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妤嬌險些拍手叫好。
溫銘的神情和語氣騙不了人,平日的生活在細節里流露,即便自己不是什麼心理學的,但她研究男人絕對有一手。
男人是情緒類動物,委屈和不好的情緒有著一種想分享但又不想主動分享的矛盾。
但想分享人家又不知道,所以他們就會採取一些明顯的細節神情流露或者做一些明顯的情緒行為來表達情緒。
李醉雪,你有機會了。
徐妤嬌心想著。
可轉念又想到那個死人冰山臉,她的臉上又是一片喪氣,地獄難度還是地獄難度。
總之,結果是好的。
現在要做的,是幫李醉雪打打助攻,最起碼改變一下溫銘對李醉雪的一些印象。
徐妤嬌還算欣慰。
在旁邊繼續問著其他的一些無關緊的事情。
直到溫銘將散開的文件全部歸攏置辦妥當,徐妤嬌在旁笑著:
「其實李醉雪跟我說過你。」
「老闆麼?」
溫銘收拾著東西,頭也不回地說。
「嗯,她說她有個很漂亮的小助理,能力強,待人還開朗,每天看見你都能開心一整天。」
徐妤嬌笑著說。
「老闆麼?」
溫銘雖然還是同樣的話,但這一句的疑惑意味明顯要濃郁得多。
「……」
徐妤嬌眼皮跳了跳。
怕就怕李醉雪給人留下的印象也是冰山和不盡人意。
「對啊,她這個人,只是看上去冷一些,其實混熟了,還是很溫柔的。」
徐妤嬌硬著頭皮說。
「老闆有時候確實很溫柔。」
溫銘覺得有點怪怪的,實話說,李醉雪給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公事公辦的模樣,時常會有一些恰當範圍內的人情味,但那也是領導對下屬的關心感覺。
誇獎時都大概是帶著鼓勵以及夸工作方面的事情。
所以在溫銘眼裡,李醉雪的年齡實際上有四五十,真的就像一個和藹的老領導。
怎麼會夸這種事情?
不像是李醉雪說的話。
但也無所謂,溫銘搖搖頭,不多在意。
時間還早,他來得早。
所以還不是上班時間。
陪她聊兩句也就聊兩句了,都隨意,不用帶著什麼有心猜測。
「誒?你覺得你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徐妤嬌的問題又趕了過來。
「是個好領導,很有人情味,能力強,工作狂。」
溫銘仔細思索後,回答道。
嗯。
確實是這樣的。
但這話卻令徐妤嬌有些鬱悶,這似乎不只是地獄難度了。
溫銘對李醉雪是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啊!
甚至不把李醉雪當同齡女人看。
如果他說有錢、漂亮、年輕有為等等形容詞,倒還可以,但這些……
完全就是形容領導了,而且還是那種發量極其稀疏的……
任重而道遠啊。
徐妤嬌嘆了口氣。
溫銘發現這人話極多,一邊大概應著,一邊長了個心眼,管住嘴,不要泄露公司機密。
兩人各懷心思,好歹表面上還是和諧的。
不過,今天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李醉雪太忙了,一刻都沒有回到辦公室,和溫銘最多的交流也只是下個通知。
雖然老闆不在,但辦公室里多了一個人,溫銘反而覺得更不自在了。
好歹熬到了下班時間。
溫銘打卡下班。
江清檸又在樓下,現在,即便是溫銘都有點佩服她的堅持了,真是準時準點風雨無阻啊。
雖然目前對方為什麼要急著挽回李群的目的尚不明確。
但真心就像內褲,穿或不穿的都無所謂,但穿在外面的一定不正常。
這件事溫銘沒法管,只能稍微勸一句,李群自己領會。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已經是周末。
前一天晚上沒有活動,因為第二天要趕個大早。
早上五點。
溫銘把睡死的宮香錦扶在懷裡,她睡得香,溫銘又不忍心打斷她的好夢,只能任她迷迷糊糊地睡著,自己幫她穿衣服,然後去做飯。
最後不得不叫醒還不敢太過分。
宮香錦像小孩,沒睜眼先親,把溫銘吻了個渾身無力這才算精神過來。
早飯簡單地吃了一點。
兩人就下樓趕車。
他們所在的福利院說是山溝,這麼些年過去,已經升級為郊區的程度,那附近多出了一條商業街,現在完全是正在開發的了。
轉了三班車,一路上都是綠燈,車都沒停過,十分順遂。
「不知道是不是婆婆知道我們去看她,特意保佑來的。」
溫銘笑說。
宮香錦看了他一眼,輕盈地低聲說:
「肯定是婆婆顯靈的,婆婆從小就喜歡你,小時候就數你嘴甜,婆婆怕你身子弱,每天早晨天不亮就上山給你採藥熬藥,當時的福利院到處都是一股子熬煮的中藥湯子味。」
「我本來心情還挺好的,你這越說我越傷心了。」
溫銘無奈地將頭撇向窗外。
院長婆婆確實一直對他很好,那種老一輩的偏心表現得更是明顯,雖然他的身體算不得差,但婆婆就要給他熬藥煮湯。
溫銘也想喝的。
但真喝過中藥的就知道,那玩意苦得根本咽不下去,再加上小時候本就味覺豐富,那藥湯一碰嗓子眼就全出來了。
想著,溫銘的眼眶就有些酸楚。
當時的院長婆婆,算是他在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好了好了,抱歉,我說錯話了,別傷心。」
宮香錦連忙安穩,輕輕親吻著溫銘眼角。
「沒事。」
溫銘擺擺手,「就是挺懷念的,你說誰能想到那時候往我杯子裡鑽的小女孩成了我的老婆?」
「說明我的眼光還是很好的,對吧?」
宮香錦笑道。
兩人低聲說著,窗外的景色迅速掠過。
下了車。
往縣城外走。
這裡說是縣城,其實還算是很現代化,趕得上城市步伐的,商業街里酒吧夜店應有盡有,他們來得早,還能看到宿醉的痴男靚女,看到早起趕車的上班族。
兩人沒有停留。
往外走幾里地。
眼前逐漸荒蕪起來,一片棕黃赤貧的山腰上,孤零零地立著幾個荒冢。
那幾個或許是以前的村民。
其中一個,就是他們的院長婆婆。
婆婆喜歡舊地,旁邊不遠處,有一處建築的殘垣斷壁,此時更是爬滿了植物,倒是儼然一副古舊景象了。
那就是原本的福利院。
兩人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