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春節過後, 電視劇《長風渡》如約而至。
這部由知名小說改編的IP大劇,從開拍時就備受關注, 期間因各種事情上熱搜, 隨著幾名主演的熱度攀升,《長風渡》播出後,討論度一直居高不下, 隨之而來的話題也頻繁登上熱搜。
#《長風渡》全員演技大PK, 昔日花瓶如今脫胎換骨#
#孟婉煙演技#
#何依涵戲精附體,戲份直逼女一#
很多營銷號搬運《長風渡》的劇照, 以及短視頻, 討論度最高的就是婉煙和何依涵, 前者因為演技, 後者則是因為加戲。
婉煙的粉絲們每天翹首以盼, 就等著《長風渡》播出後揚眉吐氣, 果然劇一播出,熱搜不斷,網友紛紛留言打卡。
【婉煙演活了我心中的馨月公主!小仙女演技太棒了嗚嗚嗚!】
【話說劇還沒播出之前, 我一直提心弔膽, 就怕婉煙又因為演技被群嘲, 這一次太給我長臉了!給小仙女打call!】
【煙煙的演技進步太多了!我記得上一次她被營銷號截圖搬運是作為表情包群嘲的, 這一次居然是夸演技!, 我家小仙女要開掛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何依涵加戲加到令人髮指, 女主倪雲潔都沒她那麼猖狂, 仗著背後有金主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佩服)】
【煙煙只管往前沖, 煙花永相隨!】
網上對婉煙的演技議論紛紛,與此同時何依涵也成了熱搜常客。
婉煙復工後接到的通告不斷, 有時忙到凌晨才休息,早上起床後才抽空看了眼手機。
因為《長風渡》的關係,婉煙的微博粉絲數直接突破四千萬,早上她還接到小萱的電話,催她準備一下微博四千萬粉絲的福/利。
婉煙無意中看了眼微博熱搜,#何依涵今天加戲了嗎?
#位居熱搜第一。
早在拍攝期間,婉煙就料到何依涵會有今天,有時候用力過猛並不是件好事,遭到反噬也是遲早的。
營銷號早就知道倪雲潔的粉絲與何依涵不對盤許久,自《長風渡》開拍,雙方互撕不斷,尤其劇播出後,倪雲潔和何依涵幾乎每天都會被各大營銷號輪一遍。
#倪雲潔和何依涵,你更pink誰的演技?
#
#長風渡女一女三演技大比拼,何依涵戲份碾壓女主,倪雲潔熱度不敵當年#
評論區下方兩家粉絲更是鬧得不可開交。
【博主眼瞎嗎?
倪雲潔才是女主,何依涵這個帶資進組的也配「碾壓女主」?
誰給她的勇氣,她背後的金主嗎?
(微笑)】
【就何依涵那演技,給倪雲潔提鞋都不配!她擅自改劇本這事到現在也沒個交代,以為倪雲潔好欺負嗎?
