筆書寫,記下眾人作的詩詞。
謝珀伏在邊上看著,兩人不時還說兩句,看著也是相當的和諧。
謝琅笑了笑,走了過去,問程讓:「你大兄呢,他今日不來?」
程讓抬頭回道:「他說來,就是他那邊最近事情不少,可能會遲一些道,對了,他讓咱們不必等他。」
謝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算著差不多了,見諸位都喜歡這花園的風景,便命人將酒席擺在花園的亭子裡。
眾人聞言也紛紛贊同,覺得一會兒便可以一邊賞景一邊品美酒佳肴,可謂是人生一雅事。
夕陽西下,程謙堪堪抵達,眾人寒暄了兩句,便入座用飯,有御史台的長者領頭祝了壽星生辰,身無長物,各自作了一首賀壽詩為禮。
有的還取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與大家共飲。
謝琅一一笑納並道謝,與眾人共飲。
雖然他這個人也不是什麼品行特別好的人,但在御史台呆了一段時間,也是真的挺喜歡這些人的。
罵人很好聽,誰都敢罵,就算是元景帝做的不對,他們也敢嘰嘰歪歪。
骨頭還特別硬,堪稱要名不要命,雖然還是有一兩根歪的,但大多數都是正義凌然,不畏強權之輩。
雖然謝琅這走後門進去的,這些人之前對他也有很大意見,但後來見他舌戰群儒,確實也是生得一張好嘴,和他們一樣會罵人,覺得他配得上這位置,這才與他友好往來。
不得不說,謝琅與他們呆在一起,也是覺得挺舒坦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願意與這些人往來了。
夕陽日落,殘霞在天邊映照,落入人間草木紅燦燦了一片,謝琅坐在位置上,笑著與人閒聊,聽著這些人說這官場裡或是家中的一些事,心情很是不錯。
他以前將自己困在一個牢籠里,如今總算是走了出來,看到了這世間上不一樣的風景,家人友人他一應俱有,權勢富貴亦是垂手可得。
世間憂愁早已遠,人生坦途在眼前。
謝琅與邊上的一位同僚喝了一杯,聽他說起他艱苦求學之路。
這人名喚週遊,就是先前人稱『子游兄』的那位,喝多了兩杯,他便與謝琅訴說了他早年艱苦的求學路,以及他妻子是如何對他不離不棄。
「我啊,也不是同旁人說的懼內,只是想了想,她跟著我吃了多年的苦,就忍不住想讓一讓她,你別聽這些人瞎說。」
「這事情等你成親了,你便有所體會了,這天下的男子哪有不懼內的,你惹她生氣了,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謝琅深以為然。
嗯,縱然他還未成親,對此已經深有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