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給我說一遍?!

  你再給我說一遍?

  !

  安笙哭了一通, 差點把費軒給哭毛了。

  等到停止的時候,她兩隻眼睛有點腫, 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 埋在沙發里不肯抬頭,費軒都不知道安笙這突然間是怎麼了,問她, 她又沒有哪裡不舒服, 看她也確實沒那不舒服的樣子,只好等著她自己緩過來。

  安笙趴著羞恥了一會兒, 費軒就坐在她的旁邊, 安笙在沙發上拱了幾下, 把頭蹭到費軒的腿上躺著, 頭衝著他的腰, 隔了一會兒才悶聲道, 「你今天晚上留在這嗎?」

  費軒伸手理順著安笙的頭髮,「你胸大你說了算,你說留下我就留下。」

  安笙嗤了一聲, 伸手掐費軒的腿, 「那你住沙發行嗎?」

  費軒沉默了一下, 問安笙, 「你還是個人嗎?

  你的良心呢?」

  安笙一本正經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糟了!我沒有良心。」

  「那不一定,」費軒笑了, 「我試試, 興許就能找到了。」

  安笙立馬變成趴著的姿勢, 張口咬費軒,被他掐住了下巴。

  他低頭親了親安笙, 亂糟糟的頭髮,「我睡床吧,我保證不欺負你,你好歹得讓我能伸開腿,明天還要上班,你看這個沙發,你躺著都勉強。」

  安笙本來也就是說著玩,又在費軒的腿上賴了一會兒才爬起來,頂著兩個紅腫的眼睛,對著衛生間的鏡子哼唧唧。

  「這可怎麼辦呀?

  明天早上起來肯定要腫……」安笙苦著一張臉,「我明天還要去找工作呢。」

  費軒站在安笙的旁邊刷牙,聞言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心裡接話道,別瞎想了,你找不到工作。

  不過他洗漱好了,見安笙還在那裡發愁,就用熱水擰了一個毛巾,把安笙拽到沙發上躺著,用熱毛巾給她敷眼睛。

  倒是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是特別的舒服,安笙就躺在沙發上,一邊享受著費軒的伺候,一邊摸著費軒的手占便宜。

  像一個豪氣的富婆,大手一揮,「表現的很不錯,以後會獎勵你的。」

  費軒和安笙在一起,時長一天,能把一個月的笑都提前支配完。

  敷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的毛巾,安笙在睜開眼睛的時候,酸澀感就減輕了不少。

  時間已經挺晚了,兩個人洗漱好之後,就爬到床上,狀態十分的自然,安笙躺在費軒的懷裡,拱了拱枕在他胸膛上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晃神,他們兩個明明沒在一起多久,但相互之間莫名有一種老夫老妻的嫻熟。

  費軒的胸膛滾燙,安笙沒有這樣近距離接觸過其他的成年男性,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的體溫,都比女人要高一些。

  反正費軒身上總是熱乎乎的,而且是恆溫,安笙特別喜歡貼著他。

  「你怎麼把報紙拿進來了?」

  費軒正要關燈,安笙阻止了他,不知道從哪拽出一張報紙,躺在他的胸膛上開始看。

  「我要看一看,明天先去哪裡,」安笙說,「你要是困你就先睡吧。」

  費軒伸手攥住安笙的報紙,把安笙朝著自己懷裡拖了拖,掐了一把她的腰,「你知道女人留男人過夜,是一種什麼暗示嗎?」

  安笙回頭看向費軒,「沒有暗示,就是字面意思。」

  費軒用舌尖抵了抵腮肉,一把扯過安笙手裡的報紙,「你明天早上不是要去應聘嗎?

  明天早上再看,你眼睛雖然敷過了,但不趕快休息,明天早上一定會腫。」

  安笙聞言立刻摸了摸眼睛,沒再去搶報紙,「那好吧,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再看。」

  費軒關上了燈,屋子裡只留一盞並不明亮的牆壁燈,安笙閉著眼睛正找姿勢,就聽費軒說,「你有沒有想過?

