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溢出了血
安笙掙扎, 已經有人路過,隔著不遠看過來, 費軒大概是不要臉了, 哪怕安笙踢他,踩他的腳腕,他也不肯鬆手, 疼的狠了就悶悶的哼一聲, 眼睛一直盯著安笙,不開口說話, 明明是挨揍的被動的一方, 卻看上去比安笙還狠。
打架這種熱鬧, 一向都有人喜歡看, 尤其是男女糾紛, 還是這種男方糾紛女方的, 兩人在的這條小路上平時沒人,這會已經有人「狀似無意」的經過,眼睛溜溜的看過來, 當成熱鬧。
安笙剛才打人就下了狠手, 這會力氣和怒火差不多都用完了, 費軒還摟著不放, 手指頭要被安笙折過去了, 也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不肯放手。
兩人從見面到現在不知道為什麼, 都像是越好一樣, 一句話沒說, 一個沒說恨,一個沒抱歉, 像是在演一出啞劇,只有肢體的糾纏和撕扯。
人越圍越多,安笙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竊竊私語,都已經裹著風細細碎碎的飄過來。
她停下掙扎,不動了,整個人沉下來,連臉上的怒意都散了,堪稱平靜的看了眼費軒,總算開口說話,「聽見了嗎?
那些人在說我,這是你帶給我的。」
一直不肯鬆手的費軒,對上安笙這種表情,總算是慢慢放鬆了力度,今天只能到這了,不得不說,費軒真的了解安笙,知道要是再糾纏下去,剛才自己挨的那麼多下,就徹底白費了,不光沒能消下安笙的氣,甚至還要反彈的更多。
所以費軒垂下頭,臉上的神情是恰倒好處的受傷,他這個角度,看不到眼睛裡面的瘋狂,倒是狼狽的很,確實讓人看著特別的心酸。
他真的很會利用自己,他的模樣,他男主的身份,註定他無論多狼狽,都對於顏值沒有太大的損害。
並且還有很多的小心機在裡面,比如他今天恐龍套裝裡面,就穿了一件寬大的運動衣,拉扯間把領子扯開了不少,肩頭那一片白,在昏黃的夕陽里,配合上他帶著血跡的臉,尤其的引人凌虐。
而站在安笙的角度,不光能看到他的肩頭,還能順著他寬大的領口,一直看到腰際,腰線清瘦了不少,這樣跌著在地上,小腹凹陷,安笙不經意的瞥見,手指不受控制的抽動了下,她幾乎瞬間能想起那片腰際的手感——費軒這是在色.誘。
還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惜安笙看得出他的偽裝,再也不上這個狗東西的當。
費軒精心擺好的造型,安笙只撇了一眼就走了,安笙離開小路,費軒這才拉回了衣領,慢慢坐直,眼睛冷冷的掃過看熱鬧的人,從地上爬起來,還踉蹌了一下。
他為了今天的狀態,可是真的熬了挺久,安笙剛才踢到他的頭,他也確實有點暈,在玩偶裡面消耗了一天的體力,現在連手指都有點哆嗦。
費軒甩了兩下,有點生氣,怎麼這會兒才開始哆嗦,剛才不哆嗦。
玩偶套裝實在太大了,拿回去沒有穿回去容易,他只好又鑽進去,抱著恐龍的腦袋回到換衣間,安笙果然已經走了。
費軒領了錢,在玩偶裡面捂了一天,身上酸唧唧的坐回車上,捏著皺巴巴的錢有點晃神。
這種工作真的不好做,費軒這一天,別提多難受了,可是想到兩人還好好的時候,安笙忙了一整天,回家就交錢給他的樣子,費軒臉上不由蔓延開一個笑,只是這笑沒能蔓延多遠,又在費軒的臉上戛然而止。
他現在只能看到安笙的冷臉,估計很難再看到她把錢拍在自己的身上,笑嘻嘻的說一句「拿去花吧小白臉」了。
費軒深深嘆口氣,把錢珍惜的放在錢包里,這才啟動了車,不過開出去不遠,他又趕緊停下,拿出電話,給費師打過去。
「找個人來接我,我給你定位,我開不了車了,嗯,暈的厲害。」
費軒說完掛掉電話,頭伏在方向盤上,一陣陣的暈眩,伸手摸了一下,腦袋上好多處都有些疼,抽了下氣,心裡有點發苦,低低的自言自語,「下手也真狠……」
安笙在路口這邊等車等了好一會,邪門的是今天一個計程車都沒遇到,原曲走了,那個車安笙能操控的,但是她得先考車票,無論那個車需不需要駕駛。
眼看著過來一輛出租,安笙離老遠就揮手,結果近了一看,車上有人,安笙站迴路邊,一轉頭,就看到一輛車停在她身後不遠處。
這車安笙太熟悉了,費軒那個狗日的,竟然還在陰魂不散。
車子停在那裡不走了,這明顯是在跟蹤她,安笙想到原曲說的,她的手機裡面帶著費軒裝的定位,雖然可喜歡了,有點捨不得,還是捏著朝費軒的車方向走過去。
安笙走到車旁邊,發現費軒趴在方向盤上,直接氣笑了,竟然還玩起了掩耳盜鈴,把腦袋藏起來,她就看不到他了?
