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痛苦掙扎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那窄窄的縫隙,歪歪斜斜地灑在言語戈的床上。

  那光斑跳躍著,像是調皮的孩子,可卻無法給這清冷的房間帶來一絲溫暖。

  他翻了個身,只覺那被褥好似有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又仿佛有無數隻手緊緊拽著他,令他無法起身。

  房間裡靜得出奇,那沉悶的氣息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絲每一縷都透著深深的壓抑。

  角落裡堆積的衣物,歪歪扭扭,好似他此刻混亂的心緒。桌上那半杯隔夜的茶水,杯口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仿佛在訴說著主人已經許久未曾打理這一方天地。

  言語戈緩緩睜開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那潔白的天花板此刻在他眼中卻像是一幅巨大的畫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歐陽飛雪的面容。

  她的一顰一笑,是那樣清晰,那樣動人。她笑起來時嘴角上揚的弧度,如春風拂面般溫柔;她皺眉時微微蹙起的眉頭,倔強中帶著幾分讓人心疼的可愛。

  那些畫面,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眼前不斷地閃過,清晰又模糊,模糊又清晰。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終於從床上坐起。可剛坐起來,就覺得整個身體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他的手無力地垂在床邊,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拖著沉重的步伐,言語戈來到了洗漱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面容憔悴,胡茬叢生。

  他試圖擠出一個微笑,卻發現那笑容比哭還難看。「飛雪,沒有你的日子,我竟如此狼狽。」

  他喃喃自語道。

  換上一套整潔的西裝,言語戈準備去公司。走出門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心中湧起一陣刺痛。

  那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如今卻寂靜得令人害怕。角落裡,歐陽飛雪留下的那盆綠植,葉子已經有些泛黃,無人照料的它顯得那麼孤獨,就像此刻的他一樣。

  他緩緩地關上房門,仿佛要將這滿心的傷痛都關在屋內。樓道里的燈光有些昏暗,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沉重的心上。

  電梯門緩緩打開,裡面的鏡子映出他憔悴的面容,眼神中滿是失落和迷茫。

  坐在車裡,城市的街景在窗外飛速後退。言語戈的目光卻沒有焦點,思緒仍沉浸在對歐陽飛雪的思念之中。

  紅綠燈前,他看到一對年輕的情侶手牽著手過馬路,女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像極了曾經的歐陽飛雪。

  女孩穿著一條碎花裙,裙擺隨風輕輕飄動,男孩則細心地護著她,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他們的眼神交匯時,充滿了愛意和溫柔,仿佛整個世界都只有彼此。

  言語戈的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心中泛起一陣苦澀。他想起曾經和歐陽飛雪一起漫步在街頭的日子,那時的他們也是如此甜蜜,如此幸福。

  「吱——」後面車輛的喇叭聲將他從思緒中拉回,綠燈亮了,他卻遲遲沒有踩下油門,後面的司機忍不住罵罵咧咧。

  言語戈沒有理會,只是深吸一口氣,踩下油門繼續前行。車子在路上疾馳,風從車窗的縫隙中鑽進來,吹亂了他的頭髮,可他卻渾然不覺。

  他的眼神依舊空洞,心中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心房。

  來到公司,秘書早已等候在門口。看到言語戈,秘書連忙迎上去,「言總,早上好。」

  言語戈微微點頭,算是回應。秘書遞上了一疊厚厚的文件。「言總,這些都是需要您今天處理的重要事務。」

  言語戈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瀰漫著淡淡的咖啡香,可這熟悉的味道卻無法讓他的心情平復下來。

  他坐在辦公桌前,試圖集中精力工作,可那些文件上的字仿佛在眼前跳動,怎麼也看不進去。

  他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拿起一份文件,剛看了幾行,腦海中又浮現出歐陽飛雪的身影。

  她的笑聲、她的淚水、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放下文件,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奔波。他想起曾經和歐陽飛雪一起規劃未來的日子,他們說要一起去旅行,一起看遍世界的美景,一起度過每一個美好的瞬間。

  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言總,這份合同需要您簽字。」下屬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言語戈轉過身,接過合同,粗略地掃了一眼,便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屬拿著合同離開後,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根本沒有看清楚合同的內容。

  會議室內,各部門負責人正在匯報工作。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懶洋洋地灑在會議桌上,映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各部門負責人的聲音此起彼伏,有的洪亮而自信,有的則略顯緊張和遲疑。

  言語戈坐在首位,眼神遊離,他的目光時而落在正在匯報的負責人身上,時而又飄向那扇被陽光照亮的窗戶。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輕輕敲擊,那節奏雜亂無章,恰如他此刻紛亂的心緒。