  你其實可以來我公司裡面工作。」

  安笙心裡又是一陣感動,在市場賣魚,每一次她收拾魚不小心劃傷了手指,費軒都會如臨大敵,又是各種沖洗的藥水,又用防水的創可貼給她包紮。

  每當那個時候,費軒的眉頭就會皺起來,安笙知道,那是在心疼自己。

  有人疼的滋味,沒有體會過,就不知道有多美妙。

  不過安笙沒有答應,她上一世雖然成績還可以,但是這一世有太多的東西都不同,安笙也不是沒有想過重新學習這個世界的知識,只是萬丈高樓平地起,過去那麼多年,她要重新從地基打起,真的沒有那麼容易。

  成年人心思雜亂,並不像當初上學時,那種只有上學放學吃飯,睡覺,考試的日子,那時候的單純和專一,都再也找不回來了,就算要學,也要一邊找了工作,一邊慢慢來。

  所以安笙沒有答應費軒,她搖了搖頭,手把費軒摟的更緊一些,坦白道,「我如果去你的公司,估計只會給你丟臉,我不想那樣。」

  「怎麼會呢?」

  費軒說,「你就在我辦公室,給我做助手。」

  會不會幹,都幹了什麼,沒有人會知道。

  況且費軒也並不打算讓安笙幹什麼,甚至他想過了,連端茶倒水都不用,只要在他的眼前就行,安笙在他的眼前,費軒工作效率肯定會翻一倍。

  可惜,「你就做我的花瓶,什麼都不用做,擺在我的面前」這種話費軒是不敢說的。

  又徒勞的勸了安笙幾句,安笙沒有答應,費軒也就沒有再白費力氣。

  讓她自己找,反正她也找不到。

  兩人都閉上了眼睛,安笙迷迷糊糊,費軒又動了動,把兩人的姿勢拉得更近,嚴絲合縫的貼上。

  抬起頭,貼著安笙的耳邊小聲問她,「好歹也是你主動留我過夜,有沒有點什麼福利?」

  安笙都已經要睡著了,半睡半醒這個期間,一般的人都不太好惹,她也在那個一般的範圍內。

  第一句她沒有搭理費軒,費軒再說第二句的時候,安笙不耐煩的回手一把。

  「小軒軒挺老實,睡覺!」

  安笙說著,把被子朝上拽了拽,翻了個身。

  費軒讓安笙抓的實在猝不及防,臉色不受控制的瞬間通紅,而罪魁禍首安笙,已經吧唧吧唧嘴,又要陷入夢鄉。

  費軒「吃了大虧」,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他伸手捏住安笙的下巴,哼哼道,「你把我給抓疼了,你怎麼能這樣?

  那塊多寶貝呀,你後半輩子幸福不要了啊?」

  安笙又被費軒從臨睡的邊緣拉回來,整個人已經處於暴走的狀態,伸手揮了一下,要不是費軒機智躲得快,肯定結結實實呼他一巴掌。

  「你到底要幹什麼?」

  安笙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犀利的看向費軒。

  安笙態度特別的不好,跟剛才哭著抱著他說害怕,不讓他走的那個小嬌嬌完全不是一個人。

  費軒委屈的撅起嘴,「你怎麼這樣啊?

  變臉比翻書都快……」

  安笙懶得聽他扯,哼了一聲,說道,「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安笙又問他,「有話快說,你再敢把我弄醒一次,你就穿上衣服回家吧!」

  費軒十分憋氣,但是已經被安笙給凶了,再不占點便宜,實在是太虧了。

  他朝著被子裡縮了縮,扭扭捏捏了一會,吭吭哧哧道,「我想幫你找良心。」

  安笙閉著眼睛,處於半睡半醒的邊緣,聞言完全沒過腦子,語氣特別沖,「找找找,能找到算我輸!再說一句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費軒「得到允許」沒客氣開找,安笙一個激靈,瞌睡都沒了。

