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

  費軒瀕臨爆發邊緣的情緒, 就這麼在臨噴發之前,被堵的嚴嚴實實。

  他看著安笙貼在他身上, 圓圓的眼笑成好看的半月, 她笑聲放肆,貼著他的胸腔傳來震盪,沒一會, 把費軒的所有火氣, 悄無聲息的震盪乾淨。

  「說話啊,這位小男孩?」

  安笙伸手戳費軒的肋骨處, 「這裡住好處可多了, 不光不用你花房租, 合住的小姐姐人美心善, 每月上繳工資, 還陪你打泡泡龍哦。」

  費軒沒吭聲, 安笙邀他一起住,這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就像安笙會突然的答應和他好, 一樣的讓費軒意外。

  費軒總是摸不透安笙, 小模樣看上去, 怎麼也不像個強硬的, 偏偏特別的不好搞, 費軒沒能和她好上之前,總覺得她天生涼薄, 水潑不進斧劈無痕。

  但是安笙一旦敞開了心扉, 並沒像費軒想像的木訥, 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從沒讓費軒在這段關係中感覺到被忽視。

  而是很大方甚至積極的在回應他的感情, 就算他過分的時候,也很容易將底線放鬆,很快原諒。

  她不會讓費軒覺得,兩個人只有一個人在努力,不能碰的底線,也會十分顯眼的劃出來,能商量的幾乎縱容,不能商量的怎麼樣都沒用。

  費軒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十分的新奇,費軒甚至想過,如果安笙一直這樣,他也一直咬牙忍著自己的那些陰暗想法,兩人是不是就能這樣一直走到婚姻這道束縛中,到那時候,他快點讓她懷上孩子,就能名正言順的讓她呆在家裡,安笙也就永遠的屬於他了。

  費軒摸索著安笙的臉蛋,低頭在她的形狀姣好的嘴唇上親了親,低聲嗯了一聲,說道,「我覺得可以,但是我還小,不敢自己睡一個房間,姐姐能不能把床讓出一半給我?」

  「得寸進尺!」

  安笙就知道費軒這個狗東西,只要是找到一點縫隙,總要削尖了腦袋。

  「姐姐不虧的,」費軒說,「弟弟身高腿長包暖床,器大活好起的早,家務活全包,」他說著,把自己別在褲子裡讓安笙已經拽出一點的襯衫都扯出來,拉著安笙的手朝他腰上按,「還讓你摸腰,成不成交?」

  「呸!」

  安笙沒客氣大範圍捏了幾把,嘴上說著你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實際上,整個人都依進的費軒的懷裡。

  費軒抱著安笙,兩人站在窗邊上,搖搖晃晃的,好久的都沒鬆開,內心都是即將和自己的小可愛共築愛巢的喜悅。

  費軒效率特別高,迅速回家收拾東西,往出搬的時候,正趕上晚飯的時間,費軒提著的箱子從樓上下來,隨便通知一聲正在吃飯的費羅銘,他要出去住。

  然後一桌子的弟弟妹妹,齊刷刷的站起來,轉頭看著費軒,有一個才七歲多的小不點,直接哇的就哭了,扔了飯碗就朝著費軒跑過來,抱著他的大腿,嘴一禿嚕,就把心裡話喊出來了。

  「爸爸!嗚哇哇,你別走——」

  整個客廳裡面寂靜無聲,眾人神色各異,大一點的還能掩飾,十幾歲的,臉上沒有一個不露出惶恐的,小孩子叫出了所有人的真心話,費軒才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爸爸。

  「你為什麼要搬出去?」

  費羅銘愣過之後,終於放下手裡的餐具,問道,「你交了那個女朋友,還要和她出去住?」

  「對。」

  費軒說。

  費羅銘當然知道費軒的所有動態,不理解道,「你和她就談個戀愛,有必要搬出去?」

  費軒抿唇不說話,費羅銘又說,「真想要,早晚不是要弄回家,不然就直接帶回來吧。」

  這句話像一把刀,直直的插在費軒的心上,費羅銘從來都知道他的不正常,知道他就算現在壓制著,也根本不能滿足,必須要像那些被他毀掉又重裝的玩具一樣,徹底變成自己的才會安心。

  費軒本來覺得,這樣挺好的,費羅銘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費軒也不需要他管,但是此時此刻,費軒第一次起了逆反的心態,尤其是聽著費羅銘這樣說自己,甚至有種怨毒,從骨子裡幽幽的爬上來。

