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藥
所以直到後來就餐結束,安妮就一直處在一種若有所思的狀態,柳子越拿手肘去碰齊天林示意,齊天林習慣:「嗯,她腦子有點二……不用理她,不是一般人嘛,買單……誰買?我是沒錢的。」
瑪若神態自然:「當然是我嘍,我是你的管家婆嘛……」
正準備掏錢的柳子越停下了手,不爭搶,這種小事情,她可不會在意。
出來在一家頗有風格的古典酒店剛剛拿到套房,齊天林點點頭就出門去了,一直處於有點神不守舍狀態的安妮突然就改變主意:「我有些事情要找保羅談談!」然後也一溜煙的就跑出去了!
柳子越跟瑪若有點發愣的對看一眼,主播先開口:「還帶她這樣隨便犯規的?」
瑪若先翻白眼再撇嘴:「公主嘛,特權階級!」轉頭看蒂雅,小姑娘真的已經進入了上班狀態,就在兩人一兩米外雙手互握在小腹前,靜靜的站著,還好身上是一條牛仔褲加一件夾克,要是還一身黑袍,就太引人注意了。
那就走吧……三位姑娘沒多少行李,一人一個拉杆箱都已經被侍者送上房間了。
把自己定位在保鏢的蒂雅刻意拉開距離,柳子越跟瑪若就只能並肩走在前面,有一種不得不談幾句的感覺:「我出國的時候,怎麼都沒有想到有這樣的場面。」
瑪若無奈:「你就不該來……我並不介意你,這種事兒在法西蘭很常見,有點才華,有點地位的沒倆情人都不好開口,可我真的不太適應突然就這麼扎堆兒出現這麼多情敵,還都住我隔壁樓上。」
柳子越表情有點輕鬆:「我不後悔……老實說出國的時候還有點忐忑,但是也許就是你給了我一個好運氣,我跟他之間的情況我是很滿意的,可能過段時間我就回國去,有這份感情和關懷就夠了,我也不是離了男人就沒法活。」
算是個好消息,瑪若表情稍微好一點:「我就是個簡簡單單的女孩子,喜歡這麼個男人,想著他也好幾年的時間,終於覺得自己成年可以試著交往了,他也清清爽爽的一個人,挺自然一事兒,你們就好像突然開始搶食一樣都來爭……」一臉的委屈,表演的成分有點重。
天天都在聚光燈下廝混,身邊多少漂亮小姑娘愛演戲博同情博上位什麼的,柳子越多金睛火眼:「也沒你那麼悲悲切切的,我還跟他先結婚呢……人嘛,總是有個了解的過程,我運氣不太好,始終沒跟他踩到一個步點上,等我終於找到這個節奏感的時候,你反而比我更大膽和看得明白,喜歡就直接表達了。」
瑪若瞥一眼後面的蒂雅:「還直接?我現在就是後悔!你看看後面這小姑娘,才多少歲,就這麼急吼吼的表達,你說齊天林就是一個武蠻子,有哪點好?」
柳子越靠在電梯壁笑:「那你覺得哪點好?」
瑪若還是嫩點,略顯躊躇:「我自己覺得好,就是了,每個人的看法不一樣。」
柳子越輕笑,擺出一副大姐姐的姿態:「你小心眼還不少……自己覺得好還藏著掖著,我給你明說吧,你就算是早點跟他在一塊兒,我家也不在乎,之前我跟他結婚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所以我跟他這關係是鐵定了……他是沒多少文化,我也不會喜歡什麼神秘感,感謝家裡的強行安排,我找到一個讓我能依靠的實誠男人……」
瑪若抖眉毛:「他還實誠?現在這樣還實誠?」
柳子越看電梯門打開,就帶頭出去:「你不覺得?他是真踏實可靠的,可能有些東西上面有點欠缺,但是作為丈夫,他是絕對稱職的,可能你不太了解我的情況,對我來說,真的一無是處沒出息的老實人,我也沒法選擇,因為他駕馭不了我,遲早分崩,太有出息的大富大貴男人估計就想我當花瓶,可是我是有事業心的,我也得不到想要的家庭幸福……」
瑪若有點驚訝的看她:「你……這麼詳細給我說這些是為什麼?」
柳子越點頭:「我這番話是一個深夜下班時候突然想通的……給他打了個電話,你在旁邊吧?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瑪若頓時也想起來:「哦……華文啊……我聽不懂,但是他有點激動!」
柳子越笑得端莊雍容:「我表達的意思就是,我想通晚了點,所以這事兒就怨不得他,只有委屈你,我這婚是肯定不離了,你試著能適應就當好女朋友,不能適應,我們以後還可以做個朋友,你要退出忘了他我就最滿意了。」
瑪若張大嘴:「你……你!」
蒂雅從她身邊過,表情嚴肅的就把她推進房間:「有話到房間裡說,別靠近窗邊……」
一本正經的模樣,把準備演悲情戲的瑪若搞得很不好入戲!
