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越發深了,野……

  夜越發深了,野外林子裡盪起一層薄薄的白霧,像是給周遭的一切都籠上了一層薄紗。Google搜索氤氳靜謐,顯得格外寂靜,在這一刻好似天地間連最後一聲蟲鳴也消失了。

  驀的,疾馳而來重重的馬蹄聲打破了這靜謐。

  緊接著是盔甲碰撞的鏘鏘之聲和無數腳步匆匆踏過的聲兒。

  循著這聲,打眼望去,只見無數的火把匯成了一條見不到尾的長龍照亮了這個夜晚。

  聞雁清連夜開拔行軍,大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了京都。

  好在他們原本駐軍的地方就離京都不遠,所以一路兼程終於在天將將快要亮時,抵達了城門口。

  他們人馬眾多,還未叩響城門已經被守備軍驚覺。

  城牆上的守備軍驚駭地看著城外幾乎城外黑壓壓的軍隊,抖著嗓音問到:「來,來者何?竟敢無召入京。」

  聞雁清輕夾馬腹走上前來,清俊的眉眼暴露在了昏黃的火光之下。

  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語調平淡而又客氣地說:「在下聞肇,奉旨入京。」

  聞肇?

  那名守備軍一愣,而後向下探了探身子,將城樓之下的人樣貌看得更清了。

  很快這一張臉和他記憶里幾年前時常打馬從京都街道經過的那張臉對上了。

  守備軍一愣,回過神來後卻更為慌亂了。

  聞肇這個名字自查信被誅後,曾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等同於通緝犯。

  而今這個人居然突然出現在京都?是否要圖謀不軌?

  守備軍對他的話將信將疑可是看著他身後的大軍又本能地覺得畏懼。

  他咽咽口水問:「旨意何在?」

  聞肇淡淡瞥了他一眼說:「密旨。」

  守備軍被這話噎住了,但同時心裡更加惶惶。

  這聞肇怕不是奔來京都造反的吧?

  他暗自猜測著,當然這不是他胡亂猜測的。

  不知為何,這些時日京都一直不太安穩,特別是今夜。

  城門口的守備軍添了兩層,而京中的大臣也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不少人選擇在今夜離京。

  當然這些人通通被擋了回去,而且統領還派人將這些大人護送了回去。

  但他端看那些大人們的臉色,和一去就未曾回來的護城軍也能猜到,這京中恐怕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

  只是他們這些小小兵卒並不知情。

  而此時突然率大軍而來的聞肇更讓他肯定了這樣的想法。

  這些種種事態的發生都讓人打心眼裡地覺得不安。

  正當他不知該如何應對時,另一名守備軍已經喊來了守備軍校尉。

  那名守備軍連忙向校尉行禮而後說:「大人,城外之人說奉密旨入京。」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是聞肇。」

  校尉聞言雖是也有些驚詫,但很快就恢復了平常。

  於近日京中發生的事,他倒是知道些這其中些許內幕。所以對於聞肇的出現並不稀奇,只是奇怪就奇怪在他居然來得如此之快,令人不得不深思。

  索性他來之前他已吩咐人給高盛傳消息了,所以這會兒只需要先將城外之人好好安撫一番即可。

  所以校尉走到城牆邊對著聞雁清,也就是聞肇拱手朗聲說到:「請聞將軍稍後,末將已命人去高統領稟告了。」

  他態度頗為恭敬,沒有半分不敬。

  旁邊的守備軍見此神色微變,心裡的不安更深了。

  聞肇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稍一頷首後便垂眸靜靜等候。

  不想這一等卻等了許久。

  更深夜重,京都城外的大軍安靜地等著,未曾發出一絲聲音,靜謐中又夾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威懾感。

  而他們這一等,卻是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

  今日這番大起大落以後陶瓚怎麼可能睡到著,他輾轉難眠一夜未睡,好不容易眯了一小會兒便被匆匆來尋他的趙遠山和高盛驚醒,如此他又只能起身了。

  此事陶瓚滿臉疲憊,精神也不如往日矍鑠,花白的頭髮更顯老態。

  他眉頭緊皺,從丞相府往外走,身邊跟著趙遠山和高盛。

  他一邊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一邊問高盛:「可是看出清楚了,確是聞肇?」

  高盛點點頭,回答到:「千真萬確,他到了城門口便自報家門。況且他那張臉,京都誰不認識。」

  陶瓚聞言沉吟了片刻繼續問:「他帶了多少兵馬?」

  三人穿過遊廊,高盛說:「約摸有十萬大軍。」

  聽到這個這個答案,陶瓚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他想了想又問高盛:「你手底下的護城軍加上禁軍還有多少人馬。」

  「十五萬。」

  然而這個數字並未讓陶瓚的神色鬆快幾分,反而眉頭皺得更緊,眉心處擠出了深深的溝壑,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道:「聞肇最善以少勝多,手底下個個都是精兵良將。

