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被人一問噎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楓岫主人一時啞然,隨後搖了搖頭,道:「楔子是楔子,楓岫主人是楓岫主人,不可混為一談。」
「呵,先生既不願講,我就不提了。」禳命女最多也就是隨口一說,真要讓聞人然去六出飄霙放禳命女出來,那才是閒得沒事找事。目光瞥見案旁茶杯周圍點點落櫻,聞人然心思一動,問道:「先生,拂櫻齋主經常來寒光一舍麼?」
「據上回一別已過數年,汝問他之動向是為何意?」
所以就算互相提防著不見面,那還可以視頻聊天?凱旋侯的身份不能明說,否則要是連誰是臥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許多事自己就沒法圓了。稍一沉吟,聞人然道:「我只是覺得兩位相交之心或許真誠,但立場之別尤須謹慎。」
「汝認為吾已失了分寸?」
「身處異境,先生的jing覺一直不曾放鬆,這點我明白。」
話有逾越卻是不得不說,ri後被人背叛的那場戲,聞人然可不想讓它有上演的機會:「可無論交情是真是假,那人最初接觸先生的動機定是不純。」
「拂櫻曾對吾坦誠他之來歷,保持低限度的防範足夠了。」
「拂櫻齋主的話得折半聽。算了,再說這些恐要掃了先生的興。」
仰首看了看漸暗的天空,聞人然站起身來:「我與超軼主約見之期不遠,再有凋亡禁決需要早點回去準備。天se不早,我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
「也好。不過在汝離開之前,吾尚有一事需要提醒汝。」
「嗯?」
「神源匯聚人之神魂,靈xing十足。大成離體之後,神源不毀,靈魂不滅,總有機會保留生機。」
口中說著,楓岫主人伸出羽扇,指著聞人然:「汝之神源雖經異變,另有神異之處。但參照龍骨聖刀可知,三青龍源霸道剛烈至極,與神源特xing不合。未免ri後出現紕漏,汝最好設法中和其中烈xing。」
「也就是說,我還得想辦法找尋另外一項寶物或者功法,助其穩定?」
「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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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亭,人流往來不息,各se江湖人士在告示榜前駐足,相互討論不休。連ri來,合修會的再度興盛,在江湖之中傳得沸沸揚揚,促使他人議論紛紛。
「聽人講了嗎,一頁書破了戒律,被七彩雲天高僧帶離雲渡山接受審判去了。唉,現在合修會的人這麼猖狂,中原武林又失支柱,你說我們該怎樣抵擋合修會的侵襲擴張啊?」
「放心啦,一頁書那麼厲害,又是正道的頂樑柱,肯定會被無罪釋放。再說了,就算一頁書不在,不是還有素還真?有素還真坐鎮,合修會猖狂不了多久啦。」
「說得也有理,我們這就去找素還真想辦法對付合修會。」
大道之上,一男一女赴約而來,聽著路邊往來江湖人士的議論,聞人然難免心有不平:「君儀你說七彩雲天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不就是用了一次天龍吼嗎?一頁書前輩又沒大開殺戒,有必要這樣和人過不去?」
身著紫羅綾裙,玉簪螺髻,楚君儀與聞人然並肩而行。秀目微動,楚君儀語態端正道:「佛門有其法度,聖僧行事向來有其用意,其中曲折未必會如常人所見。」
「以前輩的智慧哪有我擔心的必要。我只是單純地看七彩雲天不順眼而已。」
「汝對佛門存有偏見?」
「那也不至於,至少對前輩我就很敬重。算了,說到擔心,我還是更怕素還真坑了續緣。」
