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葉口月人內部布置情報,將對日後布局大有助益,還請好友替劣者向柳無色表達吾之謝意。」
「知道了。不過,覆天殤那邊你怎麼處理?雖說鬼樓沒有受到破壞,可是旁人並不知道妖后凝結鬼胎,鬼王一定會重出的消息。如此一來,縱鬼為亂的責任,總得有人去抗。」
人雖未在中原行走,但有儒門和天下封刀的消息渠道,聞人然自不可能一無所知:「最近九州聯盟和一些突然冒出來的人,對你與青陽子的可是頗多惡毒之詞。」
「無礙,鬼王天數已然被破。當下步懷真正在調查九淵之巔地氣震動規律,但有發現亦能趁早備下因應之策。至於磷菌之害……覆天殤並不知曉正道對磷菌有所防備,況且受制於地形因素,鬼王無法脫身,一切皆在眼底。劣者已與蒼白奇子商量採取折中意見,借用天槐木培養六禍禁地中的遺留病菌,請託希羅聖教研究解藥。」
「若是事不可為呢?」
素還真輕聲淡笑道:「聽你如此熱衷此事,看來迫不得已之時,還需仰賴好友奧援了。」
「免!我女兒回家了,最近沒那個閒工夫出來轉悠。」
說著往雲塵盦四周掃視了一圈,聞人然有些好奇地問道:「續緣他人呢?」
「續緣與屈世途去了希羅聖教,如何了?」
希羅聖教嗎?素續緣扯上希羅聖教,日後免不了還要惹上柳湘音。
只是打心底不認為柳湘音是素續緣的良配,更何況兩人本來就走不到一處。為了避免素續緣和嗜血者扯上關係,惹得一身腥,聞人然思緒一轉就起了歪歪心思,道。
「慕少艾的養子阿九暫時寄養在我家,不過慕少艾的藥理程度你該明白。我懂怎麼教阿九武功,但還缺個神醫繼續從旁指導,續緣借我用一段時間。」
「嗯……可以。」
素續緣陪在身邊已經超過了一年,心下早感滿足近乎奢侈的素還真,亦不樂見親子總被捲入江湖風波。
加之素續緣也是嚮往懸壺濟世的性子,雖沒想過聞人然突然提出這麼一個請求,素還真仍是不假思索一口應了下來。
不過轉瞬腦中又是一念,素還真忽而開口道:「好友即是無事,劣者亦有一事相托。」
「你想幹嘛?先說好,打架別找我。」
「非也,只是葉小釵與長河南星暫隱,金小開之子孤身一人在江湖走跳,劣者放心不下他之安全。好友家中已有兩童,再添一人即可護金小俠周全,亦可作伴省卻無聊,你看如何?」
金小俠嗎?雖然素還真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但聞人然心理面還是免不了囧囧有神啊。
這邊又不是專業做奶爸的,怎麼聽素還真的意思,反而像是自己是要開幼兒園了?
再算算以前素還真他兒子也是自己帶大的,真是……聞人然兩眼一翻倍感無力,忍不住吐槽道:「那是不是等妖后產下極體,小孩子也要歸我看護?」
「嗯……雲塵盦畢竟並不安全,隨時有被外敵侵入的可能。若是好友願意照看,能讓極體躲過鬼王黨羽追殺,自然是最好不過。」
「呵,你以為我會輕易答應嗎?」
冷笑一聲站起身離開座位,聞人然也懶得管其他破事,轉身就欲離開雲塵盦,足下頓了一頓後拋下一句話。
「伙食費你得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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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繁華不夜天,今朝舊地重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聞人然駐足回頭,轉眼三十年,素續緣都長這麼大了。再看眼前破敗的不夜天,舊時盛景已被灰塵泥沙掩蓋,時光流逝實是讓人不勝唏噓。
「以後你和阿九就暫時住這裡,待會咱們把這裡打掃一下。至於金小俠,等我打聽到他的消息,再把人送過來。」
「義父因何不在六庭館呢?」
牽著秀心的小手,聞人然低頭看了兩個小孩道:「讀死書有什麼意思?我教得再多,如果不能用於實戰,真要碰到老江湖,阿九還是免不了吃虧。雖然我不希望他們涉入武林風波,但是……續緣你從過去一路走到現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翳流和慕少艾之間有死仇,練峨眉入世之前也不清淨。而異度魔界若是降臨,苦境武林環境必已天翻地覆,強人梟雄輩出。
那時夫妻兩人恐怕都不得安閒,就算留下再多保護聞人清苒的安排,也比不過自身的過硬實力。
所以,縱使聞人然再怎麼捨不得,逍遙休閒與日常修行,也得有一個度的考量。
過去經歷諸多磨難,素續緣瞬息領會了聞人然的意思,略一欠身道:「續緣明白了。」
「先看完住的地方,其他另找時間再說。不夜天附近的城鎮還算熱鬧,咱們一起出去走走。」
好不容易有空在外面悠閒地轉悠,打打殺殺怎麼還是日後再說。聞人然拉著秀心就往外面走,問道:「乖女兒你有什麼喜歡想要吃的嗎?」
「嗯,萍山巔的萍草。」聞人清苒認真地回答。
「……這個難度有點大,說說你在萍山吃不到的。」
秀心想了想問:「那憶爺爺以前買過的,路邊攤的糖葫蘆可以嗎?」
「當然行。只要你不怕蛀牙,讓你吃到飽都沒問題。阿九你呢?」
阿九一點都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是麥芽糖做得糖人。以前少艾很少出去,帶回來的糖都吃不夠,這次你能不能把店裡的糖都給包下來?」
雖然聞人然知道只是說著開心,可是阿九對麥芽糖究竟是有多執著啊?