  「言總,對於這個項目的推進,您有什麼指示?」有人問道。

  言語戈猛地回過神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仿佛一個在睡夢中被突然叫醒的人。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立刻出聲,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按照你們的方案執行吧。」

  眾人面面相覷,都感覺到了他的異樣。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原本流暢的匯報節奏也仿佛被打亂。

  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有人則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午餐時間,言語戈獨自坐在公司的餐廳里。餐廳里人聲鼎沸,員工們三五成群地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可他的周圍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這熱鬧的場景隔離開來。

  面前的餐盤裡,精緻的菜餚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可他卻絲毫勾不起食慾。

  他機械地往嘴裡塞著食物,每一口都像是完成艱難的任務。飯菜在嘴裡攪動,卻如同嚼蠟,毫無滋味。

  「言總,您看起來狀態不太好。」一個同事關心地說道。

  言語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冬日裡勉強從雲層中透出的一縷陽光,虛弱而又短暫。

  「沒事,只是有點累。」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深深的疲憊。

  下午,言語戈接到了一個重要客戶的電話。對方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嚴肅而急切,對合作方案提出了一些質疑。

  言語戈緊緊握著手機,額頭微微冒汗,他努力解釋著,試圖讓明白方案的優勢和可行性。

  然而,他的話語卻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思路不再像以往那般清晰敏捷。

  最終,客戶表示需要再考慮考慮,言語戈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他知道,這次合作可能要泡湯了。

  他靠在椅子上,閉上雙眼心中充滿了挫敗感。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變得沉重而壓抑,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歐陽飛雪的身影,那溫柔的笑容,那關切的眼神。

  「飛雪,你在的時候,我從未如此失敗過。」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著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思念和痛苦。

  他睜開眼睛,看著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

  平日裡那些熟悉的文件和數據,此刻卻像是一個個難以解開的謎團,讓他無從下手。

  他站起身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腳步沉重而緩慢。

  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言語戈卻仿佛置身於黑暗的深淵,看不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他想起曾經和歐陽飛雪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那時的他充滿了自信和力量,無論面對多大的困難都能從容應對。

  可如今,她的仿佛帶走了他所有的勇氣和動力。

  下班後,言語戈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應酬,而是獨自來到了江邊。江風拂過他的臉龐,帶來一絲涼意。

  他望著江水奔騰而去,心中的痛苦仿佛也隨著江水流淌。

  「飛雪,我到底該怎麼辦?」他對著江水大聲呼喊,聲音卻被風吹散。

  他的臉龐被江風吹得生冷,髮絲凌亂地飛舞著,那一雙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眼眶泛紅。

  江水奔騰不息,一浪接著一浪拍打著岸邊,仿佛在無情地嘲笑著他的無助。

  他佇立在那裡,雙手緊緊握拳,身體微微顫抖著,好似在與這呼嘯的風對抗,又仿佛是在和自己內心的痛苦掙扎。

  從江邊離開後,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如同行屍走肉般在街頭遊蕩。路過一家小吃攤,那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曾經他和歐陽飛雪也曾手挽手在這裡品嘗美食,歡聲笑語猶在耳畔,可如今只剩下他形單影隻。

  他望著那熱氣騰騰的小吃,胃裡卻一陣翻湧,毫無食慾。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他們曾經一起常去的公園。公園裡的長椅還在原地,他緩緩坐下,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時候,他們並肩坐在這,看著夕陽西下,說著對未來的憧憬。如今,夕陽依舊美麗,只是身旁沒了那個她。

  他抬頭望著天空,一片雲彩飄過,仿佛是歐陽飛雪的身影,他伸手想去抓住,卻抓了個空。

  回到家中,他打開衣櫃,裡面還掛著歐陽飛雪的衣服,他拿起一件,放在臉上輕輕摩挲,那殘留的香氣讓他的心愈發疼痛。

  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他們的回憶,書桌上的合影、床頭柜上的小擺件,無一不讓他肝腸寸斷。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歐陽飛雪的一顰一笑。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月色,那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更增添了幾分孤寂。

  白天工作時,他總是精神恍惚。同事跟他說話,他要反應好久才能回應。

  開會時,他常常走神,被領導點名批評也毫無反應。回到辦公室,看著堆積如山的文件,他感到一陣絕望,以前有歐陽飛雪在身邊鼓勵支持,他總能高效完成工作,可現在一切都變得那麼艱難。

  他試圖通過忙碌來麻痹自己,不停地給自己找事情做,可每當停下來的片刻,思念便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夜晚,他再次翻出與歐陽飛雪的合照,淚水模糊了雙眼。「飛雪,我不能沒有你,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