】
【長風渡改編影視以後,很多內容都跟原著差不多,本來我還挺期待,結果每次看到何依涵的蕭貴婦都忍不住快進,簡直糟心!】
【蕭貴婦簡直就是這部戲的敗筆!真以為加了戲就能當上女主了,好好一部劇都被她給毀了emmm...】
【何依涵真是想火想瘋了,可惜觀眾不是傻逼,根本不買你的帳(攤手)】
【......】
網絡輿論一邊倒,一時間將何依涵送上了風口浪尖。
婉煙復工的同時,陸硯清的保鏢任務也接近尾聲。
。
警方已經初步掌握了汪野的販/毒證據,而他身邊的幾個圈內藝人,也一併被警方盯上。
陸硯清回警局的那天,被安局叫去了辦公室。
安局遞給他一個文件袋,陸硯清打開,看到裡面的幾張個人信息,除了李南山,另外三個人他並不陌生。
白景寧雖然是婉煙的經紀人,但她並不乾淨,曾私下販/毒,並包庇私藏毒/販,幫李南山打掩護,逃過警方的追捕。
陸硯清看著另外兩個人的調查報告,眼底有幾分詫異,顯然對方隱藏得太深,他一直沒有察覺。
安局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沉聲開口:「你知不知道,一直跟李南山牽線搭橋的人是誰?」
陸硯清垂眸,清黑的瞳仁里沒什麼情緒,看著報告上的那張臉,沉聲道:「康譯雲?」
安局長愣了一下,笑起來:「你這小子,居然都猜到了。」
警方派出去的人也是仔細偵查了三個多月才發現康譯雲還活著,如今對方改頭換面,改名換姓變成了另一個人,林適秋。
時隔多年,當年重拳出擊下搗毀的販毒窩點,本以為已經塵歸塵土歸土,沒想到這個大毒梟居然還活著。
安局長也曾參與當年那場緝毒任務,他親眼看著康譯雲身中數槍,墜入深海,如今活著回來,這是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
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他倚靠著宋靳言甚至還有東山再起的架勢。
陸硯清猜到了白景寧和康譯雲,宋靳言也會參與其中。
整容後的康譯雲雖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但他的那雙眼睛卻變不了。
陸硯清想到那天在福利院,周院長說的話,再加上婉煙的住宅被入侵,所有的事都在告訴他,婉煙和安安會有危險。
安局長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未拆封的文件袋,交給面前的人,鄭重其事的語氣,帶著厚望:「這是你最後一次任務,希望一切順利。」
陸硯清接過,勾唇笑了笑,「會順利的。」
—
婉煙的GG拍攝結束,難得回家早,沒想到陸硯清比她回來得還要早。
兩人最近都挺忙,婉煙這段時間經常飛國外,要麼住酒店,很少回家,陸硯清自打春節結束後,比以前更忙,兩人難得像今天這樣遇到一塊。
婉煙將外套掛在衣架上,扭頭便看到廚房裡那道忙碌的身影。
陸硯清正在做晚飯。
昏黃的燈光落在他挺括的肩線,五官清雋,輪廓明晰俊朗,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脖頸處尖尖突起的喉結。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透著荷爾蒙爆棚的魅力。
婉煙怕驚動廚房裡的人,於是趿拉著拖鞋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準備嚇他一跳。
剛走到陸硯清身後,她還沒來及喊,面前的人忽然轉身,似笑非笑得垂眸睨著她。
婉煙冷不丁地被他嚇了一跳,沒剎住腳,直接撞進陸硯清懷裡。
婉煙撲騰了兩下,臉有些紅,一巴掌揮在他堅硬如石的臂膀,「你嚇我一跳啊!」
陸硯清歪了歪嘴角輕笑,手臂微微收力,用長了鬍渣的下巴故意蹭她軟白的臉頰,「到底誰嚇誰?」
婉煙兩隻腳踩在他腳面上,眼尾微揚,語調懶洋洋地:「當然是你嚇我啊。」
婉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兩人抱在一塊半晌,才聽懷裡的人開口:「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啊?
局裡不忙嗎?」
陸硯清托著她,將她抱到大理石台上,修長有力的臂膀撐在她身體兩側,不答反問,「想我了沒?」
