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一字一句，全是堅定和無所謂。
裴錦川冷笑出聲，而後一把將她從懷裡推了出去，而後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凌亂的袖口，滿身矜貴優雅。
然而在這樣平靜的矜貴下，顧眠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
不怕裴錦川動怒，就怕他安靜……
就如上輩子在手術室里，當時他安靜地說每一個字，然而每一個字都是百般危險。
果然，只聽裴錦川冷笑一聲：「你可以不在乎顧建國，那外婆呢？也不想管了？」
顧眠：「……」
聽到『外婆』兩個字，顧眠呼吸一重！
「你……」
「顧眠，就讓我好好看看，你對外婆到底是真孝順，還是，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顧眠：「……」
裴錦川靜靜的盯著她，好似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心。
任由她再怎麼掙扎，最後也逃不過他的掌控。
「你把外婆弄去哪裡了？裴悠知道嗎？」顧眠窒息地問。
其實外婆現在裴錦川手裡，她還不那麼擔心。
她更擔心的是，裴悠知道……
裴錦川冰冷抬眸：「你是不是什麼都要扯悠悠？」
顧眠：「……」
聞言，呼吸一窒！
是她在扯裴悠？就算學術論的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他還說是她在攀扯裴悠？
裴錦川：「我和她並無外界揣測的那種關係，她現在也已經離開了裴家。」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離開裴家就是我害的是嗎？」
好一句他們之間沒有外界揣摩的那種關係，她卻離開了裴家。
這話說得好像，如今的局面都是她造成的！
對上裴錦川薄涼的目光，顧眠越加窒息：「是不是在你看來，她買通學術論的煽動者我就不該追究？」
說起學術論背後的煽動者，裴錦川的目光再次沉了下去。
很明顯，對於這件事，他也是無話可說。
他也沒想到裴悠……
見裴錦川不說話，顧眠繼續哼笑道：「你說的要給我一個交代呢？」
說起這件事就不說話了，可見裴悠在他心裡到底占據了多大的位置。
裴錦川：「她已經離開裴家了。」
「這就算是給我的交代？她離開裴家跟我有什麼關係？」
空氣，安靜了下來。
兩人對視在一起，裴錦川不言不語，顧眠眼底全是失望和冷。
其實她一開始就知道，只要學術論背後的煽動者是裴悠，那麼這件事一定會不了了之……
但裴錦川說這件事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時候，她還是在想，他會給她什麼樣的交代。
可惜，最後還是讓她失望了！
顧眠閉了閉眼，之後冰冷地站起身：「看來午飯沒必要吃了。」
說完，她直接轉身往辦公室門口走去。
然而剛走出兩步，裴錦川就寒聲說道：「許煬會安排律師幫你處理東方國際那20年的合約，到時候你配合一下。」
語氣，很輕。
然而顧眠卻清楚地聽出，裴錦川不是在和她商量。
雙眼，再次閉了閉，雙手握成拳，渾身也不由得發抖，「你……」
「想想你的外婆。」
顧眠的話沒說完，就被裴錦川冰冷打斷。
一句『外婆』讓顧眠渾身的怒火直衝天靈蓋，憤怒回頭對上裴錦川眼底的薄涼。
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丟下一句：「你真無恥！」
「我希望你能做個名副其實的孝順外孫女。」
顧眠：「……」
喉嚨，徹底僵硬。
面對裴錦川的強硬，顧眠已經徹底說不出話。
忽然之間，她感覺自己挺沒用的。
重生歸來，她珍惜上天給她的機會，用盡全力去離開裴錦川。
其實那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帶著外婆離開……
可惜，她沒錢！
整個大學都是裴錦川養著她，她想要和裴錦川撇清關係，所以將一切都還給她。
她很窮……
其實當寧希說要幫她從顧家要回一切的時候，她也想過要帶外婆離開北城，東方國際，只是她暫時的避難所而已。
只是那時候，她對顧建國也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上一世的顧建國，什麼都給了顧凡，她什麼也沒有！
依他在這個時間段對自己的冷漠，想要拿回屬於母親的一切，似乎很困難。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這一世會意外知道自己和裴錦川的關係，甚至暗中找了裴錦川。
屬於母親的東西要回來了，然而外婆卻在這個時間段被裴錦川帶走。
因為顧建國的關係，她和裴錦川之間的關係，又陷入了比上一世更深的糾葛。
「你容不下悠悠，悠悠也已經離開了裴家，所以眠眠，你的胡鬧也該結束了。」
一句『眠眠』他喊得那麼溫柔。
然而顧眠此刻卻從頭到腳地涼透。
最終，顧眠不知道是如何從裴錦川的辦公室離開的。
來之前，明明是很好的天氣。
然而此刻外面卻下著瀝瀝小雨。
許煬將她送出來，「顧小姐想去哪裡，我送您。」
顧眠：「不用。」
冰冷的吐出兩個字，此刻她的世界已經徹底空白。
許煬嘆息一聲，將一把黑色大傘遞給她：「您不用跟少董生氣，畢竟小姐到裴家那麼多年，眼下雖然鬧得不可開交，但裴家不可能徹底不管她。」
「我知道。」
顧眠淡聲回應。
是的，她知道……
不管裴悠犯下什麼樣的錯誤，邵雪也可能真的生氣，可就算生氣也不會徹底不管。
上一世裴悠那麼作都沒讓邵雪對她徹底失去耐。
這一世就算很多事情的方向變了，但人心，哪裡會那麼輕易就能徹底變了？
顧眠不想去想那麼多。
直接接過傘就要走入雨幕中。
然而剛邁出腳步，身後的許煬又說道：「其實少董今天能這麼快時間回來，看得出對小姐的心改變了很多。」
「今天很特殊嗎？」
顧眠哼笑出聲。
這就是她，現在但凡是跟裴錦川有關的，她的耐心就不多。
許煬：「錦繡河凌晨五點進賊了！」
顧眠：「……」
不敢相信的回頭：「什麼？」
許煬：「小姐還受了點傷！」
所以裴錦川能那麼快從錦繡河回來，真的讓人很意外～！
畢竟以前要是裴悠發生這麼大事，他大概都會幾天不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