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星際農場11

  「大哥，往日無怨，近日無讎的，手下留情啊！」

  這人趕忙開口求饒，他左臉緊貼牆壁，嘴巴歪斜著，眼底儘是驚訝和意外，隱著一絲驚喜。

  白曦從空間取出白月匕首，走到牆邊，刀面在男人鼻頭拍了拍，問道：「說說吧！你是誰？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

  「您千萬拿穩了，別手抖。」

  男人眼睛下瞥，盯著近在咫尺的鋒芒，心底忍不住發慌，「我叫周殤，曾經是農場的工作人員，不過兩年前我跑出去了。」

  「目的？」葉霄開口問道，故意將手裡的力道鬆了些。

  感受到壓著自己的力道小了，周殤以為兩人放鬆了警惕，繼續說道：「救你們，也救我們自己。」

  白曦看了眼葉霄，見他微微點頭，繼續問道：「什麼意思？你們要毀掉實驗室？」

  周殤反問，「難道你們不想？能來到這兒，你們應該也發現了，農場在非法販賣器官。」

  兩人點點頭。

  周殤繼續說道：「你們知道嗎？所有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都是複製人，我們出生的時間不超過三年，腦子裡的記憶都是被強制灌輸的虛擬人生。」

  「什麼？」

  白曦非常配合地怔愣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驚訝。

  「我說的都是真的。」

  為了取得兩人的信任，周殤繼續說道：「我們是富人的器官儲備，一旦他們生病無法醫治，農場就會摘下我們的器官，給富人換上。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查看那些屍體的牙齒，幾乎沒有時間留下的痕跡。」

  白曦趕忙轉身，來到距離最近的一具屍體旁查看情況。

  見白曦相信了，周殤趁熱打鐵拉攏道：「兩年來，我們一直想警告你們，但機器人將你們看得很嚴，每次接近你們，都會被機器人提前處理掉，我們根本找不到機會。」

  葉霄問道：

  「所以時不時入侵農場的土著生命，其實是你們在傳遞消息，但機器人以保護為名，一直不讓我們接觸外界，你們也無從得手。」

  周殤點點頭，「那是我們控制的土著小動物。」

  白曦繼續問道：「昨晚你們聲東擊西潛入實驗室，到現在都沒離開，是要找什麼東西嗎？」

  聽到白曦的問話，周殤眼神有些飄忽。雖然他想拉攏兩人，但其實也在小心翼翼地試探。

  這座農場除藍衣人外，還有藍白衣和白衣，光看外表無法判斷是不是複製人。

  而且兩個藍衣人出現在這裡，本就有些奇怪，說不定他們是農場派來的奸細。

  他答非所問道：「我們的目的是毀了實驗室，讓所有藍衣人都能得到應有的生存權利，你們願意加入我們嗎？」

  白曦恥笑一聲，「那些機器人都全副武裝，數量也不少，你們幾個手無寸鐵，上去送死嗎？」

  葉霄也插話道：「白衣人可是跟公司總部申請了最新的軍用機器人，你們根本沒機會，與其反抗，不如好好待在森林裡。」

  他知道周殤不信任他們，不會透露太多信息，但只想知道這群藍衣人反抗的決心有多大，這將決定他接下來的合作方式。

  「憑什麼？難道我們就不配像人一樣活著，就要在森林裡，像野人一樣掙扎求生？」

  周殤憤怒不已，堅定道：

  「我們沒辦法選擇出生，但能選擇死亡。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農場安生，一定會救出其他藍衣人，我們也要堂堂正正地活著。」

  「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白曦有些理解周殤的憤怒，他們現在做的事情，和藍星人類反抗遊戲是一樣的。

  「在所不惜。」

  周殤的回答鏗鏘有力，眼神如磐石一樣堅定，這是他的信仰和人生動力。

  葉霄放開周殤，後退兩步，淡然道：「走吧！雖然你們關掉了監控攝像，但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獲得自由的周殤立刻回身，緊緊靠著牆壁，戒備地看著白曦和葉霄。他不確定兩人是真的放他離開，還是另有打算。