婉煙眨巴著眼,清絕美艷的臉含羞帶俏,尾音軟軟的拉長:「當然想了。」
春節過後,兩人各忙各的工作,仔細一算,快一個月沒在一塊了,《長風渡》播出後,婉煙又跟著劇組到處宣傳,今天才抽空回來一趟。
陸硯清也想她。
他低頭,吻了一下女孩的嘴唇,婉煙被他又短又硬的鬍子扎了一下,雙手抵在他胸膛,睜大眼睛看著他:「陸硯清,一個月沒見,你怎麼長鬍子了啊?」
陸硯清還沒吻夠,只好停下來:「沒時間。」
婉煙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淡青色的鬍子還有點扎手,看多了他乾淨利落的一面,如今冒出鬍子,倒是多了分頹痞氣。
女孩溫涼的指腹緩緩摩挲過他的下巴,還故意刮蹭捏了兩下。
感覺到她冰冰涼涼的觸碰,陸硯清喉結微動,斂眉湊近,低頭又想吻上去,卻被女孩輕輕捏住了下巴。
婉煙眯著眼,笑嘻嘻地開口:「陸硯清,沒想到你留鬍子還挺性感的。」
「就是吧,接吻的時候有點扎...」婉煙還想說點什麼,剩下的話全部被他來勢洶洶的熱吻給盡數湮沒。
陸硯清攻勢粗野又霸道,撬開她的貝齒,吮著她的舌尖不肯放,寬厚的手掌輕扣著她的後腦勺,指腹緩緩撫過她頸後細膩瑩白的皮膚。
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才會吻夠,婉煙起先還能配合他,後來實在呼吸不暢,陸硯清大發善心地離開她的唇瓣,又流轉到她臉頰,溫柔地舔去婉煙眼角因為氣息紊亂而帶來的眼淚。
婉煙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攀附著他的肩膀,看到不遠處咕嘟咕嘟往外冒熱氣的鍋蓋,急急道:「水、水燒開了。」
陸硯清看她一眼,伸手直接關了火。
「別廢話。」
男人背對著光,清白的光芒勾勒出他五官深邃的輪廓,鋪天蓋地的想念,全部抽絲剝繭般,從周圍環繞著涌了上來。
陸硯清沒離開,一點一點吮吻,在她臉側輕啄。
婉煙只知道抱著他,慢慢地,陸硯清捲土重來,又吻了上來。
感受到陸硯清的變化,婉煙這下完全清醒,也慢慢回應,含著男人的薄唇咬了一下。
殊不知,她小小的回應,若有似無帶著嫵媚和勾引,陸硯清抱著她,吻得愈深。
—
沒過多久就是《長風渡》的慶功宴,投資方將晚宴場地定在宋氏集團旗下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長風渡的所有演員還有工作人員都會到。
這是陸硯清最後一次做婉煙的保鏢,此後兩人在工作上再無交集,一同前來的還有張啟航,身份則是婉煙的助理。
去酒店的路上,婉煙和陸硯清共同坐在后座,前面坐著助理和婉煙的化妝團隊。
長風渡播出後沒多久,公司就給婉煙換了個經紀人,而白景寧也很久沒有出現。
婉煙和白景寧也算朋友一場,她剛出道那年,白景寧作為她的工作夥伴確實幫了她很多,兩人亦師亦友,如今白景寧跟汪野那群人扯上關係,兩人的友情似乎也走到了盡頭。
婉煙穿了件大裙擺的煙粉色仙女裙,裙擺下,是她跟陸硯清緊緊相握的手。
這是陸硯清最後一次以保鏢身份站在她身邊,婉煙並不知道這場晚宴意味著什麼,可是連張啟航都來了,她心裡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到了酒店,多家媒體記者早早候在門口,看到孟婉煙出現,眾人蜂擁而至,拿著話筒衝過去。
如今孟婉煙風頭正盛,憑著電影《吹夢到南籮》和熱播劇《長風渡》,整個人身價翻倍,人們不再關注她早期的黑歷史,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作品上。
在記者們拋出問題之前,陸硯清已經擋在婉煙身前,替她阻擋了那些蜂擁而來的話筒和攝像機。
張啟航和小萱則跟在兩人身後。
到了宴會廳,婉煙才知道宋靳言也出席了。
男人西裝革履,長相陰柔,舉止間跟人談笑風生,看著溫和無害,婉煙收回目光,她很難想像,宋靳言會跟一起販毒案有牽扯,宋家的大少爺,很可能是個大毒梟。
宋靳言身邊還跟著一個中年男子,那人雙眸如鷹,沉寂且銳利,看人的眼總是陰沉沉的,讓人心裡不舒服。
陸硯清自然也注意到宋靳言身邊的康譯雲,如今應該叫他林適秋才對。
