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群鼠宴,喜當爹

  鼠小黃來的快,去的也快。

  留我一個人在店裡凌亂。

  老鼠精上門,這是個大事。

  我學的是送陰的本事,還沒學過,怎麼跟精怪打交道。

  為了防止出事,我趕緊給師父打電話。

  萬幸,這次電話接通了。

  電話里,我先是詢問了師父的情況。

  他說自己一切都好。

  只是所在的地方太偏,信號不好。

  我問師父,怎麼老接山區的活兒。

  又累又辛苦,工費還便宜。

  師父說,窮人遇上了難事兒,咱也得幫。

  不能因為嫌累嫌苦,就看著人家遭罪。

  他這次去的村子,村裡的井裡有東西。

  害了不少人,他得把井裡的東西處理了。

  具體師父沒有多說,問我怎麼樣。

  我立刻將中元節後,這兩天發生的事跟他說了。

  師父聽到大師兄的事時,哼了一聲,道:

  「你少跟他說話。

  他嘴皮子利索,騙人很有一套。

  當年,他把我騙的團團轉。

  背著我幹了許多缺德事……我還給他鼓掌!

  唉!氣死我了,不說他。

  乖徒弟,那什麼孫家,你不要怕。

  咱們五殿送陰人,只是不惹事,但絕對不怕事。

  他們要是再敢弄么蛾子,為師會讓他們知道厲害。」

  有師父撐腰的感覺真爽啊。

  我師父除了窮點,別的方面都絕對牛逼!

  於是我又繼續跟他說起老鼠請客的事。

  師父聽了很驚訝:「什麼事都讓你小子遇上了。

  既然那老鼠,是正經修行的精怪,你去一趟也沒事。」

  於是,我決定去赴宴。

  只是,參加老鼠的宴會……

  我該帶什麼禮物?

  對方還救過我。

  這禮可不能太寒磣了。

  但我對於送禮沒啥經驗。

  思來想去,還是買了菸酒一類的。

  六點半,鼠哥就開著一輛麵包車來接我。

  那麵包車,破舊的一言難盡。

  車後塞的滿滿當當的。

  也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

  上車後,我發現沿途居然越來越偏。

  眼瞅著都出郊區了,鼠哥才終於將車,停在了一棟破舊的民房前。

  是那種三十多年前的小平房。

  周圍都是荒地。

  四下里路燈都沒有,黑燈瞎火的。

  我覺得有點滲人。

  心說:自己會不會被騙了?這宴會的主菜,該不會是我吧?

  鼠哥熱情的要邀請我進屋。

  燈一打開,黑乎乎的房間裡,居然已經擺了一桌子菜。

  鼠哥讓我先坐,自己則出門,打開麵包車的後門。

  從裡面搬出一袋一袋的大米。

  足足三十多袋!

  全部圍在這小平房周圍。

  然後,他打開米袋子,衝著黑暗中吆喝了一聲:

  「客人來了,一起開飯吧。」

  下一秒,四面八方,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眼前的情形,差點沒讓我背過氣兒去。

  老鼠,密密麻麻的老鼠。

  像潮水一樣涌過來。

  除了我現在坐的飯桌外。

  周圍幾乎全被老鼠占了。

  「吱、吱吱——」

  無邊無際的老鼠蠕動著,吃著周圍的大米。

  鼠哥坐的我對面,拿起筷子:

  「見笑了啊,家裡人口多。

  你吃啊,菜比較簡陋,別嫌棄。」

  我乾笑:「不、不嫌棄……」

  一隻小老鼠,腳下帶風。

  幾竄之下,直接爬到我頭頂。

  還在我頭頂打滾……

  嗚嗚,師父,我想回家。

  這飯吃不了一點兒!

  鼠哥很尷尬,一把將小老鼠從我頭上抓下來,道:

  「小鼠就是比較活潑,別跟孩子計較哈。」

  我看著桌上的五菜一湯。

  以及上面的鼠毛。

  無從下筷。

  鼠哥熱情的給我夾了個雞腿,說:

  「小周先生,你性格真內向啊。

  吃飯要積極,不然就被別人搶光了……」

  說話間,他又抬手,準備將爬上桌的兩隻小老鼠弄下去。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一臉真誠,道:「哥,孩子在長身體,讓它們吃吧。」

  我把帶毛的雞腿,遞給那兩隻小老鼠。

  它倆就在桌上開始啃。

  空氣中浮動著老鼠的騷臭味。

  鼠哥感動極了,也拉住我的手,道:

  「小周先生,你果然是真心,關愛我們鼠圈。

  唉,我們鼠圈的生活,不容易啊!

  以前,我們的祖先,馳騁在遼闊的山野里。

  吃野生的果實,喝山泉水,住在乾燥的土洞裡。

  那時候,生活多美好啊。

  後來,人太多,把地都給占了,還種了糧食。

  我們找不到野生的食物,只能偷人類的糧食。

  現在更慘,樓越建越多,城市越來越大。

  我們只能住在下水道里。

  唉,誰想住下水道呢?

  不過嘛,我也是看過《進化論》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你們人類厲害,我也是服氣。

  這個社會,不適合我們鼠族繁衍生存。

  所以,我正在策劃一個偉大的計劃……」

  我目瞪口呆。

  鼠哥說話,真文藝啊!

  平時名著沒少看。

  我接話道;「什麼計劃?」

  鼠哥道:「學你們人類,搞計劃生育。

  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只要鼠口減少了。

  我們就可以離開下水道,回到山裡。」

  「…………」

  我朝他豎起大拇指,對他表示支持。

  然後強行擠出一滴眼淚:「鼠哥!

  你們的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

  孩子們……!」

  我看向那些老鼠,深情道:「看看你們,都瘦成啥樣了!

  快!多吃點兒!」

  趁鼠哥沒反應過來。

  我趕緊將菜,連盤帶盆,放到地上。

  老鼠們一擁而上,吃的很歡樂。

  我鬆了口氣。

  吃吧、吃吧。

  你們吃了,我就不用吃了。

  鼠哥更感動了,當場捉了一隻灰色的小老鼠給我。

  道:「它叫小灰灰,是很有修行天賦的小鼠。

  就讓它認你做義父吧。

  以後留在你身邊,也是你和我們鼠圈,友誼的象徵!」

  嗯?

  義父?

  我和老鼠?

  不等我拒絕,鼠哥對它道:「快,給你義父磕頭。」

  桌面上,灰色的小老鼠,立刻合前爪,沖我磕了三個頭……

  我認命了。

  擠出一個笑容:「這孩子,真聰明,長大一定有出息。」

  凌晨十二點。

  鼠哥將我送回店門口。

  我肩頭多了一隻小老鼠。

  我的義女。

  沒錯……它是個女孩子。

  望著麵包車離去的身影,我隱約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