  「費流氓!你給我拿出去——」安笙低吼,翻身趴著。

  費軒說,「我不,你同意的!」

  費軒五指修長靈活,安笙都不知道,那還能變換那麼多種形狀,腦袋都縮進被子裡,弓著腰,抱著費軒的手臂,沒一會兒就低聲求饒,「費軒,軒哥,小軒軒,好寶貝兒……」

  安笙哄著費軒,「感覺好奇怪啊,快別鬧了……困。」

  「睡你的唄,」費軒聲音歡快,被子外面只露兩個眼睛,兩個眼睛滴溜溜的轉,比牆上的壁燈還亮,滿眼都是興味盎然。

  後來大概是麻木了,安笙悶在被子裡,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費軒也睡得心滿意足。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第一束陽光順著窗簾的縫隙鑽進屋子,床上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縮進被子裡,只露出兩個亂糟糟頭頂。

  安笙是被活生生的悶醒的,醒的時候一抬頭,正好磕在費軒的下巴上,把費軒也磕醒了。

  兩人從被子裡鑽出來,臉都熱的通紅,甚至還有頭髮濕貼在臉上,安笙舔了舔嘴唇,聲音含糊的問費軒,「幾點了?」

  費軒睜眼睛看了安笙一眼,翻了一個身,把手朝外拽了一下,沒拽出來。

  兩個人同時愣住了,接著便是一陣被子亂鼓,費軒一腳被蹬下床,安笙頭髮支楞著幾簇呆毛,被子一直卷到下顎,怒瞪費軒。

  費軒沒有摔疼,爬起來摸到了手機,忽視安笙的視線,表情特別淡定的看了一下手機,回安笙剛才的問話,「7:30。」

  安笙坐著沒動,像一個巨大的蠶蛹,剛才費軒的手是被她壓著的,只是壓著的位置……

  費軒坐在地上,安笙坐在床上,兩個人這麼對著,對視了好一會兒,費軒先笑了。

  「你瞪我幹什麼?」

  他說,「我可問了你,是你自己同意的。」

  安笙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昨天晚上她是睡懵了,雖然感覺有一點奇怪,但她並不反感,反倒是費軒好像占了什麼天大便宜的開心樣子,讓安笙也忍不住笑了。

  不就兩塊肉麼,嘖,至於樂成這樣?

  長在她自己身上這麼多年,安笙都沒啥好的,跑起來還覺得賊礙事。

  所以安笙隔了一會兒,看著費軒還在那嘻嘻笑,好奇的問費軒,「那麼好玩嗎?」

  安笙頓了一下又縮,「找到我的良心了嗎?」

  費軒的笑噎了一下,安笙這個反應,又不太符合費軒預想的樣子。

  安笙還等著費軒的回答,費軒嘴角的壞笑消失,乾巴巴的回答道,「好玩。」

  「你確實沒良心。」

  費軒又補充。

  安笙嘖了一聲,掀開被子,把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後下床,一把拉開了窗簾。

  清晨的陽光,大片的鋪撒進來,安笙沐浴在陽光下,抬手抻了個懶腰,突然窗外傳來一陣不太明顯的爆竹聲,安笙湊到窗邊看,都沒看到聲源,伸手要開窗,被費軒按住阻止了。

  「汗還沒落,你就開窗子?」

  費軒從身後環住安笙,下巴壓著她的肩膀,「自己怎麼不加小心呢。」

  安笙向後,很自然的靠在費軒的懷裡,迎著並不炙烈的晨光,慢慢笑了,整個人都很慵懶,連調子都散慢慢的。

  「這不是有你操心麼,」安笙自言自語一樣道,「你小時候到底吃什麼長大的,怎麼能心細成這個樣子」

  費軒摸了摸安笙的臉,還真的回答安笙,「我小時候,要是粗心,日子會很難過的。」

  會讓人騙走搶走偷走什麼東西,等到想起來才找,就會發現找不到,而你根本連賊的目標都無法確定,更遑論找回來。

  誰能想像,全申市最有錢人家的少爺,每天放學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摳摳搜搜的把他所有的東西數一遍呢……

