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也不是不可以

  江四爺雖然被喊走了。

  但姰暖思及他今日下午在屋裡時,那厚顏無恥的磨人勁兒。

  直覺他今晚只要回府,指定會到她院子裡來。

  提著這份警惕,她一用完膳,便連忙吩咐要沐浴。

  趁著他沒回來的時候,她快速沐浴過,挑了件兒十分保守的長袖長裙內裳,穿戴得整整齊齊。

  坐在窗邊矮榻上,心不在焉地翻了會兒雙語詞典。

  等到夜裡八點半過,便起身熄了燈上床。

  今日下了一整天的雨,夜裡還有些涼。

  姰暖用薄被將自己裹了個嚴實,盯著黑暗中的床頂,心思無法平靜。

  一會兒想著,他興許有要緊事絆住腳,像之前那樣好幾日不回府了呢?

  一會兒又想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他都那麼拉下臉來哄她了,她是不是也該順勢親近他。

  江四爺,有權有勢,相貌雋朗,能看中她,還是她孩子的父親。

  仔細想想,她也不是不可以……

  她不是很會拿捏男人。

  但大致也能想到,男人都喜歡女人什麼樣子。

  趁著他還喜愛她的時候,牢牢捆住他。

  反正眼下的發展,跟她選擇留在他身邊的初衷,並不矛盾。

  她也不是,不能放開些…

  胡思亂想著,姰暖眼皮子開始泛酸,卷著被子翻了個身,她又想再等等。

  隨即,對自己心底里隱隱的期待,生出絲絲羞恥感。

  她既然在期待江四爺回來,回到她屋裡來。

  姰暖面頰發燙,暗暗咬唇,扯著被子蒙住了頭。

  ——

  江四爺並沒在百善堂逗留多久。

  事情有項衝去處理,也不需要他太操心。

  只不過是,他露個面表明一下態度。

  不論是對姰恪,還是對事主那邊,也算是有個安慰和交代了。

  回到帥府時,剛過九點鐘。

  他先回主院洗漱過,又自衣櫃中取出僅剩的兩身兒衣裳,一刻也沒停留地出了門。

  踏著月色來到韶雲閣,卻見屋裡屋外都黑著燈。

  他腳步邁進院子時,略略遲疑了幾瞬。

  等踩上台階時,那點子微末的遲疑,便在剎那間消散。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說好了今晚留宿,他就一定要留宿。

  堂屋裡,守夜的碧珠瞧見他來,頓時沒控制住臉上表情,眼珠子都瞪圓了。

  「四爺!」

  江四爺面無波瀾,隨手擺了下,腳步不停,目的明確地徑直往裡屋走去。

  碧珠眨眨眼回神,連忙垂下頭,靜悄悄掩上堂屋的門,縮回了值夜的小床上。

  拍著心口暗暗嘀咕。

  有什麼好驚訝的?

  姰夫人本來就是四爺的女人麼。

  兩個人一起睡,很正常麼。

  裡屋的門掩著,卻並沒有上栓。

  江四爺一伸手,就輕而易舉地破門而入。

  他放輕腳步邁進門,唇角已經抑制不住愉悅的上揚。

  視線往床榻的方向看去,手上輕輕將門推上,慢吞吞落了栓。

  床幃垂落,他也不確定姰暖睡沒睡著,便沒出聲兒喚她,只一步步徐徐靠近,手上不緊不慢地解開外裳盤扣,將衣裳褪下來,隨手搭在了床尾的落地衣屏上。

  事實上,姰暖的確還沒睡著。

  她連頭一起縮在被子裡,心思雜亂,直接忽略了屋外那些輕微的動靜。

  直到江四爺掀開床幃,視線看進來。

  借著昏暗的夜色,瞧見縮在被子裡的人細小的動作,這才知道她醒著。

  他以為她是知道自己進來了,所以羞澀地躲進被子裡。

  心下好笑之餘,屈膝上床,十分耐心地伸手扯了扯被子。

  姰暖感覺到被牽扯,怔了怔。

  直到聽見男人低清的笑語,「不嫌熱?出來。」

  確認是他,她下意識探出頭來。

  四目相對,江四爺眉眼溢笑,手上用了幾分力,將她卷著的被桶扯散,而後俯身貼近,將人輕輕攬住。

  「還沒睡,在等爺?」

  溫熱的呼吸都貼在姰暖面頰側。

  他身上的雪松香,也鋪天蓋地將她席捲。

  姰暖被他擁入懷裡,兩人同蓋一床被子,她不爭氣的臉頰發燙,渾身不自在。

  她輕聲喃喃,不由自主地解釋道:

