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慶不愁,只要家人安全就好,自己一個人留在國內有什麼可擔心的,當王玉蘭從釜山再打來電話詢問的時候,他滿不在乎地說:「你走你的,我過了年再說,反正有退休金,有醫保,沒事就去街上看老頭下棋,餓了吃碗拉麵,活的可滋潤了。」
王玉蘭身患癌症,感情脆弱,老馬這麼一說,她眼淚又下來了,說這就是生離死別啊,早知道我也不出國了,陪你走完最後一程。
馬國慶趕緊勸,說你看病要緊,我干多少年公安了,真想出國有的是招,沒護照怕什麼,誰也攔不住我,過了年我就去找你們,我向毛**保證,說到做到。
這還是他們談戀愛的時候馬國慶常用的口頭禪,王玉蘭哭的稀里嘩啦,中國她是回不去了,只能聽從別人的安排,拿著一本韓國護照,從首爾飛往夏威夷。
飛抵檀香山之後,劉漢東將丈母娘送入當地醫院診療,其實美國的醫療水平也就那樣,還沒有近江醫科大附院的水平高,近江的腫瘤醫生一周看的病人,頂他們一年的診療量,話又說回來,王玉蘭的乳腺癌手術很成功,現在只是恢復階段,這個時期最重要的是保持愉快的心情,可馬國慶不來,她整日拉著臉,心情哪能好起來。
劉漢東說了,我不陪你們過年了,先回去把老丈人弄過來,馬凌雖然心裡不樂意,但是也不想再給劉漢東拖後腿,只能表示支持。
於是在春節前夕,劉漢東從檀香山乘機飛往韓國,在釜山接了爺爺的骨灰,再度飛往北京。
他這次回來,是光明正大地以劉漢東的身份回來的,罪名已經洗清,雖然中炎黃不給他恢復待遇,但是江北重工伸出了橄欖枝,劉漢東現在又是大型國企的正處級領導幹部了。
江北重工駐京辦工作人員在首都機場接機,一輛奧迪a6直接將劉漢東送往京西賓館開會,這裡正在召開一個高規格的內部會議,主題是中國能源戰略安全與海外利益拓展,國務委員鄭傑夫就坐在**台上,而正中央坐著的赫然是***。
劉漢東的位置比較靠後,他還沒倒過來時差,索性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服務員一趟趟的倒水,動作機械的如同士兵,忽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是楊旭。
楊旭聚精會神的聽著,拿著鉛筆不時在紙上做著記錄,在他旁邊還坐著一位熟人,正是中炎黃的老總張邦憲。
劉漢東樂了,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他再次尋找熟人,瞅了半天,卻再也找不到認識的人了。
會後,劉漢東正要離開會場,忽然被工作人員叫住,帶他來到休息室,過了一會兒,鄭傑夫來了,和劉漢東親切握手,說聲這兩年你辛苦了,然後問他對中東問題有什麼看法和意見。
劉漢東想了一下,開始侃侃而談,忽然發覺鄭傑夫只是做出認真聽自己講的樣子,頓時理解,領導只是表示對自己的關注,並不是問計,於是趕緊打住,簡明扼要的闡述了觀點。
「作為國企員工,你們是要衝在第一線的,肩上的擔子很重啊。」鄭傑夫語重心長的拍拍劉漢東的肩膀說。
會面到此結束,劉漢東回自己房間,問了一下會務議程,得知這個會還要再開兩天,頓時躁狂起來,索性拿了行李走人,剛要出門,迎面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年輕點的介紹道:「劉首席,這位是咱們江北重工的陸董。」
劉漢東趕緊放下東西握手:「陸總,久仰久仰。」
他這話可不是奉承,江北重工的董事長陸天明可是傳奇人物,當年以一個頻臨破產的機械廠起家,整合另一個破產倒閉的鋼鐵廠,硬是起死回生,轉產軍品,短短十年內就成了國際知名的軍工企業,從無人機到巡航飛彈,從防雷車到步兵戰車,從非洲叢林到中東沙漠,到處都有江北重工產品的身影,而自己的勝利,也是依託著江北產巡航飛彈的威力。
「我對你才是仰慕已久啊。」陸天明是軍人出身,作風和張邦憲那種人截然不同,爽朗無比,「怎麼,準備提前退場了?」
劉漢東道:「開會打瞌睡,對領導不恭敬,乾脆走了算了。」
陸天明哈哈大笑:「你像我一個老部下,耿直!」
劉漢東說:「可不嘛,我現在就是你的部下了,中東地區業務員。」
陸天明笑道:「你可不是一般的業務員,是我們的金牌業務員,怎麼咱們就站在門口談麼,到你屋裡去,小李,你去把我的好煙拿來。」
劉漢東忙將陸天明讓到屋裡,倒水上煙,幫董事長點上。
陸天明說:「你小子,毫無組織性紀律性,這個會你能跑麼?這個會別人想參加都沒資格呢。」
劉漢東撓著頭說:「我一介武夫,不懂那些。」
陸天明說:「少來,你要是一介武夫,我就是奸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你是被某些人傷的太深,這些鼠目寸光之輩,險壞我一員大將,以後你就是江北重工的人,你當兵的時候,我已經干到大校正師級了,是你的上級吧,你家那個那個親戚,你表哥劉子光,那也是我的晚輩,咱們是一家人,不需要有什麼顧忌,該說的只管說。」