安笙敲了敲車窗,費軒一開始沒什麼反應,不知道是連續熬夜,還是連續斷食的原因,他現在心慌,哆嗦的厲害,像是身處於正在裝修的房子裡,耳邊嗡嗡的響,腦漿都震的混了。
在遊樂場還有安笙支著,他還能忍,現在看不見安笙了,他頭暈的一陣陣犯噁心。
安笙敲了兩下車窗,發現費軒還真的跟她玩起了鴕鳥,直接把手機卡拿出來揣兜里,然後心疼的又摸索了一下,這手機速度快,信號好,款型也好看,可惜是費軒這個混蛋送的,和這個混蛋的本身一樣,再招人稀罕也裝著惡意的監視,不能要。
安笙直接用手機朝車窗上砸,以前這種行為不敢,但是現在她有錢,砸壞了費軒要耍賴,她也賠得起。
聲音加大,費軒終於聽到了,側頭朝外看了一眼,竟然是安笙,頓時像是打了一管雞血一樣,坐直了深呼吸,積蓄力氣,然後打開了車窗。
費軒扶著車門出去,靠在車邊上站著,安笙退開一點,沒廢什麼話的,直接當著費軒的面把手機砸了。
手機在地上彈了一下,落在費軒的腳邊,屏幕粉碎,費軒低頭看了會,又抬頭看向安笙,這會臉色蒼白的很,嘴唇動了動,沒什麼力氣的說,「你不是很喜歡麼……」
安笙知道費軒一切都是裝的,可是看他這樣,還是皺起眉。
她聲音冷硬,「我知道你派人跟著我,還在我手機裡面裝了定位,但是費軒,你最好別跟著我,別幹這種招人恨的事。」
安笙說,「你能不能別讓我連咱們最後那點好的回憶都想抹掉。」
費軒頭暈的厲害,靠著車,腿都有些撐不住,他終於在安笙的眼中看到了一點情緒,一點還帶著溫度的情緒,說起關於兩個人美好記憶時候波動起來的情緒。
他咬著牙站直,朝著安笙邊走邊說,「你也說,我們的回憶是很美好的……」
費軒這一會的聲音,比裝的還像裝的,虛弱的仿佛一朵狂風暴雨裡面搖曳的小花,下一刻就會被折斷頭顱一樣。
安笙不得不由心底感嘆,費軒這樣子,去演戲的話,絕對是國際巨星預備役。
費軒站在安笙的面前,和她隔著一點距離,慢吞吞的說,「我沒有答應分手,就不算,分手是兩個人的事,你蓋的章,只有我擦掉才算……」
費軒說著伸手要去碰安笙的額頭,「同樣的,我蓋的章……」
安笙在費軒即將要碰到她的時候,抬手揮開費軒的手,輕輕的一聲「啪」是打在費軒手上的聲音。
但是隨即一聲「噗」的悶響,是費軒這個嬌花,被安笙一巴掌糊掉了腦袋,撲到在地的聲音。
還是大頭朝下,磕在路上的聲音很清晰,安笙都咂舌,他真是豁出去了。
「你給我滾起來,」安笙被費軒氣的發抖,碰瓷的都要找個角度,朝著車上象徵性的裝一下才倒,安笙剛才那點力氣,真的拍朵花都拍不斷,一個大老爺們被她就這麼糊地上了,要不是安笙知道他的操行,都要以為原曲給自己開了什麼了力拔山河的金手指呢。
結果費軒撲街撲的很實在,安笙叫了兩聲他都沒起,用腳蹬一下一點反應沒有,安笙盯著費軒後腦上,看到了上面有一塊兒凝固的血,趕緊蹲下查看,把人翻過來,這才發現費軒的額角也已經磕破了,正在潺潺流血。
安笙頭皮一緊,趕緊半蹲著,伸手拍了拍費軒的臉,「費軒,費軒?