  「下午睡了一覺,眼下不太困,睡不著…」

  怎麼可能說,是在等他?

  江四爺感受到她身子的板硬,知道她得緩緩,佯裝沒有察覺,搭在她腰背上的手輕輕拍了拍。

  「睡不著也無妨,還不晚,爺陪你說說話。」

  姰暖雙手交握著擱在胸前,勉強同他隔開些許距離,低輕嗯了一聲。

  江四爺頓了頓,隨意找了個話題。

  「傍晚那會兒,疏通河道那邊出了些事故,有人一個跟頭磕破了頭,抬到百善堂時,已經沒氣兒了。」

  聽到『百善堂』三個字,姰暖下意識抬眼看他。

  「人…沒了?」

  「嗯。」

  江四爺垂目瞧著她,手臂微微收緊,掌心在她背上輕撫。

  「都是難免的意外,怪可憐的,給了些體恤金安置,沒人鬧什麼事,不用擔心。」

  開醫館的,各種意外而死的事情見多了。

  姰暖也是擔心那事主家人,一時受不了刺激,在百善堂里鬧騰起來,殃及到她哥哥。

  而今知道沒事,她也安下心來,隨口接了一句。

  「是挺可憐的,不是貧苦家境,誰也不願意上趕著做下河道疏通的苦累活兒,如今又攤上這樣的事,那家人日後,日子該更難過了。」

  「天命不由人,爺已經交代下去,日後儘量少用這些百姓幫工。」

  姰暖唇角淺彎,「他們前去應這份工,也是缺這筆工錢養家餬口,倒也不必因此,斷了所有人掙筆工錢的機會。」

  江四爺看著她唇角淺笑的弧度,也不禁牽唇笑了笑。

  他喉結輕滾,在被中摸到她手,聲線微啞了些。

  「都捂在被子裡,手還這麼涼。」

  他剛從外頭進來,手倒還是熱乎乎的。

  姰暖笑意微滯,握在胸前的手,被他修長指尖輕捏探索著,不知不覺間就成了十指相扣。

  這番動作時,他手背蹭到她下巴,指尖又自她鎖骨處的肌膚上滑過。

  她羞窘心慌,不自在地垂下眼睫。

  腰身悄悄後撤,側過身去,想借著翻身的動作,從他懷裡出來。

  江四爺宛若一張貼身的狗皮膏藥,完全當作看不出她的意圖。

  順勢扣著她手壓在枕邊,下頜微偏,湊過去淺啄她唇。

  她的意圖,男人視而不見。

  但他的意圖,她卻沒法抵抗。

  「暖暖…」

  他越吻越緊,呼吸交錯間,喃聲念著她的名字。

  姰暖被他纏著,攏在了寬闊懷抱里。

  這體感隱隱透著幾分熟悉。

  心跳越來越快,手腳越來越濕麻,無措而不安地轉臉躲閃,亂了呼吸。

  混亂間。

  直到男人的手,探進她小衣衣擺,貼到她柔軟的小腹上輕撫摸搓了片刻。

  感受到她輕輕顫抖,卻隱忍溫順的乖巧。

  江四爺沙啞的喉間溢出低輕悶笑。

  獎勵似的,在她眉心印了一吻,還呢喃著聲誇她。

  「暖暖好乖。」

  跟初次溫存時,那只在床榻上張牙舞爪的小老虎比起來,簡直乖的人,心坎兒都柔化了。

  姰暖羞赧閉眼,顫得更厲害了。

  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將他踹下床了。

  隨他去吧…

  心裡默念,自己有身孕,他也不敢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