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甜啊 ...

  上次她喊哥哥是喝了酒,被坑了一下。

  這回真真切切聽她喊了聲,陸染白難得錯愕了幾秒,愣在那裡。

  溫顏喊完就後悔了,她到底是信了什麼邪玩撒嬌這一套??

  她張了張嘴巴,期期艾艾地打算替自己挽尊一下。

  就見陸染白伸出雙手捧著她的臉頰,惡意地捏了捏,眉目淺笑,不正經調侃她,「哥哥說,他更喜歡被綁在X上,陷入溫柔鄉。」

  溫顏的俏臉「唰」地紅了個徹底。

  一腳踹過去,也不再控制力道,狠狠地踢在他小腿。

  陸染白悶哼一聲,抬眸望著小姑娘,小姑娘眉目彎彎,微微一笑,「我看你是想鐵窗淚。」

  話說到這份上,陸染白也不再逗她。

  溫顏真怕他亂來,臨走前,認真凝重叮囑他:「陸嬌花,我說了我想自己報仇,你敢亂來我就真不理你。」

  陸染白輕飄飄睨她一眼。

  溫顏神色深沉,「我講真的。」

  陸染白略略考慮一下,知道她性子執拗,這事兒讓他非常不爽,查了後,好像跟想像的有出入,也還沒到真讓人下地獄的程度。

  「行。」

  他掐了掐她的臉頰,軟得不可思議,「誰讓我寵女朋友呢?」

  溫顏:「……」

  醫院走廊二樓。

  窗戶開著,江嶼穿著病號服目不轉睛地望著樓下。

  連廊的紫藤花開著,一串串地垂下,被風吹落,江嶼望著擁抱兩人,唇角微勾。

  江老太買了水果,在身後叫他,「小嶼?」

  江老太走到窗邊,往下看去,少年正伸手幫女孩子整理寬大的病號服,江老太說,「那不是小陸嗎?跟他一起的小姑娘是誰?」

  江嶼偏頭注視著樓下,微笑,「同學吧。」

  「哦。」

  江老太沒在意,掂了掂自己手裡的塑膠袋,「阿婆買了你最喜歡的水果,醫生說了下周你就能出院了。還好年輕,沒真傷筋動骨的,不然——」

  江老太嘆了口氣,「還是多虧了小陸去的及時,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江嶼沒搭腔。

  江老太微微哽咽,「都怪阿婆不好,若不是阿婆縱容你爸爸——」

  江嶼淡淡打斷她,微微哂笑,「我爸爸早就死了。」

  江老太心裡難受,偷偷抹眼淚,樓下的少女出了連廊,江嶼定定注視她片刻,回身抱了抱江老太,輕聲安慰她,「阿婆,我沒怪您。我有點餓了,想吃您做的豆沙糕。能幫我去拿點麼?」

  江老太抹乾眼淚,去了病房。

  樓下的少女已經進了住院樓。

  江嶼往電梯口走去,下了樓,溫顏在大廳一角的自動販賣機,刷了微信,正購買礦泉水。

  拿到礦泉水,溫顏側過身,一眼就看到了江嶼。

  溫顏擰瓶蓋的動作稍稍頓了頓,江嶼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大廳燈光足,瑩白的光線亮得晃眼,女孩子俏臉白皙,眼睛烏黑,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紅艷,就像是被人剛剛寵愛過。

  寵愛過?

  江嶼心頭一跳,心底的譏誚越發濃重。

  他微笑跟她打招呼,「溫同學,好巧。」

  溫顏愣了下,很快回神,淡淡地沖他點點頭。

  出於禮貌,溫顏問了句:「你的傷勢好了點麼?」

  江嶼:「下周能出院了。」

  溫顏哦了聲,一時無話可說,沒見到江嶼還不太能多想,見到了,溫顏不免就想起傳言裡的那個女孩子。

  江嶼的姐姐或者妹妹?

  為了陸嬌花而自殺的?

  陸嬌花是那種因為這種事而產生愧疚的類型麼?

  還是說另有隱情?

