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想的快瘋了。

  想她想的快瘋了。

  安笙消化了一陣子原曲說的話, 沉默了片刻,才問道, 「你是說, 我現在也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嗎?」

  原曲點點頭,「當然啦,要不然按照男主那個屬性, 早就把你害死了。」

  原曲苦口婆心, 「你信我,別拆cp, 這個男主你搞不了的, 他只能和女主虐戀情深, 只有這個世界的女主能受得了他, 她就是為他生的, 後期會出現嚴重的斯德哥爾摩, 依戀他,滿足他心理上所有的變態,你能嗎?」

  安笙嘴唇動了動, 原曲直接替她回答, 「你不能, 你不把他搞出斯德哥爾摩來都不錯了, 你們倆不能在一起啊!」

  安笙手指搓動著手裡的髮帶, 幽幽道,「所以後來你只是嚇唬我, 沒有搞死我, 實際上是因為我有了女主光環?」

  原曲一噎, 慫噠噠的把身子靠向另一邊,「人家那不是一開始沒接到什麼人的拜託, 以為你就是個炮灰角色嘛……」

  安笙轉頭,輕笑了一下,「所以搞死無壓力,後期嚇唬我,還讓我不斷回憶死亡那一刻的感覺,十八層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原曲慫成一團,挺大的爺們,不知道怎麼能縮成這幅德行的,安笙看著牙痒痒,沒好氣道,「你這身皮相,是你自己的樣子嗎?」

  原曲心虛的把頭又朝下埋了一點,安笙哼了一聲,「變成這樣是因為好接近我吧,可是這是我以前夢中情人的模樣,你到底是要接近我,還是要勾引我?」

  即便是晚上,即便是路上路燈照進來的光線一點都不亮,可是安笙還是看見原曲的臉色紅透了,磕磕巴巴到,「沒沒沒……我沒那個意思,我不能……我……我有媳婦的!」

  「那你別用這個樣子。」

  安笙說,「變回你本來的樣子。」

  原曲很快噗的又變成白煙,再凝結,把安笙看的一愣,是個長發花美男……

  原曲側頭看了她一眼,伸出比她還纖細無骨的手指,別了別耳邊的頭髮,這回再慫起來,縮肩膀,就顯得那麼我見猶憐。

  安笙一見他這樣子,就不好意思跟他凶了,即便她是那種比較小巧的精緻的類型,可是原曲看上去就像一朵嬌花,花瓣一撮就破,風一吹就折的那種類型。

  安笙不自覺的坐直,側頭又看了看他語氣也緩和下來,問他,「真的有能讓人成癮的香水嗎?」

  安笙其他的都相信,唯獨那個能成癮的香水,怎麼想怎麼不太靠譜,這好歹是個正常的現代言情小說世界,就算是毒.品,也要吸進身體,聞一聞就能上癮的東西,好像有一點魔幻。

  「有的,」原曲說,「但那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是穿越偷渡者帶過來的,原料用的是曳魂花,我已經著手去處理了,但是售賣出去的,到底有多少人成癮,還有待調查,需要一些時間。」

  原曲說,「我已經給你吃過雄株,所以你並沒有成癮。」

  安笙再度沉默,所以費軒已經給她用了那種香水,要不是原曲從夢裡追出來,她現在已經變成只會追著費軒的狗了嗎?

  安笙那種後知後覺的隱痛,像是胸口插著一把刀,尖銳的,冰涼的,把她的體溫都帶走了。

  這時候原曲又在那裡說,「不過就算我沒給你吃曳魂花的雄株,你成癮也不會喪失理智,那個東西只是另一個世界裡面用來誘惑配偶的,對身體沒有任何傷害,而且如果你想戒掉的話,應該憑毅力就能戒掉。」

  「你是女主角。」

  原曲說,「對於男女主角來說,世界規則也是要讓路的。」

  原曲有些憂愁的捋了一把頭髮,「但你真的不能拆cp,你跟他不合適,原女主已經快要偏離軌道,到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安笙並沒有感覺到安慰,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繼續問道,「你剛才扮成桐四的樣子,把費軒得罪的那麼徹底,費軒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他是這本書的反派,你這樣他會提前下線吧?」

