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皇帝的新衣

  第二百四十八章 皇帝的新衣

  離開本身不是目的,是為了用這個離開表示一個態度或者一個軌跡,所以齊天林開著甲殼蟲越過意利大邊境走了兩百多公里,就把車停在一個高速路邊的山區服務站,通過步話機通知後面:「停靠休息一下?我等等看有什麼消息沒……」

  安妮放下步話機,把越野車熟練的拐進服務區,很小,只有一個小超市連接一個咖啡廳,一打開車門,一股有點寒冷的空氣就襲來。

  蒂雅打個哆嗦,她是典型的熱帶人,真有些不習慣,最後乾脆包一包身上的絨衣:「我不下車了……」然後就往七人座的最後一排爬過去,後備箱裡還是放了兩支G36步槍,她在前座就只有手槍。

  安妮不放,伸手拖她:「就是要進去喝兩杯熱飲去去寒氣,趕緊的……」

  柳子越也覺得應該,所以搭個手,兩人個子都不小,就跟拎只小貓一樣,一邊一個就把非洲少女給挾持進了咖啡廳。

  濱海的穆尼一年四季如春,瑪若是真沒什麼多大的季節轉換概念,也有點冷,嘟噥著跟在後面:「就這麼突然背井離鄉的,是不是有點淒涼?」

  安妮剛炒期貨發了點財,豪爽大氣:「來意利大做什麼?就是買衣服的,現在越是空著手,回去的時候才有地方放,說好了,有好看衣服我一定送。」

  柳子越有過這種掃貨經歷,但絕對沒有到安妮那個檔次,而且渝慶也不算華國的一線城市,沒有太多的明星扎堆,她也就沒有什麼同重量級的閨蜜一起掃到意利大這個奢侈品始源地的幹勁,現在略微有些在尋找狀態,也有些興奮:「嗯……前些年只知道工作,不知道消費,難得有這麼個輕鬆的機會。」

  瑪若摸摸兜里的錢包,有底氣:「從……米蘭開始?」她可是學服裝設計的,作為全球最大的兩個高級服裝中心,法西蘭的首都跟意利大的米蘭,永遠都是聖地。

  仨姑娘這時候有點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蒂雅,貌似只有這姑娘在這事兒上不合群,沒錢又沒愛好,還沒審美觀,可年紀上就是最花枝招展的年齡啊,除了給齊天林看的時候用於嘗試一些莫名其妙的打扮,大多數時候她都是格格不入的隨便籠個袍子,美其名曰方便拔槍,真是被宗教和鬍子叔荼毒了的可憐孩子。

  蒂雅正有點可憐的捧著一杯熱飲暖手,警惕看三個姑娘:「看我幹嘛……我又不懂你們說的什麼!」

  安妮攬她肩膀:「我是你的監護人嘛……這次一定好好打扮你,不要老穿什麼袍子。」

  少女有反抗:「誰說你是我的監護人?鬍子才是!」

  安妮指指牆上掛的電視:「全世界都知道,我可是合法收養你的……」

  蒂雅沒有一點對皇家的尊重:「呸……合什麼法,那都是你們家的規矩!」

  柳子越有點想笑:「沒事沒事……你也喊我婆婆是媽,我給你買衣服,回頭免得婆婆看見你還說我沒照顧好小姑子……」可英文裡面小姑子的單詞也就是姐妹……實在是沒有華文精彩,安妮跟瑪若都看了一眼柳子越,你什麼時候都開始認姐妹了,是要拉同盟軍麼。

  瑪若靠在落地玻璃邊看那輛甲殼蟲,齊天林一直沒有下車:「他在那裡會不會有事?」

  安妮順口:「能有什麼事兒?飛一枚飛彈過來?沒這麼誇張吧?」

  柳子越也看過去:「他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為什麼不下車來?」

  安妮給她解釋:「他一直打開手機,就是要讓對方查詢到他離開了穆尼,但是相應的,如果對方想繼續攻擊他,就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他不想拖累我們。」這種攻擊反攻擊的初級反恐怖課程,她才是最熟悉的,身為頂級名人,從生下來開始就沒少接受這樣的教育。

  瑪若就這麼靠著玻璃:「對啊……總是把安全留給我,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這樣……」似乎這一刻,眼裡只有那輛孤零零在停車場的小車,女老闆臉上又有點小花痴的表情。

  柳子越打量四周:「周圍沒什麼人,沒什麼威脅吧,我去給他送點熱飲跟吃的……」說著就起身。

  安妮拉住她:「他這麼做,就是有道理的……你過去,就等於在破壞他的準備工作,這是最起碼的原則。」

  蒂雅也無所謂的大口喝飲料:「嗯,鬍子說怎麼做就怎麼做,他不會錯的……」

  好吧,那就等等看……

  忽然瑪若的手機響了,嚇柳子越一跳,摸出來是齊天林用那部接業務的智慧型手機打過來的:「走了……應該這會兒不會來電話,我真是有點笨……昨晚的電話是十二點過來的吧?老鷹很可能在阿汗富,那時是七八點的樣子,現在那邊是凌晨三四點,他再敬業也應該早上才跟我聯繫,直接到佛羅倫斯去……」不能直接去佩魯賈,畢竟那個真實的目的地是不能暴露的。

  瑪若回憶:「半夜……兩次之間,好像是一點鐘的樣子,嗯,好吧。」安妮跟柳子越都支著耳朵聽呢:「什麼兩次?」

  瑪若眉毛動得好看:「浪漫的激情……嗯,出發吧,他說沒有危險了。」

  好吧,這次就輪到柳子越下意識的看一眼安妮,姑娘之間的這種微妙關係總在不停的轉換,隨時都可能找到同盟的感覺,又隨時都會被聯軍背叛,是不是像蒂雅那樣乾脆獨立作戰更好一點?

