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洋的意思是，老家這邊和京城距離十萬八千里，張子恆在近半年裡從未回來過，他和實驗室這邊怎麼看都不像是有聯繫的樣子，所以他究竟是怎麼和這個二五仔搭上線，讓對方將絕密資料送到他手裡的？
張子恆之前被趕出了張家，與劉茹一起在劉家生活，後來又被劉茹送到了明浩集團董事長手裡，從這方面來看，張子恆也沒有回到老家這邊的理由了，畢竟他在這邊也沒有家，張家的人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傢伙究竟是個什麼德行，也不再搭理他了，也就是說，張子恆已經和張家徹底斷了聯繫，更是和老家這邊斷了聯繫。
而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張子恆在這一學期的課程結束之後，就直接回了京城明浩集團給他準備的別墅里，聽某些和他有聯繫的同學說，這傢伙現在都已經去了國外，說是今年打算在南方某個島國過一個暖和的年。
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張子恆都沒有可能回到老家這邊來，而且張洋也想像不到這傢伙怎麼就能和蕭筱姐還有趙玉玲公司的研究室產生聯繫。
如此一來，這一次的機密泄露就很有說法了。
「你是說，咱們這兒肯定還有張子恆的人在幫忙？」蕭筱姐聽懂了張洋的意思，點了點頭之後說道。
張洋沉吟道：「如果確定了張子恆的公司推出的產品的確是抄襲咱們的，那麼這邊就肯定有他的人在幫忙，怎麼想這傢伙也不像是能親自來做這件事的人，所以這其中肯定有一個中間人在幫他。」
「這個人不僅和張子恆有聯繫，而且說不定還是咱們研究室某個員工的老熟人，如果只是陌生人，我覺得這個叛徒多半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做這種事情的。」
張洋這也算是站在叛徒的角度在考慮問題，就連他這個大一學生都知道，這種事情一旦被人掌握了證據，那麼自己面臨的就肯定是滅頂之災，更何況這還是趙玉玲的公司，趙玉玲背靠趙家，在這個地界上，甚至就連同為三大家族的張家和周家都不願意和趙家起衝突。
原因就在於趙家不僅僅是在商業上又建樹，在官方層面，同樣有著相當大的人脈。
就好比當初的張小雨殺人未遂事件，如果當事人不是張洋，如果沒有趙家的參與，憑藉張銘的能力和關係，張小雨絕對不會像如今這樣悽慘，她依然會受到懲罰，可是並不會被判這麼多年。
但張小雨最倒霉蛋地方就在於不清楚張洋的關係，趙玉玲就差把張洋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了，甚至對張洋比對真正的親弟弟還要好，張小雨想要了張洋的命，趙玉玲一發怒，張家無論怎麼斡旋都沒轍，該判的判，該改造的改造。
如此便是能夠看得出來，趙家在當地究竟是什麼樣的地位。
而這個二五仔明知道這是趙家長公主趙玉玲的公司，還敢這麼做，那麼張洋就推測，這個中間人和叛徒之間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張洋是這個叛徒，突然有個自己壓根兒不認識，或者說只是點頭之交的人冒出來，讓他做這種事，並且許以重利，張洋也肯定是不可能做的。
他還得提防對方是不是騙子，或是有人故意想要坑自己。
當然，這裡的關係匪淺，並不是指得有真正的血緣關係才行，親戚朋友什麼的概率自然最大，但也有可能是某種長期合作長期盈利，已經非常牢固的利益關係。
聽張洋解釋完，蕭筱姐也是點了點頭，然後用一種讚揚的目光看了張洋一眼。
似乎張洋能想到這一點，蕭筱姐也感覺到很欣慰。
不過張洋畢竟還是年輕了一些，有些地方思考得還是略有不足，蕭筱姐補充道：「我也很贊同你的說法，這其中多半有一個中間人在操作，不過你說的只是利益，其實還有一種可能你沒有想到。」
「什麼可能？」張洋一愣。
蕭筱姐小聲道：「比如威脅……假如我是那個叛徒，我本身並沒有對公司不利的想法，我對公司也是鞠躬盡瘁兢兢業業，但突然有一天，張子恆派人把你抓了起來，然後告訴我，如果不交出秘方文件就撕票，你說我能怎麼辦？」
「這……」張洋咬了咬牙：「不至於吧？」
他的確是沒想到這一點，但並不是他想不到，只是他不願意去從這個角度思考而已。
在他這個剛進入大學還不到一年的小年輕看來，這個世界不應該如此黑暗，這種事情只能出現在電影電視劇里才對。
「沒什麼不至於的……」
蕭筱姐很認真的道，她開始第一次給張洋灌輸某些規則了：「這個世界是金字塔結構，底層的人雖然最多，整個結構也是由這些人撐起來的，但真正的權利和資源，都是掌握在高層的人手裡的，高層的人和低層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兩個物種，有的人或許只是差了一個階級，但其中的區別就比人和豬的區別還要大……對於上位者來說，底層的人其實和螻蟻差不多，你會在乎一個螻蟻的死活嗎？」
「我這麼說或許有些偏激，話也有些難聽，但現實就是這樣的。」
張洋臉色難看，咬了咬牙：「姐，你的意思是，高層的人，就可以視人命不顧，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蕭筱姐道：「也不是這個道理，我只是想說，兩個不同階級的人，眼光是不一樣的，眼界也是不一樣的，同時，他們能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如今的世界一片光明，社會在發展，經濟在騰飛，國內沒有戰爭，就連最偏遠的山區都已經開始有了各種福利機構。」
「然而事實是，這些光明，都是高層的人想讓底層的人看到的東西，在光明以外，路燈照不到的地方，到處都是烏煙瘴氣和畜生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