  說起這個問題,劇情臉上也出現為難,「不用他的臉,我就沒辦法引費軒說出那些話。」

  原曲說,「他不能這麼快就下線,我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幫他一把……」

  「你不是劇情嗎?」

  安笙說,「不是無所不能嗎?」

  原曲臉上發苦,「我要是無所不能,我還能讓你和男主角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差點都生小孩了!」

  原曲說,「劇情可以干預世界大致走向,但是每一個世界有自己的運行軌跡,如果我伸手去干預,就會像蝴蝶效應一樣,從一根鏈條的脫軌導致整個世界的崩塌。」

  「我這次來還是好容易申請下來的,主要是幫你擺脫費軒,順便幫你牽紅線,」原曲說到這裡一臉八卦,「你後門為什麼那麼多呀?

  主系統交代我,主母交代我,劉水交代我,就連高杉都背後偷偷的找我,全都讓我照顧你。」

  原曲滿臉好奇,「哎,我聽說你上個世界是因為不能接受高杉不是人,所以才選擇穿越,可你為什麼會選這個世界?」

  這種尷尬的關係,每一次提起都能讓安笙耳熱,她沒有回答劇情的問題,而是嘆息一聲道,「可能是瞎吧。」

  「你既然要幫我的話,給我找一個住的地方,」安笙停頓一下,側頭看向原曲,「我要住好一點的地方,還有給我一些錢,你有錢吧?

  你能變出錢來嗎?

  給我變個2000多萬出來,我把債還上。」

  原曲點頭,「行行行,只要你不拆cp,這些我都幫你處理。」

  「那走吧,」安笙輕輕吁出一口氣,靠在車座上,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出租屋。

  原曲啟動車,安笙倒是很信任他,根本沒有問他要開去哪裡,他是這個世界的劇情,雖然之前坑過她,但現在像他說的,自己是女主角,雖然是靠那種尷尬致死的關係才有這個待遇,但以後應該能過的舒服一點,不再讓爸爸媽媽做那麼辛苦的工作。

  這時間街上的車很少,車裡面非常的安靜,安笙沒有說話,原曲也沒有開口,只不過他的眉頭微皺,像是在愁什麼事。

  等到一個紅燈的時候,車停住,安笙朝著十字路口看,見一對小情侶手拉著手,一人手上拿著一串烤魷魚,邊過馬路邊吃,突然就抑制不住的鼻子發酸。

  安笙是比較慢熱的那種類型,所以關於感情方面,就連傷心,也好像總是愛開馬後炮。

  她用手指把眼角的那一點點濕意抹了,這時候原曲突然一拍方向盤,吼了一聲,「我想到了!」

  原曲看安笙,「你是女主角,你沒有官方cp,在這個世界上你選誰,誰就是男主角!」

  原曲興奮道,「你選桐四吧,選他吧,選他吧,選他吧,選了他皆大歡喜,雙男主,就算兩個人一直槓,也不可能誰把誰給幹掉,這樣世界就和諧了。」

  原曲簡直被自己的聰明打敗,「我真是個天才,我是所有劇情中最後補缺漏的一個,我是……」

  「我不要。」

  安笙輕飄飄的打斷他,「我不喜歡他那種類型的。」

  綠燈亮起,車重新開起來,原曲有些著急,不斷的勸安笙,「你本來也不喜歡費軒呀,你接觸一下你就喜歡了嘛!他好歹是個反派,某些地方比男主還要優秀,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喜歡?」

  安笙抿嘴,特別想抽人,但是劇情長的實在是讓人下不去手的那種類型,所以她也只好光動嘴,「我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費軒是因為他死纏爛打,他對我……」

  安笙,話音一頓,舔了舔嘴唇,無論如何,也再也說不出費軒對她好這種話。

  對她好是固然的,但是費軒背著她做的那些事,是要折斷她的翅膀,斬斷她的手腳,這種好,只會讓人毛骨悚然,望而卻步。

  「反正我不喜歡他,也不可能喜歡他,你少在這裡亂點鴛鴦譜,」安笙索性扭頭不看他,手肘支在車窗上,「我暫時不想找。」

  「你別不想找呀,」原曲說,「我這次申請實體,最大的一個任務就是給你找對象,我這身體也是有時限的,沒多長時間,你得在這期間找到你的cp啊。」

  強按牛頭喝水嗎?