  要是當初,他還小的時候,發現他的不對勁,費羅銘會像個正常的父親去教他,他或許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但是這種想法才剛剛冒出來,抱著費軒大腿的小不點,沒得到費軒的回應,哭聲更加撕心裂肺起來。

  他嘴上的油合著眼淚大鼻涕,蹭了費軒一褲腿兒,費軒卻動都沒動,他突然清醒,環視過一屋子神色各異看著他的人,輕笑了一聲。

  他真不該對費羅銘有什麼期待,要是他是個正常的爸爸,那這一屋子的人就不會出現,要不是連恨都不知道恨誰更多些,他不是這幅樣子,也就不是他了。

  費軒放鬆抿著的嘴唇,說道,「我帶她回來看什麼?

  看我弟弟管我叫爸爸?」

  費軒沒再去看費羅銘的表情,而是伸手蓋在一直抱著他大腿哭的小崽子頭上,摸了兩下,帶著點力度把他推開,「說了好多遍了,我是你哥哥,不是你爸爸。」

  費軒說,「別在叫錯了。」

  說完之後,再沒看一屋子人,提著箱子,轉身走出了房間。

  身後小傢伙想要追出來,還不依不饒的叫著爸爸,不知道被誰給攔腰抱住了,哭聲小了,可憐巴巴的看著費軒的背影。

  費軒並沒有心軟的情緒,這屋子裡的人,其實他都應該恨,他們的存在,都在昭示著費軒媽媽事的多麼不值。

  可是當恨被分割成無數份,被歲月一遍遍的沖刷過後,想要維持住當時的心情,都沒了力氣。

  但就算是恨被消耗了,但費軒總是愛不起來的,這種畸形的家庭和關係,費軒自己已經習慣,從前也從沒想過要搬出來住,但是今天安笙的一句話,徹底動搖了他的心,他才發現,他並不是不想逃離,他只是疼到麻木,而不是失去知覺。

  開車朝著安笙那個和費家相比,簡直就是貧民窟的租住屋走的時候,費軒嘴角一直掛著笑,這種如同於終於掙脫了泥沼的感覺,讓他覺得身輕如燕,馬上就要飛起來。

  安笙在家等著費軒,天色已經黑下來了,敲門聲和手機同時響起來,安笙飛快的朝著屏幕上掃了一眼,只看清「到了」兩個字,她幾乎是跑過去打開門。

  費軒站在門口,提著個箱子,笑的神采飛揚,像一團撲過來的烈火,籠罩住安笙,把箱子甩在屋子裡的地上,抱著安笙,後抬腿,用腳關的門。

  安笙被一路推著,一直按到沙發上,哎哎兩聲,就由著費軒鋪天蓋地的吻壓下來。

  安笙勾著費軒的脖子也熱烈的回應他,等到兩人終於唇分,費軒埋在安笙的肩頭,手指沒入安笙的頭髮,慢慢的摩挲。

  「哎,我問你個問題,」安笙說,「你用腳勾門這一招,跟誰學的啊?

  車門也能勾,房門也能勾。」

  費軒哼了一聲,「天生就會。」

  安笙嘖了一聲,「很騷氣。」

  費軒抬頭,用嘴唇描繪安笙的眉眼,手不怎麼老實的順著安笙的下顎向下,安笙本來想擋一下,但是對上費軒的視線,也就沒抬這個手。

  好一會兒,安笙忍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推費軒,「好了你快把行李整理下吧?」

  「不急,」費軒說,「沒多少東西。」

  「哎呦……」安笙笑了兩聲,勾著費軒的脖子親了親他,「不早了,洗漱睡覺吧。」

  費軒這才意猶未盡的起來,晚上洗澡費軒提出一起,被安笙一個眼神否決,安笙先進去,才沖沒兩下,浴室門就響了。

  費軒說,「電水壺怎麼不亮了,你快看看。」

  安笙動作頓了下,「怎麼會,我新買的。」

  她已經衝上了,就說,「放著等我出去看。」

  費軒在門口眯了眯眼睛,磨砂門上面人影晃動。

  他把好好的電水壺放回原位,沒過一會,他把電視靜音,又喊道,「電視怎麼沒台了啊!」

  安笙疑惑道,「不會吧,有線電視到年底呢……哎呀你先玩一會泡泡龍,等我洗完再看。」

  費軒已經把上衣脫了,現在腰間就圍著個浴巾,裡面空擋,窗簾都拉著,他趿拉著鞋,果著一雙差不多真的能毀安笙室友男朋友兩條腿的大長腿,在屋子裡晃來晃去,琢磨著什麼理由,能騙安笙把門打開。

