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師妹!」褚珀手握一把刀光,用力刺向面前的屏障,透明的屏障爬上蛛網一般的裂痕,倏地碎了。
眼前的畫面也像玻璃一樣碎了,褚珀眼前一晃,再睜眼時,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她依然在鏡子裡,褚珀發現這鬼地方鏡子真的很多,她可以隨意在不同的鏡面穿梭。
褚珀瞟到床上的人影,立即竄過去,從嵌在雕花床上的鏡子裡往下看。看到秦如霜一張蒼白的臉,她緊閉著眼,一動不動。
是霜師妹,還是那個假扮霜師妹的無臉魅魔?
褚珀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了。
正在此時,這間屋子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褚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謹慎地走進屋內,他應該注意到床榻上的人,但沒有立即走近。
而是查探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機關,才一步一步朝床榻走來。
床幔外伸進一隻白皙修長的手,隨後,床幔被撩開,露出宴月亭的臉。
褚珀拍著鏡面,試圖用神識聯繫上他,但鏡子外的人毫無所覺。
「秦師姐?」宴月亭靠近床榻,目光上下一掃,沒看到什麼傷,伸手在她鼻息下探了探,微微鬆口氣,再次喊道,「秦師姐,你醒醒。」
床上的人毫無動靜。
宴月亭猶豫片刻,指尖凝了一片雪花,落到她眉心上。
秦如霜眉間一蹙,轉醒過來。她下意識抬手捉住了宴月亭的手,眼中迷離褪去,坐起身撲到宴月亭懷裡,帶著哭腔道:「你終於來了。」
褚珀:啊……是魅魔。
宴月亭身體一僵,猛地退後一步,魅魔輕呼一聲,往床下跌去。然後又被人一拂袖掀了回去,她撲回床上,幽怨地抬起眸。
宴月亭眼神微沉,仔細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有點傷人,便溫和道:「秦師姐,你有沒有受傷?能自己起來嗎?」
「我可以的。」魅魔故作堅強道,主動從塌上下來,腳剛落下地,隨即就身子一歪,「呀」了一聲。往宴月亭身上跌去。
鏡子裡的褚珀恨鐵不成鋼地嘆息一聲,怎麼回事,你可是魅魔,怎麼勾引人的方式這麼老套!宴月亭那麼心臟的一個人,會上當才有鬼呢。
她自信滿滿地看出去,就見心臟的宴月亭身形只晃了晃,並沒有躲開,反而主動伸手接住了她。
褚珀:嗯……他可能一時還沒認出來。
宴月亭朝「秦如霜」的手腕脈門捏去。
那纖細的手腕往回一縮,從他指尖滑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宴月亭眉尖微微一蹙。
魅魔跌進他懷裡,抬起盈盈的眼眸,自下而上望著他,整張臉漫上薄薄紅暈,嬌羞道:「我被封住靈脈,又昏迷了多日,腿……有點軟。」
宴月亭垂下眼,「無妨,秦師姐沒摔傷就好。」
俊男美女相擁而視,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偶像劇。
褚珀:哦豁——
對不起,是我高看你了!
宴月亭扶著「秦如霜」重新坐到塌上,「秦師姐,我先幫你解開封印的靈脈。」
魅魔雙手揉捏著裙擺,滿面通紅,扭扭捏捏道:「可、可是……那魔頭在我身上種了媚毒,要是靈脈一通,媚毒就會流遍我全身經脈,到時候我……我……」
她羞得說不下去,眉目含春地望向身邊人。
宴月亭愣了愣,竟然眼波微漾,被她說得臉紅了,「秦師姐,我……」
魅魔伸出食指,止住他的話音,「如果是你的話,」她抿了抿唇,似乎終於下定決心,「我願意。」
「那宴師弟,你願意嗎?」
【宴月亭愣愣地看著秦如霜,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秦如霜抓著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靈力沖開被封的經脈的同時,口口也一瞬間流淌過她全身。秦如霜渾身都口口了,不停口口,兩人口口口口,不知天地為何物。】
羅不息和楚風兩個人還在滿院子瞎跑的,這裡實在太大了,廊環縈迴,一院連一院,黑洞洞陰森森,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幽暗的紅燈籠掛在廊下,兩個人都快轉暈了。
羅不息聽到旁白音,頓時僵立在當場,震驚地看了楚風一眼,又震驚地看了他一眼。
楚風被他震驚的樣子震驚了,警惕地一掃四周,握著劍簡章緊張道:「羅師弟怎麼了?有什麼情況?」
「我的媽呀!」羅不息忽然崩潰了,他埋頭蹲到地上,有點懷疑人生,「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就是上天註定?」
楚風被他嚇得一跳,整個人莫名其妙,「羅不息,到底怎麼了!」
羅不息倏地站起身,用力地一把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楚風,好兄弟,等會兒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千萬不要衝動,答應我好嗎?」
楚風一把推開他,臉色鐵青地掏出魂珠看了一眼,見珠子裡的魂火還好好的,鬆了口氣,不悅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有什麼話直接說,他娘的,老子都要被你嚇死了!還以為阿霜出了什麼事?」
「沒,霜師妹現在還好好的。」羅不息看著楚風,想流淚,「現在非常好。」