  安笙糟心的不接話,原曲又說,「你還喜歡費軒?

  不會吧,你剛才那麼決絕。」

  「別提他了,」安笙說,「你開車就好好開車,你要是敢再搞出車禍來,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原曲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肩膀,然後索性把兩隻手都鬆開了,「我根本就沒在開車好嗎?

  我好歹也是個劇情,我想去哪裡眨眼睛就能到了,就是怕被監控拍到,我想去哪,車就會自己走好不好?

  !」

  安笙看見他鬆開方向盤,汽車果然還在勻速前進,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樣。

  片刻後好奇的問道,「那這個車是不是就不耗油呀?」

  原曲理所當然點頭,「對啊,它自己走的,它耗什麼油?」

  「是不是也不會壞呀?」

  安笙眼睛亮晶晶的又問。

  「當然不會壞,它會躲避掉一切的刮蹭可能,雨落在上面都不留痕跡呢……你問這個幹嘛?

  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吧?」

  原曲突然反應過來,「我跟你說桐四真的挺好的,我……」

  「你走之後把這車留給我吧,」安笙說,「就這個,不用耗油,絕對不會出車禍的。」

  原曲愣了一下,「可你操縱不了呀……」

  「我一個女主角連個金手指都沒有,」安笙把手伸到原曲的面前,「你看看這上面的傷疤,我手都沒有你手看上去細膩,我還是夜空中最亮的崽,你不打算給我開個金手指嗎?」

  安笙會在戀愛期間拒絕做費軒的依附,即便是知道自己還不起,也並不同意費軒把她家裡面欠的債一筆勾銷。

  因為安笙想要將自己的姿勢站的正確,將在未來漫長兩人相處期間,哪怕始終處於一高一低的狀態,但腳下不會偏斜,不會要費軒拉著才能站得住。

  可能有的人會覺得無所謂,但安笙深刻的明白,這和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不同,同樣是走後門,可以依附於父母,卻不可以完全依附於愛人。

  這是安笙用曾經那段失敗的婚姻摸索出來的經驗,當你的經濟不能夠獨立,你除了依附沒有其他的能力,你的人格也就根本談不上獨立。

  安笙也在努力經營她和費軒之間的感情,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費軒卻是千方百計要磨掉她獨立的人格。

  但原曲和費軒不同,原曲是劇情,他並不是人,而是維繫這個世界運轉的重要一環。

  現在原曲不惜化為實體,追到她的跟前來,就為了拆散她和費軒,雖然安笙感謝他讓自己看到了費軒的真面目,但這並不妨礙安笙敲詐他。

  「你也知道我有那麼多的後門,他們都叫你照顧我,可是你看看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安笙說,「有哪個女主是殺魚的?

  又腥又臭又髒,而且我又窮得叮噹亂響。」

  安笙越說越覺得有道理,「這是你這個劇情的失責吧,你看人家男主女主出身顯貴,我就算是草根類型的,那你根本連個逆襲的機會都不給我呀!」

  「機會怎麼沒給呀?」

  原曲十分的冤屈,「你剛離開費軒身邊的時候拿著的那個小GG,那個就是你翻身的機會,那麼高的薪資,而且只要你去了就會無限上升,但是你不是放棄了非得在市場上賣魚嗎?」

  安笙回憶了片刻,想起了她當初拿的那個小GG,簡直無語,「你說的就是那個寫的好像是招小姐的那個GG嗎?」

  「什麼!」

  原曲有點抓狂,「什麼叫招小姐?

