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輕輕嘆了口氣,道:「不錯,我就是柳夫人,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他要趕我走,我只能乖乖的滾蛋。」
任意未搭話,還是微笑的看著她……
秦可情道:「公子該知道,像我這樣的女人,很難反抗,而且很難生存。」
任意道:「你想要跟著我?」
秦可情又笑了,笑得更甜蜜,更動人……可她忽然又止住笑意,緩緩的搖了搖頭。
任意問道:「那你想要如何?」
秦可情道:「其實他對我一直不錯,我住的房子很大,睡的床也很軟,每天吃的也很好,我的衣服材質,都是波斯運來的絲綢。」
任意頷首道:「瞧的出,你是個從未吃過苦的女人。」
秦可情柔聲道:「其實可情很想跟著公子,可我這樣的女人,公子你養的起我?」
任意笑了,笑的很開心,笑著搖了搖頭。
「當年的事公子想必也知道吧!」
「我知道。」
「丁鵬回來了,他回來報仇了。」
「我也知道。」
聽話任意的話後,她突然褪去了那件薄薄的輕紗……
瑩白勝玉,白皙無瑕的肌膚在燭火照耀下,暈著一層柔亮蜜光……若說輕紗罩住了她動人的身姿地話,那此刻她那曼妙的身段更加凸顯起來。
在輕紗下還有緊身袖衣和散花羅裙……
一個聰明的女人,一個了解男人的女人,就一定知道;當要誘惑一個男人的時候,絕不能一口氣就把自己脫個精光。
秦可情深諳知道道理,此刻正是她風姿最動人的時刻,此刻正是她最有魅力的時刻,她相信此刻這個男人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因為她還有衣衫在等待這個男人親手褪去。
她的眼波嫵媚多情,她的朱唇嬌艷欲滴,她的身段曼妙動人,她的笑容更加勾魂。
「我知道公子是個有本事的人,只要你殺了他,殺了柳若松,我便會成為一個可憐的寡婦。一個可憐的寡婦,丁鵬也絕不會為難我的。」
任意點頭道:「你說的對。」
秦可情嫣然一笑,道:「幸好這個可憐的寡婦在丈夫死後,可以得到丈夫所有的財富,誰能夠娶了她,都不用為錢而發愁,而且也不用擔心養不起她。」
任意道:「可有人不會同意。」
秦可情驚訝的問道:「誰?」
「就在你身後!」
當秦可情轉過身時,她真的看見了一個人。
宋中就站在她的身後,秦可情不知他來了多久,仿佛已經來了很久了……他手中拿著劍,一柄已經出鞘,泛著寒光的殺人劍。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面對這憤怒的人,秦可情道:「你該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
宋中怒吼道:「我不明白。」
秦可情輕道:「我只是想活命!」
宋中不可思議地道:「為了活命,你就願意和他……和他……」
秦可情道:「人為了活命,這有什麼錯?若你能擋住丁鵬,你不怕他,我也會找你殺了柳若松,我也願意嫁給你,可你做得到麼?」
宋中垂下了頭,一聲不吭,因為他做不到。
秦可情柔聲道:「你該走了。」
「走?」
聽到這句話,宋中忽然又抬起了頭,大喝道:「我不會走。」
秦可情淡淡道:「不走又能如何?」
宋中雙目赤紅,嘶啞的聲音說道:「我能殺他,無論是丁鵬還是他,我都能為你殺了他們。」
秦可情笑了,笑的譏諷,笑的如此刺眼。
劍光一閃,已向任意的咽喉刺了過來。
任意看著這刺來的一劍有些許驚訝,因為宋中看他的眼神他是如此的熟悉,那種恐懼,那種惶恐他見過無數次。
可甚少有人能消除這樣的恐懼,甚少有人還敢對自己出劍。
但宋中做到了,一劍送終,他的出手不但准,而且狠,甚至還很快。
用劍的人,若能忘記招式,那他的劍法一定會很高明,因為隨心所欲的變化,才是劍法的至高境界。
用劍的人,若能忘記生死,那他的劍法一定會很迅疾,因為這樣的人出手才不會猶豫,劍一旦沒有猶豫,自然也就快上三分。
宋中的劍說不上高明,但已沒有了猶豫,與他而言,殺不了任意,不如就此一死。
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劍已經到了,來到了任意的面門,然後一根指頭彈在了劍鋒。
「叮」的一響,沒有火星四濺,劍鋒顫了起來。
劍光忽亂,亂如花雨……
宋中手裡的劍,忽然碎成了百片,碎片疾閃飛射,射入房梁,射進牆壁,也沒入在了地板上。
宋中的手也已被震得發麻,倒退出七八步,方才穩住身形,他再看那人時,眼神已不是恐懼,而是無奈與絕望。
那人只是彈出了一指,看似隨意的一指,給人一種乾淨、逸雅、出塵的感覺。
但在這一指下,自己的劍卻是盡碎,盡折。
他武功到底有多高,他到底又是誰?
秦可情再次笑了起來,她看著任意的眼睛已經發光,她此刻的笑聲無比動聽,好像今天才是她這一生最開心的一天。
可在她笑時,又來了一個人。
雲震般的錦繡羽衣,長髮披肩,宛如流雲,雖然她臉上還蒙著層輕紗,讓人看不見她的臉,可是那雙盈盈水瞳不帶泥塵氣,靈亮慧黠。
柔弱無骨的身姿,纖腰娉婷更是不盈一握。
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宋中都已經看呆了。
青青對著他道:「該死的不是你,而是她,其實你比誰都清楚。」
宋中看了眼停下笑語的秦可情,沉聲道:「我知道。」
青青問道:「那你為何不殺了她?」
宋中咬著牙,不語。
青青道:「你捨不得,你還有一絲奢望……你知不知道剛才你要殺的人是誰?」
宋中又看了還在笑的任意一眼,搖了搖頭。
青青輕嘆道:「他姓任,名意。這個名字你想必聽說過。」
聽到這個名字,宋中怔怔的出神……突然他雙眼睜大,瞳孔收縮,抬頭難以置信的看向了那一臉笑意的男人。
「不……不會的,天……天君已經死了。」
青青道:「他們都不想他還活著,所以你們才認為他已經死了。」
宋中喃喃道:「銀髮,白衣……你真是天君,你真的是他。」
一個不怕死的人,現在居然又開始顫抖起來,他又開始了恐懼。秦可情不懂,她更不懂為何宋中看著自己會露出那樣的目光。
她見過這樣的眼神,在他殺人的時候。
秦可情長袖輕揮,七點寒星已被她打了出去。
宋中的雙眼、胸腔、咽喉被打中了,但他手中的劍也刺進了秦可情的心口……劍雖已斷,但還猶有餘刃。
鮮血濺出時,兩個人都倒下了。
倒在地上的秦可情還看著任意,看見了他嘴角淡淡的笑意……忽然她想起來了,想起了天君是誰,想起了在自己還是兒小的時候,聽過那人的故事。
她已知道宋中為何而恐懼,為何要殺自己,因為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