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出送客的姿態,等柏月皇妃離開後,衡玉卻沒有馬上回房間休息。
她看向站在旁邊,有些局促不安的管家,「你該以我的意志為主。」
「念你多年伺候,管家就換個地方養老吧。」
管家臉色一白,他還不到五十歲,管理古堡這個工作十分輕鬆,所謂的養老自然無從說起。他還想再爭辯幾句,侍衛隊長夠機靈,親自上前堵住管家的嘴,把他帶了下去。
這一場爭端就這麼落幕。
衡玉接過女僕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將十根手指一一擦乾淨,沒看派屈克,徑直回了房間補覺。
派屈克跟隨其他侍衛離開前,目光一直跟隨著衡玉的背影。
察覺到自己對她的關注後,派屈克難得感到幾分懊惱。
明明知道那個人只是在逢場作戲尋找樂趣,如果不是最開始她對自己抱有過分的關注,使得別人都誤會他與她的關係,讓旁人注意到他,她也不會需要一次次為他出頭。
說是為他出頭,其實這算是她為當初的言行付出的代價罷了。
但如果她冷漠無情一些,也沒必要為他出頭,可以任由他自生自滅。
下午練劍時,派屈克依舊有些心不在焉。
「派屈克,一個叫簡妮的女僕找你。」一個侍衛從外面走進來。
派屈克不知道簡妮為什麼來找他,但依舊道了聲謝,收劍入鞘,走出古堡去見簡妮。
「也不知道公主殿下看上了他哪裡?」等派屈克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一個黑色頭髮的侍衛嗤笑一聲。
身邊的好友撞了撞他肩膀,「公主殿下看不上他,難道就能看得上你?派屈克性子這麼悶,也就仗著一張臉了。」
忘記拿佩劍的派屈克站在門口,額前的碎發垂下來,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沒打算再去拿佩劍,而是直接走出古堡去見簡妮。
簡妮站在古堡不遠處,瞧見派屈克推門出來,連忙小跑到他面前。
「派屈克,我聽人說三公主為了你居然對柏月皇妃動劍?」
人多口雜,經過兩個小時的發酵,古堡中的鬧劇徹底傳揚開。
派屈克蹙起眉,沒回答這個問題,「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簡妮的眼裡流露出幾分受傷,「我有些擔心你,派屈克,這些貴族都很喜歡將長得好看的侍衛收為情人,三公主也不會例外的。」她跟在大公主身邊,見慣了這些奢靡的貴族淫亂的私生活,也因為大公主和三公主關係不佳,經常有女僕會和她絮叨著三公主的種種惡劣事跡。
簡妮像是倒豆子一樣道:「我聽人說過,那位公主殿下十分奢靡嬌縱,在你沒進宮之前,她看上了大公主的一個侍衛,想要把人搶過來,大公主當時已經退讓,讓三公主去詢問侍衛的意見。侍衛拒絕之後,沒過兩天就被人發現暴斃在家裡。後來大公主氣不過,和三公主理論,四公主護著三公主與大公主打了一架,身受重傷陷入昏迷,但三公主她卻沒有去探望過四公主。還有……」
派屈克聽她越說越過分,下意識打斷她的話,聲音夾雜了幾分冷意,「三公主不是這樣的人。」
「你別道聽途說,也別在我面前說三公主的不好。」
他的聲音有些冷,好像是在為自己剛剛的言行做辯解,「我是三公主的侍衛,理應維護她。」
簡妮眼睛微微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派屈克,訕訕無言,在他的逼視下捂著臉轉身跑掉了。
派屈克抬手揉了揉眉心,轉身走回古堡。
片刻後,從不遠處的花圃里走出一個穿著淡黃色長裙的少女,正是已經恢復的喬琪娜。
【派屈克
評定等級:???
攻略難度:???