!」
費軒毫無反應,安笙只得又伸手掐他的人中,下了狠勁兒,他才有了點反應,輕哼了一聲,頭疼的像是要裂了,但是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安笙的懷來聽到安笙焦急的語調,眼睛還沒等睜開,嘴角先露出了笑。
他抓住機會,伸手揪住安笙的袖口,艱難的把眼睛睜大,聚焦在安笙的臉上,果然看到她焦急的神色,對上她飽含擔憂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更放肆了,結合他這個形象,徹頭徹尾像個瘋子。
費軒動了動嘴唇,聲音氣若遊絲,「你果然……」還在乎我。
別想騙我。
「你說什麼?」
安笙沒聽清費軒說什麼,費軒揪著她的衣服,嘴唇又動了動,這回根本就沒發出音,只是個口型,還是分辨不清楚的那種。
安笙瞅著他也不像是裝的,雖然一點也不想搭理他,但是關於費軒安笙已經和原曲討論過很多次了。
雖然因為她這個穿越的異數,這個世界變成了雙男女主,可是這本小說費軒還是占很重的比例,除了費軒之外的其他男女主出事,或許世界會異常,但是費軒出事,世界就會崩,因為主線自始至終,都是《病嬌哥哥請愛我》裡面的,「病嬌哥哥」費軒本嬌。
所以安笙就算為了世界好好的運轉,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把這種狀態的費軒扔在這裡,儘管她特別想扔。
費軒還在那裡不知道絮絮叨叨什麼,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額頭上半凝結了蜿蜒的血跡,看上去屬實是沒有任何的攻擊性。
安笙估摸了一下費軒的體型,她根本弄不動他,這會也不知道怎麼這麼趕巧,這個街口一輛車都沒有經過,安笙手機還剛剛摔碎了,只能無奈的伸手掏費軒的手機,順便低頭聽他到底在逼逼什麼。
結果又上了鬼子當,費軒都眼瞅著能埋的德行,不知道是用怎樣頑強而堅韌的意志力,抬起脖子對著她耍了流氓。
安笙震驚到無言。
費軒根本連屁都沒說,嘴唇輕輕碰到安笙側臉的時候,安笙就僵了,他的氣息一如既往的滾燙,還夾雜著不太明顯的血腥味,不想從前一樣,總是帶著淡淡的香水味,讓安笙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
她立刻抬起頭,手臂上肉眼可見的竄起一層雞皮疙瘩。
想要發難費軒,卻對上費軒一副奄奄一息樣子,頓時無奈的泄了氣。
安笙嘴唇緊抿,乾脆利落的拿出費軒的手機,揪著費軒的手指正解鎖,準備打救護車,就聽見一聲急剎車,在兩人不遠處的道口。
安笙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去,費師下車後連車門都沒鎖,就沖了過來,副駕駛還帶了一個人,也跟著一塊衝過來。
「哥!」
費師衝到費軒的跟前,安笙很快把費軒的頭遞到他的手上,後面跑過來的人去抱費軒的腿。
安笙尋思著這回沒自己的事兒了,把費軒的手機給他塞回去,一句話也沒跟費師說,費軒身邊的人,和他都是一丘之貉,安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坑她的事費師肯定沒少參與。