  費軒確實像安笙說的那樣,只要察覺她一點點的軟化,就會立刻把這部分先攻陷再說。

  安笙邀請他同住,答應分一半床給他,費軒覺得這就是安笙徹底軟化的前奏,他得主動點,再主動點,就算不能把人徹底吃了,多咬兩口,也不過分了。

  費軒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看到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靈機一動,慢慢笑起來,惡魔尾巴晃啊晃,把安笙的手機鈴聲調出來,點開。

  然後開始自導自演,「喂,你好,哦哦哦,是找安笙,對對,她白天是應聘了來著……」

  接著就是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朝著浴室的方向跑過來。

  費軒把手機直接放柜子上,空手敲門,有模有樣,「笙笙,笙笙,快,有人給你電話……」

  安笙從手機響了就聽到了,只不過她沒想到是應聘的,以為是爸爸媽媽,正聽著費軒接了,正笑著想看他怎麼說,就聽到他說應聘的事情。

  這事情真的很重要,安笙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下,留了電話的兩個地方,然後胡亂用浴巾卷了一下,把手擦乾,把門打開了一個縫隙,伸出手,「給我。」

  然後遞到她手裡的不是手機,而是費軒的熱乎乎的大爪子。

  真正意義的引狼入室,連小兔子乖乖的歌都沒用唱。

  安笙一見費軒朝里鑽,就知道上當了,但是一用力,好死不死,身上浴巾掉了。

  這個掉浴巾的梗有夠爛俗,她心裡罵著娘蹲下撿,費軒趁機進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太受控制了,這一次沒有香的作用,安笙全程都很清醒,費軒的混蛋,他的霸道,他放肆的愉悅,還有他不斷叫著自己名字的低沉語調。

  後半段兩個人都是費軒一個人洗的,安笙就懶洋洋的靠著他,反正已經讓他欺負的沒脾氣了。

  費軒一直都笑著,滿臉都是甜蜜,讓人看一眼都覺得齁人的那種。

  安笙見他這麼高興,嘴唇動了幾次,都沒捨得說他騙人的事。

  她剛才聽見費軒說招聘的地方有人給她打電話,安笙還是挺驚喜的,到頭來空歡喜一場,現在有一點失落。

  不過費軒很快填補了這點失落,兩人洗漱好,相互之間吹好了頭髮,這才爬到床上。

  費軒躺了沒一會兒,就推了推安笙,「你餓不餓呀?

  我有點餓了……」

  費軒說,「我還想吃你煮的面,給我煮一包唄。」

  安笙眯起眼睛,看了費軒一會兒,想起室友說的,兩人在一起生活很容易看出男人的真面目,大多數男人都是追求人的時候殷勤,到手了之後,就暴露本性。

  安笙靠在床上,「我也餓了,但是我不想吃麵。」

  她拿著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對費軒說,「我想吃烤串兒,要不你去給我買一點?」

  費軒片刻遲疑都沒有,掀開被子就起身,走到柜子的旁邊,拿著衣服朝身上套,邊套還邊問安笙,「豬牛羊肉的要哪種?

  我記得你愛吃羊蹄兒,蠶蛹還有牛板筋對不對?」

  安笙愣了一下問他,「你幹什麼?」

  費軒已經套好了上衣,正扯出一條褲子朝腿上套,「你不說要吃燒烤嗎?

  過了這條街不遠就有一個,這時間肯定還開著,我開車去很快的。」

  安笙說不上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看著費軒把褲子套好了,床頭掛著的西裝裡面掏出車鑰匙,還走到床邊親了她一口。

