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辭看著突然為自己說話的夏冥，眨巴了一下眼睛，覺得有些驚訝。
看不出來啊，這個大豬蹄子還會為自己說話。
不過夏九辭依舊不會對夏冥有好臉色。
夏九辭見柳香香已經吃癟，就不想再和夏冥說話了。
她邁開小短腿奔向原地的蘇逸卿，對著他伸出手，奶聲奶氣地說了句：「抱。」
蘇逸卿立馬蹲下身，就抱起了夏九辭，然後摸了摸她的腦袋，順手整理了一下夏九辭的衣服，沒有開口說話。
一旁的夏冥見狀，冷哼一聲，揮了揮手，讓身邊的護衛和侍女，以及柳香香母子都退下，看著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小崽子，語氣很是不好的開口：「怎麼？利用完本王就丟了？」
夏冥知道，自己這個崽子，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這般老實，反而帶了些古靈精怪。
別看她一臉呆滯，但心中的想法那叫一個多。
甚至，夏冥有些不著痕跡地想著，說不定蘇姬開創那個「月閣」，又和自己解除結契，說不定都是這隻崽子在暗處「說」了什麼。
這個世道有不少窺探到天道的幼崽，他們總是有各種辦法可以代表「天道」說話。
自己眼前的這隻崽子，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夏冥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聽不見夏九辭的心聲。
大概這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夏九辭不知道夏冥這張沒有表情的臉下，是翻湧猜測到一絲真相的想法。
她聽見夏冥的聲音，有些心虛地抬起頭。
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嘴裡用稚子特有的童稚聲音說著：「兒臣可沒有這麼想。」
她看著遠方，看到了妖王宮殿的萬物，唯獨沒有落在夏冥的身上，也沒有用貪婪的視線留念眼前金碧輝煌的宮殿，有的，只有想要離開這些的想法。
夏冥看到夏九辭露出這樣的表情，薄唇微抿。
就聽見夏九辭再次開口說道：「只是兒臣年幼，到底還是捨不得母親煩憂。」
「兒臣離不開母親，想要快些回去。」
說到這裡，夏九辭才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夏冥的身上，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她的身子小小的，在蘇逸卿的懷抱中就是柔軟的一團。
明明看起來脆弱而柔軟，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把帶刺的針狠狠地扎在了夏冥的心上，讓他很是不好受。
夏九辭：「這裡是父王的安心之所，不是兒臣的家。」
「兒臣的家，是在母親的身邊。」
「還望父王成全。」
周圍的風似乎都要停止了。
林清月沒想到夏九辭的膽子這般大，居然敢這樣和夏冥說話。
要知道在整個妖界，能站著和夏冥說話的妖修都沒有幾個。
而這隻小崽子，居然能吐詞如此清楚地表達自己，不懼夏冥的威嚴。
想到這，林清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隻什麼反應都沒有，看起來傻乎乎的崽子，嘆了口氣。
妖比妖，氣死妖。
夏冥的視線沒有離開過自己眼前的小崽子。
他在這隻崽子身上，似乎看見了千年前那位站在自己面前的紅衣狐族將軍。
她也是這樣，無懼無畏。
只是那個時候，蘇姬是走向自己，而這個現在，眼前的小崽子是在離開自己。
夏冥的臉色有些難看。
支撐著他的，完全只有那微不足道的，妖王的「傲慢」在支撐著他逐漸冰涼的軀體。
她們一次次地拒絕自己，一次次選擇離開自己，無疑不再訴說著，她們要離開自己。
夏冥伸出手，眼眶有些微紅，然後揮了揮手，第一次失了禮儀。
「走吧。」
他的聲音快要碎在風裡，帶著一絲灰敗。
然後轉身，任由風吹起他的衣擺，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清月沒想到夏冥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們，直接就讓他們離開。
就連她在回去的路上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她的視線落在身邊的崽子身上的時候，心中再多的想法，也歸於平靜了。
他們好就行。
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走著。
……
月閣。
人界的時間流逝速度和妖界是一樣的。
大家都是一閉關就是幾十年上百年的修士，短短几日本應該不放在眼裡的，但蘇姬就像是人界話本里說的那些娘親一樣。
夏九辭他們才剛剛出發幾時，她便有些不安的站在山頂，一直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只有在她身後嗑瓜子的蘇嬌嬌，一臉無奈地和蘇芙夷說著：「你說閣主站在這真的能看見小辭他們嗎？」
「就，有沒有一種可能，小辭他們回來也是通過結界，而不是人界能看見的呢？」
蘇芙夷看著有些沒心沒肺的蘇嬌嬌，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挪開了一點距離，順手還拉了一把池闕。
蘇嬌嬌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疑惑地開口：「你怎麼……」
她話還沒有說完，身後的紅色尾巴突然出現，然後猛地跳到另一根樹枝上。
她有些膽顫心驚的回過頭，剛剛自己站的位置上面已經出現了一根冰藍色的冰刺，把整個樹枝都凍僵了。
蘇嬌嬌手上的瓜子掉了一地，張大嘴巴看著遠處的蘇姬，嘴裡憤憤不平地嘀咕：「閣主也太小氣了。」
「不就是嘴了一句嗎？」
蘇芙夷見她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默默地又退後了一步。
這一次不需要蘇芙夷伸手去拉池闕，池闕很自覺地挪開了自己的腳步，然後就看見從天而降一個巨大的冰球。
狠狠的砸在蘇嬌嬌的腦袋上。
蘇嬌嬌剛剛站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那個巨大的冰球穩穩噹噹地落在蘇嬌嬌的腦袋上，還冒著寒氣。
也好在下面都是雪，有一些緩衝，不然蘇嬌嬌都要變成一張巨大的狐狸餅餅了。
蘇芙夷這個時候可不敢上前去把蘇嬌嬌從雪裡挖出來。
要知道蘇姬長老的脾氣可真不算好，也就蘇嬌嬌敢這麼和蘇姬長老開玩笑了。
就在蘇芙夷這般想著的時候，一隻紅色的狐狸從雪地里冒出了頭。
正是蘇嬌嬌。
她「呸呸呸」吐出幾口雪水，抖了抖身上的雪，毛茸茸的臉上擠出一個不開心的表情。
嘴裡還在不依不饒地說著。
「就知道欺負妖！」
「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