她能理解費師是費軒的牽線木偶,但既然是個木偶,她也就沒必要把他當個人了,連個招呼都不準備打,安笙起身就要走。
可是一站起來,才發現費軒還揪著她的袖口。
安笙甩了一下,竟然沒甩下去,看向費軒,費軒正把眼睛眯著一條水汪汪細縫看著她,見安笙皺眉,毫不遲疑把自己的舌頭咬破了。
積蓄著滿口的血腥,等安笙再一甩他,很配合的掙扎了一下,嘴角溢出了血。
費師嚇的手差點沒抓住人,跟來的那個抱著費軒腿的,也不是什麼好動靜的叫了一聲「軒哥!」
安笙再一看費軒,費軒眼睛倒是睜大了一些,裡面帶著執拗,手指又緊了些。
安笙不想這麼了解費軒,她不想看他,不想再和他糾纏,可是她就是一眼看出了費軒的意思。
安笙在遊樂場裡面下手不輕,剛才費軒又正面朝下結結實實的摔了,這會又吐血,安笙都不知道他到底傷到哪裡了,可她知道,費軒就是在壓她的底線,想要看她現在是不是在乎他。
這種先例如果開了,被費軒抓到軟肋,以後還想有什麼消停日子過麼?
安笙咬牙狠心甩開他,沒想到費軒比她還狠,真的用最後的力氣掙扎著摔了,抱著他的腿的人鬆了手,費師一個人扛不住,直接抱著費軒跌坐在地上,而費軒更是成功的在這種顛簸里,又恰到好處的順著嘴「溢」出血來。
得,安笙知道他只是挨了她幾腳,又摔了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讓什麼大內高手震碎了五臟六腑呢。
安笙看著費軒,知道這步死活不能讓,只頓了一下,面色冷漠的轉身就走。
費軒在安笙轉身走遠之後,才算是放鬆了身體的力道,讓兩個人抬著他到了車上。
沒有那麼嚴重的,安笙已經打著計程車走了,費軒進了車裡之後,扶著車座爬起來,靠在座椅上,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對費師說道,「不用去醫院,回家吧,讓保姆準備點粥,我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費師有點遲疑,擔心費軒的身體,費軒慢吞吞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費師沒有再說什麼,他開著費軒的車,讓跟著他來的那個人開自己的車,直接朝著費家開過去。
關於費軒搬出去沒幾天,又重新搬回家,費家所有人都表現出了熱烈的歡迎,包括費羅銘,平時不見蹤影,都噓寒問暖了兩次。
費羅銘還安慰他,說安笙那樣的女孩子,其實他如果想要的話有很多。
把費軒給弄急了,聲色俱厲的吼了費羅銘一通,才總算是消停了。
費軒回到家,安笙也已經回到家,本來這些天已經平靜一點的心緒,又因為費軒這一通折騰,讓她一個勁的晃神。
被愛情蒙蔽雙眼的時候,只肯相信費軒展現給她那一面的時候,安笙告訴自己不要相信書裡面描寫費軒的所有語句,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可是現實打臉啪啪啪,安笙到現在才了解,劇情里大段描寫費軒到底怎麼神經病的那些行徑?