  那是模特模特!」

  「工作時間少,每天都穿美美的衣服,雖然你的個頭不太夠,但是高跟鞋可以湊啊,是你自己放棄了,你幾句話就被大媽拐跑了,你怨我嘍!」

  安笙伸手搓了搓眉心,當時那個小GG確實是挺可疑的,而且那大媽說的有理有據,再說誰招模特把GG貼在電線桿上?

  況且最重要的她當時一心躲費軒,身份證都不用,那種工作她知道也不會做。

  兩人沉默下來,隔了一會兒安笙又說,「我不管,我這個女主角活的太慘了,你身為劇情,其他的主角都過得那麼好,就我這樣,你的良心不會覺得不安嗎?」

  劇情搖了搖頭,學著安笙的語氣說,「什麼是良心?

  我沒有良心。」

  安笙把纏在手上的髮帶解下來,兩隻手拽著,舉到劇情的面前抻了兩下,「我如果猜的沒錯,你應該很怕疼吧?」

  「開開開開開!不就是金手指嗎?

  !」

  原曲慫得十分豪邁,「這車給你留下,還有……」

  原曲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你不用學糕點了,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全會了,你覺得怎麼樣?」

  安笙終於笑起來,點了點頭,一拍大腿,「我覺得甚好。」

  原曲直接把安笙帶到了一個小區,房子比她租住的那個屋子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人上了電梯,原曲把門鑰匙直接塞給安笙,低聲跟她說,「這裡可以吧?

  物業很不錯的,水電煤氣你都不用交,」

  原曲嘿嘿的湊近安笙,用手攏在她的耳邊說道,「無限使用。」

  安笙點了點頭,電梯上行第4層,門開了,進來一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安笙看了一眼,見他們按的和自己同一個樓層,不由得又多打量了一眼。

  結果這一看就愣住了,安笙發現這人她認識。

  那個人也回頭看安笙,很顯然也認出了安笙,衝著她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推了推眼鏡,這個是真正的金絲邊眼鏡,真正的斯文禁慾款。

  安笙遲疑道,「……秦醫生?」

  秦舒予點了點頭,薄唇輕抿,沖她露出一個微笑,眼睛不著痕跡的在安笙身邊的原曲身上掠過,垂下眼,摸了摸他身邊小女孩的腦袋。

  小女孩仰頭看他,又轉頭看到安笙,接著小小的身體僵住,片刻後張開雙臂,一把就將安笙的大腿抱住,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聲音細小又嘶啞,「媽媽!」

  安笙:……

  原曲:……

  秦舒予:……

  秦舒予連忙把小姑娘拽過來,小姑娘身體很瘦弱,看上去也就3.4歲的樣子,身體被拽過去了,頭還扭向安笙,手還揪著安笙的裙子,一迭聲的喊著,「媽媽,媽媽…」

  安笙被喊得有點頭皮發麻,秦舒予把小姑娘手裡安笙的裙擺鑽出來,然後把她抱起來,對安笙露出抱歉的神色,「對不起,她……」

  還沒等他說完話,小姑娘一手勾著他的脖子,另一手抓著安笙的頭髮,把安笙抓的朝前一探,然後脖子就被小小的手勾住,一個小小的人,把兩個大人的距離無限的縮進,眼看著頭都貼上了。

  然後用奶聲奶氣的聲音,還伴著哭腔,說道,「媽媽,爸爸,不吵架……」

  安笙額頭貼在秦舒予的下巴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秦舒予一個勁兒的跟安笙說對不起,然後把他姑娘的小手從安笙的脖子上拿下來,對小姑娘說道,「她不是你媽媽,只是長得有點像你媽媽,你媽媽她……」

  「你媽媽已經死了。」

  秦舒予聲音低柔卻殘忍道。

  安笙整理頭髮的手僵住,正常來說,大人跟小孩子說什麼都會十分的婉轉,就連小孩子問那種永恆的問題,我是從哪裡來的?