又想起慕少艾遭受的無妄之災,聞人然沉吟片刻玩笑道:「那行。買糖不說,正好我還想弄一個魚塘養魚,天天往裡面扔饅頭,養肥了再弄上來烤。我看迷谷底下的池塘就挺好,以後還可以對少艾說——我要對世界宣布你家的魚塘被我承包了,阿九你看怎麼樣?」
「切,大人騙小孩……」
知道聞人然什麼意思,故作不屑地瞟了一眼,阿九嘴角一翹道,「那都是你活該啦。」
「切,切西瓜嗎?再說了,我家閨女已經跟我和好了,羨慕也是無用,秀心你說是不是?」
「唔,才沒有,阿爹還差我三個要求。」
世間只有父母予取予求,又那裡對兒女的條件限制?總歸還是個小孩子……聞人然點點頭,有些好笑地問:「那你想了這麼久,是不是該說第一個要求了?」
低頭認認真真地考慮了一下,聞人清苒抬起頭滿臉嚴肅地說道:「雖然阿爹上次說過,弟弟妹妹不會和我搶爹娘,但是我喜歡睡在阿爹阿娘旁邊。所以在我和你們分開睡之前,我還是不想要弟弟妹妹。」
「我……」
這能有嗎?
再度被一個尷尬的問題噎住,又沒法計較童言無忌,聞人然只能無奈答道:「一定一定,在你和我們分房睡之前,肯定不會有弟弟妹妹。」
「嗯,那我們走。」
見親女兒沒有再問什麼難堪的,聞人然總算鬆了口氣。只是解決了兩個小孩子,旁邊還有半個大人也不能冷落了。
一邊向前走著,聞人然一邊朝著一身藍錦袍的素續緣問道:「續緣你就沒什麼想帶給你娘的麼?」
「爹親說,帝王三蓮葉未有新茶,續緣一時也想不到有什麼合適的禮物。」
「你爹的禮物就算了,我估摸著最近他說不準得死一死,到時候就有機會去見真人了嘛。」
「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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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沙滿殺意,劍中藏無奈。得知策衍先座遺願,內心曾閃爍過無數種可能,但劍君最後做下的決定,卻依舊只有依諾而行。
人在江湖,究竟有多少無可奈何?
人在江湖,已有多久無法單純地為劍揮劍?
人在江湖,又有多少事情能夠從頭到尾不違本心?
求劍途,漫漫無期;問劍心,駁雜不明。一路苦思無緒,劍君十二恨走在路上,忽聞灑脫豪邁之詩號。
「路行萬里遠,明月、流雲、遠山,故人心思鄉;白紙提一字,是非、功過、曲直,千古論英雄。」
面目風雅穩重,行事卻又有些跳脫玩鬧之意的步懷真,漫不經心地攔在人前,仰首自言自語道:「奇怪,剛剛還是大熱天,怎麼氣溫突然降下來了?是我出門忘了看天氣預報了嗎?」
見了擋路之人,左右繞行又被堵住。神情微微一變,劍君語氣低冷道:「讓開。」
「喂,劍君十二恨,咱們也不是頭一回見面了,有必要裝作不認識嗎?」
「承人之諾,拖延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