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條子火力太猛,咱們趕緊撤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龔大刀胳膊中了一槍,眼神陰騖地盯著前方密集的火花,恨恨的道:「撤!」
他們盤踞小廟山多年,早已在寺廟底下挖通一條逃亡密道。
龔大刀心狠手辣,並不通知前方火拼的兄弟撤退,留他們繼續吸引警方注意力,自己則偷摸摸帶著兩個弟兄往寺廟跑。
密道就藏在大佛像後面,挪開蒲團,龔大刀對身後兩人說道:「你們先進去,我斷後。」
兩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大哥,你先走,我們隨後就來。」
「要走一起走。」
龔大刀佯裝感動地抹了把臉,「廢話少說,你們先去把地道里的東西都搬走,我去關門,能抵擋住條子們一段時間。」
說罷不等兩人反應過來,一把將他們推進密道。
可憐兩人真以為龔大刀全心全意,暗暗決定誓死效忠老大,卻不料龔大刀以兩人為誘餌,自己回房拿了繩索一路摸到寺廟背後,將繩子一端掛在樹梢上,另外一端捆綁住腰部,身體敏捷地向山下逃亡。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寺廟很快響起陣陣喊打喊殺聲,聲音震破雲霄。
「隊長,我們從寺廟地道抓到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
「地道底下有收穫!」
一箱箱的東西接二連三搬出來,箱子沉甸甸的,又老舊,動作稍微重點就散架,東西散落一地。
……一堆零件?!
土匪們囤積這些玩意兒有啥用?
周應淮姍姍來遲。
他撿了幾塊零件,看到上面的英文印記,幾乎就可以確定這是十六年間諜落下的高端M國貨。
M國技術遙遙領先,又聯合周邊國家對我們進行技術封鎖。即便過去十六年,這些設備零件仍然能給科研人員提供巨大的參考意義。
周應淮鄭重地對吳建國說道:「走軍方的特殊渠道,這批東西不要經其他人的手,即刻送往首都。」
再晚一步,說不定考察隊跟野狗嗅到肉包子味似的,趕過來採摘勝利果實。
吳建國點了幾個信得過的警察轉移設備,「那你呢?」
周應淮:「我留下來繼續搜捕龔大刀,以及尋找小姜幹事他們。」
就在這時,有警員進來匯報:「隊長,我們在後山發現一根繩子,有土匪從懸崖逃走了。」
「是龔大刀!」角落裡被扣住的假和尚毫不遲疑地出賣老大:「他把我們騙進密道,獨自逃跑了。」
另一人附和道:「老大身手好,據他吹牛以前當過兵,能輕輕鬆鬆攀岩懸崖。」
「你們趕緊去追,他左胳膊中了槍,應該逃不遠。」
「天真!老大就算受傷依舊猛如虎,別說攀懸崖,地獄都闖得。」
天黑下雨山石滑,現場除了周應淮沒人敢從懸崖下去。不過上山前,他早就派遣一支小隊,繞到懸崖底下守株待兔。
「附近有山洞之類的嗎?」
熟悉地形的警員想了想:「另一面可能會有,那邊都是松樹,更容易掩藏身形。如果小姜幹事他們要躲藏起來,十有八九會在那。」
-
龔大刀中槍後手臂發軟,腳滑差點跌下山坡,好在他誤打誤撞從懸崖底下找到一處山洞。
山風呼嘯,腦袋陣陣發疼。
他決定往山洞深處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時,忽然間聞到一股肉香味。
「咕嚕嚕……」
肚子不爭氣的唱起空城計。
龔大刀循著香味往深處走,肉香味越來越濃郁。
不知道走了多久,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歡聲笑語。
啪!
龔大刀抬手給自己一巴掌,疼痛讓暈眩的大腦短暫回神,將腰間的槍握緊在手上。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敢情那三隻兔子藏匿在此處,叫他和手底下的兄弟們一通好找。
龔大刀臉上頓時遍布猙獰恐怖,躡手躡腳地摸過去,眼裡惡狠狠的盯著前方的光亮。
喀嚓!
腳底下忽然踩到枯枝上,發出突兀的聲音,與此同時洞內的笑聲戛然而止。
火光驟然間熄滅,爆發出大量濃煙。
龔大刀意識到自己暴露,握著槍衝出去,一通亂射。
「啊……」
黑暗中發出一陣悶哼。
「哈哈……看你們還敢往哪藏?出來受死,老子還能留你們一個全屍。」龔大刀一邊用袖子捂著口鼻,一邊用大步闖進煙霧中。
滾滾濃煙燻得他眼睛發疼,眼淚不受控制掉下來。
就在這時,有人從身後踹了他一腳,龔大刀往前撲,好巧不巧恰好撲進火星堆。
「啊啊啊!」
刺痛迫使他慘叫出聲,他翻身滾至一邊,乾脆抓起一塊木柴往空氣中揮舞。火星子在黑暗中飛舞,快速映出一張漂亮的臉蛋。
姜安安人狠話不多,扛著木棍狠狠劈下。
龔大刀比她更狠,硬生生抗下這一棍,更倒霉的是,右手忽然被一雙手按住。
「找死!」
砰!的一聲,他扣下扳機。
子彈穿肉而過,有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龔大刀臉色陰鬱,口氣狠厲道:「哈哈哈老子臨死還拉人墊背,值了……」
片刻之後,大笑嘎然而止。
姜安安繼續砸了兩棍,直到飛濺的血液濺落在手上才挺直動作,她聲音慌亂地問:「爹?文昊?是誰受傷了?」
「是姜叔!」文昊聲音帶著哭腔,他連滾帶爬地摸過來,摸到姜德貴腳邊,繼續往上摸,在肚子的地方摸到一灘溫熱的血。
「姜叔肚子中槍了。」
姜安安臉色驟變,扔下木棍摸黑靠過來:「找找火柴,先點燃火看看情況。」
仔細聽,聲音都在顫抖。
「好、好的。」
姜德貴原本就疼得說不出話來,奈何文昊還在一通亂按,他忍不住拽住對方的手:「昊啊,再摸下去你叔就死了。」
姜安安:「爹……」
文昊眼淚當場落下來:「姜叔,你沒死啊。」
姜德貴心道:我沒被子彈打死,但要被你折磨死了!
「火柴在兜里。」他顫顫巍巍地掏出火柴,塞進文昊手中:「你倆別動,我自己動。」
子彈並沒有打進肉里,擦著腰腹而過,流了好多血。
姜德貴從小就沒遭過這種罪,一點也不想頑強。但不堅強不行啊,兩個小崽子一通亂找,差點沒把他按得背過氣。
山洞裡有很多枯葉,火堆很快升起。
龔大刀進氣少出氣多,腦袋被敲出個大洞,正往外冒血,襯得那張臉愈發猙獰可怖。
「啊……」乍然瞧見這一幕,姜德貴差點沒被嚇死,臉色更慘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