張啟航和小萱就坐在角落,兩人許久沒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小萱明顯感覺到張啟航今晚的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在別的地方。
他和陸大哥,兩個人今天太奇怪了。
慶功晚宴就快開始,何依涵作為某投資方的女伴盛裝出席,濃妝艷抹,黑髮紅唇,看著精神狀態不錯,並沒有受熱搜事件的影響。
宋靳言作為投資方上台致辭時,他身邊的那個中年男子就站在人群中,婉煙的目光無意中掃了一圈,剛巧撞上那人的視線。
男人站在人群里,似乎已經盯著她觀察了許久,見婉煙看向他,男人扯著唇角,眼窩冷沉,臉上的笑意古怪又意味深長。
陸硯清走過來,遞給婉煙一杯果汁,不動聲色地隔絕了男人投遞而來的目光。
婉煙抿唇,想到那個怪異的笑容,頭皮一陣發麻。
她垂眸,接過陸硯清遞來的酒杯,心裡總有些惴惴不安。
婉煙壓低了嗓子,以兩人能聞的聲音低低開口:「他是不是康譯雲?」
陸硯清應了一聲,眸光緩緩描摹過女孩清絕精緻的眉眼,溫聲開口:「不用怕,我會陪著你。」
婉煙的心口像是堵了塊沉甸甸的石頭,兩人在一起,他對她說過最多的話便是:「不用怕,有我在。」
婉煙不知道今日這場晚宴暗藏著多少洶湧疊起的暗潮,她的想法很簡單,僅僅只是希望他平安而已。
婉煙微擰著眉心,並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放鬆,反倒越覺得壓抑。
她握緊手中的酒杯,抬眸看著他,眸光滿是認真:「還記不記得我的新年願望?」
陸硯清喉結微動:「嗯。」
婉煙眨了眨眼,半晌後點點頭。
其實不必再問,他一定會做到的。
宋靳言的致辭結束,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陸硯清時刻注意著康譯雲的方向,男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退出人群,直接朝角落的安全出口走過去,陸硯清眉目微斂,一言不發地跟上去。
坐在角落的張啟航看到老大離開,隨即走過去,不露痕跡地坐在離婉煙不遠的位置。
老大交代給他的任務,要寸步不離地跟在婉煙身邊。
致辭結束後,宋靳言下台,他婉拒了周遭上前敬酒的人,而是在一眾目光下徑直走向婉煙的位置。
「婉煙,恭喜你,《長風渡》大爆。」
面前的男人笑得溫文爾雅,也不知是不是婉煙的錯覺,她總能從宋靳言的眼底看到一種遮擋不住的侵略意味。
婉煙抿唇笑了笑,禮貌回應,言語間透著疏離和冷淡。
宋靳言眉眼溫和,似乎並沒有因為她的冷淡而尷尬。
婉煙看著他,無法辨別出這人臉上的笑意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她實在難以相信,堂堂宋家的大少爺,竟然會跟毒梟扯上關係,就是這樣一個人,婉煙曾差點跟他訂婚。
感受到女孩眼底深藏的敵意和審視,宋靳言不氣不惱,唇角噙著抹笑意,聲音溫朗悅耳:「聽說,孟叔叔主動跟宋家解除了婚約。」
婉煙抬眸看他一眼,不知這人為什麼忽然提到這
茬。
宋靳言垂眸,冰涼的指腹緩緩摩挲著紅酒杯,眼底的情緒深不可測,讓人愈發猜不透。
婉煙沒說話。
宋靳言看了眼時間,唇角的笑意顯得意味深長,
眼底有幾分惋惜,低沉平緩的聲音如囈語。
「如果不是因為宋越川和陸硯清,或許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聞言,婉煙神情微怔,側目看向他。
男人面容清雋,輕描淡寫的語氣,黝黑的眼底卻布著一層陰翳。
婉煙抿唇,抬眸對上他的視線,糾正道:「你錯了,即使沒有宋越川跟陸硯清,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語落,宋靳言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為什麼?」
婉煙看著他,眸光認真,一字一語格外清晰:「我絕不會跟一個我不愛的人訂婚。」
對於女孩直白的拒絕,宋靳言臉上落寞的情緒也只是轉瞬即逝,眼底的情緒趨向涼薄,他看了眼籌光交錯的晚宴大廳,這裡的人個個光鮮亮麗,想來樓上也應該是這樣的光景。