楚風被他的眼神噁心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巴掌推開他的臉,「那你發什麼神經病?」
羅不息車軲轆:「你先答應我,不論之後發生什麼,都要先冷靜,不能衝動。」
「好好好,我冷靜,趕緊走吧。」楚風敷衍地應下,轉身繼續尋路。
剛走了兩步,又聽羅不息慘嚎一身,「褚師姐!我可憐的閨女啊,操——」她聽到旁白音,現在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羅不息老淚縱橫,提起劍,一個旋風似的卷過楚風身邊,罵罵咧咧,「老子要去砍了他,現在就砍了他!」
楚風:「???」
「羅不息你是不是又犯病了,你給我冷靜點!」楚風追上去。
此時在鏡子裡的褚珀已經驚呆了。
因為她看到宴月亭確實按照旁白說的那樣。
他愣愣地看著「秦如霜」。
他點了點頭。
他任由她抓著他的手,按到她胸口上。
「秦如霜」渾身都紅透了,不停顫抖。
褚珀默默縮回去,少兒不宜,她不該再看了。她背對著鏡子,一時間腦海里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耳邊聽到魅魔壓抑的呻丨吟,似痛非痛。
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睫毛顫了顫,瞪大眼睛。
只見宴月亭半跪在塌上,左手按在魅魔的肩頭,右手直接插進她的胸腔,五指扣著她脆弱的心臟。
鮮血從她的心口噴涌而出,轉瞬就將被褥染紅。
魅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角掛著淚,「為什麼?我是你的阿霜啊……你怎麼捨得這麼對她……」她說話的時候,不斷有血從嘴角溢出。
宴月亭抓著她的心臟,眼神淡漠,威脅道:「和我一同進來的姑娘在哪裡?」
「啊……她啊……」魅魔微微偏了下頭,似乎朝她所在的鏡子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為什麼?你只想問她嗎……」
宴月亭便從善如流道:「秦如霜在哪裡?」
魅魔笑起來,眼眸亮晶晶的,一直看著他,她顫抖地撫上宴月亭插進自己心口的手,宴月亭皺起眉,五指略微收緊。
「唔……」魅魔便痛吟出聲,她整個人抖得厲害,絞緊雙腿,急促地呼吸,臉上漫上潮紅,「君上,這是你第一次進入我……」
她好像「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褚珀:「……」怎麼說呢,確實少兒不宜,也確實少兒不宜,前一個和後一個含義不一樣。
她看到宴師弟的面孔扭曲了片刻,差點露出和「地鐵老爺爺看手機」差不多的表情,但他最終還是憑著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忍住了,維持住了表面冷靜,再一次問道:「她們都在哪裡?你說了我就放過你,否則,我會捏碎你的心臟。」
魅魔咯咯笑起來,邊笑邊吐血。
「這顆心臟本來就被你捏碎過一次呀。」她語氣輕快地近乎有些俏皮,嘴角又湧出一股血,「這一次,你不喜歡這張臉嗎?」
「那我換一張,換你喜歡的,好不好?」
她討好地哄著他,話音剛落,褚珀只覺得臉上一痛,眼前驟然黑了下去。
鏡子外傳來自己的聲音,「這張臉你喜歡嗎?」
宴月亭失聲道:「小師姐。」
他可能手下失了分寸,魅魔吃痛,嗚嗚地哭起來:「你殺了我,你的小師姐就沒有臉了哦。」
鏡子裡的褚珀心裡咯噔一聲,不至於吧!她抬手摸自己的臉,臉上空無一物。
褚珀嚇得喉嚨里哽咽了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放出神識,隨即又被嚇得一顫。
只見周遭的黑暗裡,蜷縮著數不清的人影,她們三五成群,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沒有五官。
所以,她們的臉都被搶了?
鏡子外面,宴月亭還在與魅魔對峙,褚珀試著探出神識,但神識穿不透那層屏障。
她神識掃在四周,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鏡面,像嵌在夜空里的星星。
褚珀冷靜下來,提起勾星刀,避開躲避的人影,朝著鏡子揮去,雪白的寒霜將黑暗照亮了片刻,緊接著便響起一陣鏡子碎裂的脆響。
如果擊碎一面鏡子出不去,那她就擊碎這裡所有的鏡子。
夜空中的星星隕落了一大片,但沒過多久,又有新的鏡面浮出來。
她劈多少,最終又會生出多少。褚珀很快發現了,收回刀,不再瞎浪費自己的靈力。
她這一通操作,把鏡子裡的人都嚇壞了,她們沒有嘴,說不出話,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褚珀神念傳音,輕聲道:「對不起,嚇著你們了,我也是陷入這裡的受害者,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放心,我定會找到出路帶你們出去。」
她說完之後,黑暗裡的哭聲似乎低了些,離她最近的黑暗裡,響起了輕輕的一聲「嗯」。
褚珀凝神靜氣,細細思索,這裡既然進得來,自然出得去。
這些鏡子碎了會再生,就像是會自愈,和自成循環的陣法有點相似,陣法只有破了陣眼才能破,那這些鏡子裡是不是也有代表陣眼的主鏡。
是她進來是那面鏡子嗎?
褚珀神識飛快掃過密密麻麻的鏡子群,想找出特別一點的鏡子。
這時候,她聽到鏡子外傳來「自己」撒嬌的聲音,「宴師弟,嗚嗚,你抱抱我好嗎?」
褚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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