  「點外賣的話得一個來小時,我去來回一共20分鐘就回來。」

  費軒說,「你要不要跟我一塊?」

  安笙沒吭聲,費軒又說,「我把窗都檢查過了,你自己在家也沒事,我不給你發消息,你不要開門,害怕嗎?」

  安笙沒什麼出息的,又紅了眼眶,不過她很快壓抑下去,費軒已經穿好了衣服,都走到門口,安笙才從床上蹦下來赤著腳撲到費軒的背上。

  「別去了,我不想吃烤串,我現在去煮麵,咱們兩個吃麵吧……」

  費軒疑惑的看安笙,「也不麻煩的,你要是不敢的話,」費軒笑了笑,「要不然我用被子把你裹上,你也不用穿衣服,塞在車子裡,咱們一塊去?」

  安笙搖頭,忍著鼻酸,「真不想吃,真不去,大晚上的折騰什麼啊……」

  「我這就煮麵,沒有雞蛋了,多下點青菜。」

  安笙推著費軒,「你快去把衣服換了。」

  說著自己朝著廚房走,費軒跟在她的身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歪著頭問安笙,「你是不是耍我呢?」

  費軒的語氣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嗲嗲的,帶著撒嬌,把安笙白天說的話還給她,「你這個糟老婆子壞的很……」

  安笙一直忍著的眼淚,就這麼讓費軒給搞出來了,她流著兩行清淚回頭,把費軒給嚇得頓時沒了音兒。

  「這怎麼又哭了?」

  費軒連忙上前,「你想吃燒烤,咱們就吃燒烤,不用委屈,你就算是現在想吃城南的蛋糕,我也帶著你去把門給敲開,你別哭呀,寶貝兒……」

  他越這麼說,安笙哭得越凶,費軒又問,「還是你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就不煮麵了,不吃了,不吃了。」

  「沒不舒服。」

  安笙哭唧唧道。

  「那你這是怎麼了?」

  費軒哭笑不得,只能一個勁兒的給安笙抹眼淚。

  安笙抽噎幾聲,勉強收住,回頭伸手去夠方便麵,「間歇性發作,上次你不是見過了嗎?

  怕了吧。」

  費軒笑了,「哭兩聲有什麼好怕的?

  我就怕你以後怕我……」

  他後面那句話聲音說的很低,安笙沒聽清楚,回頭問他,「你說什麼?」

  費軒搖了搖頭,伸手給安笙把方便麵拿下來,「這點吃完就不要再買了,這個東西沒有營養。」

  安笙接過,「不是你要吃的?」

  費軒嘿嘿笑,「我就想吃你做的東西,什麼都行。」

  安笙燒上水,回頭用審視的眼光看他,「以後你不會要我一直做飯吧?」

  「一天三遍,換著花樣給你做飯,整天守在家裡等著你,你回來了就跪在門口喊一聲老公,你回來了?」

  費軒被噎了一下,眼中有片刻的暗,安笙說的這些,除了跪下喊老公之外,都是費軒最想要的。

  費軒知道安笙是在開玩笑,他甚至感覺安笙剛才讓他買燒烤是在試探他,他沉默了片刻,也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安笙說。

  「不用整天做飯,你喜歡做就做,不喜歡做就不做,也不用跪下喊老公,你只要整天在家等著我回去就行。」

  這會兒水開了,安笙回頭把調料和面放進去,說道,「想的可挺美,你不如打個鏈子把我拴起來呀。」

  安笙說著想到夢裡劇情一直反覆出現的畫面,玩笑有點開不下去。

  回頭看向費軒,費軒彎著眼睛等著她回話,和夢境裡溫柔而詭異的笑不同,這讓安笙總算感覺不那麼怪異。

  不過她才把頭轉回來,用筷子攪面的時候,就聽費軒又說,「你喜歡什麼顏色的鏈子?

  金色的可以嗎?

  我覺得你的皮膚很白,帶金色一定很好看。」

  安笙的動作僵住,不知道為什麼有股涼意從腳底一路竄上脊背,她動作這麼一頓的功夫,費軒趕緊上前抓住她的手,朝上抬了一下。

  「有沒有燙著?

  愣什麼呢?」

  他眼看著安笙的手指順著筷子朝下滑,差點就滑到沸騰的鍋里了。

  而劇情還正趕在這種關頭上作祟,安笙的眼睛景色又變了,又變成她夢中熟悉的景色,費軒手裡面提著鏈子,笑著問她,「這個顏色很襯你的膚色,快過來帶上。」

  「我又不是一條狗,為什麼要帶鏈子?