這邊安妮追上齊天林走他身邊:「開大車……」還是承認自己那部小車腳都伸不直。
齊天林保護一個人還是有信心,帶上安妮就開車往城外開闊地帶走,安妮一聲不吭,齊天林裝上手機卡打開,放在前擋風玻璃邊:「待會兒說不定人家就搞個制導飛彈這麼打過來,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安妮認真:「我在思考我的人生……」
齊天林看一眼她,確定屬於犯二時間。就不搭理了,把車開到空曠地帶正要停車,安妮指揮:「到那邊去,高點的地方去……」
齊天林照做,順著盤山路開到山上某個拐角處,算是山崖邊,有個小停車場,不知道是不是外國人設置來賞月的,總之可以鳥瞰佛羅倫斯的風景,整個城市基本上看不見鋼筋玻璃的大樓,全是那種中世紀的幾層小房,就跟擴大版的穆尼似的,安妮默不作聲的從後備箱裡取出一瓶酒,齊天林一看,就是晚餐那個餐廳的便宜甜酒,不過挺大一瓶,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但是能看出安妮是早有準備。
還有兩玻璃杯,安妮倒上:「陪我喝點……」
齊天林看看酒瓶,起碼是三升的,滿滿一瓶:「這叫喝點?」
安妮只是把天鵝般的脖子這麼扭一下,還沒學著瑪若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齊天林立刻投降:「好好好,喝點喝點……我知道你心思多……我沒這麼多心思啊,又不是個什麼聊天的好對象。」端了酒杯過來就是仰脖子一口吞掉,大馬金刀。
安妮的動作完全不同,端起來平在眼前,輕輕頓一下,才靠在嘴邊抿,不過抿得有點快,齊天林看看後備箱:「有下酒菜沒?」
安妮慢悠悠:「是意境,我們倆喝點酒說說話的意境……」
齊天林扶她坐在打開的車後尾部,自己也坐下笑:「上次看見你爸媽,就覺得他們氣質好,你更是沒得說,但是我可真不太懂這些東西,你看去參加宴會,當保鏢一聲不吭還行,當男賓就是給你丟臉了。」
安妮的表情帶點笑:「當男賓贏了錢嘛……你的意思是怕我們有文化和意識形態的差距,不好尋求平衡點?」
齊天林點頭:「看吧,就是這個道理,你說出來就文質彬彬得多……我就最多會說沒有共同語言。」
安妮伸過杯子讓齊天林給倒上:「套用你們華國的一句話來說,文青是種病……」
齊天林嘖嘖嘖:「你這是打算演林黛玉啊,知道林黛玉是誰麼?」
安妮居然看過四大名著:「一個病懨懨的姑娘?我不至於吧?」還試圖站起來給齊天林展示一下她高挑健美的身形,讓齊天林拉住了,不過她順著這股勁稍微半旋轉一下就坐在齊天林腿上……
齊天林笑著摟她的腰:「我就是打個比方,我看的書也不多,她就是看見花瓣落地上都要傷感一下,這就是我理解的文青。」
安妮茶色的瞳孔在夜幕下看起來水汪汪的,借著車尾開了門的艙內燈,齊天林眼前的姑娘哪裡還有半分歐洲公主的神聖模樣,就是一個落寞的文藝女青年,一支胳膊圈住齊天林的脖子,另一隻手輕巧的先餵齊天林喝點酒,再湊到自己唇邊喝一點:「從小我就生活在矛盾中……一方面要我做個平民姑娘,可其實又要我做個高貴的公主,長大點人前必須淡雅禮儀,背後我就特別想自由的冒險,等成年了我很想有份自然的生活工作,可看起來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東西,我原來所在意的那些追求啊,感悟啊在你看來都是可笑而幼稚的……現在我越發覺得之前我那些生活有點假惺惺的,不真實。」
齊天林否認:「我沒有說過你幼稚!」
安妮有裝醉的嫌疑:「你的眼神和笑容都透露了這個詞!」
齊天林真的笑得挺簡單的:「我可沒你那麼高的道行,我只能分辯有沒有殺機和惡意的眼神,其實你的事情蠻簡單的,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別在意別人怎麼看,包括我或者蒂雅還有她們倆,你想得太多了……」
安妮有點喃喃:「我總想做點對人類有益的事情……」
齊天林又哈哈笑:「看吧看吧,你總是把調子起得這麼高,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就是了,你就是個二十歲的美麗姑娘嘛,何必想那麼多,對人類有益的事情該我去做……」說起來他還真有點這個責任,超人嘛。
安妮的身體越來越柔,就這麼掛他脖子上,把頭靠在他肩上:「所以說……我的複雜,你的簡單……你才是治我的藥……」
璀璨的風景,親昵的姑娘……
難忘的夜晚,忽然就響起電話鈴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