  「這樣正好。」

  安笙聽著費軒的聲音有點不太對,回手也摸了摸他的側臉,由衷道,「你知道嗎,就是你這種細心打敗了我。」

  安笙又搓了搓費軒的修長的有力的腿,「我就這樣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面。」

  費軒原本心情確實不好,聞言噗的笑出聲,被安笙搓的直痒痒,躲了躲說,「我現在只有一條內.褲,你敗吧。」

  「滾蛋!」

  安笙回手用胳膊肘懟他,費軒巧妙的躲開,兩人又站了一小會,這才穿上睡衣,擠著去衛生間洗漱。

  要擠的是費軒,安笙說要跟他錯開,他死活不干,最後兩人只好一起擠著洗漱。

  「早上吃點什麼?」

  洗漱好,費軒邊將襯衫掖在褲子裡,邊說,「我們公司的樓對面,有個灌湯包,公司里好多小姑娘天天點,你一會兒正好跟我去,吃飯了再找工作也來得及,沒必要那麼早。」

  反正費師已經讓人搞定了安笙標註的那些地方,早去晚去,都是一個結果。

  安笙卻搖頭。

  「不了,多麻煩,再說我心裡有目標,一會兒應聘要是成了,今天就正好上班。」

  說著朝著廚房的方向走,費軒系領帶的手一頓,他現在已經慢慢的一點點的,把自己的東西都倒騰到安笙居住的空間,霸占她衣櫃的地位,悄無言生息的滲入她的生活。

  比如這身西裝,費軒是安笙還沒答應他之前,頭好久就塞在安笙的柜子裡面,大刺刺的掛在衣櫃裡面,美曰其名在水產市場換衣服去公司方便。

  安笙當時沒有說什麼,今天他拿出來,安笙也只是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表示,費軒覺得他還算成功了,還想著這樣潛移默化,總有一天安笙會完全的習慣他,直至習慣只和他一個人待在一起。

  但是現在看著安笙又急著去上班,費軒又不太舒服,邊繫著領帶,視線跟著安笙,見安笙在廚房的柜子里翻著什麼,走到廚房問她。

  「你在找什麼?」

  「找方便麵,我記著我買了,早上煮點方便麵吃算了,這都已經快9:00了……」

  安笙還在挨著個的開柜子,費軒站在她的身後,看了她一會,無奈的走到她身後,伸手打開了安笙頭頂上的一個柜子,拿出了一包方便麵。

  「給你,」費軒說。

  安笙接過來,神色有些奇異,「你怎麼知道我們家方便麵放在哪?

  我記得這還是我好久之前……」

  「這是我買的,」費軒轉身朝外走,「你之前買的已經過期了,我收拾屋子的時候看見扔掉了。」

  費軒還沒等走出廚房,安笙突然從身後撲到他的背上,勒住他的脖子,大喝一聲,「呔!你到底是何方妖魔鬼怪?

  !速速現形來!」

  費軒被她勒得向後一趔趄,安笙雙腿盤在他的腰間,親了一口他的臉蛋,帶響的那種,吧唧一聲。

  「費大少爺,有沒有吃過方便麵?

  再拿下來一包,煮完之後咱們兩個一塊兒吃。」

  費軒扒安笙的手臂頓了一下,安笙從他背上出溜下去,他轉頭從柜子上又拿了一包下來,遞給安笙,「那就拜託了費太太,少放一些辣,冰箱裡還有青菜和雞蛋。」

  費軒倒是不至於沒有吃過方便麵,只是他不太喜歡那個東西,整個就是調料味兒,他舌頭刁的很,但是如果安笙煮給他吃,那就算是只煮個調料包,費軒也想吃。

  安笙比了一個OK的手勢,這個小廚房,她和室友經常會開火,兩人都會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煮個面小case,插電的炒鍋燒上水,安笙轉頭正要去冰箱裡拿蛋和蔬菜,結果費軒站在她的身後,已經遞了過來。