  !」

  安笙激動的喊出這句話,費軒抓著安笙的手指,在水龍頭下沖,聽到這句話之後被安笙嚇了一跳。

  他家裡的床下,確實有很多鏈子,各種各樣的,費軒最喜歡的一條就是金色,他前段時間托人在那個小島上買的,才收到沒多久。

  安笙喊完了之後就回神,費軒焦急的神色,還有他正按著自己的手在沖水的動作,都讓安笙那種又憤怒又恐懼的情緒慢慢抽離。

  她趕緊關了火,面已經煮好了,安笙用手把青菜撕碎,放到面里,然後將蓋子蓋上,這才回頭看費軒。

  安笙張了張嘴,剛才失控了,她其實有一點心虛,不知道怎麼跟費軒解釋。

  只是說道,「我跟你鬧著玩的……」

  費軒也很心虛,兩人心虛到一起去了,他清了清嗓子,也說到,「我也是……鬧著玩的。」

  安笙扯出一個笑,對費軒道,「把碗筷擺上吧,面已經好了。」

  等到兩人都坐在桌邊上,呼嚕呼嚕吃麵的時候,那種詭異又尷尬的氣氛總算消失了,又恢復了一片平和和甜蜜。

  安笙吃飽,放下了碗,見費軒還在那裡喝湯,嘖了一聲,「湯里全都是油,你也不怕發胖。」

  「我怎麼吃都不胖。」

  費軒用一種平常的語氣,說出讓人嫉妒的話。

  安笙哼了一聲,「年輕時候狂吃不胖的男人,結婚之後會突然發胖!」

  費軒動作一頓,眼睛看著安笙,呲溜呲溜的喝,「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胖的,我會每天晚上都辛勤的運動。」

  安笙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費流氓!」

  費軒呵呵的笑,「你也不會胖的,放心吧,我會帶著你一起運動。」

  安笙紅著臉,伸手掐了一下費軒,費軒不疼不癢,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著,把碗裡最後那一點湯喝掉。

  兩人吃完了夜宵,又跑去刷牙,安笙神煩,一邊刷一邊說,「以後夜宵這個活動取消。」

  費軒點頭,一嘴的沫子含糊道,「以後有夜間活動……奏沒時間吃夜宵了……」

  安笙嘟著嘴唇要把牙膏沫朝著費軒的身上噴,費軒連忙做出求饒的手勢,說道,「不鬧不鬧,我不說了。」

  洗漱好重新爬回床上,吃飽喝足時間也已經很晚了,兩人很快相擁著沉入黑甜。

  第二天早上,照常是安笙出去找工作,費軒去上班,只不過第二天的結果,依舊讓人很沮喪。

  第三天,

  第四天,

  一連十幾天,安笙已經徹底懷疑人生,她覺得肯定是劇情在搞她,因為她問的所有工作,哪怕是一開始招人,還沒等她把工作服換上,人家就告訴她不用了。

  這天早上起來,她連精神都提不起來了,零錢罐里的零錢都已經抓光了,費軒臨走的時候,溫言軟語的安慰她好一會兒,又給她留了幾張紅票子,告訴她找不到工作也沒關係,他會養著自己。

  安笙坐在沙發上,對著面前的紅票子,心裏面又是沮喪又是柔軟,費軒越來越溫柔了,溫柔得讓人簡直能溺死在裡頭。

  可安笙真的不想做一個被養著的廢物,和費軒在一起之後,不得不說,安笙的內心十分的踏實,費軒給她的感覺特別可靠。

  可是不知道最近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夢裡面的劇情花樣繁出,而且劇情這個小妖精還學聰明了,都是一些她白天經歷過的事情。

  這感覺太過真實,她最近已經失控了兩次,雖然費軒只是安慰她,沒有表現出什麼排斥,可是安笙心裡真的不好受。

  想起這個她捂住臉搓了搓,她這樣不是突然間哭,就是突然間失控,簡直就是精神病的徵兆,因為什麼哭她不好意思解釋,因為什麼失控她又解釋不了。

  雖然費軒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如果次數多了,費軒會不會覺得她不正常?

  安笙有些憂愁的躺在沙發上,一直躺到10:00多,才不抱著什麼希望的,穿上衣服拿著費軒給她留下的錢,去外頭繼續找工作。

  這幾天的情緒非常低落,只有跟費軒在一起才能勉強提起一點興致,費軒不在身邊,她路過一輛車的時候,不經意透過車窗看到自己的樣子,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形象看著像奔喪似的,頭髮長了不少,被風一吹亂糟糟,別說應聘,占人家門口人家都要趕人,誰會要她?

