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衣,跟我走。」
容衣面色猶豫,天忌卻知容衣此舉遲早會被人發現,若是落到惡鬼手頭必然不妙。不知何處而生的勇氣,天忌拉住容衣左腕,朝著容衣之前所指的方向,直接化影而奔。
「公……公子!」
軟布鞋輕快地跟在天忌身後奔馳著,一如女子輕快的心跳。臉色通紅地低下頭,容衣心頭儘是甜蜜,低低呼喊了兩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出了建築,登時眼界一亮。溶溶月華照落,正是殺機初臨之時。入眼的密林內,遍布龍魁海舊部小鬼,脫身唯有憑藉手中之劍。
「跟緊了,我會保護你離開。」
「嗯……公子放心,容衣亦有自保之力。」
平時雖是侍女裝束,容衣卻也算不得柔弱女子。兩人凝神戒備,向著樹林另一頭外疾奔。沿途遭遇鬼物撲面阻擊,天忌
當即運動天眼異術,再以血引劍鋒,加之獸眼覷破弱點奇效,一時劍路揮灑,辟易群邪。
然而宮城已生警覺,兇狠蠻厲之刀芒由後直追,正是面目兇惡,生者兩條暗紅濃眉的刀鬼:「小子,讓你逃了,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的刀法,似對風之痕的劍法,隱有針對之意?」
天忌練了多年劍法針對風之痕,看出刀鬼刀路中的蹊蹺自不費力。反是刀鬼聞言,登時神色一變,不再廢言提刀便斬:「小子好眼力,可惜活不了了!」
紛飛葉響,刀卷鬼氣森然,刀鬼旋動鬼弒刀,下手全無留手意。不過幾經沉浮,天忌早非當初衝動之性,千飛劍法匯流雙劍異行,劍路別開生面,對之不遜分毫。
然而兩人是為逃命而非決鬥,容衣擔憂時間拖久追兵趕至情形不利,同時出手襲擊刀鬼。料錯天忌實力,又受掌氣突襲,刀鬼一瞬分神。抓住時機,容衣天忌兩人再贊一擊,攜手同退。
「想走,走得了嗎?!」
林中追逃一時難了,上空一隻鴟鴞撲棱著翅膀來到,低飛監視一切。而在數里之外,天之翼與絕燁面色冷肅,亦在準備阻殺。
宮城追兵由後追截,前方又逢煞星攔路。天忌明了,此刻不容回頭,唯有殺出生路。突來的冷冽刀劍截殺,天忌手分雙劍並運,攻如千飛萬化,受似盾護無漏,擋下一輪快攻。
而在天忌一剎那的耽擱過後,身後追兵趕至,除了刀鬼以外,四周突來「噠噠」馬蹄聲迴響密林,白霧森然瀰漫,更添恐怖詭異。
「小子,你跑不了了!」
刀鬼口氣兇惡旋刀殺至,鬼弒刀上倏見刀氣勃發,蠻慘刀招直取天忌。
眼見四面來敵防不勝防,情勢危急之下,天忌雖驚不亂,雙劍一攻一受,運招如行雲流水,一時守得綿密無風。一旁容衣怎願見天忌受險,連忙協力反擊。奈何實力差距過大,容衣避閃不及,手腕被刀鬼刀氣削過,登時粉衣染血。
「容衣?!」
「丫頭,你父親對你可未必抱有什麼好意。你如果死不悔改,吾也不介意代你父教訓!」
「咯咯咯……你要教訓誰啊?!」
囂狂的笑聲,伴隨赤焰焚空起,驟現妖刀驚泣鬼神,雪白的人影,火紅的妖刀,一瞬閃入森冷反問,「喂,是誰准你動我的獵物?」
炎熇兵燹黯紅顯黑的短髮張揚,俊俏完美的面孔帶著幾許狂變之殺意,手指點著被強行改名的焰織魔刀,一刀擋開刀鬼突襲,反手妖刀燃炎十丈,刀破刀鬼面門。
一時之間,因為一個意外之人的到來,使得本以明朗的局勢,陡然轉變得不再清晰了。
「喲,容衣?」
成為眾人視線的中心,信奉妖刀完美的炎熇兵燹不以為意,自我感覺良好地伸手發出一個飛吻:「啵,你這個女人來歷不簡單,這麼久終於被我抓到了馬腳。」
「兵燹,我和你之間的關係……非你所想!」
雖然被炎熇兵燹所救十分歡喜,但與親生兄長間的誤會至今未解。為了防止天忌胡亂猜測,容衣鬧了個大紅臉,別過身子不再理睬炎熇兵燹。
「哦,這不是天忌嘛……你的仇人在你眼前,是男人就來報仇啊?」
雙手一攤是有意刺激,炎熇兵燹富有磁性的笑聲不絕,分外挑動天忌恨火神經。但是如今處境危機,天忌只得暫按恨火,冷道:「兵燹,你我之間遲早生死勝負,誰也逃脫不了。」
「咯咯咯,好膽魄。」
輕佻地拍了拍手,炎熇兵燹似有遺憾地嘆息道:「我很久就想在你的身上,再試一回妖刀的完美驚艷,是不是仍然那樣動人。對了,這一次你再失敗,我真的會讓你流亡黑暗的世界哦。」
「你無那種機會。」
「兵燹!公子……」