  真是個比在戰場求生都還複雜的局面。

  所以晚上齊天林提出自己單獨在外面等待順帶做警戒,三位大姑娘也沒有提出異議,都在竭力調整自己的定位和心態,顧不上親熱,只有蒂雅來勁:「我也跟你去設立一個警戒哨?」

  離開那個服務區,齊天林就關了手機取了手機卡,現在跟四位姑娘坐在佛羅倫斯的一家托斯卡納菜餐廳,一進入城區,安妮就開始自動接管導遊職責,指名道姓要來這家高踞歐洲美食雜誌推薦榜的風味菜餐廳。

  齊天林對這些東西無可無不可,也沒什麼欣賞的品味,狼吞虎咽的就開始吃東西:「不行,我一個人可以應付任何的衝擊,你幫我保護好她們……」

  蒂雅就跟接受了一個VIP保護任務一樣,堅定的點點頭,然後就拉動椅子,坐得距離瑪若跟柳子越近一些,似乎她現在就開始上崗了一樣,柳子越想打趣的問她收費是多少,可流水般的菜品就端上來了。

  安妮早就習慣於對她的保護無處不在,注意力學著只放在齊天林身上:「你別吃那麼快,優雅……用刀的時候動靜小一點!少吃點……意利大菜跟法西蘭菜不一樣,分量非常足,待會兒你就沒有胃口吃主菜了……」

  瑪若細聲細氣:「按照禮儀,也不要說這麼多話的……」

  柳子越頓時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太有趣了!

  安妮果然收聲,禮儀對她來說,實在是已經變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簡直有點強迫症,一旦被指出就竭盡全力的去做到,只是儘量用動作指揮齊天林。

  侍者太忙碌,根本沒有什麼禮儀的協調,大份的燻肉,大份的鵝肝醬跟大盆餐前混合菜就這麼端上來,擱桌子上就跑了,安妮一邊皺眉覺得沒有介紹,一邊用刀叉跟公用勺,符合一切挑剔禮儀的給大家分食……

  柳子越都看得有點累:「你……就隨便一點嘛,我國的食而不語也是指少說話。」

  安妮自己也撇嘴:「我就聽不得禮儀這個事兒……保羅,我跟你說,你真的少吃點,主菜真的很好吃,別撐著了……」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真的是越發有點羅嗦,有點走下神壇的感覺。

  蒂雅不耐煩:「他能吃得很,別管他……」還把自己的燻肉也給齊天林盛過去。

  確實很有特色的菜品,鮮香的鵝肝醬,非常有嚼勁的混合菜,再加上最有特點的當地燻肉,確實很美味,連一直認為除了華國菜跟法西蘭菜就沒有美味的柳子越和瑪若都吃得很帶勁,儘量保持優雅的動作,細細品嘗,甚至還端起甜甜的佐餐酒來相互碰杯。

  安妮也參與碰杯,很有內涵的介紹:「一般來說,這種搭配還是干紅的效果好一些,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反而是這種廉價的街邊甜酒更符合這樣的肉菜味道。」她剛才一臉泰然的拒絕了侍者推薦的高級紅酒,畢竟這個的利潤很高,所以侍者的一點鄙夷小表情三位大姑娘都看在眼裡。

  其實外國人也一樣,喜歡用高級紅酒來彰顯自己的身份,柳子越看看周圍桌上的紅酒笑起來:「也只有你才有這樣的底氣,自己覺得好,那就是好,你說出來就顯得理所當然,要是我自己來,恐怕也還是點瓶好酒表示我懂這個……是不?」瑪若也頻頻點頭。

  齊天林才沒有這麼多情調和知識,埋頭海吃,偶爾端起酒杯就把低度的甜酒當成潤喉的飲料,等黑漆漆的三公斤烤牛排端上來,他更是一句話都不說,飛快的分割切到每個姑娘的盤子裡,給自己剩下最大的一塊,大快朵頤……

  安妮已經有點放棄對他的管教,指導對這種大肉有些忌憚的瑪若和柳子越:「不用吃下面的,只吃上面烤焦的那一部分,這就是這一帶的特色,最濃縮的美味全在那一塊,別的都不用吃……」

  兩位姑娘小心翼翼的一嘗,唉,別人這才是把生活都玩透了……什麼叫享受?門清兒!

  只有蒂雅鄙視公主:「一天到晚口口聲聲說要環保要節約,你看你,吃東西都只吃一丁點,浪費那麼多……」

  安妮從來沒人這麼直接的生活化批評她,居然一下就給愣住,有點啞口無言……

  真沒說錯嘛……

  上流社會的享受就是建立在浪費的基礎上嘛,所以上流社會的這些人說起慈善跟環保,原本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他們就是最大的浪費者,凌駕於絕大多數人頭上的浪費者。

  所謂環保跟慈善就是一件皇帝的新衣而已。

  做做樣子,滿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