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坐在夜間航班上,當然是在公務艙,幾名臨時調撥給他的助手也在一起,這一趟完成以後他們就重新回到防長的幕僚當中去,所以這個時候都靜靜的靠在座椅上面小憩,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新工作。
齊天林則是因為到機場來的路上,打了個盹,現在精神還不錯,就隨意的拿起空姐給他送過來的報紙翻看。
很快一條消息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國際原子能機構的總幹事那位日本的天野先生正在謀求連任,回想一下自己跟安妮曾經討論過關於自己手中的日本發展核武器證據,似乎到了一個可以運用的時候。
當時從海底出來,齊天林是把情報分成好幾份的,交給英蘭格的可以說是最表面的水樣之類的證據,傳遞給華國的就是最全面的硬碟類,還有一部分用數位相機拍攝的紙質文件電子文檔跟那些在海底核基地找到的隨身物品沒有交出去,應該怎麼運用呢?
齊天林靠在了椅背上,也在靜靜的思考……
對於這一次有些突如其來,又或者說非常湊巧的襲擊,他心裡也有點懷疑是不是來自於阿拉伯對自己的配合,但是這個敏感的時期,他肯定不會跟中東方面產生任何的聯絡,甚至連華國和蘇珊他都不會聯繫,只跟自己的家人打打電話,視頻聊天一下,僅此而已,一切都要等這件事稍微過去一點再說。
更重要的是,老鷹看到了這一切沒有?
從之前自己在黑格爾那裡看到的不完整情報,自己的南非身份甚至都是老鷹經手辦理的,他應該不會忽略自己這樣一個名聲顯赫的英雄,不難把自己跟那個華國仔重疊在一起,他會做什麼呢?這才是他把蒂雅調過來進行防衛的作用,畢竟這姑娘跟瑪若在一起是最不會被外界感覺咄咄逼人的,一群小黑圍著的敏感性太高了,當然在倫敦的防衛級別也夠高,但是那邊不是老鷹的主場,難度稍微小點。
自己現在就在好像一個獵人一樣,等待老鷹上鉤,耐心是必須要有的。
至於緝毒局那邊,艾米的回答很含糊,他們不認為塔利班具有這樣的攻擊力,南美的反而好說一點,因為這邊不排除有高戰鬥力的特種士兵迫於生計為毒販效力,塔利班那邊就很可能有別的國家影子在背後,一切他們都還在嚴密的調查中。
齊天林一下就明白,對方其實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這個關於應援隊的調查是獨立的,而且也許是鎖定了華國或者俄羅斯在進行的,所以他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面深究了,免得把自己套進去。
但是接下來艾米和他溝通關於阿汗富的對外應援隊的工作內容時候,他就逐漸更加警惕起來,因為艾米給他談的,全部都是對外應援隊日常的禁毒掃蕩工作,簡而言之原來的應援隊隱秘的跟毒販打交道,引導毒品流向的工作全部沒有交出來!
那麼就意味著對外應援隊的人沒有走完!沒有像艾米說的那樣全部撤回美國,肯定會有穿針引線的人留在了阿汗富進行這方面的工作,說不定就是把原來的人手轉到這邊來。
但齊天林沒有多問,認真的記錄下來這些工作項目以及具體的交接辦法以後,簽署了一份合同,明確每個五十人隊都會有兩名美國人隨隊做指導,這件事就算是正式敲定了。
這件事並不難,一個美軍士兵的月工資大概在兩三千美元,加上補助會更多一些,而特種作戰士兵的價位更高一些但也就六七千美元,已經相當於校級軍官的高級薪水了,但這僅僅是工資,相應的後勤保障、營房建設跟保險以及彈藥設備消耗等等費用才是大頭,所以對外應援隊用招聘退伍兵的形式,開出了一萬二月薪加保險的一攬子價格,已經比用美國軍隊便宜,還讓退伍兵很能接受這個價格了,而齊天林現在用更低廉的價格以七千五百美元月薪拿下來,真的是皆大歡喜,畢竟他們只要派人在中間監控引導就可以了,而齊天林那麼多人手,三千美元都有大把人手干,這個價位又可以幫他養兩百個人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只有他才知道,他的人在阿汗富可不會像美國人那樣危險!
