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度陳倉

  「軍師,事情進展順利。寂山靜廬附近已派出兵將佯攻,正道與邪能境等業已聯合前往破陣。」

  川涼劍族外十里之遙,武咸尊得了傳來消息,躬身向四無君匯報。

  「那就依照計劃,奪回焰織刀。」

  與四方無君雖有同修之誼,但因策衍先座之故,雙方交情早就有所破裂。東無君等人有意會盡天下英雄,四無君自然不會將其棄之不用。

  而一頁書再度入世,意味著天岳在頂尖戰力之上不再占優。但天岳所掌之兵力,卻超過邪能境與正道任意一方。如何以小博大,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以四無君的智慧自不用他人去教。

  一切皆如預期進行,四無君卻未有半點放鬆之意,語氣冷靜如常,果決下令:「川涼劍族之內,紫嫣夫人能擒則擒,其他人能殺則殺。若遇白馬縱橫與雅瑟風·流兄妹礙事,則以取回焰織刀為優先,事成則退,不必戀戰!」

  「屬下領令。」

  自天岳聖主久未露面開始,四無君就在天岳擁有了絕對的掌控。下令之後,四無君似對結果已有估算,不再駐足旁觀整個過程。深藍人影倏化漫天藍羽飄飛天際,留下四無君漸離漸遠的冷漠之聲。

  「命世風·流,吾往雲塵盦一會素還真,此間兵力交你全權統帥,不可讓吾失望。」

  「謹遵軍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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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五行刀陣,一陣奇異氣流浮動,周圍頓陷一片黑暗。無聲無息的空間,寂靜而詭異,帶來莫名的壓迫。

  泰若山劍握在手心,霽無瑕環視四周心無所懼,向前邁出第一步,霎時颶風呼嘯,刀陣捲動遮眼塵沙化刃飛旋,隨之傳來西無君傲然之聲。

  「吾等同修一氣連枝,上回北無君大意吃虧,西無君此次必替他討回面子。」

  「目前你的目標竟然是我?」

  半是意外半是應當,聞人然避開風刀沙刃,指尖劍氣凝而不發,尋覓刀陣陣眼所在,反問道:「不過你以為有刀陣為憑,就能困得住我了嗎?」

  「有陣無陣之區別,你大可一試。」

  「我對這陣沒有『試』的意思,只有『破』的意願。未免以二對一,讓你產生我二人勝之不武的錯覺,家姐便可獨力破之。」

  「是嗎?」

  風沙之中傳來不屑冷笑,西無君從容不迫道:「這名女子手持重劍,如何能與刀陣較速,你之所言未免失據了。」

  「風刀而已,破之何難?你這五行刀陣離五行生剋差得太偏,想要困人尚顯不足。」

  「哦……西無君拭目以待!」

  話甫落,一旁霽無瑕一直將兩人間的對談聽在耳內,早對西無君之輕視微感不滿。

  刀風縱快,又豈能撼動巋然高山?

  一息念定,陣法空間之內,驀然飄起綿綿飛雪,霽無瑕周身頓升冰冷之氣,無邊寒霜瞬間凝結八面來風,止住峰涌刀罡,接著反手一轉,泰若山劍猛力插入地面,震碎凍結刀風如鏡之冰霜,初陣告破不過須臾。