  他一隻手拿著一小捆青菜,一隻手拿了三個雞蛋,問安笙,「只剩三個了,你吃幾個蛋?」

  安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的,像是那瞬間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奪了舍,反正說完之後她就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她說,「我吃一個就成了,你吃兩個吧,吃什麼補什麼……」

  費軒差點把手裡的雞蛋捏碎了,挑眉看向安笙,安笙舔了舔嘴唇,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補救,耳根已經紅了大片,只好張口,驅趕費軒,「出去吧,我來煮麵。」

  費軒卻沒出去,把雞蛋放在料理台上,然後站在水龍頭旁邊洗青菜,沒有在說什麼,也沒看安笙。

  安笙抿了抿嘴唇,就著溫水把蛋打進去,她以為費軒不會再說什麼了,結果費軒突然來了一句,「我需不需要補你知道,你不是摸過嗎?」

  安笙一使勁,手裡沒扔的蛋殼攥的稀碎,費軒揶揄看她,安笙整張臉都紅了起來,把蛋殼扔了,到水龍頭下面沖了沖手,順便把費軒洗好的青菜接過來,放在盤子裡,用手肘捅了一下費軒,「我就是說走嘴了,你行了哈。」

  費軒忍著笑,「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他側身欺進安笙,貼著安笙的耳朵邊問她,「你確實摸過了,難道你覺得還需要補?」

  「你給我滾蛋!」

  安笙羞惱,這時候水也開了,她把面下進去,紅著臉背對著費軒不理他了,用筷子慢慢的攪。

  費軒沒在逗她,而是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煮麵,安笙等雞蛋和面都好了,最後下了青菜,關火。

  沒一會兒兩人就對坐著,唏哩呼嚕的吃。

  「這蛋有點沒熟呀,」費軒夾開了一個裡面,蛋黃還沒有徹底變色,安笙抬眼皮撩了他一眼,「別驕情啊,溏心蛋多好吃,這都有點火大了。」

  費軒沒吃過半生的,不過見安笙吃了,他也就吃了,倆人很快吃完早,鎖上門下樓。

  安笙坐在副駕駛手裡拿著報紙低頭看,費軒邊開車用餘光邊注意著她,確實是在看那些用黑筆標註了的,稍稍安心。

  「準備先去哪裡?

  我送你。」

  費軒大尾巴狼一樣,這會兒在安笙面前裝起了「兔媽媽」,還唱起了小兔子乖乖。

  安笙還不知道她今天將遭遇什麼,聞言認真的問費軒,「說超市還有咖啡廳哪個好?」

  安笙嘟囔著,「可是咖啡廳人家要求會拉花……」

  哪個也不好,費軒在心裡回答,不過表面上還是笑了一下,裝作很真誠的給安笙建議,「拉花也好學的,要不然我先送你去看看?」

  安笙其實也決定先去咖啡廳看一下,聽費軒這麼說,點了點頭,「先去那兒看一下,不過不用你送,前面那個路口把我放下,有一塊錢我就坐公交車直接到門口,你上班吧。」

  費軒特別想看安笙被拒絕之後的表現,惡魔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我跟著你去吧,你男朋友有車坐什麼公交車?」

  「對了,你會不會開車?