劉漢東說:「既然陸總敞開了,那我也不保留了,中東那邊的業務,我一句話就能給你們辦的妥妥的,倒不是我面子大,是你們江北重工產品過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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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明糾正他:「是咱們,咱們!」
「對,咱們產品過硬,總之銷售方面不用擔心,我有這個信心。」劉漢東說。
陸天明說:「盈利是其次,主要的還是擴大我們中國的影響力,廣交朋友,樹立負責任的大國形象,這是政治任務,有時候賠本也要做,所以這個會你真的要認真聽一下。」
劉漢東說:「我還沒說完,業務沒什麼問題,我擔心的是個人的安全保障,我有幾個仇家,後台還很硬,一心想置我於死地,這個怎麼破?」
陸天明哈哈大笑:「你小子,終於說到正題了,我剛才不是說了麼,你現在是江北重工的人,國企正處級幹部,你能來參加這個會,說明你的身份不簡單,不是什麼人都能栽贓陷害給你扣帽子的,你只要不主動惹事,我擔保沒人敢動你,不管他們的背景多麼深厚,靠山多麼強硬,至於那幫貪贓枉法之輩,會有人收拾他們的,現在只是火候沒到而已。你明白麼?」
劉漢東站起來立正,說我明白,心裡卻是驚濤駭浪,不知不覺,他已經捲入高層鬥爭,不用問,陸天明也是鄭傑夫陣營中的一員。
「坐吧。」陸天明道,「別弄得那麼嚴肅。」
劉漢東說陸總咱們爺倆投緣,要不晚上整兩盅。
陸天明笑著擺手:「不了,我這個胃不行,當年為了跑批文喝壞了,胃切除,差點去我半條命,不過聚餐還行,晚上我請客,介紹幾個年輕的朋友給你認識。」
到了晚上,陸總的秘書果然來請劉漢東,下樓上了一輛軍牌奧迪,繞了幾個彎子,來到一家很普通的羊蠍子飯莊,包間了已經坐了幾個人,其中就有永昌工貿的趙輝。
過了一會兒,陸天明也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纖細頎長的女子,氣質絕佳,只是沒鄭佳一那麼高冷而已。
陸天明說:「介紹一下,我女兒,衛子芊。」
劉漢東心裡咯噔一下,心說老陸啥意思,不會想招我當女婿吧,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意識到衛子芊是表哥的人。
「不好意思,來晚了。」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竟然是鄭佳一和羅漢同時到了。
鄭佳一很自然的坐到了劉漢東身畔,說別忙著開席,還有個人沒來。
陸天明說不會是小鄭你的男朋友要來吧?
鄭佳一說陸叔叔又開玩笑,是個女孩。
又等了一會兒,最後一位客人姍姍遲來,進來的時候身上還落著雪花,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宋雙。
「介紹一下,新華社的宋雙記者。」鄭佳一瞟一眼劉漢東,「你的老相識哦。」
「我們是同學。」劉漢東道,「江大同學。」
宋雙連說抱歉,打車來的,路上堵的走不動,最後搭地鐵過來的,又走了一段距離,外面下雪了,下的還挺大,說著就很自然地坐到了劉漢東另一側。
羅漢不無妒忌的說:「左擁右抱,艷福不淺啊。」
劉漢東笑道:「誰讓你不是主角?」
開席,陸天明果然不喝酒,陪大家吃了一陣子,推說累了先撤,衛子芊似乎也沒興趣和大家多聊,陪著爸爸回去了。
劉漢東不無惡意的對羅漢說:「那個衛子芊不錯哦。」
羅漢搖頭道:「和人家比,咱們比較low,老趙你說對不對?」
趙輝說:「不是比較low,是相當的low,還別不服,人家也是堂堂的上市公司ceo,知道不,父女兩個,都是老總級別的。」
劉漢東道:「我想起來了,至誠地產就是她的,我還托她買過房子哩,沒想到這麼年輕。」
趙輝說:「別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了,哥這樣的青年才俊都沒戲,衛總那是你們嫂子,知道不。」
劉漢東會意:「我懂,沒過門的表嫂。」
羅漢說:「我提議為表嫂喝一個,我車裡還有四瓶五糧液,我這就去拿。」
這場大酒喝的天昏地暗,羊蠍子吃完又跑到金鼎軒接著喝,外面下著雪,暖融融的屋子裡喝著小酒,還有美女作伴,何不一醉解千愁,喝到後來劉漢東走路都打晃,來到洗手間,就見趙輝抱著馬桶吐。
「老了,拼不過你們這幫小年輕了。」趙輝爬起來擦擦嘴角,黯然神傷道。
「趙哥你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狠角色。」劉漢東一邊尿尿一邊說著恭維話,腦子裡卻在想今晚怎麼面對鄭佳一。
包間裡,鄭佳一看看時間,對宋雙道:「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今晚酒局宋雙說話不多,似乎一直被鄭佳一的光芒掩蓋,但她很執著:「沒事,你們都喝酒了,待會兒沒人開車,我送你們。」
鄭佳一笑笑,北京代駕很好找,宋雙怕是另有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