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三劍絕艷!

  天松道人抱著遲百城已經走了,田伯光倒也沒攔著他們,此時他看著任意,笑道:「早聽聞武當聖手之名,今日一見就是有緣,任兄弟何不過來喝幾杯?」

  任意搖了搖頭,不應他話,反倒看向華山派的令狐沖問道:「你身上十幾道傷口,想必是他留下的。」

  令狐沖頷首點頭,小尼姑卻開口道:「這位師兄,令狐師兄是為了我才受的傷,都是我的錯,才……才……」

  任意忽然問道:「你是儀琳?」

  小尼姑妙目一眨一眨,道:「你,你認識我?」

  任意微笑道:「我認識你爹不戒和尚。」

  儀琳檀口微開,呆呆道:「我爹?」

  任意沒作解釋,又對令狐沖道:「你身上刀口有五處足可要了你命,看來他是真想與你交朋友,否則你早該死了。」

  令狐沖聞之,看向田伯光哼了一聲,道:「承你田兄青睞,卻是我令狐沖不敢高攀。」

  田伯光哈哈一笑,不以為意道:「令狐兄何必生氣,討厭的人走了,坐下,坐下!咱們接著喝酒。」

  正當他坐下後,任意竟站了起來。

  見此,田伯光大笑道:「好,今日除了令狐兄外,任兄弟也……」

  語聲戛然,只見任意袖袍一卷,那被遲百城落下的長劍,飛入他的掌心。

  田伯光笑聲立止,冷冷道:「看來武當聖手也要找田某麻煩。」

  任意淡淡道:「見你快刀,一時技癢罷了,不過你若接不住我三劍,也是會死。」

  田伯光的快刀,剛已震懾眾人,就連泰山派的師伯也不是對手,令狐沖哪能想到這位武當派名傳江湖的神醫聖手,還敢找淫賊麻煩,甚至出口便如此狂妄……

  在令狐沖看來,這不僅是狂妄,還是無知。就算是他師父君子劍岳不群,也不定能在五十招內拿下淫賊,他竟說三劍?

  田伯光微微一愣,隨而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我也看走了眼,本以為你是個妙人,誰想你也不過是個蠢人。」

  「出劍吧!田也想見見你武當派的劍法。」

  劍已在手,這是柄很普通的劍,瞧著雖十分鋒利,卻沒有足以炫耀的歷史,沒有歷史的劍就是凡鐵,甚至廢鐵。

  任意淡淡道:「三劍後,你若不死,我放你離開!」

  田伯光一臉笑意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看見一個瘋子,說不出的嘲弄,譏諷。

  他還是坐著,甚至刀也在鞘中,應付自如的姿態,顯得有必勝的自信……可下一瞬,他那泰然的自傲神情,立即變得驚恐起來。

  任意揮劍,一刺!

  毫無徵兆,亦無任何起手式,仿佛劍無須蓄力,劍招只有一刺。

  僅一刺,劍筆直而去,去勢甚疾……

  劍鋒銳進,劍光快的不可思議,這一劍快到了極致,這一劍也是田伯光行走江湖以來,見過最可怕的一劍!

  他根本來不及拔刀,這是他首次來不及拔刀,他才一動,劍光已至。

  劍光來得實在太快,比風還疾,因為這一劍已刺破了風,刺出了極銳之音!

  不能拔刀,只能退;田伯光急退,坐下椅子被他一腿蹬向了前方。

  劍光倏沒,沒人看清劍光如何消失的,他們只見那椅子化成兩爿。田伯光一退十餘步,退開了兩丈,他也終於找到機會拔刀了。

  刀光一起,劍光卻又盯上他。

  還是那快的不可思議的劍,還是那可怕之極的劍光。

  田伯光想招架,但不知如何招架;想要閃開,卻閃躲不及;想出刀,更是絕無可能,他只有,只能再退,連退七步。

  終於有了空隙,終於他也出刀了。

  單刀一出,刀光漫天,刀如閃電劈下。

  這是他揮出最快的一刀,也是狂風刀法中最快的一式,這一刀他從未失手,但刀還沒落下,劍已破入了刀勢當中。

  刀無法落下了,因為劍抵在了咽喉。

  任意的劍,田伯光的咽喉!

  現在,刀緩緩的放下,落在了地上,扎進了樓板。

  田伯光額頭沁出了冷汗,他臉色發白,他嘴唇發顫,他凝視著這柄剛才他不屑一顧的劍,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我,我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劍!」

  任意淡淡道:「也許我不該殺你,讓那大和尚來找你。」

  田伯光不懂,可他知道自己活下來了,因為劍離開了他咽喉,被隨手丟棄在地上。

  「不殺之恩,田伯光銘記在心,日後但凡見著武當弟子,我自當退避三舍。」說完,他抄起單刀,縱身從窗外躍下,不一會消失在鬧市中。

  儀琳見著田伯光跑了,剛想向任意道謝,可二樓已沒了他的身影。

  「儀琳師妹,那位已經走了。」

  儀琳俏臉略有遺憾道:「那位大哥走了麼?我還想……呀!不行不行,我要去找師父師姐了,她們未見我人,想必已經急死了。」

  令狐沖看著這有些呆呆的小尼姑,直感到好笑,晃眼又見地上的長劍,突然出神起來……那三劍著實對他有著巨大的衝擊。

  早聞武當聖手之名,只是他未想到,不過一名武當門徒竟有如此絕艷的劍法,令狐衝心中已是暗忖思索,他師父能否擋住那人的快劍?

  ……

  離開回雁樓,天空落下了水滴,雨水說來就來,驟雨急降。

  驟雨一掃街道行人,唯獨任意卻還在雨中漫行,他在想一件事……所謂語不驚人,不如不說;人不快活,死了算了。

  他要不要任意而為?

  生為武當弟子,自有諸多約束,但他只有十二年好活了,不縱意逍遙,是否太對不起這生來遭天妒的天資?

  忽有人喝罵,在雨聲中隱隱傳來。

  任意遁聲而去,繞過大街,來到一處小巷。

  只見小巷深處,一青城派弟子一腳踢倒一個駝子,而另一青城派弟子劍刺出,抵在駝子胸前,笑道:「龜兒子那裡跑,你若此刻把辟邪劍譜的秘密告訴我,再叫我三聲青城派的爺爺,我羅人傑興許便饒了你狗命。」

  駝子看來很年輕,臉色泥土混著雨水,嘴角溢著鮮血。

  不過隨著雨水沖刷,倒讓人瞧清了他樣貌,正是福威鏢局少鏢頭,林平之。

  任意看著林平之,林平之也瞧見了他。

  「任,任大哥,救救我。」

  短短四天時間,福威鏢局已淪落至斯,任意微微一嘆,邁開了腳步。

  但見來人白髮藍袍,青城派兩人立即嚇的渾身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