強烈建議宿主進行攻略】
喬琪娜眼前浮現這麼一道光幕。
攻略系統像是怕喬琪娜不重視派屈克一樣,在光幕消散後,還強調道:【這個人的一點好感度,抵得過那個少年將軍卡特的十點好感度】
喬琪娜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唇角,勉強按捺下要把這個男人剝皮拆骨吞入腹中的強烈念頭。
她活了幾百年,遇到過不少極品男人,這種欲望只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出現過。
「你評定不出他的具體等級嗎?」
【這個人非常不簡單,系統只能探查出他很危險】說完這句話後,攻略系統就銷聲匿跡了。
喬琪娜也不介意,她抬起手,招來侍衛,讓他把簡妮抓來。
等她前腳回到自己的古堡,後腳侍衛就把簡妮抓來了。
面前這麼一個普通人,喬琪娜連手段都沒用上,只是稍微恐嚇一番,簡妮就臉色蒼白,把她所知道的有關派屈克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喬琪娜很滿意,讓人把簡妮送走。她靠在沙發上,一邊把玩著手指一邊思考著該怎麼勾引派屈克。
「克里斯蒂那個女人護人倒是護得緊,看來我得另外使些手段,能把派屈克換來當我的侍衛最好。」
——
早上的修煉告一段落,衡玉走下來,命女僕給她倒一杯紅酒。
還沒能安安靜靜品完紅酒,古堡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衡玉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一副被人打擾了雅興的模樣。
國王陛下身邊的侍衛走進來,向衡玉複述國王的口令——公主居然為了一個侍衛向她的母妃舉劍,既然不是公主的錯,那就是因為這個侍衛的蠱惑。
「國王陛下說了,他的皇宮不需要這種侍衛。」
「他可沒蠱惑我。」衡玉笑了下,「父皇的口令也是可以拒絕的吧。」
被派來傳達口令的侍衛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衡玉。國王陛下積威慎重,敢忤逆他的話的人,屍體可全都冷透了。
以國王陛下的無情,就算這個忤逆他的人是他的女兒,怕是也不會留任何情面吧。
「你的話已經帶到,該離開了。」
把侍衛打發走後,衡玉走上四樓,翻看魔法書籍打發時間。
這一個多月里,她把自己能找到的魔法書籍全都翻看過了。
【零,你不擔心你的處境嗎?】
「擔心什麼處境?」衡玉笑了一下,「我本來就沒打算繼續待在這裡。」
待在皇宮裡,看似她是這個古堡最高的存在,實際上她只是一個被圈養的金絲雀。
花了兩個月的功夫,讓自己踏上魔法修煉的道路,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衡玉那兩句話迅速在古堡里傳揚開,喬琪娜聽到後冷笑一聲,「腦子不清醒。」
她之前居然還把克里斯蒂這個女人當成了一個對手,現在看來真是高估對方了。
也不想想她是靠著誰才能過上奢靡的生活,現在這隻金絲雀居然想要反抗主人,那只能撞得個頭破血流。
不過克里斯蒂要死就死,可不能讓她連累了派屈克。
就在所有人等著看衡玉的好戲時,國王那裡卻沒有什麼動靜。但只要是熟悉國王的人,都知道他越是不當場發作出來,三公主克里斯蒂以後的處境會越慘。
當事人卻一點兒也不在乎,繼續按部就班修煉,終於成功突破到中級法師。而派屈克也順利成為高級法師。
這一天,派屈克接到簡妮的口信,說有事想請他幫忙,讓他過去大公主的古堡一趟。
衡玉下樓,沒見到派屈克,詢問了新來的管家一句,「派屈克在哪?」
聽到管家的回答後,衡玉眉梢微挑,直覺不對。
她是知道簡妮這個人的存在,這個人與派屈克雖說是青梅竹馬,但派屈克模樣還沒長開的時候,可沒見他這個小青梅對他有多殷勤特殊。
簡妮在大公主那裡當女僕,每次都是她主動過來找派屈克,她能遇到什麼事需要派屈克這個侍衛幫忙解決的?