見這兩人轉眼又針鋒相對,容衣不由大為焦急。就在此時龍魁海親身來到,宮城主要力量集中,仿佛已占勝算。然而不過片刻之後,遠方震天的清朗歌韻逐漸變大,卻是一直在附近轉悠的刑天師帶著也呆來到。
「哇哇哇,這兩個臭小子又要拼命,天忌的小女友為難了。」
「&!%¥#&%&%#*&(敢欺負也呆的人,不想活命了嗎!)」
「給我閃到一邊!」
見也呆又在擺著奇葩姿勢,刑天師毫不客氣地一掌打飛也呆,掌中黃傘倏然撐開,浩然華光籠向龍魁海:「老鬼,今天天忌你抓不了,你人也免想溜!」
「刑天師,以一敵三,你有那個本事嗎?」頗為厭惡道芒照耀,龍魁海面目突變醜惡,一身淒綠鬼氣蜂擁透體,口無懼意惡狠狠地回話。
刑天師叉腰道:「一道尚未寄體的鬼魂,一具早該入黃泉的屍體,本天師還不放在眼內!旁邊那個隱身不見的,要本天師抓你出來嗎?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靈符顯像·法網鎖形,去!」
口中念念有聲,刑天師抓出一把符紙隨手撒出,手指動若風電。向天借命正欲揮刀突襲,刑天師卻已將符紙織成法網扔向濃霧暗處,擊打出向天借命騎馬形影。
「死鬼還要騎馬,你的刀很厲害又怎樣?」
魔刀突破靈網封鎖取命,刑天師冷哼一聲,又轉桃木化聖劍,金影燦然撥開魔刀。正一天道根基早已修成天眼多年,刑天師一眼窺出向天借命厲害之處,不取人先向馬,五指急速掐印,化符打中傀儡馬屍,將之搶先懾服。
半途急沖的駿馬跪落化作土塵,向天借命疾滾落地,刀路頓失三分玄奇,不復刑天師敵手,只得退後戒備。
「老鬼,擇日不如撞日,出招罷。一隻惡鬼而已,哪來那麼多廢話!」
「刑天師,你真是不識抬舉!」
狠聲令下,龍魁海手下生死雙衛合身撲上,不料上空盤旋鴟鴞倏然俯衝而下,銀白光芒炫目一瞬,屬於殺手的狠准刀路,頓將雙將送入黃泉。
三刀立威,雪鴉露出行跡,冷立刑天師身後。刑天師看見龍魁海吃虧的憋悶神情,心懷大慰地哈哈笑道:「老鬼,你手下的實力不怎樣嘛,連這邊三刀都接不了。」
「哼,九邪至陰·冥道開生·惡靈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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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秘法換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去實現的約定,天垣真人是怎麼想得?」
離開登道岸的路上,聞人然想起天垣真人所求之約,心頭大為不解。不過相比於當局者迷的聞人然,楚君儀卻沒太多疑問:「同屬正一天道,同修情誼如何也得體顧。汝長時在外與人習慣了交易,反不適應單純的同修之誼了嗎?」
「這樣……說來我和疏樓龍宿其實不大熟,也白吃白用很久了哎。」
楚君儀搖頭笑道:「那也未必。除了婚禮開支,汝平日用度花費不多,從每月薪俸扣除之後,尚有不少結餘。存了數十年下來,再買幾處房產也是有餘。」
「真的?可我記得光是收集不死藥和冷凝霜的藥材,就花費了巨額金銀呢。」
「汝是忘了吾的身份了嗎?醫治吾女所需的藥物,儒門如何會計較銀錢?」
「唔……這麼說咱家教母大人很有錢,我以後可以光吃軟飯不做事了?」
儒門天下真是有錢,聞人然玩笑一言重歸沉默。造靈**內容在心流轉,聞人然卻覺此法算不得完整的復生秘法,但若用之卻又比烙骨**容易許多。不過復生之術,聞人然腦子裡面裝了一堆,也僅是看重造靈**養魂之能。
「有造靈**,三魂不穩的現象不用再擔憂。只不過養魂至少要閉關年許,金子陵的命劫在即,對我來說同樣抽不出時間。」
「嗯……那維持七成功的狀態呢?」
「七成功的狀態倒是……小心!」
剛想回復楚君儀,二人突感暗器掃入,聞人然與楚君儀各自退避,驟覺不妙。大批黑衣死士從暗處湧出,各色暗器往聞人然方向發去。
而在另外一邊,面對殺手圍攻,楚君儀見兩人被分割一方,倏化紫筆勾勒雍容華彩,定天一筆轟響四方,移形欲轉別處。
只是暗器層層迭迭,為防其上萃毒,兩人只得小心以對。劍氣掃開數枚梅花鏢,聞人然一劍停在一名敵人頸部問:「哎,要我死,至少也得讓我知道是誰想要我命?」
「拿人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