  「小弟,你不准插手,吾一人破陣即可。」

  「嗯……阿姐的能耐,我不會懷疑。」

  女琊之間以往走得是魔劍的路子,如今反而多出霜雪冰屬麼……有些心不在焉,聞人然沒怎麼在意,一邊思考隨口答著,跟在霽無瑕身後往前而去。

  「咦,高手,吾倒要一看你要如何破第二陣。」

  驚見霽無瑕輕鬆破陣,西無君訝異同時,立刻開啟第二道陣勢。就在地面發出一陣隆隆巨響之後,陣內突然升起五道激烈龍捲。

  激烈的氣勁,連綿的刀鋒,旋轉的氣流,逐漸抽離陣中空氣,迫得兩人胸悶不已,身形遲滯一時難以動作。

  風聲悽厲呼嘯,割破數處衣袖,聞人然一皺眉道:「明明是風刀之陣,卻偏偏以五行為名。西無君你之心思,太過使人不悅。」

  「哼,連刀陣本質都看不清的庸人,有何資格破陣?今日,吾便讓你明白,速度乃是絕對!」

  「呵,是嗎?這話你敢在風之痕面前講才算本事。」

  四方無君之中,對西無君與北無君素無好感。聞人然嗤笑數聲,不以為然道:「要是那隻冷麵狐狸在這裡,一定會告訴你速度非是絕對。不過有我在,似乎也沒差……」

  心緒轉動,聞人然指尖久隱之氣驟然爆發,其速勝過身旁羽氅藍披的女子,卻又慢過五道龍捲刀風。

  非劍行刀,雖無銀狐之純粹,但其精髓卻也透徹數分。萬物歸元之零,輕觸虛空破碎,疾旋的龍捲風刀,如被黑洞凝滯。但見聞人然橫指一划,遲滯的風刃經受零之意境消磨,剎那間盡化虛無之冰雪,落入黑洞之中。

  「小弟你……」

  之前開小差沒把霽無瑕的話往心裡去,此刻聞人然回頭見了霽無瑕面現抑鬱之色,有些不明所以地說道:「怎麼了?第二陣已破,阿姐該往下一關了。」

  「罷了……饒你這回,但欠吾三壇不可忘卻。」

  「誒?在外面不是你輸了嗎,為什麼反而又成了我欠帳?」

  聞人然一頭霧水地反問,熟料西無君竟趁兩人對答之際,從暗處倏然爆射出兩道銀亮刀光,狠快分撲兩人。

  陣法加持之下,西無君刀光奇快,但論鋒銳力道,卻是差了一大截。而以世間速論,聞人然雖是功體不全,避之卻也不難。

  另外一側殺機驟近,霽無瑕欲說之詞不及出口,纖眉一軒頓顯怒色,一雙美目更冷,泰若山劍飛快回身一擋。天生巨力無懼快刀之勁,竟是分紋難侵。

  「哼,卑鄙!」

  連日來遊走江湖,行事方正直接,霽無瑕十分痛恨西無君之舉動,瞬間激發無邊怒火。

  霽無瑕叱喝一聲,倏見霜凍之氣暴漲蔓延,將刀陣內的地面凍成一片雪原,提劍怒指從暗處邁出的西無君。

  「你之能為值得吾親自一試。」

  「但你尚不值入吾之眼!」

  皚皚白雪泛銀光,冰雪下的素藍女子冷語之姿態,讓聞人若有若無地察覺到一股往昔女琊所散發的獨特氣質。

  「好大的口氣,吾乃西無君,女人你的名字?」

  「贏了吾,你才有知曉的資格!」

  一言不合,便是刀劍冷冽無情之爭。灼灼昊芒映射空白的雪原,反射出刺眼的銀光。漫天的銀雪之中倏開死斗,終結之速卻是出乎意料之快。

  西無君刀法本算上乘,欲以極速克制重劍。兩條人影穿梭在雪花里,刀映雪,劃開風聲,西無君覷准霽無瑕後背空門,刀鋒直刺而落。

  然而刀鋒雖是利落,霽無瑕卻是不閃不避,磅礴怪力反轉劍身,就在刀劍交錯一瞬,鏗然一擋登挫冥翳之刀。

  捉准一阻之機,霽無瑕騰空轉運七晴映雪,幻影瞬化為一,泰若山劍怒劈而下。龐然巨力眨眼壓伏,刀與劍再度碰觸之刻,只聞西無君一聲悶哼之後,隨即斷裂脆響不絕,分不清斷裂的是人骨還是刀身。