藏在寬袖裡的手指掐了一道法訣,與派屈克系出同源的光明魔法感應著熟悉的氣息,衡玉理了理頭髮,示意侍衛和女僕跟著她出門。
光明魔法一路指引,目的地距離衡玉的古堡並不算遠。
——正是四公主喬琪娜的古堡。
古堡里,喬琪娜目光痴迷看著派屈克。
身為魅魔,她比所有人都能更清楚感受到派屈克的靈魂氣息。那純淨的、聖潔的、孤高冷漠的靈魂氣息,讓魅魔無情的靈魂都忍不住興奮到顫慄。
她打量他的這種眼神,與昨天柏月皇妃的眼神一模一樣。
但如今,他身邊沒有了克里斯蒂。
派屈克看著縮在角落裡哭泣的簡妮,目光無動於衷。之前聽到簡妮托人的傳話,派屈克走出古堡沒多久就被人攔下,然後帶到了喬琪娜的古堡。
他雖然是三公主的侍衛,但也不能忤逆這宮中其他貴人。
厭惡又百無聊賴站著,派屈克突然有些想念克里斯蒂。
——那個傲慢的,狡黠的,又惡劣的女人。
「如果四公主沒什麼吩咐的,我就先告辭了,三公主那裡還需要我。」他冷淡道。
對待這種禁慾克己的男人,就應該如一團烈火,先撲過去讓自己與他都熊熊燃燒起來,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再考慮溫水煮青蛙。
喬琪娜非常懂得該怎麼勾引這一類型的男人,她湊到派屈克面前,伸出手想要勾住派屈克的下巴。
派屈克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
手指落空,喬琪娜依舊在笑,嫵媚與清純並存,「三皇姐需要你做什麼?」
「我是三公主的侍衛,只要三公主有吩咐,自然會聽從她的命令。」
「你難道不知道嗎,三皇姐因為你觸怒了父皇。如果你還待在她身邊,一旦父皇發怒,你會死的。」
威脅的話語,都被她說得柔情似水。
但眼前的人卻像個木頭,根本無動於衷。
喬琪娜咬了咬唇,取來一杯酒水,光明正大往裡面扔了一顆藥丸,「喝完它,我就讓你離開。」
這些藥丸在上層貴族間很流行,有催情作用。
話音剛落下,喬琪娜的古堡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派屈克不自覺露出幾分笑意。
一身黑色復古長裙的衡玉緩緩走進來,伸出手,接過喬琪娜手裡的酒水,把玩著酒杯。
「三皇姐來得可真快。」喬琪娜也不介意手裡的酒杯被人奪過去,在她眼裡,衡玉已經是半個死人,就算還能活著,也絕對不能像現在這樣肆意,如今讓她多猖狂一時也沒什麼。
衡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腕一動,冰冷的酒水全都灑在喬琪娜那張臉上。
頭髮被打濕,酒水不停從臉上滑落下來,順著衣領浸濕胸前大片衣服,喬琪娜整個人頓時顯得十分狼狽。
空酒杯掉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碎成一地。
「派屈克,我們走。」
「克里斯蒂,你找死!」喬琪娜吼了一聲,「侍衛隊,給我上,把他們留下!」
在她的地盤,克里斯蒂這個女人居然也敢這麼猖狂!
派屈克抽出腰間長劍,光明魔法涌動,那些還沒來得及動作的侍衛被絆住,等他們紛紛施展手段解除禁錮時,衡玉與派屈克已經從容離開。
出了古堡,派屈克遲疑道:「你會不會有危險?」
「估計會落得個流放荒涼封地的下場。」衡玉還有心思和他開玩笑,「我母妃和四皇妹都很喜歡你,你要不要另外換個人效忠?」
派屈克突然笑了一下。
他擁有一張極為精緻的臉,還有著極為特別的金色頭髮和金色瞳孔,此時一笑,好像冰雪初融,那隱沒於地平線以下的太陽悄悄升起,整個人就如同光明之子那樣耀眼奪目。
「三公主你還需要我。」他指的是,她要藉助他修煉光明魔法。
——
夜間,派屈克躺在床上,又做了和以前一樣的夢。
他已經習以為常,但夢境到了後面,虛空之上傳來一道冰冷滄桑的聲音。
「縱叛親離,你所珍視者,所珍視你者,皆會背叛你而去,受一世孤寂之苦。」
「無欲無求,無情,無執念。」
「如此,重證神明之位。」
話音落下,那道聲音發出嘆息,仿佛在派屈克耳邊響起。
他心頭猛跳,直接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
抬手捋了捋垂下的額前碎發,派屈克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走去院子,打了一盆冷水擦臉。有水順著臉頰一路往脖頸裡面流下,涼意透過皮膚,讓他的意識逐漸回籠。
夢境之中的畫面,讓派屈克不得不正視他心底的猜測。
他到底是不是光明神的轉世之身?
如果他真的是,這十七年的處境會這麼悲慘,就是因為那什麼邏輯不通的神明要「無欲無求,無情,無執念」?
因為這一句話,所以他活了十七年,只感受到惡意與冷漠,幾乎從未感受到溫暖?
