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4.只剩守城一條路(命里註定)

  第144章 144.只剩守城一條路(命里註定)

  即便是忠誠軍,此時也鼓譟著要退保常州。本來嘛,他們就是常州的鄉兵。

  保衛家鄉的話,有幾乎無窮無盡的戰鬥力,可要是其他的,那就對不住了。

  若非張巡當初在天慶觀前一道雷,仿佛星君下凡,他們都未必樂意跟著張巡去大城港。

  政工工作全世界第一的那批人,問問他們解放了東北之後,多少人不願意進關,是不是有人直接當逃兵回家的。連他們都不行,論是如今這年頭了。

  一幫將校湧上前來,直言潤州已不可守,就要推著張巡上船,趕緊回返常州。張巡自然不肯,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子侄,怎麼能夠凌迫我?

  凌迫?哥哥矣,我們是為你好啊。

  說完,眾人就擁著張巡,帶上張巡的牙旗大蠢,棄潤州而走。謝拉就站在旁邊看著,古並無波,並不阻攔。張巡被推上船,他也跟上船。橫豎這幫人不可能傷害張巡,那就夠了,謝拉只負責旁觀而已。

  初九更好,搶過一支槳來,幫著就划動了船。

  站在船板上,張巡就叫追來的陶居仁一起走吧,潤州沒有水軍,是絕對守不住的。陶居仁卻沒有回應,只是在岸上朝張巡鞠躬。

  然後請張巡務必死守常州,保存宋家的社稷。他是潤州知州,職守所在,不能夠輕離訊地。若是伯顏真的殺來,那就與城同殉。

  「哎呀,哎呀,唉————」張巡在船板上急的直踩腳。

  想找個人把陶居仁給捆了一道帶上,可左右歸心似箭,都不想在潤州呆了,

  只想趕緊回到常州守城。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常州呢。

  常州這邊也已經知曉了上江大敗的消息,因為先前已經有潰兵駕船一路往杭州退出。也不知道是哪一部的人馬,連潤州都不停。

  仔細算算,經過張巡的手,逃出掛弓山戰場的,最多不過六萬二三千人,十幾萬大軍出發,現在明確知道逃回的連一半都不到。

  完了完了完了。

  城內的姚嵩、陳、胡應炎等人也同陶居仁一般,拉住張巡,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哪兒知道啊!

  我不知道!

  就是敗了!

  有句話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一個紈子弟,驟然成為十幾萬大軍的宗帥,這本就不是合理的事。憑空而來如此巨大的壓力,加上現在十幾萬大軍新敗,張巡沒死沒瘋,已經是這段時間有長進,有擔當的結果。

  見張巡頹喪如此,姚等人也無法問。只好詢問一道回返常州的王安節和馬雍,他們二鎮兵馬是御營前軍的兵,張巡是御營前軍的都部署,張巡在哪兒,他們自然在哪兒。

  二人也只知道個大概,宋軍戰敗的主要誘因就兩個,一個是文天祥不明不白的突然敗了,一個是沒想到冬天颳起了西南風。

  文天祥敗死了?左右大駭。現在朝中的宰相跑路,朝外的元帥戰死了,那國家靠誰來維持?

  只有天知道—····

  伴隨著張巡和忠誠軍各部的潰逃,四方的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來。首先是建康失守確認,其次是伯顏南下確認。

  並且伯顏已經包圍了揚州,正在展開對揚州的總攻擊。其兵力約在十萬左右,並沒有什麼三十萬或者一百萬的誇張數字。

  此時揚州對外溝通的水道尚存,從上江潰敗回來的阮克己先是進駐瓜洲。隨後董文炳和帖木兒不花殺來,只好退入揚州。

  同在水軍的劉師勇兄弟,在遭遇元軍大反攻之後,被逐出了戰場。原本是要去江陰的,可是江陰乏糧,且劉師勇知道上江一敗,宋軍將全力退保下江。於是最先退往蘇州,準備在蘇州聽候元帥文天祥的號令。

  他倒是沒有聽到文天祥已死的謠言,畢竟退出戰場最早。

  諸軍從常州接二連三的往南敗退,最終只有劉師勇一萬數千水軍,以及二萬餘殿兵逃回蘇州和杭州。王安節和馬雍合營只剩下八千人不到,忠誠軍倒是因為沒參戰,還算完整。

  文天祥的贛兵,守馬頭山折了五千,守陸郎鎮折了五千,江上折了一萬,只有留守潤州的三千,和留守蘇州的一萬保全。相次有些贛兵的潰兵回返潤州和蘇州,四萬五千大軍,最終只剩下一萬七千多。

  朱華折在了馬頭山,甚至連遺體都沒能帶回來。留守中屯營的苗再成,堅持到第二天中午,遭遇呂文煥和阿術的圍攻,大部人馬雖然撤退到了船上,可苗再成腿腳不便,為元軍弓箭攢射,親將勇敢多方掩護而不得,最終力戰而死,隨船運回了杭州。

  蘇劉義走陸路,奇蹟般地逃到了溧水,又轉向了句容,這會兒還有千餘殘兵敗將,在常州借了船,退回杭州。

  朝廷也終於收到了敗報,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最終罷免了陳宜中的宰相之職。由留夢炎出任宰相,主持宋朝廷中樞的政務。

  由度宗皇帝親自賜名「文龍」的狀元相公陳文龍眼見情勢似不可為,上了一封表章,稱母親年老需要供養,轉頭不待批准就跑路離開。

  整個杭州驚慌失措,文臣武將交相彈劾,以求罷官。

  留夢炎自然不是什麼救時宰相,得知張巡無事,退回了常州之後。立刻加張巡為武進縣開國子,命令張巡收容沿鎮潰兵,激勵將士,成守常州,保衛吳門。

  詔令送到常州,張巡正在給苗再成找板子,說了要接兄弟回來,兄弟是回來了,可躺著回來的。只能幫兄弟找塊好板子,求個後安。

  「守城?」張巡看著詔令,心氣都散了,怎麼守城。

  「留後待如何?」姚也瞧見了詔令,城裡的主心骨是張巡,不問張巡問誰呢。

  「事已至此,我亦不知。」上江一敗,軍心大喪,連忠誠軍都不復以往的鬥志了。

  「留後,城下有人叫門。」兩人正論著,外頭一名軍兵前來。

  「哪一路的軍將?」姚幫著搭了一句。

  「說是樞密相公文元帥。」軍兵給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