  這一會兒工夫,溫顏腦海里冒出了一堆堆的念頭。

  談戀愛就是這點麻煩,想太多,關於對方的所有都想要知道,久而久之變得患得患失,不再像自己。

  溫顏心裡煩躁,江嶼不動聲色地觀察她,良久,他笑得和煦,「溫同學是不是很喜歡陸染白?」

  溫顏抬眸直視著他,男生因為正在病中,臉色略微蒼白,這麼一瞧有種蜜汁纖細的感覺。

  江嶼注視著她,輕聲問:「那你了解他麼?知道他是什麼樣的?」

  溫顏靜靜地回應著他的目光,江嶼說完,稍稍停頓,似乎在等待她主動開口詢問。

  等了半晌。

  就見女孩子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口,她面無表情地回他,「不知道。」

  爾後,又添了句,「但我不想聽你說。」

  江嶼目送她去了電梯間,微微失神地望著她的背影,身後有人喊他,「江嶼,你小子住院了也不說聲,我們現在才知道。」

  隔天,陸染白就搞清楚了惡作劇的源頭。

  原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惡意搞鬼,查來查去,事情出乎意料,甚至有些啼笑皆非。

  下午放學,溫顏跟王建國請了假,她從轉學後,很少請假,偶爾生病吃了退燒藥也要堅持上學,生怕漏掉一星半點。

  頭一次跟王建國請假,王建國答應的很爽快,末了還關切地囑咐了她幾句,讓她勞逸結合別太拼,免得傷害了身體。

  出生伊始,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

  開心的,傷感的,無處不在。

  回到溫家後,溫老太太不見得待見她,溫舒蘭那一家對她的出現更是深惡痛絕,恨不得她原地消失。

  但也遇到了許多對她好,給她溫暖的人。

  譬如溫舒和夫婦,溫時,陸嬌花,蘇水仙,韓淼林小小,以及面冷心熱總是愛叨叨的班主任王建國……

  溫顏心裡那些個小縫隙,好像漸漸在癒合,被填平。

  她挺珍惜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

  王建國叨叨了半晌,溫顏認真聆聽,臨出門,她在門口衝著王建國的背影鞠了一躬,明媚的眼睛彎了彎,笑意淺淺。

  等到了東分後門。

  三個男生排排坐地靠在爬滿了藤本月季的,同款的東分制服襯衫,深色西服褲,往牆上一靠,漫不經心抽菸的模樣,簡直美顏暴擊。

  這個門偏僻,平時也不開,基本沒什麼學生。

  瞧他們三個的模樣,也不像是正規渠道出來的,約莫是跳了牆。

  溫顏拿了假條給保安,保安放了行。

  鐵藝大門「吱呀」一聲,三個人齊刷刷地往這邊看,指間的細煙繚繞著,像是畫報一樣賞心悅目。

  溫顏覺得就他們仨這個模樣,不用收拾都能直接組團出道了。

  瞧著雲霧繚繞的場面,溫顏捏了捏蔥白的手指,不緊不慢問他們,「煙好抽麼?」

  溫時手一抖,趕緊掐滅,「……我沒抽。」

  蘇潮:「我只抽了一口。」

  說完,轉手就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陸染白倒是沒點燃,拿在手裡晃了晃,輕笑回她,「應個景。」

  溫顏:「……」

  蘇潮湊上來問她,「小朋友你真要跟我們一起去?」

  這事兒就是個沒頭腦的烏龍,說起來挺丟人的,涉及到蘇潮的中二時代,蘇潮實在不想丟這個臉。

  溫時接茬,「那我姐必須的,這麼玩人,我姐不得打爆他狗頭。話說你那個小學弟也真是夠變態的,他是不是暗戀你啊?」

  蘇潮一頭黑線:「……」

  搞事情的那個男生是蘇潮在英才附中的學弟,因為長得像個小姑娘,性子又軟,入學開始就一直被盯著,沒少被學校的不良少年欺負,最過分的是,有一次幾個人把那個小學弟按在衛生間,非讓他換女裝。

  恰巧被蘇潮撞見了,這種校園暴力事件在各個學校都層出不窮,見怪不怪。

  蘇潮平時懶得理會,那天心情不怎麼好,遇到這事兒,就隨手幫了下,把那幾個欺負人的男生狂揍了一頓。

  可能心情太差,下手就沒個分寸。

  其中一個男生找死,拿了衛生間的拖把就往他身上倫,沒砸到他,自個兒幅度太大,就從四樓的窗戶墜下來。

  人沒死,成了植物人,也跟死了差不多。

  他家蘇閻王費了勁給他把事情擺平了,他也跟著轉了學。

  這個小學弟也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玩意兒,總覺得是因為他,自個兒才遭受無妄之災。

  偏偏膽子小,愣是不敢跟他講話。

  蘇潮轉學到十七中後,時不時就見到這人戴著口罩,躲在大門口悄悄地觀察他。

  這事兒他都快沒印象了,若不是他搞了這麼個騷操作。

  這年頭還真有人去學催/眠?