  最後安笙沒有先去應聘,而是找了一家理髮店坐下,把頭髮剪了剪,又做了個造型,總算是底子好,看起來有個人樣了。

  對著鏡子笑了笑,安笙付錢的時候一陣肉疼,不過轉變總是好的,因為這一天她不光找到了工作,還找到了一個學習的機會!

  跟著GG坐車輾轉,無意間就到了城南,走過費軒一直給她買小蛋糕的那間甜品屋,發現上面貼著招學員的GG。

  因為這裡的東西真的特別好吃,安笙就多看了兩眼,然後又抱著試試的態度,進去仔細詢問。

  學員的工資很低,一個月不到600塊,但是他們這個店,每個城市只有一個,還有很多出國學習的機會,如果真的做了學員跟他們簽了合同,學成之後,甜點師的工資,是安笙之前根本不敢想的一個數字。

  而且學員時間非常自由,只要跟著特定的師傅,也不用幹什麼辛苦的活,安笙當即就把準備帶學員的師傅微信號加上,然後又在店裡面觀摩了一陣子,這才拿著店主送的小蛋糕,從店裡面出來。

  店主讓她稍等兩天,要帶她的那個師傅出國參賽回來,還有一些時間上的細節要敲定。

  安笙出來之後,心情總算跟著今天的小裙子一起上揚,拿出手機,給費軒發消息。

  笙笙不息:這一塊小蛋糕,晚上回家給你吃,千層的。

  軒軒不止:專門買給我的嗎?

  消息發出去,費軒神色微沉,找了一幫窩囊廢,安笙不過是換了一個髮型,他們就沒有盯住。

  等找到人的時候,安笙已經在蛋糕店裡待了很久了。

  笙笙不息:不是的,是甜點店送的,我可能要拜一個師傅!

  軒軒不止:拜什麼師傅?

  費軒滑著手機上安笙走在路上的街拍,看著她嘴角的笑意,眸色越來越沉,他這幾天,已經發現安笙找工作不那麼積極了,每天早早的就會回來。

  費軒不知道安笙為什麼沒有起疑找工作這麼不順的事,他已經準備好了託詞,也準備好了背鍋的人,安笙問,他就能順便再嚇唬她一下,只要繼續下去,相信她總會好好的呆在家裡。

  費軒這幾天,盡力抽出所有的時間陪安笙,他特別喜歡這種感覺,感覺安笙一點點,完全屬於他的感覺。

  但是找的那幫蠢貨,竟然沒看住,讓安笙要拜什麼師傅?

  費軒臉色有點冷,尤其是安笙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再回話。

  他等了一會兒,照片發過來,發現安笙進了遊樂場。

  安笙也是沒什麼目的的,心情挺好的就胡亂拐,不知怎麼的就拐到了遊樂場前面。

  而最讓人驚喜的,是她發現了招聘啟事。

  甜品店的老闆說,做學徒的話,時間相對自由,工資也很低,安笙是打算學,但是如果能夠再兼一份職,她就可以多拿一點錢,也不用蹲在家裡胡思亂想,抓心撓肝的等費軒回家。

  安笙拿著招聘的GG去問,沒什麼意外的成功了,工作也很簡單,穿著玩偶服,在一些消費地點和小朋友們合照。

  這個工作安笙很喜歡,而且是日結,現在已經入秋,天氣沒有那麼熱了,就是站一站擺一些姿勢,還算輕鬆,按小時算錢。

  已經是下午,安笙索性沒有回家,拜託工作人員把那塊小蛋糕放在保鮮櫃裡,然後直接上崗。

  費軒接到照片,氣得有點發抖,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嗎?

  就非要出去遭那個罪!