  浮上雙眸的戾色,使得女子頭疼難抑,握住重劍的手輕微顫抖,轉朝向聞人然指去,似是不由自己。

  驟起的忌憚,卻是容不得遲疑。聞人然不顧西無君情形,化影一瞬來到女子身前,抬手箍住泰若山劍劍身,緊視著霽無瑕儘可能平靜地問道:「你是阿姐還是……那位大姐?」

  「唔,這位,那位,你還有幾名親姐嗎?」

  無聲掙扎許久,像是好不容易壓制住戾氣,霽無瑕使勁搖了搖頭才重歸冷靜,輕聲喘著氣,略帶迷惑地反問。

  「啊……沒有,阿姐現在你感覺怎樣?」見霽無瑕恢復清醒,沒有女琊復甦取代的跡象,聞人然鬆了一口氣,放開手掌答道。

  「吾無事,只是突然心頭湧起一陣氣怒,一時收不住下了重手。對了,那人如何,這陣算是破了嗎?」

  回身看向半跪於地的西無君,聞人然略作防備上前,發現對方已無反擊之力,不客氣地半彎下腰伸手一探,卻覺西無君身受凍傷,體內經脈寸斷,全身骨骼粉碎多處,很長時間將無恢復的可能。

  難怪原劇定風愁會死得那麼慘……不是同級的對手,女琊這怪力根本不講道理啊。

  「他性命無憂,這陣算是破了,我們離開。」

  若是有風骨的敵人,聞人然不介意伸手一助。但是像西無君、北無君這種輸不起的小人,救治他們不過自添煩惱而已。

  素來不是什麼老好人,而且霽無瑕的精神狀態不佳,聞人然哪有心情浪費時間關注一個廢人。

  直接轉身指了指陣門,聞人然從霽無瑕手中接過泰若山劍,有意引起注意道:「阿姐成功破陣,要不我們找家店買些好酒?」

  「酒麼……你早先毀諾出手,所以欠吾三壇。」

  「哎,三壇就三壇,反正又死不了人……」

  刀陣一破,五郡原已然恢復如常。在旁人注視目光下,聞人然四下找尋著忘塵緣所在之處。

  發現僧者盤坐於地低聲念經,一旁百朝臣像是包紮好了傷處,有些不耐煩地來回走著。三步並作兩步走近,聞人然看向仍顯虛弱的百朝臣道:「小百,你看這陣已經破了,我就說我進去的話,你就沒機會了對不對?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

  「哼,不過區區一個刀陣而已。適才我早看出其中關竅,只不過是為了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才大度相讓。哇噗……」百朝臣故作強硬說完,又往地上吐了口血。

  這齣血量很是感人……

  往百朝臣附近地面看去,聞人然在心裏面默默吐槽了一句,見百朝臣還是不服輸,玩味一笑,接著撩撥道:「哦,是嗎?聽說其餘三陣更是厲害,連百世經綸一頁書都前往破陣,不如你我再選一陣,讓我一見你之本事如何?」

  「這嘛……吾身體不適,需得覓地調息休養,不如改日?」

  本來雙方就沒什麼交情,也只是故意逗一逗百朝臣而已,聞人然亦不勉強:「那可真是可惜。家姐破陣功成,我本來還準備請兩位一起用頓晚宴慶祝一下,如此便算了。」

  握著念珠的手不自覺地捏出了點汗,忘塵緣真想明說自己沒有拒絕來著,請不要讓一個白目的隨便代表啊。

  好在百朝臣的臉皮厚度,絕對傲視整個冥界天岳。想起四無君的交待,百朝臣二話不說重重拍著前胸,連忙改口:「凱旋慶祝的事怎能缺了我,好友你不可不講義氣呀。」

  聞人然無奈嘆氣。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跨越了熟人、朋友的階段,直接就成了好友。但百朝臣你能不能不要剛說完話,就又彎下腰吐血吐個不停吶!

  ps:慧座是做真高僧好呢,還是變成廢座被迷達侯娘玩壞好呢,困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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