  陸染白勾了勾腕間的領帶,眼底戾氣淺淺,「走吧。」

  「我只是想讓學長開心一點。」男生摘了口罩,長睫微斂,正襟危坐的模樣,還真像個靦腆的小姑娘。

  男生定定注視著溫顏,「我知道學長喜歡她,那我就想讓學長開——」

  「開心你個鬼啊!」蘇潮被氣笑了,一巴掌呼在他腦門,「老子想追人用不著這種下作的手段,懂?」

  男生不服氣,認真回答:「那人女孩子就跟別人跑了。」

  他悄悄地瞄了眼陸染白,這個帥哥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然則渾身散發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慄。

  他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小心了,做的滴水不漏,哪想到人家半天就把他的背景調查的底朝天。

  好好可怕!

  「那我只是……只是開個玩笑。」男生狡辯著。

  陸染白輕飄飄睨他一眼,偏頭輕笑,「開個玩笑?」

  他長腿邁開,逕自走到男生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男生下意識就抖了抖,往後縮了縮。

  陸染白五指張開,靠近他,烏黑深邃的眸子霧氣騰騰,冷冰冰的沒什麼溫度。

  蘇潮這會兒有點擔心,雖然這死孩子挺不靠譜,但也沒什麼壞心眼。

  蘇潮訥訥開口:「朋友,我覺得這事兒——」

  陸染白漫不經心打斷他,「蘇潮,我勸你閉嘴。」

  蘇潮:「……」

  男生心裡頭害怕,面上卻犟得很,強裝鎮定,「就是個玩笑……」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陸染白微微一怔,下意識看向打了人的溫顏。

  蘇潮跟溫時也被這記耳光震蒙了,明明打得不是自己,兩人竟然覺得臉上也跟著疼了起來。

  溫顏甩甩手,男生被打得蒙頭蒙腦,五個指印明顯。

  他怔然望著眼前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沒想到一個小姑娘打人這麼疼。

  「弟弟,別在意啊。」溫顏捏了捏麻木的手指,彎了彎眼睛,微微一笑,「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

  回程路上,路過一個露天網球場,因為廢棄已久,基本沒什麼人在。

  溫顏坐在一旁的長凳上,雙手托腮望著球場中央正在打架的兩人,一時間有些怔忡。

  剛剛。

  如果不是她提前出手教訓了蘇潮的那個小學弟,陸嬌花到底想做什麼?

  想到那個冷冰冰的眼神,溫顏這會兒竟然有些不寒而慄。

  莫名就又想起來江嶼那句:「你對他了解麼?知道他是什麼人?」

  溫顏怔怔盯著陸染白,天空飄起了零星小雨,少年打架時,臉上都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別人看來挺恐怖的一件事,他卻像是樂在其中。

  似乎本該如此。

  雨勢漸大,兩個中二病犯了的少年像是棋逢對手,互不相讓。

  末了,也不知道溫時跟他們說了什麼。

  兩人齊齊地望向她,爾後,停了手,也不嫌棄斑駁的地面,往塑膠地面一躺,任由雨水砸落。

  「泡溫泉啊?跟誰?」梁靜雲接了電話,溫時說,「染白哥,我姐,還有個朋友。都是同學。這不是剛考完試嗎?我們放鬆一下,順便吃個飯泡泡溫泉。」

  梁靜雲沒好氣地冷哼:「你少帶壞你姐啊。」

  「哪有?這不是還有染白哥在麼?」

  「哪家溫泉酒店?」

  「新認識的朋友家的,很安全,放心。」

  又叨叨了幾句,溫時掛了電話,換了浴袍。

  這家溫泉度假酒店是JK集團旗下的產業之一,剛營業沒多久,所有的設備都一流的棒。

  陸染白跟蘇潮打了一架,下了雨,幾個人被雨水淋得透透的,蘇潮提議來他家新開的酒店泡泡溫泉打打球。

  要了四間單間,各自洗澡換衣服去了。

  溫時的房間跟陸染白的隔了幾個單間,換好衣服,溫時關了房門,正打算找陸染白匯合。

  餘光一掃。

  就見溫顏站在陸染白房間門口,少年套了黑色睡袍,一頭黑髮濕漉漉亂糟糟,眉眼淺笑地注視著她。

  女孩子伸手去玩他頭髮,被他捉住手腕,低頭親了親她皓白的手腕,末了,輕輕一帶,直接將她扯進了房間。

  門「啪」地一聲重新關上。

  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