  家長們的答案也都是各異,通常沒有把實話告訴孩子的。

  尤其是關乎這種生與死。

  但是安笙看著小姑娘愣了一下,卻並沒有像她想像中一樣哭,而是伸手抱住她爸爸的脖子,安慰她爸爸,用她小手摸著爸爸的頭髮,認真安慰,「爸爸不哭。」

  安笙的心都要化了,旁邊的原曲一個勁兒的捅她,安笙回頭瞪了他一眼,樓層到了,門打開,秦舒予回頭又對安笙說了一句對不起。

  「沒關係的,」安笙擺手,「小孩子嘛。」

  秦舒予扯出一個微笑,安笙看他鏡片後的眼睛,分明有點發紅,他抱著小姑娘轉頭走了,安笙特別喜歡小孩子,尤其是這種懂事,長得又奶又白的。

  小姑娘摟著秦舒予的脖子,也在一直回頭看著安笙,然後安笙就聽見她很小聲的問秦舒予,「真的,不是媽媽嗎?」

  秦舒予低聲嗯了一聲,小姑娘就又說,「不能,變成媽媽嗎?」

  秦舒予腳步頓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然後轉頭在旁邊的門上密碼鎖按了幾下,打開了門。

  安笙和原曲走在兩人的身後,秦舒予開門之後又看過了一眼,看那樣子還是要道歉,安笙連忙推了一下原曲,「哪間房快點!」

  原曲本來模樣嬌嬌柔柔的,不像個男人,此刻提著安笙的行李箱,手都勒的通紅,聞言小聲嘟囔,「到了到了就這,你也不說幫我拿一下行李……」

  結果安笙一看,他們家正在秦舒予的對面,秦舒予推了一把小姑娘的後背,小姑娘往裡走了兩步又拐了回來,抱著秦舒予的大腿,巴巴的看安笙。

  秦舒予尷尬的笑了一下,問安笙,「你搬到這裡了嗎?」

  安笙也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對,以後咱們是鄰居了。」

  氣氛又很尷尬,兩人根本就不熟,他就是當時安笙的主治醫生,只不過那個時候安笙還被費軒纏著,住在一個病房……

  當時搞得像是把醫院當成旅店一樣,那個時候安笙身上有傷,又拗不過費軒,整個醫院都知道她和費軒是情侶。

  秦舒予微微點了一下頭,「孩子該睡覺了,我先進去,等你收拾好了,我再過去討杯茶吧。」

  安笙趕緊點頭,對著一直巴巴看著她的小姑娘,揮了揮手,「快回去睡覺吧……」

  小姑娘立馬像被扎了一針似的,眼睛瞪得溜圓,啪啪的拍秦舒予的大腿,「媽媽跟,我說話了!」

  秦舒予臉色尷尬之極,僵笑著把小姑娘抱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安笙還愣在門口,原曲拍了拍她腦後的門框,開口道,「哎,你還要在這兒站多久?」

  安笙這才回神,轉頭進了屋,原曲不愧是劇情,給她準備的房間非常和安笙的心意,有些東西甚至是安笙一直用慣了的,安笙邊在屋子裡轉邊看,十分滿意。

  原曲也跟著她的身後轉,一邊轉一邊問安笙,「剛才那個是你喜歡的款型吧?」

  安笙沒回答,斜了他一眼,原曲又說,「不過不行呀,他有老婆的,而且他老婆沒死。」

  安笙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原曲,想起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想媽媽想的看見她都瞎叫了,他老婆如果沒死……

  「他老婆在戒毒所,」原曲說,「反覆吸.毒,他們已經離婚了,小姑娘判給男人,男人把大部分家產都給了女人,很快被那個女人敗光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許他老婆見孩子。」

  「吸,毒……」安笙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又不怎麼情願的想起了費軒,接著心臟又不聽話,一陣緊縮。

  要是沒有原曲過來,安笙現在或許已經染上了癮,那她最終會變成什麼樣?