  當初他以五萬兵馬去攻打蔡回,本是老夫使得調虎離之計,也想借蔡回的手除掉他,讓他有去無回。

  可沒想到此人如此驍勇善戰,反倒是讓蔡回命喪他手,也將一頭幼虎養成了一頭猛虎。」

  世事無常,這事也讓陶瓚耿耿於懷多年,就像是頭頂懸了一把刀一樣,讓他夜不能寐,難以安寢。

  不過若是再有一次機會,陶瓚還是會選擇如此行事。不然他如何能除掉查信,只不過這一次他會選擇在半路上,不惜一切代價,截殺聞肇。

  然而現在倒是說什麼都晚了,猛虎已成他們如今也還要仰仗這頭猛虎,方能保住己身。

  這時一直非常安靜的趙遠山突然開口說了一句:「這聞肇怎麼會來得這麼快?信不是今日才剛剛送去嗎?」

  「此人定是早有準備,說不準就在京都外等著呢。」

  然而也正是這一句話讓陶瓚和趙遠山同時停了下來。

  高盛疑惑地抬頭看向他們。

  趙遠山臉色微白,向來帶笑臉上沉了下去:「京都的消息我們早就封鎖了。

  況且北地距京都如此之遠,他們怎麼了可能一夜間就出現已經京都。」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他很早以前,比他們以為的時間還要早上許多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那麼問題來了,他怎麼會知道京都會出事?

  陶瓚轉頭問趙遠山:「老夫記得你曾說過,當初聞肇在應城出現過?」

  趙遠山點點頭:「沒錯,當初聞肇和徐靖被應青抓……」

  話還未說完,趙遠山就猛然意識到了一點,他愕然地說:丞相的意思是,聞肇早就和應青勾結在一起了?」

  陶瓚面色緊繃,半響眼睛閃著精光冷聲說道:「聞肇野心勃勃,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城府極深,應青與相比也不遑多讓。

  而如今應青已直接占了皇宮,拿了玉璽,手裡還拿捏著皇上和魏小侯爺,占盡優勢,聞肇卻還在京都之外。

  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這兩人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就達成共識。」

  趙遠山聽明白了陶瓚的意思,他說:「那丞相的意思是?」

  陶瓚擲地有聲地說:「現在就端看哪方出的價碼高了,誰給的籌碼能打動聞肇,那他就會是誰的人。」

  話一說完,陶瓚又重新提步往外走。

  丞相府門外的馬車早已停好,陶瓚跨出門檻走到馬車便,剛準備上馬車,人便晃了晃差點摔倒。

  嚇得趙遠山和高盛趕忙上前扶住他。

  陶瓚按了按太陽穴,掙開兩人的手道:「老夫沒事。」

  說完便重新抬腳爬上了車。

  趙遠山和高盛對視了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擔憂。

  但想到如今事態的嚴重性,兩人都掩下了心底的憂慮,而後便一人上了馬車,一人翻身上了馬。

  一行人直奔城門口而去。

  他們到城門口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城中已有不少人家點起了燭火。

  陶瓚下了馬車站在城門口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城門口的守備軍說:「開城門!」

  高盛大驚:「丞相!」

  陶瓚負手而立,眼神諱莫如深只是道:「他聞肇要是想攻城就不會等這麼久了。

  開城門。」

  高盛聞言看著陶瓚堅決的神情,只得吩咐人打開了城門。

  城門一開,他們一眼就看見了外面的聞肇和他身後的十萬大軍。

  陶瓚眼神一凌,緊緊地注視著前方的聞肇,背在身後的手掌悄然握緊。

  兩方人馬隱隱有對峙的狀態,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待城門大開以後,聞肇收回目光翻身下馬,走到陶瓚面前。

  「丞相,久違了。」

  聞肇臉上出現了清淺的笑意,語氣也頗為平和仿佛真是在與久別重逢的舊友敘舊一樣。

  陶瓚沒那多麼心思再與聞肇打這些官腔,只是說:「情況緊急與老夫入府商談吧。」

  聞肇自是不可能跟陶瓚去丞相府,他讓郭槐等人將大軍安頓好,就地紮營,趁著時間還早還能休息會兒。

  而他們則就近上了城樓。

  陶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潤了潤喉嚨,一邊放茶杯,一邊對聞肇直言道:「老夫知道,你與應青早有聯繫,你能這麼快入京也是她給你傳的消息吧。」

  聞肇對此言不可置否也沒,未曾搭話。

  陶瓚對此也不介意,他只是接著說:「不論應青對你許以何條件,老夫都望你行事之前三思而後行。」

  說著他頓了頓接著道,「此女子張揚狂傲手段狠辣,又喜怒無常於我等而言就是一個異數。

  聞肇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養虎為患,最終只會反被虎弒。

  你,制不住應青!」

  陶瓚最後一句結論倒是說得極為準確。

  至少聞肇是贊同的,那個女人就沒人能製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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