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出聲詢問,但其語氣卻極為肯定,仿佛已是認定了《道心種魔大法》就在自己身上一般。
向雨田聞之愕然,逐而問道:「天君是想借《道心種魔大法》一閱?」
任意額首道:「不錯。」
向雨田坦然道:「君上已道明往昔一切,向某又如何能否認。只可惜,《道心種魔大法》分上下兩卷,向某也只得家師傳授上卷,而下卷……」
任意截話道:「在万俟明遙身上?」
向雨田又是一愣,隨即看著他苦笑道:「難道天君還有世事洞悉之能?」
任意不置可否,只徐徐而道:「當年苻堅為一統北方,曾令王猛討伐大漠。而那年秘族族主万俟弩拿卻因被花妖出賣,從而導致讓王猛生擒。你師本就一直受秘族庇護,但他也未想到自己的親傳弟子竟背叛了秘族。」
向雨田沒有否認,事實也正是如此。
任意續道:「亦因於此,你師心結難解,從未導致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最後落得含恨而終的下場。不過他臨終前將下卷《道心種魔大法》交由新任族主,万俟明瑤保管。」
向雨田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驚奇,到漸漸恢復平靜。
莫說是他,就連紀千千在一旁聽得,都感覺她任大哥是否真如謫仙降世一般,不若為何會對這般事也甚知如細!
任意呷一口酒水,沒再說下來,而向雨田也處於一陣沉默當中。
半晌,他忽然道:「向某有一事請教!」
任意看著他道:「你說。」
向雨田正色道:「天君可是已臻得破空之境?」
任意緩緩搖頭,逐而又點了點頭。
向雨田不解道:「君上是何意?」
任意淡淡道:「我尚未有破碎虛空之意,但若說任某是否可破碎虛空,繼而破空而去的話,任某覺得,應該可行。」
別人或許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向雨田卻聽明白了,他動容道:「天君的意思是,若是你想,你便能做到?」
任意道:「任某對自己,一直都甚有自信。」
向雨田道:「君上就如此自信?」
任意淡淡笑道:「武道一途,我想不自信也難。」
向雨田神色茫然道:「若是如此,天君為何還要借閱《道心種魔大法》?以君上之能,《道心種魔大法》亦不過可有可無之物。」
任意笑道:「我也是為了好奇!」
向雨田訝道:「僅是好奇?」
任意額首道:「你可知四大奇書?」
向雨田開口道:「秘宗聖門《天魔策》,慈航靜齋《慈航劍典》,上古廣成子所著《長生訣》,以及最為神秘的《戰神圖錄》!」
任意含笑道:「不錯,其實所謂破碎虛空,最早是存於《戰神圖錄》的最後一招,而後的《長生訣》、《天魔策》、《慈航劍典》,亦是多少因《戰神圖錄》而成。對於破碎虛空,我雖看的並不太重,但四大奇書我卻心中甚奇,大有收藏一番的打算!」
向雨田哭笑不得道:「收,收藏?」
任意點頭道:「《慈航劍典》位於帝踏鋒,我暫時還不感興趣,《長生訣》尚未顯世,沒人知曉在何處。而《戰神圖錄》我雖知在戰神殿中,但戰神殿本是自成一界,甚會隨著時間在地底移動,若無機緣,誰也找不到戰神殿入口。而今也唯有《天魔策》!」
向雨田嘆息道:「天魔策共分十卷,道心種魔大法只是其一。」
任意輕笑道:「另外九卷,不日便有人送來。」
聽得此話,向雨田再吃了一驚,接著幽幽地道:「看來天君早有集十卷天魔策之意,只是唯獨缺少了道心種魔大法罷了。」
任意道:「不錯。」
向雨田苦笑道:「可向某也只有上卷,並無下卷。」
任意淡淡道:「下卷我自會親自去取。」
向雨田此次步入中原,其根本只有兩個原因,其一是親手殺了花妖,為師門清理門戶,其二就是為了殺了謝玄,為那慕容垂奪下魔刀妙韻。
當年上代秘族主人被王猛生擒後,是慕容垂暗中出手救下了秘族眾人,以至於秘族欠下了慕容垂這份恩情。
秘族為還情,他向雨田也是為師還恩,所以他這才受万俟明遙之託,前去建康為慕容垂殺謝玄,奪魔刀。
可如今他似乎恩情未還,好像還為秘族惹下了天大麻煩。
向雨田昂首看向任意,最後說道:「天君勢必而為?」
任意淡淡道:「任某不喜歡被人拒絕。」
此話一出,向雨田已再無話可講了。
……
這裡是荒城西南方的一處幽暗密林。
深入密林數十丈,林內深處忽現燈火閃閃。
密林中心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放著一盞風燈,燈旁一方平滑的大石上盤膝坐著一名頭扎高髻的女子。
女子一身寬大的道袍,卻也難掩其苗條而豐腴的身子。
此女不僅身段誘人,其容顏也是有異乎尋常的美貌,充滿引人入勝的誘惑。
在女子的前方,還站著一人,他雙手下垂,神態十分恭敬,此人赫然竟是漢幫的軍師胡沛。
只聽胡沛道:「稟佛娘,如今的邊荒集已成為了天君的居所,整個集中的荒人也全效忠於他,我教而後該如何行事?」
女子低沉而充盈磁性的悅耳聲音油然道:「如今那燕雲十八騎正在南方屠戮我佛寺教眾,佛爺已動了雷霆之怒。只是忌憚於十八騎聯手,尚還不能正面抗之的時候,我等還是要從那天君著手。」
聽到這話,胡沛身子一軟,幾乎嚇的跪在地上。
女子冷哼一聲:「你可是怕了?」
胡沛強壓心中懼意,卻仍不禁顫聲道:「沒……沒有。」
女子忽然一聲誘人的輕笑,繼而柔聲道:「小沛你要明白,此刻這邊荒只是他任意,可一旦燕雲十八騎回到他身邊,我等就將再無機會。所以此次是我教『除魔頭,宣佛法』的最佳時間。」
即便她如此說來,胡沛仍是身抖人顫道:「小徒亂了方寸,請佛娘賜示。」
女子長袖輕拂,一個銅壺忽然落到了胡沛身前。
「佛爺這些時日一直閉關,昨日你大師兄傳訊,佛爺已經出關了,不僅如此,佛爺『十住大乘功』已然大成。只要時機成熟,你讓那任意喝下我所煉製的藥酒,縱然他天君真有天威,也唯有死路一條。」
胡沛顫顫巍巍的拾起銅壺,又聽:「記住,此事不容有失,如若不然……」
胡沛趕緊道:「佛娘放心,請佛娘告知佛爺,徒兒一定不負兩位所託。」
女子微微額首,然道:「如此甚好,未避免你身邊之人起疑,你也該回去了。」
胡沛恭敬道:「徒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