跟剛才費軒的德性真的重合。
安笙知道費軒這是苦肉計,但是把自己那麼豁得出去的人,裝作暈倒磕在地上的那一下,要是掌握不好,很可能一下真的磕壞了。
後面費軒昏得那麼自然而然,醒過來之後,流氓耍的又是那麼的行雲流水,簡直是神經病的典範,瘋子界的楷模。
費軒回家養傷,順便養精神,安笙總算消停了幾天,遊樂場裡面終於招到了人,安笙順利辭職,白天沒事就去正在裝修的店逛逛,然後才買一些開店必要的東西,她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雇了一個小姑娘,成天跟著她東奔西跑,忙得不亦樂乎。
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費軒養的差不多,琢磨著安笙這兩天已經把上次的事情忘得差不多,直接進行下一步,堂而皇之的搬進了安笙的隔壁。
眼看店鋪要開業,忙了一天回家,安笙在電梯裡面偶遇費軒,站在電梯外愣了好半晌,懷疑自己又出現了幻視。
費軒人模狗樣,到底是男主角,沒幾天的功夫,氣色恢復過來不少,只是頭上還粘著紗布,並且為了見安笙,專門去醫院包的,纏得特別誇張,看那樣子不像是後腦磕破了,好像剛從開顱手術台下來。
「進來嗎?」
費軒脊背筆直,靠在電梯門旁,一臉嚴肅看安笙,公事公辦的好像自己沒有那些鬼祟的心思,只是一個普通的住戶。
並且電梯裡除了費軒,還有其他人,安笙猶豫了一下,警告性的看費軒一眼,走進了電梯。
門關上,電梯裡面除了安笙費軒之外,還有一個大媽,安笙看著挺眼熟的,好像總在樓下壓腿,一壓壓一天,安笙每次見她都不受控制的看她的腿,腿確實是越來越瘦,但是肚子就顯得越來越大,打眼看上去,如同行走的圓錐。
電梯上行,安笙沒有伸手去按鍵,因為她的樓層已經按了,她不知道費軒是什麼企圖,也不知道費軒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戒備的靠著電梯最後面,餘光瞄著費軒。
費軒出人意料十分規矩,站在電梯旁邊,連頭都沒側一下,好像不認識安笙一樣。
電梯上行一層,又有人進來,費軒很自然的躲人,朝後退了兩步,距離安笙就近了一些。
安笙像一個炸毛的貓,隨著人越進來越多,毛就越炸越立。
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電梯這麼多人,而且安笙看著還都挺熟悉的,都是這小區的人,可這會兒正是吃飯時間,上下行應該是很少的,怎麼今天一起都出來,而且還不是朝著樓下的廣場去,而是整整齊齊朝著樓上走?
電梯每層都停,人越上越多,就在費軒距離安笙只有一步之遙,安笙終於感覺出了詭異,準備先出去。
結果人已經滿了,而且她正對面就是費軒擋著她死活不讓過,快貼上來了,安笙後頸汗毛都豎起來,和費軒瞪視的功夫,電梯有很快被人關上。
安笙沒出去,只好靠著牆,還差三層,安笙看到再沒有人上來,才鬆了一口氣,電梯燈就猛的晃了一下,接著滅掉了。
一群人發出驚叫聲,在小小的電梯裡面震耳欲聾,安笙也想喊,但是燈滅的一瞬間,費軒就已經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的把安笙摟進懷裡,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安笙推他,但是電梯裡的人因為看不見,開始擁擠,安笙不光沒有把人推開,費軒反倒離她越來越近,近的兩人呼吸可聞。
安笙聞到一股香味,淡淡的很好聞,而且莫名有些熟悉,心中警鈴大作,立刻屏住呼吸。
費軒卻低頭湊近她,鬆開安笙的耳朵,小聲說,「不用害怕,這個是正常的香水,我以前用的,你還記得這個味道嗎?」
安笙還真記得——他還有臉提正常?
!
安笙嘴上立刻反駁,「我幹什麼要記得?
滾遠點,要不然我叫非……」
電梯裡的燈猛的亮起來,有點刺眼,安笙眯了眯眼,剩下的話都沒有說,要伸手去推費軒,卻推了一個空。
費軒在燈亮之後已經迅速放開安笙,退到儘可能離她遠的地方,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樣子,好像剛才趁著黑占便宜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安笙生出一種十分厭煩的情緒,厭煩中夾雜著無奈,她為什麼要招惹費軒呢?
費軒真的太難搞。
他知道你的底線,會壓你的底線,會在你即將反彈的時候退開。
他又沒有提那些亂七八糟要和好,要原諒的話,剛才那些看似過線的動作,實際上燈亮之後,還沒有一個大爺和一個大媽抱在一起的尺度大,說是擠的,剛才電梯裡所有人都會認同。
這種感覺十分的憋悶,想要吼一嗓子,自己都覺得沒什麼必要。
好在安笙的樓層很快到了,下了電梯之後,以為能擺脫費軒,結果走了兩步才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安笙一回頭,就見費軒跟在她的身後,她忍無可忍,衝著費軒喊了一句,「你能不能滾遠點?