  「趕緊走吧！待會兒監控攝像頭恢復，你就走不了了。」

  白曦笑著提醒。

  周殤立刻轉身走到門外，猶豫了一下，轉身說道：「你們要不跟我一起走吧？繼續留在這裡，一旦被白衣人抓住，就活不了了。」

  白曦搖搖頭，「我們還有事要做，你趕緊走吧！」

  見兩人態度堅決，周殤也沒有多耽擱，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看向兩人說道：「應該還有10分鐘，你們保重。」

  說完，周殤轉身離開，他也還有事情要做。

  白曦和葉霄也趁著這十分鐘的空檔時間，查探整個地下實驗室的分布情況。

  有了白曦的輔助，兩人將實驗室的情況摸了個大概。

  因為時間緊迫。

  此次查探就兩個目標：一是弄清楚實驗室的各功能分區，二是確定監控攝像頭的位置。

  在查探的過程中，他們發現一個存放紙質文件的檔案室，裡面沒有監控攝像，但門口有兩個機器人看守。

  白色光門在昏暗的房間中亮起，白曦和葉霄先後從光門內走出來，突然的擾動，令沉寂已久的塵埃再次翻騰起來。

  「隊長，這裡都積滿了灰塵，平時應該沒什麼人來。」伸手揮開翻湧的灰塵，白曦環顧四周，目之所及，地板、架子以及文件盒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葉霄往前走了幾步，順手在架子的隱蔽點沾了沾，說道：「靠近大門的架子很乾淨。」

  他又看了一眼，架子上擺放的文件夾標註的時間，越靠近門口時間就越新，「看來資料存檔人員並不會翻閱之前的資料，應該是放下文件就離開了。」

  他轉身對白曦說道：

  「就這裡吧！先把資料整理出來，想辦法找到人工智慧的核心伺服器，那些外逃藍衣人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近期肯定還會有動作。」

