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學校定製的弓箭課制服的學生們陸續來到場館。
幾個班同時上課,場館內來了四五十個人,不過依舊空曠無比。
常規的課程之外,這種體育或者藝術類的課才是他們的主場。
通常這種時候也很容易區分出受著精英教育長大的權貴子女和普通暴發戶以及特招生。
談玉是權貴那邊氣質的典型代表,儘管病弱也並不妨礙他勤於鍛鍊,藏藍色制服勾勒出他優美的身體線條,身姿挺拔如松。
他隨意坐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輕輕撥著弓箭的弦,十分引人注目。
幾乎可以入畫。
本就昂貴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檔次更加升了幾個level。
能夠有資格和談玉當朋友的,自然也都不是一般人。一個個男俊女美,渾身散發出自信張揚的氣息。
見他興致不高,沒多打攪他。
各自走入自己的小團體,他們在其中無疑都是中心。
上普課的時候倒還好,自由活動時,人與人之間的界限並不像原來那樣模糊了。
家世頂級的只和頂級的玩,偶爾混進兩個也不會太差。
中上的和中級的玩,琢磨著怎樣才能和頂級的搭上話。
最末流的和暴發戶玩,特招生則是抱團取暖。
許清清不喜歡這種課程,因為這總是會提醒她,自己和身邊這些同學其實橫亘著巨大的鴻溝。
她心煩意亂之餘,也一直都關注著談玉的狀態。
他究竟在為什麼出神?
手裡拿著的東西,像是銘牌。
「白宛!」
聽到這聲招呼,他果然立刻轉頭過去,讓許清清忍不住咬唇嫉妒。
大家的目光從談玉身上轉移到了南潯身上。
小聲讚嘆此起彼伏響起。
她將頭髮束了起來,沒有碎發的修飾反而更加看出臉型流暢,披著頭髮時是溫婉,紮起後則是多了些活潑。
腰細腿長,頭型圓潤飽滿,從臉蛋到身材都堪稱完美。
「媽呀,女神!」
夏珂他們直接迎了上去,握著她的手把她拉進了自己的小團體,與有榮焉地向他們介紹。
別人擠破頭都想擠進的上層圈子,她就這樣得到了進去的機會。
林家的家世雖然不錯,卻也沒到可以和他們平等對話的程度。
一開始被介紹的其他人態度還有些敷衍,但是隨著一句又一句的交談,隨意的態度也逐漸認真起來。
到最後,所有人都被南潯所折服。
「你這個新朋友,不錯嘛。」
有人湊近陸芷柔,小聲誇讚。
「那是。」
她勾唇,有一種比別人先發現寶物的得意。
一整節課,南潯取代了談玉,成為大家眼神追隨的對象。
她眼眸微眯,眼神直直鎖定遠處的靶子,帶著反差的凜然。
「十環!」
「又是十環!」
「天吶,白宛,你假期是不是有去好好練過了啊!」
「嗯,練了好久呢,我手都起繭子了。」
恰到好處的示弱讓嫉妒的人都沒話說,而是轉變為愧疚疊加的喜愛。
弓箭課結束,南潯知道自己再不獨處的話,那名銘牌可就回不來了。
「對了,我突然想起我有東西落在場館裡了,你們先回去吧。」
「嗯嗯。」
返回場館的身影格外矚目,談玉自然捕捉到了,握緊手心的金屬銘牌,選擇轉身從另一邊的入口走。
而一直關注著他的許清清怎麼會沒注意,只不過她不知道南潯也回去了,以為談玉是單獨有事。
她覺得抓住了和他獨處的機會,喜不自勝地想要跟上去。
*
如果林白宛落了東西,應該就是在這附近才對。
沒有看見那個窈窕身影,談玉眉心微皺,走過拐角時卻被驟然壓在了牆上。
他條件反射對人進行反擊,卻在意識到掌心肌膚溫軟滑膩時硬生生收住了攻擊。
儘管鉗著她腰的手也立馬鬆了力度,卻還是留下了刺眼而曖昧的紅痕。
「嘶——」
南潯輕吸了一口氣。
「抱歉。」
談玉看著那處痕跡,腦子裡卻不由自主想到了昨天那荒誕且旖旎的夢境。
「你看哪呢?」
女孩湊了上來,兩人的距離近到幾乎鼻尖挨著鼻尖,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眼底他的臉。
不復從容。
「抱歉。」他似乎除了道歉就不會說其他的了,喉結滾動,連額頭都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看起來……格外可口。
不知是什麼心理,他居然沒有推開她,而是微微偏頭躲避,下頜線白皙且分明。
是沒有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有多麼曖昧,還是根本不想推開……
「我只是來還你這個。」
談玉將銘牌給她,冰涼的金屬因為在手心握了太久都變得溫暖起來。
「原來在你那兒啊。」
南潯接過,語氣調侃,「從進教室就一直有人盯著我,我還以為是,暗、戀、我的跟蹤狂呢。」
她特意將暗戀兩個字加重,讓談玉不自在地避過了她的眼神。
林白宛現在的樣子和在大家面前時的女神模樣又不一樣了。
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你想知道?」
談玉一驚,才察覺自己居然毫無防備地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不,我不想。」
他按住她的肩,想立馬離開,卻被拉住了領口。
身形不穩,只能撐住她身後的牆壁,他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住,外人看來簡直就像他把她圈在懷裡一樣。
「你做什麼?」
「我腰疼,班長大人說了個抱歉就想走了嗎?」
南潯在他懷裡抬頭看他,眼眸乾淨,他卻總是想歪。
談玉無言以對,正想解釋,卻看到她因為抬手摟著他而露出的一小截腰肢。
他心臟重重一跳,看著她腰際逐漸和昨天夢境重合的指痕。
以為已經被自己刻意遺忘了的夢重新清晰起來……
心跳的速度愈發快,明明南潯還沒有對他做什麼,他卻感覺自己像是被逼入了絕境一般。
談玉這輩子都沒有過如此混亂且難堪的時候。
他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帶著一絲蜜桃甜香的唇卻在此時貼了上來,接觸不到一秒。
談玉瞳孔微震。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對方已經含笑後撤。
「這個就當做是補償吧。」她笑笑,「班長大人的嘴唇很軟嘛,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良久之後,談玉才出神且呆滯地抬手撫上自己的唇,指尖接觸到了她留下的蜜桃味唇蜜。
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而他左前方的不遠處,門後藏著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