「汝是否太過低估素還真?」
「不是我低估他,而是算計素還真的人實在太多,偏偏續緣他還有替素還真擋災的天命……」
話到此住暫止,二人邊走邊談,已然接近了公開亭。午時臨近,視線之內遙遙可見大道彼端,風軒雲冕超軼主雄逸身姿,沉穩相向而來。除了超軼主本人以外,尚有一人跟隨。眉目秀美清冷,青棕秀髮蟠結成髻,外表嫻淑恬靜,眉宇之間不掩剛正俠氣。
烈武壇與鑒兵台的信息,聞人然藉助儒門之力也知曉了不少,聞人然偏過頭小聲對楚君儀說道:「那個女人就是烈武壇三罡之一的青霜台了?」
「應是如此。能得割海一怒覆千軍之名,今ri一見果非虛傳。」
「看來君儀你對她很有好感?」
「汝對她觀感又是如何?」
「割海一怒覆千軍……總覺得她的xing子比君儀你更烈。君儀你有沒有發現,這兩人的感情好像不一般啊。」
越行越近,超軼主二人神se全然落在聞人然眼內。雖是有所收斂,但超軼主較臉上較之前ri多了幾分愁se。而一旁青霜台雖非刻意關注,那股落在身側之人身上的隱隱困惑擔憂,卻是顯而易見。
「汝之關注重心一如往常,總與他人不同。」
「以前牽線搭橋的事做多了,犯了職業病。這兩人要是有戲,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幫忙。」
「汝之言辭,越漸孟浪,是吾近ri對汝太過寬容了嗎?」
「哪有,只是玩笑話,君儀你可不能當真啊。」
「近了,莫再胡言亂語。」
相距不過數十步,楚君儀正容問道:「汝先前與超軼主尚有誤會,便由吾先行上前見禮如何?」
「嗯,教母大人你的風評比我好上太多,那就拜託了。」提起這個聞人然只能無奈,誰讓自己現在還是半黑不白?要是那天和超軼主碰面的是小號,也用不著這麼麻煩了。
「四書五經入庭訓,儒行月令記燕居;所謂禮儀者,學之端也。」
口吟嚴正詩號,語調溫婉。意見一致,楚君儀移步上前,款款揖讓,推手微微向上,優雅雍容:「儒門天下楚君儀見過二位。」
竟是儒門教母?端視著面前氣質高雅的女子,暮成雪還禮同時,心中另有所思。有儒門教母同行,此人果如御龍天推斷,並非如同江湖傳言一般是惡。
「儒門教母之名,風軒雲冕久仰。今ri得以一見,實是大幸。」
各自見禮過後,四人各有各的想法,靜立許久未有動作,竟是引得其餘武林人士注目。稍一斂神,超軼主輕聲一笑,看向聞人然:「那ri匆忙一會難免誤會,閣下是否仍然對吾抱有懷疑?若是如此,超軼主在此賠個不是。」
「江湖人心險惡,誰不會對旁人抱有幾分jing惕呢?朋友真要賠罪,倒是顯得我小氣了。」超軼主為人能拿能放,氣度非同一般,聞人然不由心生好感。
「呵,即是如此,可否請二位移駕滿篁瀟湘,由吾招待。此地人多口雜,不宜商討正事。」
「此事不急,在那之前,吾尚有一事需要請教朋友。」
除了那塊石板與波旬,聞人然當與己毫無瓜葛才是。內心生疑,超軼主問道:「何事呢?」
波旬之事確實不適合在公開亭談論。不過在那之前,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探明。至於是否與其回滿篁瀟湘一聚,卻是不重要。聞人然並不明確指出凋亡禁決,僅是含糊地問道:「不知朋友近來可曾收到過來路不明的書信?」
超軼主語氣沉重地問:「書信?」
「準確說來是應該是一個邀請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超軼主身軀微微一震,面現為難之se。身側暮成雪見此情形,忍不住心焦問道:「御龍天,到了此刻,你還要瞞著吾嗎?。」
「吾……」超軼主一時語塞。流火陽鐵關係重大,無論是凋亡禁決還是其他,只要坦誠便是拉人落水,如何能夠明言?
見這兩人僵持不動,不明狀況的聞人然轉頭看向楚君儀,低聲傳音道。
「總感覺我做了一件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