不要跟著我!」
費軒一臉的無辜受傷,沒有接安笙的話,而是繼續朝著安笙的方向走。
眼看著安笙整個人都要氣炸了,臉都鼓起來,費軒卻輕飄飄的越過他,走到安笙家的隔壁,在密碼鎖上按了幾下,然後當著安笙的面,輕飄飄的把門拽開,側頭看了安笙一眼,「你好,我叫費軒,是你的新鄰居。」
說完之後,在安笙徹底發飆之前,迅速開門進屋,把門關好。
安笙站在走廊里,成了一個直立的大.蛤.蟆,對著她隔壁的房間運氣了一會兒,哆嗦著手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做出那種事情竟然還敢出現,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安笙碎碎念著進屋,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包直接甩到沙發上,想要拿出手機給原曲發簡訊,結果一摸兜發現她手機摔碎了…
那天當著費軒的面摔的,那之後一直就沒買,也不是沒買,而是沒買到喜歡的……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費軒送給她的那個手機安笙特別特別喜歡,市場上找了好幾圈款型差不多的,沒有一個有那款用著舒服速度快。
她這幾天不是帶著未來的小店員,就是在店裡,店裡是有座機的,小店員跟她在一起,一般訂貨什麼的都是她弄的,安笙好幾天沒怎麼用手機,累了晚上回家就睡覺,泡泡龍都成了她的傷痛,就沒著急買……
現在想要聯繫原曲,跟他商量一下,換個房子住,費軒那個狗東西搬到隔壁,她肯定又消停不下來了。
安笙在屋裡面圍著沙發和茶几轉悠,想要出去買手機,可是這個時間店一般都關門了,就算沒關,她也懶得出去,車票還沒下來,來回打車煩死了。
晚飯還沒吃,她氣的一點胃口都沒有,圍著沙發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累得雙腿發酸的坐下,癱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頭卻衝著卻隔壁房間的方向。
沒有安全感。
特別特別的沒有安全感,就好像費軒住在她的隔壁,能穿牆而過,爬上她的床一樣,莫名其妙的慌。
不知道這樣愣了多久,安笙的胃有一點抽疼,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10:00,她摸著肚子,打開冰箱,拿出麵包和牛奶,放微波爐裡面叮了一下,正準備吃,突然門鈴響了。
安笙一晚上戰戰兢兢,費軒住在隔壁,這一晚上一點風吹草動,連電視裡面放槍安笙都能激靈一下。
門鈴聲一響,安笙踩電門一樣抖了一下,眉狠狠的皺起來。
門鈴一直在響,魔音貫耳,安笙要是手邊有手機,她都想打電話報警,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朝著門邊走過去。
走到門邊,安笙擰著眉朝著顯示屏上看了一眼,然後一愣。
不是惡魔費軒,而是一個快遞小妹妹。
送快遞的女的並不常見,而且這女的看著挺瘦的,沒什麼威脅的樣子,焦急的站在門外,喊到,「是安笙嗎?
你訂的餐到了!」
安笙按住通話鍵,說道,「我沒有訂餐,你送錯地方了。」
眼見著小你妹妹在外面一臉疑惑的又翻了一遍地址和收貨的名字,再次確認道,「請問是安笙小姐嗎?」
安笙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是,但是我沒有訂餐。」
快遞小妹妹徹底懵了,又確認了一遍,然後說道,「確實是你定的餐,名字和號碼,都是你家,你出來簽收一下好嗎?