  「你又在想費軒,」原曲說,「就不要想他了嘛,你哪怕想想對面那個男人也行啊,他將來是外科手術金刀,他那個老婆你不用管,他屬於填充世界的人物,如果你喜歡那種類型的,他老婆我幫你解決……」

  安笙心裡不舒服,她又不是個金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才跟費軒分開,這還連一晚上都沒過,她到現在,想起費軒都覺得費軒很親昵,別說是討論喜歡什麼類型的,她腦子根本什麼都裝不下。

  剛才要說吸引力,那個小姑娘可比秦舒予要大多了,安笙實在喜歡小孩子。

  原曲還在那呱噪個不停,安笙回手指著他的嘴,「閉上。」

  原曲立刻閉嘴,隔了片刻之後,又開口迅速問安笙,「還滿意嗎?

  有沒有什麼缺的?」

  安笙再次環顧一圈,點了點頭,然後沖原曲伸出手,「缺錢,你答應我的4000萬呢?」

  原曲張大嘴,「不是2000多萬嗎?」

  「2000多萬和4000多萬對你來說也沒有差別,」安笙說,「我跟你要的東西,就等於我進入這個世界帶的裝備,我就不能直接滿級嗎?」

  原曲舉起了手,「行行行,不過你給我一下準備的時間?」

  「你有什麼要準備的?」

  安笙說,「你不是一下子就變出來嗎?」

  「我是劇情不是神仙!」

  原曲說,「明天就給你,你今天早點休息吧。」

  安笙點了點頭,原曲朝門口走的時候,安笙坐在沙發上,沒有送他的意思,聽著原曲邊走邊嘟囔,「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沒心沒肺的……」

  後面說了什麼被關門聲截斷,安笙檢查了一下門鎖,然後對著比她那個租住屋要大上好幾倍的房間,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知道現在她應該洗漱睡覺,甚至應該弄點吃的,剛才她打開冰箱看了,裡面已經準備好了食材,很多都是她喜歡的。

  可是安笙一動也不想動,她就這麼閉著眼睛,不受控制的想起每次回到家裡幹了一天的活,她不想動的時候,費軒都會用一種寵溺的語氣,埋怨她是個懶鬼,然後不用她費力的擺弄她,除了刷牙之外,基本都能幫她打理好。

  可是現在,她躺在這裡,陌生的屋子,陌生的空氣,沒有費軒來回走動的聲音,沒有她那個不太好用的燒水壺撲哧撲哧的聲音,也沒有人問問她要不要吃宵夜,拖著她去浴室給她洗澡。

  一個人要墮落實在太快了,安笙總共跟費軒在一起也沒有多久,但是現在才驚覺,自己都快被他給養廢了,要不是堅持出去工作,要不是原曲揭露了這一切……

  安笙睜開眼坐起來,默默的想,她可能會什麼都不知道,然後按照費軒計劃的,對他的香水上癮,離不開他,繼而慢慢的自己斬斷翅膀,像他希望的那樣依偎在他的身邊。

  想到這裡安笙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她曾經有多依戀費軒的溫柔,現在就有多麼覺得後怕。

  坐了一會兒,安笙把電視打開,隨便轉了一個台,然後在臥室的柜子裡面翻了翻,拿了一套嶄新的睡衣,朝著浴室走過去。

  這裡面東西準備的太齊全了,安笙根本不需要拆開她的行李,她今天懶得動,準備明天再弄,身上好像有無數根線拉著朝地上墜,拉得她想癱在地上。

  洗好了澡,電視沒有關,甚至客廳的燈都沒關,安笙進臥室,將門反鎖,然後躺在床上,很快入睡。

  這一夜睡得很沉,沒有劇情給她編織的任何夢境,但是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還是在生物鐘的作用下很早就醒了。