  要不要學一下?」

  費軒問安笙。

  「然後你送我嗎?」

  安笙頭也沒抬,眼睛盯著報紙還在翻看,「低於2000萬的車我可不要哈。」

  安笙是開玩笑,但費軒卻回答的很痛快,「可以的,我知道一個牌子他們家……」

  「費軒,」安笙打斷他,「我不會開車,也不打算學,像你說的我都有男朋友,我男朋友有車,我幹什麼要學?」

  「笙笙,你不用有心理壓力,」費軒說。

  安笙卻搖頭,「我沒壓力,單純不想學,你把我在前面路口放下就行,你公司馬上就要到了。」

  「我送你過去吧……」

  「不要。」

  安笙拒絕,「我一塊錢就過去了。」

  費軒知道安笙執拗,沒再堅持,停在路口那裡,安笙開車門下車之前,對著他飛了個吻。

  「等我好消息!」

  安笙甩上了車門,順著路口的斑馬線到另一頭,費軒一直等到她上了公交車,才驅車去了公司。

  應聘當然是不可能順利的,安笙一上午跑了三個點,有兩個人已經經招滿了,有一個現場就被人截了胡,一個賓館裡面打掃衛生的工作,跟她搶工作的竟然是個應屆大學畢業生。

  安笙手裡面捏著報紙,徒步去到下一家的時候,有點懷疑人生,她圈上的工作都是她還自信能夠勝任的,一些根本不需要太高的文化水平,但是現在誰來告訴她,打掃衛生的都要有大學學歷了?

  這還不算完,接下去的大半天,她按照報紙上圈的,沿著公交車線又跑了好幾個地方,無一例外,結果要麼就是人滿了,要麼就是老闆矢口否認招聘的事情。

  安笙中午都忘了給費軒發信息,費軒發過微信詢問她,安笙也只是敷衍兩句,沒有細說。

  她其實挫敗的要死,安笙就沒想到找一個工作竟然會這麼難,她坐在馬路邊上,看著來往的行人車輛,不由的懷疑道,看起來和她待過的那個世界沒什麼不同,怎麼現在就連保潔的工作都那麼多人搶了?

  她折騰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夕陽像被誰碰灑了的金粉,洋洋灑灑了一天地,安笙才用今天剩下的唯一一個鋼蹦,買了一根雪糕蹲在路邊上嗦,可以說是十分的頹廢了。

  她今天早上拿了一把鋼蹦,想著坐公交車足夠了,但沒想到折騰了整整一天,到最後一個沒防備,她發現她剩下的錢連家都回不去了……

  回家要兩塊。

  一分錢憋倒英雄漢,安笙甚至覺得都有些荒謬,好像有誰刻意在整她……

  「難道又是劇情那個小妖精嗎?」

  安笙嘟囔著,咬了一大口雪糕,抹茶味兒的,可好吃。

  等到把一根雪糕都吃光,雪糕棍兒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安笙才嘆口氣掏出電話,看了一眼時間,先前這個時間費軒都已經從公司離開到水產市場了,安笙猜想這應該是他下班的時間。

  她自言自語對著無形的劇情控訴道,「任你這個小妖精如何折磨於我,怎奈何我還有個牛逼的男朋友……」

  接著點開了語音,淒風苦雨的給費軒發了一條消息。

  ——我在三和街,已經沒有錢回家了,嗚嗚嗚嗚……

  聲音的最後面還放著一長串的假哭,音調十分的悽慘,費軒幾乎是秒回。

  軒軒不止:等我一會兒,很快就到,不要在街邊坐著,地上很涼。

  發完之後,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哪裡出了錯,直接把收尾工作交給費師,然後從專用梯下了車庫,安笙的消息發過來,費軒看了之後腳步緩慢下來,走到車邊上後背的汗都起來了。

  笙笙不息:你怎麼知道我在馬路邊上坐著?

  費軒的手機裡面,都是他的人給他傳來安笙的實時照片,他剛看完安笙蹲在路邊上嗦雪糕,安笙給他發語音的時候,他正看著照片笑,結果回復的時候就沒過腦子……

  不過費軒還算鎮定,打開車門坐進去之後,直接給安笙也回復了語音。

  ——不然你能待在哪啊?

  我早上可看你就拿了一把硬幣,要送你你還不讓,中午吃沒吃飯呀?

