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對凋亡禁決怎麼看?」
寒光一舍,品茗亭內久別重逢的二人,隔著長桌對坐。面前茶香四溢,卻是無心一品。聞人然將近來之事詳細說完,隨後將凋亡禁決邀請函交于楓岫主人,正坐靜候。
放下手中羽扇,楓岫主人打開請柬稍一過眼,靜默一刻,不答反問:「在吾回答之前,汝自己又是怎樣認為?」
「我?我不怎麼在乎最後的戰利品,倒是對背後之人比較感興趣。」
「有時候,對未知事物的過多好奇未必是好事。」
「先生可以講得清楚一些,神棍做久了可是會討人厭的。」聞人然玩笑著回了一句。過多的好奇……是在講你自己和拂櫻齋主嗎?
「呵,一段時ri不見,汝之口舌卻是越見尖酸。」搖頭一笑,楓岫主人將邀請函遞還,問道:「聽汝之言,汝目前勉強也算是儒門天下一份子。有空回來請教吾,難道那位儒門龍首沒法給汝合適的建議嗎?」
「龍首確實能給我不少有助的見解,不過我和他還不算熟悉。先生怎麼說也與我有數百年的往來,交情甚篤。我又怎麼會舍近而求遠呢?」
「汝這樣念著舊情,著實令吾欣慰了。」
「我要是不念舊情,先生怕是要心寒了。若是如此,以後這山門還會歡迎我入內嗎?」
「哈,汝啊。」
笑聲之中盡顯愉悅,楓岫主人道,「好了,寒暄至此,你吾也該談一談正事。」
「我聽著,先生請講。」聞人然提起茶壺,將各自面前的茶杯斟滿,靜候而坐。
茶香撲鼻,羽扇半遮容顏,楓岫主人沉吟一聲,道:「汝是在懷疑超軼主?」
「也不能算是。」
對超軼主這個人,聞人然的初次觀感還算不錯,可是……聞人然搖頭說著,「與其說是懷疑,倒不如說在當時武林碰到的人中,我唯獨對他毫無了解。先生提他,是想起了什麼嗎?」
「汝平時是否從不收集苦境各方勢力的情報?」
輕聲一問,楓岫主人拿起手中羽扇搖了搖,淡然說道,「吾雖不曾出門,但東品亭平ri往來刀客眾多。就算並非刻意,該知曉的事,仍會自行入耳。關於風軒雲冕其人,吾卻是略有所聞。」
「哦,那超軼主是個怎樣的人?」
這段時間都在江湖上混,之後又重傷療養了許久。再加上需要回步雲崖孝敬老人家,聞人然還真是沒有時間打聽有關超軼主的消息。看來等告別了楓岫主人回到六庭館之後,還需藉助儒門情報。
「風軒雲冕其人如何,吾未曾接觸過,無法做出斷言。不過,他之基業在江湖之中名聲赫赫。吾在東品亭品刀鑒刀,是因吾不願欠下刀主席人情。超軼主所領導之鑑兵台,卻是以此為基,在苦境武林闖出不小名頭。」
說到此處,楓岫主人稍一停頓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道:「除此以外,超軼主尚是另一個組織烈武壇的首領。其內之人皆以兄弟相稱,頗重義氣情誼。」
講兄弟義氣,這種打一個出來一串的感覺,怎麼聽著像是黑白兩道通吃呢?聞人然語氣古怪道:「為何先生你這樣講,反而加深了我對那人的懷疑?」
「吾給汝信息與引導,至於如何抉擇,仍是由汝自行決定。」楓岫主人雙眸清亮,未曾直接作答,繼續平述著:「烈武壇與鑒兵台在武林之中口碑不差,你對那人的懷疑可以暫且放下。倒是凋亡禁決,汝究竟是選擇去還是不去?」
「先生的意思是可以與那人保持有限度的接觸?」
楓岫主人雖然有話不說滿,見人留一半的毛病。不過他既已明說可以放下懷疑,那也沒必要提心弔膽。手掌將茶盞包裹在掌心,聞人然眉眼低垂,深思之後答道:「是否參與凋亡禁決,我想還是在認真接觸過超軼主之後再做決定。無論是不是由他主導此事,背後之人既有刻意引導他人入局之心。恐怕就算我將這封邀請函棄之不顧,他也會想方設法設計我參與其中。」
「看來,汝是決定要去了。」
楓岫主人話說出口,疑問卻是肯定的口氣。見了聞人然神se,雖知是正確的抉擇,楓岫主人仍是發出一聲輕嘆,果是一步江湖無盡期。
若依信中所言,即便信息模糊,尚不知追亡狩在凋亡禁決之中是扮演怎樣一種角se。但卻可以據此推斷,所謂禁決,至少還有另外一種對立的身份存在。
追亡狩尚是以利誘之,那另外一種身份呢?恐怕不妙……聞人然做出這種選擇,卻也算不得錯。不過主動參與,雖是好過被動入局,其中兇險猶然難言。
「嗯,這事如果避不過,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先生也沒必要擔心,我有神源在,背後之人想要我的命,也沒那麼容易。」
神源……眸中追憶之se一閃即逝,楓柚主人道:「神源傳汝,吾亦不知是福是禍。此乃登仙道秘法,未來怕是會引起他人追究。」
「至少這一次是靠神源救下了我的命,以後的禍福誰又能說清呢?」
知曉楓岫主人是想起了慈光之塔往事,聞人然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隨後說道:「再說先生也算是我半個師傅,替你擋刀的事我早有覺悟啦。」
「吾雖不知汝為何知曉那麼多關於四魌界的事。不過登仙道的人,未必會像汝想得一般好說話。況且汝之神源不僅大成,甚至產生特殊異變。以吾對那人的了解,你身為外界之人,又與我同屬一個陣營。若是不能為其所用,他必然會謀算著將你除掉。」
「只要不危及到無衣師尹的xing命,我與先生一路,他也不能拿你我怎樣。再說慈光之塔那柄驚嘆之劍,不也同樣與先生交好?」
慈光之塔現在除了薄情館內的驚嘆和那柄禁忌之劍,其他人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無衣師尹聯合了火宅佛獄,難道比親朋好友自己還會虛嗎?刀神劍痞花和尚可是一點都不怕啊!再說像無衣師尹那種謀士,做事之前總會衡量代價,不會妄動。四魌界與苦境正式接觸,還有數十年的時間,沒必要整天如臨大敵。
內心無懼,聞人然搖頭說道:「難得敘舊,先生何必提前cao心尚未發生的事?先生你看,你身前的茶,淺得都比往ri快了許多呢。」
「哈,茶香抵不過心苦。」
往昔之事怎有可能輕易化消?無衣師尹又怎會輕易放過自己?思想理念不同,勾心鬥力較之武決,甚至更為極端!低聲一笑,楓岫主人微微搖頭:「即是敘舊,汝與刀主席關係如何了?」
「嗯……目前私人矛盾算是暫時妥協了。不過我目前在天下封刀,仍然是掛職休假無薪,所以只能另謀生路。」
「哈,汝會缺錢嗎?吾看汝是另有所謀,不願迴轉啊。」
不就是有了意中人,取笑這點有那麼有趣嗎?先生你想這在這點上打趣,那可絕對比不上自己啊。聞人然睜大了眼睛,趴在桌上,盯著楓岫主人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先生,禳命女說不定等你都等成石像了。你在苦境這麼悠閒,還交了新朋友,她有知情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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