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渠計劃好後,便叫陸一去晉王府知會了一聲。
不過舉手之勞,穆庭隨口就答應了下來,翌日齊御史就重提直隸北方山匪一事,驍騎參領當即請命,要前去剿匪。
太子果然上鉤。
在他的示意與穆庭有意無意的引誘下,襄陽侯思忖過後,當即就為二子請了命。
大胤雖因正元帝不作為而內憂不斷,但好在如常勝、平遠將軍與穆庭等良將頗多,無論邊境還是京城的兵馬都被練得勇猛強壯,不過深山自立山頭的匪寇,但凡有點腦子的帶兵去圍剿都沒有勝不了的,相當於白得軍功。
雖有不少武將心下不喜太子明目張胆為自己人搶軍功的行為,但這等小事也沒多少人與他對著幹。
襄陽侯府二公子很快就帶兵出京,一路向北而去。
理所當然的,他的婚事便耽擱了下來。
襄陽侯府還特意送了賠禮給葉三,言男兒志氣前程重要,待二公子得勝歸來,必風光迎娶之。
葉三欣然應允。
雲渠只派了兩個暗衛跟去山裡。
只是隱匿身形下個藥,在襄陽侯府二公子藉機受傷時尋個空隙便好,兩個人足夠了。
在此期間,隨著雲渠偽善行徑,假仁假義使得自己與祝太傅皆陷入險境的名聲漸漸傳開時,皇后的賞梅宴也到了。
司棋來稟報時氣憤不已:「定是二姑娘傳出去的,那夜她那般口出狂言您都未曾罰她,原以為她後頭算學乖了,未想竟在這等著您!打量著賞梅宴臨近,您沒時間去澄清流言麼?」
「陸五一直盯著她,流言不是她傳出去的。」雲渠淡淡開口。
「那還能有誰與您這般過不去?」
「自是太子。」雲渠道,「自退婚後,父親與外祖父便不再如從前般與他方便,他近來勢力受損又備受當今冷落,想是將這一切算在我的頭上了,不過他一向謀定後動,能這般急切地毀我名聲……想是當今暗示太子妃之位要給我了。」
司棋瞪大眼睛:「他不願娶您,不敢反抗當今,便就要毀您名聲,讓您名不勝言不順麼?」
「新仇舊恨疊加,又有二妹妹委屈至此,他自然願拿我博佳人一笑。」
「卑鄙!」司棋怒不可遏。
縱然有雲渠先前的善舉在,可不少百姓依舊是人云亦云,外頭的流言不說全信,但起碼有一半人信了,對她的評價也褒貶不一。
在以孝為天的時代,雲渠先前得罪直隸總督而間接連累祝太傅為她出頭是事實,不少人都揪著這點來罵她,太子也算達到目的了。
畢竟一個不孝之女,必當不得太子妃之位。
而就在流言傳起不久,東宮來人接了祝念安出門。
之後半日時間裡,祝府二姑娘救濟孤兒寡母、失子老人,還特地收留他們,養其安穩的事跡就傳遍了京城。
祝念安這回學聰明了,大抵也是怕被翻出從前拿公中銀兩救災的事,特地叫人看清救人銀兩是從自己私庫而來,與此同時,她從前的種種善舉也被拿出來大書特書。
有太子的水軍在,竟還真為她洗白不少,除去少數眼明心亮之人,其餘對她贊者居多。
司棋看著外頭流言愈演愈烈,氣憤之餘又有些著急。
連祝母都聽說了,頓時坐不住,往雲渠這邊而來。
「渠姐兒,外頭忽地出現那些謠言,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憂心忡忡道,「是不是太子與安姐兒?」
她不是傻子,在雲渠飽受非議的當口,祝念安卻在太子的庇護下出了風頭,實在太過巧合了些。
雲渠握住她的手道:「母親莫要擔心,不過名聲而已,我並不在意,且百姓並不愚鈍,妄想利用他們達到目的的人,終將會被反噬。」
「真的會麼……」祝母眉頭仍舊未松。
「名聲太盛,未必是好事。」她淡淡開口,「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聞言,祝母嘆了口氣,被她安撫了片刻後,這才勉強打消心頭的擔憂。
祝太傅回府後也遣人來問過雲渠一回,要不要他出手應對外頭流言,雲渠依然拒絕了。
祝太傅無法,對祝念安倒是愈發恨鐵不成鋼,在後者晚間回府後想將她叫去訓斥,卻反被她身邊跟著的太子的人駁了臉面。
在這短短一日半的造勢下,祝念安在民間的名聲迴轉了許多,在官宦圈子裡卻依舊收效甚微。
畢竟她與太子的種種事跡,往日的種種作為,加之韋文彬的死,都還在眾人記憶里未曾散去,且太子那些手段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不知內情的百姓了。
僅過了一日就到了賞梅宴。
這日,雲渠與祝歸荑來了正院請安,順帶準備隨祝母進宮。
祝念安直到時辰快過了才到。
她今日身著一襲月白錦衣,發間釵環少之又少,還以白玉為主,妝容清淡而細緻,眉間還用銀粉描了淺色花鈿,襯得整個人清雅淡然而出塵絕俗,顯然是用心打扮了的。
祝歸荑不吝贊道:「今日貴女皆盛裝出席,唯二姐姐一身不染世俗,想來定能脫穎而出,得皇后娘娘青眼。」
聞言,祝念安眉間閃過一抹欣悅,但依舊面色淡然地開口:「皇后娘娘如何想法,豈是你我臣女可猜測?三妹妹需慎言。」
「是。」
祝歸荑點了點頭,隨後便挽著雲渠往馬車邊而去。
祝念安還想對祝母說什麼,後者卻不曾再多看她一眼,徑直離開。
見狀,她咬了咬唇,轉身默默跟上。
而她身後跟著的東宮宮女卻眉頭微皺,顯然對祝母此舉很不滿意。
到了宮裡,一行人直往御花園走去。
皇后的賞梅宴不是誰都能進的,今日來的只有宗室與京中四品及以上官員府的女眷們,但饒是如此,人也不少了。
御花園裡,那群夫人貴女們或坐在席間說笑,或站在花前欣賞,襯著不絕的歡聲笑語,當真是一幅絕美花卷,也襯得姑娘們端莊中又含著三分嬌俏。
太子到底是太子,只要他還居東宮一日,就依然會有人心動於他身邊的位置。
祝母帶她們去了祝家席位間落座,隨即便與旁邊席位的吏部尚書夫人寒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