  安笙坐在床上,她一夜之間,就從一個叮噹亂響的炮灰,變成即將擁有金手指和金錢的女主角。

  可是她現在,卻抑制不住的想念,在出租屋裡面,她每天沒有睜眼,就熱乎乎的,輾轉在她臉上的嘴唇。

  安笙雙手捂住臉搓了搓,她今天不打算在家裡頹廢著,工作還是要照做,最起碼要和人家打聲招呼,等人家招到人再辭職。

  至於蛋糕店那裡,就交給原曲處理,如果真的像原曲說的那樣,她什麼都不用學就全都會了,安笙打算自己開一個蛋糕店。

  早上安笙自己下了面,放麵條的時候腦子裡不知道怎麼抽了,等到撈的時候,才發現是兩人份。

  她手拄著廚房的台子,看著鍋里的面發愣,她煮麵,不喜歡放青菜,因為青菜水煮了之後也不好吃,但是費軒愛吃,所以煮的時候總是會放很多的青菜。

  安笙看著鍋裡面飄著的青菜,用筷子撥到一邊,自己夾了一碗,坐到桌子邊上慢慢的吃。

  吃東西的時候,照鏡子的時候,甚至在門口穿鞋的時候,安笙總是會恍惚,覺得自己的對面身後,還站著費軒。

  安笙是這樣,費軒卻跟她不同,費軒一整夜都沒睡,定位上顯示安笙在的高檔小區,正好不是費氏企業。

  可是費軒知道,安笙身上不會有幾個錢,她又怎麼可能去住那種高檔的小區?

  而且根據昨天晚上費師吩咐去盯著安笙的人,給他發來的圖片,安裝是上了桐四的車。

  費軒一個人在出租屋,一整夜都沒睡,盯著安笙的定位,看著那些人給他傳過來的照片,整個人暴躁得像一頭餓瘋的獅子。

  他神經質的在屋子裡面來迴轉圈,把安笙沒有帶走的東西都收集在一起,然後坐在沙發上抱著這些東西整整坐了一夜。

  費軒不可能放棄,他根本放棄不了,這不過才一天的功夫,他已經想她想的快瘋了。

  但是現在他根本不敢出現在安笙的面前,安笙肯定在氣頭上,雖然費軒恨死了她又和桐四攪和到一起,可是他諒桐四也沒有那個膽子打她的主意。

  早上費軒又盯著定位,看著安笙又朝著遊樂園的方向走,所有盯著的人傳過來的消息,得出的結論是安笙並沒有打算離開。

  這讓費錢狠狠的鬆口氣,只要她還在這個城市,等她稍稍消點氣,自己再去找她,費軒不相信,安笙真的會那麼絕情,費軒能感覺到,安笙是愛他的。

  就算昨天晚上表現的特別狠心,可是愛一個人,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抽離。

  而安笙已經一夜之間鳥槍換炮,從一個戰戰兢兢怕被連累致死的炮灰,成為了女主撅,她的4000萬已經到帳,還有她現在只要一閉眼睛,就能想起各種糕點的製作方式以及味道。

  但她仍舊穿著玩偶裝在打工,和遊樂場裡來玩的小朋友合照,因為她問了原曲,遊樂場裡面那個管事的智商有一點問題,她今天去辭職的時候,管事的說昨天走了三個,必須招到三個人,安笙才能離開。

  開蛋糕店的事,其實安笙現在沒什麼精力做,整天閒在家裡又會胡思亂想,倒不如在這裡看著一幫小朋友,心情還能好一點。

  中午的時候,原曲來給她送飯,安笙讓他幫忙把欠費軒的錢,直接劃給了費軒。

  然後拿出了手機,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對話框上,給費軒發了消息。

  笙笙不息:錢已經還清。

  接著沒等費軒的回覆,就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費軒剛剛聽費師說收到了轉帳的消息,打款人備註的就是安笙,然後就收到安笙的微信,氣的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發抖。

  「她哪來的錢?

  她哪來的錢?

  !」

  費軒的手用力的一敲桌子,「拿別人的錢給我?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肯多花我一分!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就和桐四那麼親?

  她……」

  費師垂頭聽著,費軒的聲音突然一哽,眼圈通紅,衝著費師揮了揮手,費師就從辦公室出去了。

  有人發來照片,畫面上是安笙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旁邊坐著的人正是讓費軒牙痒痒的桐四,即便是帶著個口罩,但是卻能看出他在笑。

  他憑什麼笑?

  憑什麼對著他的女人笑?

  費軒的表情有些扭曲,自己把自己的腮肉咬出了血,發誓總有一天,要把他的牙親手拔光!

