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一發招,就是「天山六陽掌」,雖然是隔空發出,可是等於在半空里有一雙無形的鐵手,左掌前胸右鎖咽喉,急攻向丁春秋。
丁春秋武功卻也不錯,僅在方寸之地,急翻疾騰。
可是童姥一招緊過一招,天山六陽掌轉瞬又成了天山折梅手,掌法和擒拿手之間來回變換,招未至,變化先起,根本不容人得以應對。
她上攻下取,掌力凌空,快若電光石火,不但變化繁雜,威力還猛烈無比。
丁春秋根本就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左肩與胸口早就挨了兩掌,已是受傷不輕,只尋逃生之路。
活下來的星宿派門人並沒有跑,反而繼續高聲頌讚:「星宿老仙神通廣大,震爍古今!小娃娃和咱們作對,只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他老人家一蹬足天崩地裂,一搖手日月無光!」
「星宿老仙大袖擺動,口吐真言,叫你旁門左道牛鬼蛇神,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話她天山童姥聽了本會直接要他們的命,不過此時卻是毫不理會,她攔著快被嚇死的丁春秋,儼然有好好發泄一番的意思,根本不急著要他的命。
她雖不理會,但任意聽著卻煩,對著趴在肩頭上懶洋洋的貂兒道:「去,把人全咬死了。」
閃電貂鬆動下毛茸茸的小腦袋,昂起頭來,一對亮晶晶的小眼盯視著他,呆呆的樣子似乎根本沒聽明白。
見它模樣,任意都懷疑是不是這小傢伙也吃藥吃成那傻鳥一樣。
他管也不管,抓起閃電貂直接就丟了過去。
「啊!」
鍾靈一聲驚呼,緊接著雙眼睜大,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只見貂兒在人群中東走西飛,在人背上、胸前、臉上、頸中,迅捷無倫的奔來奔去。
歌功頌德聲中,突然夾雜著丁春秋門下弟子「啊喲,啊喲」的一聲聲叫喚。
「這是什麼,大夥小心。」
有人雙手急抓,可是他出手雖快,貂兒更比他更快,他每一下抓撲都落了空。旁人但見他雙手急揮,在自己身上亂抓亂打,卻碰也碰不著那東西。
白影一閃,人忽然就倒在地上,面色發紫,渾身抽搐起來。
「有毒,有毒,這畜生有毒!」
聽到這話,人群立即散開,再沒人不敢對貂兒伸出手。
七八名星宿派弟子同時掏出暗器,鋼鏢、飛刀、袖箭、飛蝗石,紛紛向閃電貂射去。
貂兒遊走不停,白影閃動間,卻是輕盈迅捷躲開了暗器,眾人甚至見著它那毛松松的尾巴一掃,居然直接打飛了飛刀、袖箭……
一枝激射而至的鋼鏢,被它小嘴一張,竟是一口就咬碎了。
鍾靈瞪大雙眼看著貂兒……眸子裡已經開始發著光。
「師父救我,師父救我!」
丁春秋自身難保,那裡能救他們。
有人脖頸被咬掉一塊肉,一時未死,高聲慘呼,可剛叫出兩聲就面色開始呈紫,雙腿蹬動,渾身再抽搐兩下,立即就沒了聲音。
閃電貂跟著任意,他除了餵這小獸『玉真丹』外,還餵食了不少毒丹,平日裡閃電貂只吃毒蛇,跟著他後沒再吃毒蛇的原因,正是因為有那些毒丹吞服。
如今貂兒的毒性,可不是從前可比。
眾人嚇得魂飛魄散,打不中又不敢碰,一時間他們只能閃躲。
可小獸的速度比他們甚過十倍,小小的身軀比一些快招快劍還迅疾,蹬腿飛出丈高,又落在了人身上。
有人挺劍向貂兒刺去,貂兒身子一扭,鮮血激飛,卻是沒刺中它,只刺中人,它已再落在另一個人後頸。
劍招,暗器等雖迅捷異常,但是貂兒終究每每快上一步。
人群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其殺人速度竟是一點都不比剛才童姥慢上一分。
眾人均知自己轉眼間便步他塵,無不嚇得心膽俱裂。
鍾靈咯咯嬌笑,拍手道:「貂兒快咬死他們,快咬他們。」
有人見著她拍手叫好,一拍掌送出一條毒蛇……然而貂兒奔行如電,縱身撲起,一下就抓住了毒蛇。
它前腳抓住,根本不等毒蛇纏住它,一咬就直接把這條毒蛇咬成兩段,卻完全沒有吃掉毒蛇的意思。
活下來的僅七人,他們哪裡還敢多待,即便當著他們師父的面,七人也被嚇得立即逃遁。
可貂兒迅如電閃的再追出去後,七人未跑出二十丈,就被咬死在地上。
而另一邊,丁春秋早已支持不住,被打的倒地吐血,不過此刻他卻是伸手亂扯自己鬍鬚,又猛抓脖子,跟著便撕裂衣衫,手指處已然抓出血肉,脖頸間更是鮮血迸流。
「師……師伯饒命,師伯饒命!」
童姥大怒道:「你還敢叫我饒命。」
丁春秋跪地求饒道:「求師……師伯殺了我,求……求求師……師伯。」
童姥扔出藥丸,冷聲道:「這粒止癢丸可止三日之癢,姥姥就先饒你不死。」
丁春秋全身發抖,說不出話來,顫抖的手連忙撿起地上藥丸,連泥土一起吞了下去。
鍾靈雙手抓著回來的貂兒,簡直如獲天下至寶一般,俏麗的小臉上露出淺淺的酒窩,眼睛都笑彎了。
突聽足音,一夥持劍拿刀的江湖人士來到了這裡,見著一地死屍,驚呼道:「啊,怎會死這麼多人。」
「是……是他」
「魔……魔頭,是任大魔頭,大夥快跑。」
他們也是來擂鼓山會棋局,但見任意那首白髮,一群人嚇的狼狽跑去。
任意看著走回來的兩人,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日過中天,一行人來到大路,遠處正有一座涼亭,涼亭里坐著七八個和尚似乎正在歇腳。
但見他們四人遙遙走了,群僧面容大駭,當即站起。
任意看也沒看他們,繼續悠然渡步在前……也就在要掠過了他們時,有人開口道:「阿彌陀佛,任施主請慢!」
任意停下了腳步,玄寂走了出來:「任施主有禮。」
任意笑道:「老和尚何事?」
玄寂面無改色道:「我少林寺住持方丈,想與任施主結得善緣,望施主於九月初九重陽佳節,駕臨鄙寺。」
說完,他已從懷中取一張大紅貼子,呈上前來。
任意並沒去接它,反而看向另一個小和尚……
這和尚二十五六歲個紀,濃眉大眼,鼻扁下塌,容貌頗為醜陋。
「和尚法號可是虛竹?」
小和尚一臉茫然,聽得問話,合十道:「小僧法號虛竹,施主認識小僧。」
任意搖頭笑了笑,瞥一眼玄寂,淡淡道:「我會到的。」
語落,腳步再起,卻是根本沒接那貼子。
鍾靈雙手抓著貂兒,跟在他傍邊,開口問道:「任大哥,少林寺會不會是想對付你?」
任意笑道:「或許是,或許真想與我結得善緣也不一定。」
鍾靈道:「那你會去麼?」
任意道:「為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