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不以為意的語氣。
童姥哼一聲,忽然開口道:「你最好不要小瞧了少林,他少林既能成為武林泰山北斗,天下第一古剎,自有厲害的地方。小心……」
任意打斷道:「你還有閒心管這些,無崖子就快死了。」
「什麼,他……他快死了?」
天山童姥與丁春秋皆是大驚,一個是沒想到自己苦戀之人將死,一個是沒想到自己最懼之人還活著。
童姥只聽聞他說無崖子重傷癱瘓,卻不知自己師弟快死了。
任意抓著鍾靈的肩膀,長袖飄飄,率先而行……兩人奔行並不急遽,但在這陡峭的山道上宛如御風飄浮,足不點地,頃刻間便沒入了前面竹林之中。
童姥驚怒不已,更是心亂不靜,抬手又一掌,打的丁春秋肝腸寸斷。
隨而抓住他的衣領,就宛若領著孩童一般,也運出身法追了上去。
一行人穿過竹林,已進了一個山谷。
谷中都是松樹,山風過去,松聲若濤,抽身換影間又行了里許,終見著人群。
這裡有三間木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著二人相對而坐,正在弈棋。
左首一人卻是那段譽,在他身後還站著三人,乃段正淳的三個家臣朱丹臣、褚萬里、以及傅思歸。
而與段譽對弈的瘦小乾枯的老頭,便是無崖子的弟子,蘇星河。
蘇星河身後也站些人,是他收的弟子號『函谷八友』的七人,除去死在聚賢莊的薛慕華『薛神醫』外,康廣陵、范百齡、苟讀、吳領軍、馮阿三、石清風、李傀儡盡數在列。
來到這後,丁春秋想必知道自己的下場,他渾身顫抖,轉身就要跑,卻是被童姥一掌擊在了地上。
周遭已林立許多武林人士,本在全神注視棋局,小聲議論著……但聽著響動,俱是遁聲看去。
忽見任意幾人的身影,一切聲音戛然而止,幾乎每一個人都臉若驚駭,呆滯在了原地,此地便是瞬間化成一片死寂,只余輕輕的落子之音,不絕。
「啊……是,是丁春秋。」
『函谷八友』七人一下就見著了丁春秋,不過再見著任意後,七人不敢再動。
七人看向丁春秋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倒是蘇星河與段譽儼然只注棋局,不管身周一切。
眾人愕然,可謂驚的不輕,嚇的半死,動都不敢動彈一下……他們倒是想走,走的遠遠的,可離去的方向正是任大魔頭所在之地,再給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走過去。
天山童姥已然按捺不住,她看向了任意……
任意笑道:「人就在中間那屋子。」
聽著這話,童姥渾身一顫,看向那間屋子,不禁邁開了步子。
她緩緩前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但見此人女童身材,卻面容蒼老,一時也沒人知曉她的身份。
待童姥走到對弈的二人身旁,康廣陵出聲道:「慢著,前面你不能去。」
童姥勃然大怒,切出一掌,直接拍去。
這一招看似很是平常,但就在康廣陵想要接招之時,卻又發現這一掌詭極,像掌法、又像劍法,似乎還像刀法,他忽然間就不知如何接招。
他既不能躲開,也不硬接不下,只能呆呆的受了一掌。
砰的一聲,康廣陵被對方內勁震得身子一晃,巨大的力道湧來,再不能把持,登時飛了出去。
「大師兄!」
范百齡、苟讀、吳領軍等六人齊呼,接著六人紛紛對眼前人出手。
六人各展手段,但只覺眼前之人身影一晃,忽然就消失不見。
然後有人覺得肩上一沉,有人覺得背脊一麻,有人覺得腋下一痛,也有人覺得胸口一疼……六人雙腳尚不曾挪移寸步,只在霎眼之間便盡數躺下。
沒人看清她是怎麼出手,他們只見著一道影子在方寸之地閃轉挪移,一下就令其六人倒下。
誰都想不到這老婆婆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強,這樣的動靜也終於驚醒了蘇星河,他回首一望,立時怔住。
「師……師伯!」
群雄譁然,他們聽著『聰辯先生』開口說話,更是聽著他叫那老婆婆師伯。
童姥大怒道:「沒用的東西,我逍遙派的武功練不好,這些你倒是很在行!」
蘇星河愣住了,愣住之時,一道隔空掌力劈來,他動也沒動,乖乖的受了一掌,也被拍的飛了出去。
見著童姥大步向木屋走去,任意笑道:「靈兒,跟著她進去。」
鍾靈不知任大哥為何叫自己進去,但她乖巧的點了點頭,鬆開手中的貂兒,幾步追上。
三間木屋都沒有門戶,可這樣的木屋怎能擋的住天山童姥,在她的掌力之下,門板自然不值一哂,喀喇一聲,門板立即就破開一道門戶。
『函谷八友』紛紛起身,走進他們師父,扶起了他。
「師父,她……她是誰?」
蘇星河雖口角滲出鮮血,卻是一臉激動之色:「祖師保佑,祖師保佑,師伯來了,師伯她老人家來了。」
他念叨完,竟是老淚縱橫,再見著地上的丁春秋後,更加激動道:「叛徒,是你這叛徒,定是師伯,好,好,好!」
丁春秋面容扭曲,嘶聲道:「老賊沒死,那老賊果然沒死。」
蘇星河大喝道:「你這叛徒,師父怎會先你而去,他老人家活著就是為了等這一天,這一天終是來了。」
忽聽有人:「哼,我家公子受邀而來弈棋,聰辨先生這是在演哪一出。」
眾人順聲看去,就見四人與群而分,似乎在彰顯著與眾不同一般。
當先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年紀,身穿淡黃輕衫,腰懸長劍,面目俊美,且瀟灑閒雅的公子,而在他身邊跟著一個雅麗如仙,清艷無比的少女。
在兩人身後,一人身穿土黃色袍子,瘦骨稜稜,身材高大,雙眉斜垂的漢子;另一人則是任意的熟人,『江南第二』公冶乾。
任意忽然笑道:「你就是慕容復?」
聽著這魔頭開口,所有人都止住了聲音,即便是想應話的蘇星河也閉上了嘴。
慕容復早已久聞『天下第一大魔頭』的名號,此刻見他與自己說話,心中雖忌憚非常,卻仍是抱拳微笑道:「閣下便是任意任公子?在下慕容復,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