  而費軒找的那幫專門破壞安笙工作的人,進遊樂場裡面交涉了一會兒,結果管事的是一個有輕微智商障礙的人。

  他只懂得一些簡單的交流,有人玩,收錢,僱人賣東西裝完了,給錢,至於收多少給多少,家裡面有人教他。

  這些人說的,給他錢,讓他把誰誰給辭退掉,對他來說就是難以理解的彎彎繞。

  所以最後,這幫人不光沒能成功,還被管事的找保安給架了出去。

  費軒一整個下午,簡直像一個炮筒,隨時都炸,他找人查了一下,那個遊樂場是私人遊樂場,是比費羅銘還年長的一個老前輩,給他的殘障兒子開著玩的。

  這老人在圈子裡有名的剛正不阿,軍人退役,一輩子就這一個兒子還腦子不好,妻子早逝,眼裡揉不得任何沙子,政府方面人脈非常的廣,好多人巴著,但是占不到一點便宜。

  這種費軒惹不起,但那個殘障兒子交流不了,費軒也不好拿這種算計自己女朋友的操蛋事,求到老人的頭上,只能咬牙忍著,想辦法從別的地方下手。

  安笙掙錢有癮,一站就是半夜,中途給費軒發了一回消息,要費軒自己吃晚飯不用等她,每過一個小時都在心裏面數——又30塊。

  從下午3:00,一直站到晚上10:00多,費軒的車在遊樂場外停了三個多小時,安笙就給他發了一個消息,叫他先走。

  他忍無可忍,進去找安笙,結果這都半夜三更了,這裡面竟然還有人在玩。

  看著安笙穿著玩偶裝,在做那些傻氣的動作,費軒恨不得上前,立刻抓著她回去。

  安笙站著的是一個賣炸雞的地方,穿著的是一個金黃的炸雞套裝,總算把一批年輕人送走了,摘下雞腦袋,看到費軒的時候,整個人驚喜的跳起來。

  風一樣的跑過來,因為服裝實在太笨重,還趔趄了一下,結果就撞在費軒的身上,她倒是站住了,直接把費軒撞趴下了。

  費軒爬起來臉色已經繃不住了,額角的青筋都爬上來,臉色陰沉的嚇人。

  張口就是,「我已經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你半夜三更不回家到底想幹什麼?

  !」

  安笙穿了大半天的套裝,出了一身的汗,味道肯定好不了,看到費軒開心的眼睛都亮了,以為費軒是被她撞的摔倒了才會生氣,趕緊伸手給費軒拍衣服上的土,然後頂著這麼一身汗酸味,抱著費軒的脖子就親了一口。

  把費軒給徹底親炸了,抓著安笙的雞腦袋扔出老遠,「現在把衣服脫了跟我回家,要不然從今晚開始……」

  「小妹兒,收工了過來結帳!」

  「哎!來啦!」

  安笙跳著答應,回頭張開雞翅膀,把費軒抱進懷裡,胡亂拍了兩下,「哎呀,別生氣,別生氣,這就下班了,你在這稍等我一下!」

  說完之後,轉頭就跑,半路抱起了雞腦袋,兩個大雞爪子,邁出殘影,那場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把費軒氣得差點爆血管。

  安笙領了錢,足足200多,安笙不知道管事的這個小伙子就是老闆,沒有零錢,安笙還非常好說話的揮揮手,「明天一起算,明天一起算!」

  把寄存的小蛋糕拿出來,安笙看了一眼遊樂園的監控,猶豫了一下問管事的,「開到什麼時間呀?」

  「12:00,不過炸雞隻賣到10:00,你可以下班了。」

  管事的認真道。

  「如果我付錢的話,能幫我再開一下摩天輪嗎?」

  安笙充滿期待的問。

  「50一次。」

  管事的回答。

  安笙點頭,笑著說,「我帶著一個人可以嗎?」

  「不能超過4個。」

  「好的,謝謝!」

  管事的又伸手,「50塊錢一次,謝謝。」

  安笙:「……」

  安笙遞給了他50塊錢,明明看見抽屜裡面有零錢,卻發現老闆就找給他50。

  忍不住問道,「你不是還欠我十塊呢?」

  「你說明天一起算的。」

  管事的一臉嚴肅。

  這種工作不好遇見,又離她要學糕點的地方這麼近,安笙憋氣的點頭,「明天一起算。」

  說完之後,把玩偶裝脫掉,然後拎著小蛋糕,朝著費軒剛才站著的地方飛奔。

  費軒已經快要原地燃燒成骨灰了,見安笙過來,臉色繃緊,安笙離老遠就伸出手,費軒雖然生氣,但還是怕她跑摔了也伸出了手。

  結果安笙抓住他的手,沒有朝門口的方向走,而是一路死拉活拽的拖著他,穿過了一條布滿彩燈的小路,把他帶到了摩天輪的前面。

  然後跟摩天輪前面操控機器的人說了一下,又不管費軒說什麼,直接將他拉著,拽進了摩天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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