我已經耽誤十幾分鐘,我還有很多沒有送……」
安笙雖然很同情,但是也很警惕,已經猜到是費軒這個狗東西乾的,頓了一下直接道,「我知道了,你放在門口……的垃圾桶里吧。」
小妹妹聽上半句以為安笙要接,聽下半句臉色頓時垮掉,「安笙小姐,您…」
連您都用上,安笙不想為難一個小妹妹,但是她更不想上費軒的當,語氣有點強硬的,「那就放在門口吧。」
小妹妹這才把東西放在門口,轉身朝著樓下走。
送快遞的沒有人開門,連電梯都進不來,這事兒絕對是費軒乾的,除了費軒之外,這棟樓沒人會給安笙訂東西。
安笙沒有出去拿的意思,但是也沒有離開門口,快遞小妹妹走了好一會兒,她還站在門口,透過顯示屏,看著門外空蕩蕩的走廊。
果然沒過一會兒,有個人鬼鬼祟祟的過來,還沒站起來的那種,貼著牆根蹲著過來的,挪到安笙家的門口,看到安笙沒收的快遞,特別沮喪的樣子。
安笙盯著費軒後腦勺,自從費軒打開了隔壁的門,她就整個人都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往誇張了說,她甚至懷疑費軒會半夜三更的弄個電鑽把牆給鑽開,然後大搖大擺的進她的家。
這種感覺像住在四面漏風的房子裡,安笙盯著蹲在她門口的費軒,看著他腦袋上包著層層疊疊的紗布,琢磨著怎麼能讓他徹底消停下來。
實在不是安笙的防範意識太低,而是她明明記著隔壁住的是一家四口,這些天偶爾還能在電梯裡面碰到,沒有一丁點搬家的跡象。
就連她晚上的時候去樓下的活動區,也沒有聽見那群碎嘴八卦說她隔壁要搬家的事。
費軒這個事情做的太隱秘了,這樓裡面所有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那群碎嘴八卦的,連誰家的小狗換了件衣服,他們都要說一說,如果是正常搬家的話,安笙不可能聽不到一點消息。
但有錢能使鬼推磨,費軒能做到這點,安笙也不意外。
費軒蹲在她家門口沒走,輕手輕腳的把袋子打開,安笙看到袋子裡面有正正方方的小盒子,小盒子打開以後,居然是烤串兒。
不是那種街邊上用塑膠袋子隨便一套的,而是規規整整的把竹籤子剪得整整齊齊,碼放在快餐盒裡,透過顯示屏都能看到油汪汪的冒著光。
安笙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肚子也十分配合的咕了兩聲,她心裡暗罵一句,眼見著費軒就蹲在她家門口吃起來,越看越來氣。
這狗東西慣會抓人的弱點。
安笙十分緩慢的,悄悄的,把門把手壓下去,然後在費軒擼下一口,轉頭朝著她門口看的時候,猛的把門推開——
費軒猝不及防,蹲著的姿勢一下被撞倒,整個人迎面趴到外賣盒子上。
安笙撞過之後,迅速把門又關上了,咔噠落鎖,然後站在顯示屏後看著費軒。
不過安笙看了一會兒之後,發現費軒並沒有起來,而是保持著那種動作,掙扎了幾下之後,索性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安笙猛的想到費軒手裡拿的是竹籤子,又一看,果然他拿著簽子那手壓在身下……
安笙不可能要搞死費軒,她就是實在氣不過,想讓他吃點苦,好消停點。
明明是撿著費軒擼完一口串兒開的門,那個角度,手頂多在地上撐一下,怎麼可能把簽子扎到自己身上?
費軒在騙她。
這是安笙第一個想法,她謹慎的觀察著,期待著有人過來,把費軒翻過來,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但是門外走廊很安靜,已經夜裡10:00多,有人出來的機率很小。
費軒那麼一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安笙越看心越驚,費軒不會是真的戳到了吧?
要是剛巧扎到致命的地方,現在都已經涼了!
安笙在門口轉了兩圈,又等了幾分鐘,費軒仍舊在地上趴著一動不動,安笙仔細盯著看,眼睛一錯都沒錯,費軒連一根手指都沒挪動過。
她終於慌了,費軒要是真的扎死,這個世界她也就待不下去了,安笙不能冒這樣的險,這個混球必須活著。
於是安笙把門鎖擰開,慢慢打開了門,費軒的一隻腳頂在她的門上,安笙推了一下沒推動,停頓了一下,發現費軒也沒動,腳直勾勾的支著,一點躲開的意思都沒有,這明顯是無意識的。
安這回是真的慌了,連忙把門打開,跑出去抓住費軒的肩膀,準備把他翻過來。
結果手才碰到費軒的肩上,就被費軒猛的抓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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