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夏九辭心中所想的不一樣,夏冥看著在自己懷中的崽子,確認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
他真的聽不見小崽子的心聲了。
在繼蘇姬和自己解除伴侶契約,到現在聽不見小崽子的心聲,夏冥覺得一切都糟糕極了。
夏冥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欺負自己懷中的小崽子。
甚至在面對這隻小崽子的時候,他也不能直接問出為什麼自己聽不到這隻小崽子的聲音了,不然這會對她造成多大的恐慌。
夏九辭沒有在夏冥的懷中待上多久,就被夏冥放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九辭的錯覺。
她總覺得現在的夏冥看起來有些難過。
可明明夏冥的臉上還是掛著那張和自己一樣,面無表情的臉。
夏九辭有些疑惑地甩了甩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然後撓了撓頭。
應該只是自己看錯了吧。
夏冥這樣的妖修,哪裡會感到難過呢?
他明明已經擁有了一切,根本不會因為一兩隻妖離開了自己而感到傷心。
他擁有的太多了,以至於失去一點點也微不足道。
夏九辭這樣想著,然後默默地收回了視線,不再把自己的視線放在夏冥的身上,反而走到了林清月的旁邊,然後用奶呼呼的聲音問道。
「姨姨,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
夏九辭是故意的。
她故意在夏冥的眼前說出這樣的話,為的就是讓夏冥厭惡自己,好讓自己這群妖修早點回去。
果不其然,夏九辭看見了夏冥轉過來的眼神中帶著一些憤怒。
這樣的憤怒讓夏九辭有些害怕,她微微蜷縮,然後躲在了林清月的身後,只露出了一雙粉色的耳朵在外面,看起來是怕極了眼前的妖王。
然而她的心裡卻在想著。
渣男!
就知道嚇唬小崽子!欺負自己的老婆!
還好娘親和姨姨都不喜歡他了,不然夏九辭根本想像不到她們該有多難過。
然而,下一秒,夏冥說出來的話卻讓夏九辭微微一愣。
夏冥:「怎麼?本王的妖王宮殿就不是你的家了?」
夏九辭很想回答一句不是。
但看著旁邊都要氣暈了的柳香香,突然從林清月的身後蹦了出來,身後的尾巴一搖一擺的,看起來有些心虛,還有些膽怯。
那雙小眼睛一個勁兒地往柳香香和夏三爻的身上飄去,裡面的含義不言而喻,然後嘴裡還嘟囔著:「兒臣也想把這當成自己的家,可……」
柳香香看著夏九辭這副樣子,就暗道不妙。
然而她根本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堵住夏九辭的嘴,只能聽見夏九辭繼續說道:「可這位夫人說,我們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趕兒臣走呢。」
說到這裡,夏九辭歪了歪頭,面無表情的,臉上罕見的,帶了一些不解的情緒,看起來很是讓妖心疼。
她緩緩地開口:「父王,這裡不是兒臣的家嗎?」
夏九辭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在心裡反駁。
這裡才不是我的家呢,我的家是在娘親的身邊,不過能用這些話噁心一下柳香香也是不錯的。
誰叫她動不動欺負娘親,讓娘親心情不好。
夏九辭可沒有忘記小說里寫的那些內容。
雖然這本小說的主角是蕭鶴晏,但這本小說也是罕見的不可多得的群像小說。
裡面的人物刻畫得都很細緻,他們的品性和緣由都遵循了邏輯發展。
柳香香在這本書的筆墨並不多,或許她的存在只是為了從側面描寫妖王宮殿的環境。
所以,夏九辭記得,有一段描寫是這樣的。
——柳香香看著眼前的宮殿,抓住自己已經被蕭鶴晏廢了功力的孩子,心裡恨透了這個妖界。
——這個破破爛爛不在乎他們母子生死的妖王宮殿早就該毀掉了。
——蘇姬那個女人憑什麼活著的時候位子比自己高,死了卻又讓妖王這般魂牽夢繞。
——更何況當初懲罰蘇姬的又不是自己,明明是妖王!
——憑什麼這所有的惡果都是他們母子承下!這不公平!
——破爛的,骯髒的妖界,早就應該毀於一旦。
夏九辭看完了整篇小說,她不認為在妖王的統治下,這個妖界是失控的是髒的。
但這個妖界對於柳香香而言,確實是不美好的。
她前期的生活或許還和以前沒有什麼變化,但等到後期妖王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對柳香香施以打壓。
妖王夏冥的態度,也就代表了這位妖修在妖界所受到的重視程度。
她既代表了高樓起,又代表了樓塌了。
柳香香最後冷冷清清地死在了自己的宮殿裡。
可她就算是到死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反而一個勁地咒罵著自己的娘親。
夏九辭對於她的遭遇並沒有過多的同情。
柳香香這一生固然可悲,可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她咎由自取,因果循環,報應不絕。
畢竟很多時候她若沒有起惡念,便不會有現在這般田地。
夏九辭想到這裡,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然後就聽見自己的便宜爹說了句。
夏冥:「誰准你這麼說本王的女兒?」
夏九辭清楚的看見柳香香的身子一張有些顫抖。
她嘴裡說著有些含糊不清的話,身子搖搖欲墜,像是即將落幕的蝴蝶。
最後在夏冥厭棄的眼神中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低下頭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嘴裡說著:「妾身知道錯了。」
然而陰沉下來的眼神卻死死地盯著夏九辭,像是想要把夏九辭千刀萬剮。
站在她身邊的夏三爻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一個跨步走到了柳香香的面前,頂著夏冥的視線,嘴裡說著:「父王不要凶娘親,都是兒臣的錯。」
柳香香突然看向夏三爻,嚇得趕忙跪下。
夏冥眼神有些幽深,問道:「你有何錯?」
夏三爻張了張嘴,想要回答什麼,然而柳香香卻率先回答。
「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教導好爻爻,陛下要怪,就怪妾身吧!」
夏冥的眼神閃了閃,然後看向柳香香,沒有再多說什麼。
只是語氣有些冷地回答:「下不為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