偶爾的溫暖背後,還會迎來更深的打擊。
腦袋裡有些漲疼,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年久失修的木門咯吱一聲從外面被人推開,派屈克的父親罵罵咧咧走進來,瞧見派屈克,不乾不淨罵了幾句,走進房間裡休息。
派屈克冷冷注視著他,一言不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派屈克換好衣服,握著佩劍。
這個時間點還早,他到了古堡,三公主估計還沒有醒。但派屈克思緒有些混亂,他沒有考慮自己現在過去古堡能不能見到衡玉,徑直出了門。
衡玉一大清早就醒來了。
這兩天她的黑暗魔法陷入瓶頸,衡玉一直在思考該用什麼方式輔助黑暗魔法進行修煉。
星落帝國是光明陣營,帝都這裡更是有著光明教廷,帝都中心矗立有巨大的光明神的雕像,光明元素分外活躍,也壓制了黑暗元素。有派屈克在她身邊,衡玉的光明魔法進展極快,已經遠遠把黑暗魔法甩在後面。她打算另闢蹊徑將黑暗元素一道提升上來。
衡玉坐在窗邊,繼續試驗著她自己改良的聚靈法陣。
繪完法陣,剛注入一些黑暗元素,法陣頓時不穩起來,很快就破碎消散。
拿起筆紙,衡玉在上面寫寫畫畫,思考著自己失敗的原因。
這個法陣她已經嘗試了上百種構建方式,全部失敗,看來得另外換個方向研究了。
衡玉把筆紙放回到桌子上,走到窗邊,把窗戶推開通風。
她正要轉身走回去,掃到花圃時眼神一凝。
派屈克靜靜站在罌麗花花圃邊上,思緒一團亂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那裡。
直到那禁閉的窗戶被人從裡面推開,穿著簡單裡衣的熟悉身影映入派屈克視線中,他才慢慢回神。
兩人對視片刻。
衡玉朝他伸出手,身影隨後消失在窗口。
染上一身露水的派屈克邁步,走到古堡前敲門,在女僕驚訝的目光下快步往樓梯口走去,大步走上樓梯,很快就來到衡玉的房門前。
他抬起手,食指微屈,禮貌而克制的敲了敲門。
「進來。」
派屈克推門進去,順手把門帶上
衡玉身上披了件薄外套,瞥見他一身涼意走進來,眉梢微揚。看樣子他在花圃里至少站了有半個小時。
派屈克的目光落在衡玉身上,沉默片刻,他突然問道:「公主殿下,你現在要開始修煉嗎?」
沒等衡玉回答,派屈克已經上前,伸出手遞到她面前。
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以至於指尖的繭子顯得很明顯。
以前兩人修煉時,從來都是衡玉把手附在派屈克的手背上,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伸出手。
這樣的異常,很明顯是發生了某些事情。
在衡玉思考的時候,派屈克的手徒勞的舉著,卻沒有任何重量落下來。
他指尖微顫,就要把手收回來。
一隻溫熱的手落在他的手心裡,與他交握。
「外面天氣這麼冷,為什麼不進來。」
還是和以前那樣,抑揚頓挫,顯得傲慢又動人的聲音。
衡玉低下頭,默念法訣,用光明魔法為他驅散身體的涼意。
「克里斯蒂。」派屈克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嗯?」
「你說,一個人的宿命如果生來就被註定了,是不是很可悲。」
派屈克神色靜如死水,等著衡玉的回答。
這個世界裡,他親緣斷絕,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在這場所謂的宿命里,目前唯一的例外就是她。但她又能例外多久?
這個問題派屈克沒有深想下去,只要此時此刻她是例外就夠了。
對於那些苦痛,派屈克能平靜面對,他只是沒想到真相會如此不堪。所以在惶然無措的時候,派屈克第一個想到過來找衡玉。
「有些人生來特殊,因此註定要比別人多承擔一些。」
派屈克沉默片刻,問道:「你對我如此特殊,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
沒有光明親和力的人從某一天開始突然能修煉光明魔法了,他修煉時她也跟在旁邊,這兩件事湊在一起,她知道他是光明神這個猜測就很容易得出來。
衡玉笑了下,「有時候,我還是喜歡你遲鈍一些。」變相默認了他的話。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時,她是如何得知的?