  不,要把他的眼睛挖出來,讓他一輩子都看不見,讓他的女人背叛他,給他帶無數頂綠帽子!

  費軒心裡各種陰暗的想法,幾乎要把他所有的理智淹沒,胃部一陣陣的絞痛,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水米未進,想的都是安笙站在垃圾桶前面嘔吐的樣子。

  費軒手指抵著嘴唇,狠狠的照著自己的手指咬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嘴唇破了,還是用力過猛,手指破了,總之手放下他的唇上都是殷紅的血。

  配合他蒼白的臉,漆黑的眼瞼,還有根本就沒有怎麼打理亂糟糟的頭髮,和緊皺著一直就沒有鬆開過的眉,狼狽又瘋狂。

  不斷有人拍安笙的照片傳到他的手機上,像之前一樣,但是他看著,卻不像從前一樣總是笑著,而是臉色越來越沉。

  他發現除了桐四之外,竟然還有另一個人去找安笙,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人,也根本就沒有在安笙的旁邊見過的人。

  費軒拿起電話,又把費師叫了進來,拿著手機的手都帶著顫,指著屏幕上的人,對費師說,「給我查他,查這個娘炮到底是誰,怎麼和安笙認識的,認識了多久,我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

  !」

  費師看著費軒的樣子,心裏面那個大家長的形象有逐漸崩塌的趨勢,但費軒的話還是說一不二,費師很快將照片傳過來,然後派人去查。

  中午的時候,他把飯送到了費軒的辦公室,但是下午去拿文件的時候,看到根本紋絲沒動。

  「哥,」費師猶豫了一下,對費軒說,「你吃一點東西吧,這樣身體也受不了的。」

  費軒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麼,安笙在身邊的時候,他每天都堆積一些工作,就為了抽出時間陪安笙,但是今天一上午,除了胡思亂想,他把那些堆積的工作都做了,手一停下來,他又控制不住的想去找安笙。

  可是這才一天,如果他現在去找的話,安笙說不定還會換地方,她肯定特別特別生氣,肯定特別噁心自己,費軒怕把她逼得急了,她要離開申市。

  安笙如果要離開,費軒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的,那樣就只有一個辦法,把她抓起來,囚禁在自己的身邊。

  不到絕路,費軒不想那麼做,因為按照安笙的性格,如果把她強行抓起來,安笙就真的不會再原諒他了。

  費軒想要安笙心甘情願的跟著他,那些記憶太美了,那種感覺太讓他痴迷,他們甚至馬上就要見家長,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安笙就要答應他的求婚的……

  費軒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去,這一切本來都可以好好的,都怪桐四!

  桐四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這兩天他都在忙一個項目,他知道費軒那個操行,沿海項目扣著批文不放,就是氣自己搶了他的。

  不過桐四也並不著急,這塊地只要拿下來,批文早晚會下來,早一天晚一天著急的也不是他,而是候總。

  不過這邊剛剛要談好的項目,突然又被費氏截胡的時候,桐四也炸了。

  他直接打電話給費軒,劈頭蓋臉的質問,「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吧,扣著我的批文不放就算了,還搶我的生意,費軒,就算你回家在申市家大業大,但也不可能嘴大到把整個申市都吞了,有錢大家一起賺,沒必要這麼欺負人吧?」

  費軒笑得陰冷,聲音一字一句,從牙縫擠出來,「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等著吧,你敢壞我的好事,你敢動我的人,你應該想到會有什麼代價。」

  費軒說完掛掉電話,桐四一臉懵逼,眉頭狠狠的皺起來。

  而此時此刻,遊樂場這兩天終於招到了兩個人,安笙總算輕鬆一些,坐在遊樂場的長椅上,側頭看著原曲。

  「你說有人在拍我?」

  安笙前後左右都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又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直都有,」原曲還頂著桐四的臉,「你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費軒的掌握,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可怕吧?」

  安笙表情慢慢沉下去,擰著眉問道,「你是說,這幾天他還在監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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