  這個地方，葉霄很滿意。

  一個沒有監控攝像頭，也很少有人來的地方，就是最好的躲藏地點。

  隨後，兩人在一個既隱蔽，又能及時發現大門動靜的角落坐下來，分析探查到的資料。

  白曦從空間取出紙筆，這是在談判的時候，從實驗室工作人員的臥室里順來的。

  接過紙筆，葉霄開始畫實驗室的草圖，白曦在一旁做補充。

  實驗室和倉儲中心一樣，呈圓形分布，面積非常大，大致分為三個環形區域，從裡到外依次是：中心實驗區，存儲區，白衣人的住宿區。

  特別的是，

  其他區域都只有地下一層，只有中心實驗區有地下兩層。

  這個地下二層就是放置複製人培養器的地方，也是整個實驗室最重要的地方。

  但地下二層到處都是監控，幾乎沒有死角，其上的地下一層同樣監控密布，還有不停巡邏的機器人守衛，將周圍守得水泄不通。

  發生了這麼大的衝突，這些機器人都沒有被調走。可想而知，農場對這裡有多重視。只要有人敢出現在那裡，一定會被守衛的機器人發現，然後迎來數道雷射掃射。

  看著逐漸完善的圖紙，白曦仔細回想了一下，指著圖紙上的某個空白小房間，說道：「隊長，這個房間好像是器官存儲室，不過我不是很確定。」

  因為時間不多，實驗室的面積又太大，兩人的記憶重點是監控盲區，其他信息大多被忽略了。很多區域沒有走過，只要白曦的感知範圍覆蓋到，便算是搜過了。

  「……這裡有個監控盲區。」白曦仔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實驗室的更衣室。」

  在兩人的相互補充下，一張白紙被填滿了信息，兩人也整理出一條比較安全的移動路線。

  時間來到晚上十一點。

  白曦打了個哈欠，短時間內的高頻次空間躍遷，再加上高活躍狀態下的記憶，消耗有些大，她現在又餓又困。

  從空間取出壓縮餅乾和水，跟葉霄分了分。

  吃完之後，

  白曦挪了挪屁股靠近葉霄，又從空間取出被子，蓋在身上，這樣她和葉霄都能有被子蓋。

  被子是白曦宿舍的。

  每輪遊戲變數太大，分配或租的房子一般都住不了多久。只要離開，她就會儘可能帶上所有物資，反正空間大也占不了什麼地方。

  「睡吧，我守著。」

  葉霄將人摟住，掖了掖被子，溫聲低語。

  遊戲第七天，早上八點。

  安靜的檔案室內，白曦和葉霄窩在一個角落，不停翻閱架子上的文件。

  本來兩人的計劃是，沿著昨晚制定出來的安全路線，挨個排查周圍的情況。

  誰知檔案室的管理員突然來存放資料，躲藏的過程中，兩人發現這裡竟然有農場的建造設計圖。

  這可真是意外驚喜。

  於是，兩人推遲排查計劃，開始翻閱這些文件資料。資料的種類非常豐富，幾乎涉及農場的所有信息。

  在科技如此發達的星際時代，之所以要建造這樣的檔案室，目的和之前白曦在麥田區所做的記錄工作差不多。

  都是為了留備以後查詢，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防備員工，畢竟數字存儲資料，只要找到法子就能修改。

  但紙質資料不同。

  不同時間的紙張和油墨，是可以通過測算法確定的，這也能極大保證數據的真實性。

  嘩啦！

  嘩啦！

  白曦翻動文件，上面記錄的是農場的成立信息。

  「隊長，這裡有農場的歷史記錄。」

  白曦揚了揚手上的資料，葉霄走了過來，看向她手裡的文件。

  根據資料記載，

  這座農場存在了將近四十年，如之前的老人所說，藍衣員工每隔兩三年就會換一批。大多數是被客戶買走了，有一小部分死於基因崩潰。

  農場剛建立的時候，因為基因崩潰死了很多複製人。經過大量數據排查，最終才確定跟記憶有關。

  早期的複製人出生是沒有記憶的新生兒狀態，這造成他們的身體狀態和大腦意識不協調，任何一點小問題，都有可能誘發嚴重的基因崩潰。

  後來農場學聰明了，給每個複製人都安排了一份虛擬記憶，讓他們能正常地活下去，還讓他們工作，減少了一筆農場開支。

  「這裡說身體狀態和大腦意識不協調，為什麼會造成基因崩潰呢？」白曦疑惑道。

  葉霄想了想說道：

  「這具身體從一出生就是成年狀態，是不需要生長的。但作為剛出生的新生兒，大腦會認為身體需要生長。實際狀態和大腦意識到的狀態不一樣，這就導致身體和意識產生矛盾。

  而新生兒時期，嬰兒的本能行為是由基因控制的，這可以進一步的解釋為基因的自相矛盾。

  當這種根本性的矛盾長期得不到解決，一旦外部變量發生變化，就很容易破壞平衡，導致基因崩潰。」

  這麼一解釋，白曦就明白了。

  「所以農場給複製人灌輸虛假記憶，其實是為了欺騙基因，讓身體和精神同步。想出這法子的人真是個天才。」

  隨後，兩人繼續翻閱資料。

  因為資料實在太多，耗費一上午的時間，終於在海量資料中找到人工智慧核心伺服器的存放位置，就在放置複製人培養器的下面一層。

  「竟然還有個三層。」

  白曦驚詫不已，因為中心實驗室的防守太過嚴密，她只能探知到地下二層，誰知竟然還有個地下三層。

  葉霄看了看設計圖紙標註的信息，說道：「而且這個地下三層的防禦性極強，光牆體就6米厚，還用了某種合金鋼作為填充物，從地下入侵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中心實驗區防守那麼嚴密，就算監控失靈，咱們也進不去。下面的二層和三層肯定也有機器人看守，就算能突破到第二層，第三層也進不去啊！」

  看著圖紙上密密麻麻的監控攝像頭，白曦覺得這隱藏任務也太難了。

  「所以需要藍衣人和土著生命幫我們牽制火力。」葉霄倒覺得還好，隱藏任務會簡單就怪了。

  「可咱們不是複製人，要是他們檢查咱們的牙齒，合作就無從談起。說不定還會懷疑咱們是農場派來的奸細。」

  這是白曦擔心的問題。

  昨晚遇見的那個複製人周殤一直很警覺，如果真要合作，對方肯定會確定他們是不是複製人。

  「那就讓他們不能拒絕。」

  葉霄要的是達成目的，不會同情你可不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