腦子裡一邊盤旋著自己的禁毒巡邏隊要怎麼操作,一邊想著那個核武器情報的事情,時間過得飛快,飛機就降落在華盛頓了。
但是落地以後,當他找到特里那邊的聯絡官員時,給他的答覆就是到某個酒店去報到待命,因為國務卿陪總統閣下到戴維營度周末去了。
好吧,齊天林非常能夠理解美國人即使是身處高位,到了周末還是要休假的原則,自己也打電話給家人,見見面。
蒂雅這些天已經把部分槍枝打包發運到島上去,這邊只攜帶了一些輕武器就跟自己的保鏢組一起陪著瑪若母子倆一起過來,見面就撇嘴:「我給你那支衝鋒鎗已經還回來了,還反覆詢問我當時為什麼要給你裝在箱子裡,他們沒看見我在上面請人刻了兩顆心麼?」
您這麼深奧的情感表達,別人哪裡會懂。
不過齊天林就很隨意的笑應著,抱著兒子跟兩位姑娘坐在酒店的裙樓樓頂露天咖啡廳,一個遮陽傘蓬下面笑語晏晏,清風拂面,看著華盛頓特有的那種比較平坦,以白色為主的獨特城市風貌,還是很愜意的。
但這種情況下卻有人來打攪,是個華裔。
穿著很普通,標準的西裝襯衫,也不是什麼高檔貨,戴著眼鏡,身材也不是軍方人員的那種結實健壯,但是非常直接,先用英文:「請問是科巴斯保羅先生麼?」
齊天林抱著兒子輕輕的點頭,靠在椅背上的動作沒有改變,但兒子已經從蹲坐在自己雙腿上,不經意的就改成的在一邊腿上,這樣方便下一步動作,無論是拔出腿上的匕首,還是跳起來做別的動作,都可能。
瑪若毫不介意的繼續跟蒂雅說什麼,但蒂雅也已經從正坐改成了側身坐,好像在更認真的傾聽瑪若說什麼,右手卻在翹起來的右側髖部敲擊手指,那裡的多袋褲上自然也是有條尼龍扣拉鎖的,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撕開,拔出貼在下面的手槍……
這兩口子的配合才叫默契。
但來人顯然沒有行動上的威脅力,語言馬上就改成了華語:「齊天林同志,我希望能跟您有一個交談的機會。」絕對是標準的華語,還明顯帶有一點點某個北方地方腔調的那種普通話,肯定不是美國的ABC們能夠說的那種味兒。
齊天林的表情有點古怪,自己的眼角還能遠遠的眺望遠處的白色方尖碑,眼前這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華裔卻叫自己同志,除了那一次老呂在電話裡面慎重其事的這麼稱呼自己,已經好多年沒有聽到過這樣的當面喊法了!
依舊還是沒有什麼身體動作,也沒有用華語:「您是什麼人,這麼跟我說是什麼意圖?另外這個時候是我陪著家人的時刻,有什麼公務上的事情請聯繫我的公司,謝謝。」
戴眼鏡的華裔有些焦急的表情:「你作為一個炎黃子孫,也曾經在華國軍隊服役,不是應該為祖國效力麼?」
齊天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是什麼神秘的華國情報部門或者那個什麼龍組的成員,希望吸納我為華國效力?謝謝,我不感興趣,這種事情,你最好到夜總會去跟小姑娘賣弄你的神秘感,我再說一遍,我在休息,請不要打攪我。」無論是單純的騙局還是也許來自什麼情報機關的試探,這都是極為拙劣的行為,齊天林都沒興趣去周旋口舌一番,直接拒絕。
這名男子顯然不打算就這麼結束:「我姓張,是來自華國總參的一位駐美人員,我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幫助,您不是也曾經為總參執行過有關東突的任務麼?」
齊天林更沒有了交談的興趣,擺擺手:「你如果再繼續打攪我,我就只有叫安保人員了,工作上的事情請您走工作渠道,跟我的公司聯繫,現在我在陪伴家人。」
蒂雅側耳聽著這邊的聲音的,不說話,一邊還是做著那個跟瑪若傾聽的動作,卻一邊就拉開了褲邊,露出一個黑色的手槍把,動作很輕巧,手指還無意中的在燕尾榫的擊錘上撥拉了一下,咔嗒一聲似乎表明她隨時可能會掏出來使用。
這位張姓的華裔男子顯然要表達他威武不能屈的態度:「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溝通的機會,我們有同志現在陷入到了美國人手裡,我們急需幫助,你如果有上級,請聯繫查證一下……」
齊天林轉頭打響指招呼侍者:「你們是特工或者情報人員,又或者全都是胡說八道,都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是個商人,合法的商人,從來不做這些違法的事情,這件事我建議你去FBI的辦事處洽談,別來煩我……」然後看見侍者走近:「這位先生三番五次的打攪我,請安排安保人員幫我驅逐他。」
侍者立刻就站到了客戶跟外來人之間,然後從後腰摸出一個步話機開始聯絡:「傑克麼,露天吧需要兩名強力帥哥……」瑪若聽了這腔調,倒是笑得花枝招展,帶著墨鏡的眼睛根本就不看那個什麼張同志,雖然她現在也能聽懂絕大部分的華語了。
蒂雅看看有人代勞,才稍微把手槍塞進了褲邊,齊天林看看這位還有些鍥而不捨的勁頭,乾脆起身,抱著兒子招呼一家人回房間,樓上還是帶了陽台的,免得被打攪。
簡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