宋氏集團舉辦的慈善晚宴也在今天,跟《長風渡》的慶功宴同時開始,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二十分鐘後,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宋靳言將只喝了一半的紅酒杯放在經過的服務生的托盤裡,他慢條斯理地看向婉煙,眼神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掙扎,快到讓人無法捕捉。
他慢慢開口:「這場晚宴沒什麼意思,我順路送你回家吧。」
婉煙覺得眼前的男人舉止怪異,讓她捉摸不透。
婉煙抿唇:「不必。」
宋靳言勾唇笑了笑,一副瞭然的神情:「你難道想等陸硯清回來嗎?」
這人的笑意實在太過刺眼,婉煙心裡那股不太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她默默攥緊了酒杯,臉色冷下來:「跟你沒關係。」
宋靳言若有似無地哼笑了聲,聲音低沉,像在自言自語:「也對,的確跟我沒什麼關係。」
兩人的氣氛有些微妙,就在婉煙以為宋靳言會就此離開時,男人沒走兩步又停下,回頭看著她,似乎在做最後一絲掙扎:「確定不跟我走?」
婉煙這回連話都懶得說,直接轉身離開,只留給他一道背影。
宋靳言被直接無視,他虛握著的拳頭慢慢收緊,眸色深沉,像懸著的冰錐,又冷又利。
機會他給過了,只是有人不稀罕。
他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想要真心對一個人好時,始終得不到回應,亦或者並不是別人想要的。
從始至終,他經常是那個被拋棄,被放棄的人。
他習慣了,卻從沒有甘心過。
今天是宋氏集團的慈善拍賣會,宋家的大家長會在今晚宣布誰才是宋氏的繼承人。
20多年來,宋靳言一直被當做宋家的繼承人培養,他仿佛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娃娃,任憑他們打磨雕刻成理想合格的繼承人,這麼多年他從沒有一天為自己而活。
就在他被迫承受,並試圖接納這一切的時候,宋越川橫空出世,一個流落在外十多年的私生子,讓他一夜間淪為一顆棄子。
宋靳言步步為營,所以才會有今晚的了結。
宋靳言一步一步走出酒店,身後是籌光交錯,酒酣耳熱,他很清楚地明白,今晚過後,再無回頭之日。
成敗就在這一夜,宋氏繼承人只能有一個。
此時的華盛大廈,10樓是宋氏集團的慈善晚宴,9樓是《長風渡》的慶功宴。
連接9樓與10樓的安全通道內,呼嘯而來的過堂風吹在人臉上,依舊帶著肅殺的冷意。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康譯雲慢慢回頭,正面對上前方黑洞洞的槍口。
樓梯頂上的燈光打下來,陸硯清安靜的站立,屹立如松,側臉的輪廓稜角挺括。
陸硯清單手持槍,分明的指骨扣著扳機,漆黑的碎發有形狀不均的陰影,半遮著他沉寂銳利的眼眸。
時隔五年,陸硯清黑洞洞的槍口再一次對準他。
那次墜海,康譯雲就發過誓,如果有一天能活下來,當初挨的那幾槍,他一定要在陸硯清身上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康譯雲慢悠悠地從兜里拿出一個東西,他微揚起下巴,朝陸硯清揚了揚手裡的東西,一開口,沙啞的聲音刺耳陳舊,宛如磨砂磨過桌面。
「你猜,我手裡拿的什麼?」
當年墜海前,陸硯清曾一槍擊中他的喉嚨,偏離動脈,破壞了康譯雲的聲帶,如今他一說話,聲音嘶啞又蒼老,宛如遲暮的老人。
看到康譯雲手中數字不斷變動的計時器,陸硯清眸光一凌,握著槍的手背青筋緊繃。
這場晚宴開始之前,康譯雲就在這安裝好了定時炸!彈。
十分鐘後,這裡的一切都會被炸為灰燼。
康譯雲笑了笑,大拇指按著那個紅色按鈕,眼底布著一層狠絕癲狂的陰鷙,不急不緩道:「只要我按下這裡,這裡的人都得死。」
男人的手漫不經心地停留在紅色按鈕處,對於十分鐘後的爆炸顯得臨危不懼。
直接開槍會破壞定時器觸發保護電路,直接引爆炸、彈,
相比於死,康譯雲更想看到陸硯清受挫,無能為力的神情。
陸硯清牙關緊咬,鼻樑挺直,幽深的眼底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陸大隊長,你敢對我開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