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因此對外都聲稱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不是別人弄的,我自己摔的,沒有站穩,左腳絆右腳不小心磕到了地上傷的。」
玄木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他接著說道:「如今,你驅散了府邸所有的男寵,他們說是為了獨寵蕭辰一人?」
他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小師妹,你終於對我這個廢人沒興趣了嗎?現在是不是也要把我趕走呢?」
他的笑容里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不是,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要趕你走,相反我一定會努力彌補你的!」
可下一秒,玄木像是精分了,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冷笑一聲,嘲諷的打斷我:「師妹啊,要不要說你還真是天真呢?努力?你努力什麼?你努力有什麼用,就能讓一切回到過去嗎?」
在他看來,我這個加害者去安慰受傷者,可笑至極吧。
然而,緊接著,他又變了成剛開始的樣子,蒼白無力的模樣,仿佛要碎了一般,「小師妹,你真的不要我了?」
笑里全是坦蕩,眼裡全是絕望。
我愣了愣,這人……真的是……顛了了。
我被他掐住下巴,強迫與他面對面直視對方,內心慌得一筆,拼命掙扎也逃不開,只能求饒,「師兄,我……我……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雖然是近距離的美顏暴擊。
但是,這麼癲,要命吶!
我的小心臟受不了!
玄木的表情,時而清醒,時而迷茫,又瘋癲的樣子中轉換。
他唇角全是嘲諷,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黯淡無光,神色淡漠地放手甩開我。
一個人下了床,踉蹌著,一步步朝門口走去。
我深吸一口,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這媽的,神經病啊,大半夜的過來瞎折騰!
玄木那張迷惑眾生的臉,又轉了回來,在夜色的映照下,他如同迷霧中的精靈,勾人心魂。
給我嚇得一激靈!
人就站在哪裡,一動不動的,身上發出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孤傲。
真可謂是,讓人看著,可氣又可憐。
我嘆了口氣。
得了,怕你了,誰讓是我自己前世惹的債,得還。
我匆匆起身,從架子上拿了一件外套,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給他蓋到身上,細心叮囑道:「入秋了,夜裡冷,師兄出門還是多穿點,想見我,讓下人告知一聲,我過去見你。」
我去我去,您別來,再給我整這麼一出。
我會被你活活嚇出個好歹來!
我剛把衣服給他蓋上,就看到玄木閉上的雙眼慢慢地睜開,他的眸子裡波濤洶湧,像是要將人吞噬一般。
他直勾勾的盯著我的手,涼涼的,仿佛那是什麼髒東西一般。
我被他的眼神嚇到,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飛快的收了回去,生怕慢一步就被他給剁了。
表面上,我還要故作鎮定地對他關懷備至的問道:「師兄,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危險的笑容,像條隨時會咬人的蛇,朝著我展示著毒牙,輕聲問道:「小師妹,這是在可憐我嗎?」
「不是,師兄,我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靜一些,「抱歉,都是我的錯。我知道說再多都沒有辦法挽回,但是,你身上的傷都是我造成的,照顧你到身體復原也是我該做的,至於想趕你走這些說法,更是不可能了。」
「離開的那些人怎麼能和師兄比,我從前……不提也罷。總之,我絕對沒有半分想要趕走師兄的意思,這輩子都不會有的。等師兄身體好了,如果你還願意待在我這燕王府,我自是歡喜的很。」
玄木緊緊地攥著衣角,身體有那麼一瞬間變得十分僵硬,但很快就又變回了平時那副溫柔的模樣。
只見他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小師妹,這次,又想跟我玩點什麼呢?」
說著,他緩緩伸出一隻手,突然按在了我被利器劃破的手掌之上。
此時,他那張清冷的面龐顯得格外消瘦,甚至有些單薄,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隨時都可能被一陣微風吹倒。
然而,他手中的力度卻沒有絲毫減弱,反而逐漸加重。
過去,玄木曾多次領教過林婉雪的狠毒與囂張,哪怕是當初被她挑斷手腳筋時,他都不曾如此驚慌失措。
其實,他也曾無數次設想過自己與林婉雪之間將會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爭鬥。
但他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那種深深的絕望以及想要放手的神情。
她怎麼可以突然放手?
他恨了這麼久。
還沒有報復她,不可以,誰都不可以放手……
我沒有解釋,只是靜靜地與他對視,強忍著他在我傷口上施加的痛楚,直至鮮紅的血液從白色的紗布上溢出來。
我的聲音平靜:「如果這樣做,可以讓師兄的心裡頭舒服點,我可以忍受。」
我表現出一種令人心碎的順從,眼睛裡閃爍著淚光靜靜地看著他。
然而實際上,我在心裡無限咆哮啊:啊啊啊啊啊!!!
老天爺啊,他到底還要抓著我受傷的手抓多久啊?!
老娘要痛到發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