派屈克現在不打算探究這個問題,他湊到衡玉面前,啞著聲音問:「所以對我的特殊,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嗎?」
「那你給的報酬太少了些,我能加收一些嗎?」
在衡玉還沒反應過來時,她被人輕柔抱在懷裡,唇上烙印下一吻。
不帶絲毫情慾。
更像是一個證明自己真實存在,證明自己並非無情無欲高高在上的那個神明,而做出的賭氣舉動。
——
剛用過早餐,國王的旨意就過來了——三公主克里斯蒂已經成年,該前往自己的封地居住,不允許帶任何一個侍衛,後日就要啟程。而她的侍衛全都要回歸侍衛隊。
這個旨意沒太大問題,但屬于衡玉的封地,已經從一個富饒的城池換成了一個非常貧瘠荒涼的城池。
傳完旨意的侍衛前腳剛走,喬琪娜在後腳就過來了。
「三皇姐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嗎?我聽說你的封地很貧瘠,那裡的人不僅不能給你帶來任何的賦稅,甚至需要你倒貼錢來幫他們維持生計。」
擠兌衡玉一句,喬琪娜轉頭看向派屈克,「從現在開始,你只是個普通的皇宮侍衛。我的侍衛隊還缺人,你有興趣嗎?」
她朝著派屈克勾唇一笑,「我會給你最好的待遇。」
說這句話時,她的聲音實在有些曖昧,容易惹得旁聽的人浮想聯翩。
「那真是可惜。」衡玉攤手,「半個小時前,派屈克因為惹怒我,已經被我逐出皇宮侍衛隊,他現在就是個普通民眾。」
「不過……在我的地盤囂張,四皇妹以為我會像你昨天那樣,輕飄飄放過你嗎?」衡玉手腕一抬,戴在右手的鐲子光芒一閃,喬琪娜腳下有一個法陣亮起。
喬琪娜臉色一變,抬腳想要離開法陣範圍,卻被禁錮在原地,根本動不了哪怕一步。
這個法陣與鐲子是配套的,就連高級法師都能困住。喬琪娜這個中級法師自然沒辦法脫困。
喬琪娜的侍衛們被驚動,想要上前將她救下,但這些人里等級最高的就是高級法師,根本奈何不了這個陣法。
有人想要離開古堡去搬救兵,衡玉打了個響指,古堡大門被徹底鎖上。
「三個小時後這個法陣會自行消散,就勞煩四皇妹在原地站會兒靜心寧神了。」
說完這句話,衡玉命管家和女僕去收拾東西,她則轉身上樓,繼續研究聚靈法陣。
三個小時後,喬琪娜脫困離開,對衡玉恨得咬牙切齒。
她就不信,自己一個活了上百年的魅魔,還鬥不過一個十六歲的人。
原本還想留克里斯蒂一命,現在看來,這個人的命還是直接拿掉好了。
國王對衡玉的懲罰傳了出去,柏月皇妃沒什麼動靜,倒是她的外祖父命人送來一些護身的法器和一筆頗為客觀的財富。
衡玉全都笑納了。
她還窩在書房裡畫法陣,又經歷了幾十次失敗,現在這一次是她總結這上百次失敗後,得出的最靠譜的結果。
繪完法陣,衡玉往法陣里一點點注入黑暗魔法。
這個法陣沒再崩潰,而是一點點亮起光芒,然後從衡玉手心落到地上,開始放大,開始凝聚黑暗元素。
這片大陸從未有人能繪製出這種法陣,如果這個法陣被奉到國王面前,無論之前她做錯過了什麼,都能夠被原諒,甚至取得比以前更高的地位。
但沒有必要。
衡玉邁進法陣里,開始進行修煉。
另一邊,派屈克正待在家裡。
他一手執劍,另一隻手握著一塊布擦拭劍身。
沒過多久,緊閉的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艾瑞老爹一臉驚怒跑進來。
派屈克聽到外面的動靜,走出來。
一看到派屈克,艾瑞老爹就吼道:「怎麼回事,你別忘了,是我把你弄進侍衛隊的,現在你無緣無故就離開侍衛隊,有沒有想過對我造成的損失。」
派屈克從懷裡掏出一塊金餅,遞到艾瑞老爹面前,「這塊金餅,足以抵得上我當侍衛五年的薪水,甚至會多出不少。」
艾瑞老爹的眼神落在金餅上,臉上浮現出貪婪之色,但他想到那位公主的叮囑,連忙移開視線,厲聲道:「誰不知道三公主看中你,四公主也喜歡你這張臉,如果你好好待在皇宮,五年時間肯定能一步步往上爬,一塊金餅就夠了嗎?!」
這般得寸進尺的言論,讓派屈克輕笑了下。
他直接把劍拔出來,指向艾瑞老爹,「劍與金餅,二選一吧。」
這副姿態,好像艾瑞老爹一句話不對,他的劍就要揮過去。
艾瑞老爹臉色一變再變,半晌,他彎下腰撿起金餅,灰溜溜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