  我的小可憐。

  費軒的語氣十分的理所當然,話題轉移的也很巧妙,安笙確實一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笙笙不息:沒次……嗚嗚嗚,我今天好倒霉哦,我沒有找到工作。

  軒軒不止:發個定位來,我馬上過去,沒找到就沒找到吧,我養你。

  安笙發了一個定位過去,坐在路邊上看著費軒給他發的信息,又點開了語音聽了一遍,一整天終於露出點笑意。

  手機屏幕熄滅之後,反射出她嘴角的弧度,安笙伸手摸了摸,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戀愛果然使人智障,一整天都不順暢,費軒兩句話她就能笑出來。

  沒心沒肺,安笙罵自己。

  不過她又點開了對話框,看著費軒說我養你的那句話,心裡不由得湧上暖意。

  安笙知道費軒說的是真的,她也感覺到了,費軒其實不想讓她找工作,但她是個有手有腳的正常人,不想讓費軒給養廢了,也不想等到有一天兩人之間出現了什麼不可逆轉的意外,她連個退路都沒有,連後退的能力都沒有。

  安笙不想做一個只能依附於另一個人的人,哪怕她的不肯依附顯得有點可笑。

  等待費軒的過程,讓這一整天的喪氣都跟著夕陽慢慢的消退,費軒的車停在街角,安笙站起來拍了拍身上,朝著費軒走過去的時候,腳步和心一樣雀躍。

  費軒打開車門下來,伸手想要抱安笙,但這是大街上,這個點車來車往的,安笙直接繞過費軒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費軒有點失落,不過他一坐進駕駛位,安笙立馬在他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

  「大馬路上抱什麼抱……」安笙親完之後坐回去,「我想吃麵,牛肉麵,特別大碗的那種,我現在覺得我能把碗都一起吞了。」

  費軒笑著說,「好嘞,咱們這就去吃麵!」

  兩人找了一家醬骨頭抻面,吃得相互攙扶著出來,安笙坐在車上懶洋洋的摸著肚子,嘖嘖道,「墮落了,墮落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費軒則是微微皺著眉,他向來自持,很少吃的這麼撐,可是剛才看安笙吃得那麼香,自己不知不覺的就跟著吃多了。

  安笙看見他伸手也摸肚子,湊過去也在他的肚子上摸了摸,「你這個幾月份生呀?

  我這個估計今天晚上差不多了……」

  費軒反應過來,回手在安笙的手背上甩了一巴掌,安笙躺在椅子上呵呵的笑,看著費軒氣鼓鼓的,伸手摸了摸費軒的臉,覺得自己好像觸摸到了幸福的實體。

  今天室友在家,安笙提前問過,帶著費軒上去,正好遇見室友和她男朋友在打包。

  安笙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男朋友,看上去挺精明的,個子不算太高,跟室友差不多。

  「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安笙把手機和小包包放下,擼了擼袖子過來。

  費軒也脫了外套過來,看了安笙一眼,遲疑的問室友,「你這是要搬家嗎?」

  室友正好封上一個箱子,起身叉著腰,指揮她男朋友去裡面把另一個搬出來,對著安笙擺手道,「也沒多少東西,我們兩個來就可以。」

  又把視線轉向費軒,擠了一下眼睛笑起來,「對呀,我要搬家,以後你就可以隨時過來了。」

  費軒笑了笑,裝著挺靦腆的樣子,沒再說什麼,跟安笙兩個人幫小姑娘整理。

  安笙沒想到她搬的這麼快,中途兩個男人朝樓下拿東西的時候,安笙問室友,「今天拿不完吧?

  都這個時候了,要不然我讓費軒開車送你們。」

  「可不了,可不了,我們雇了一個小車,你男朋友那個車放不了多少東西,磕了碰了的,我們賠不起啊!」

  室友說這拍安的肩膀,「我今晚就不回來了,你可以繼續留宿他……」

  說著湊近安笙,小聲問她,「有沒有帶套套?

  可不要信他的鬼話,一定要帶啊,我跟你說這幫富二代們,還跟普通的男孩子不一樣,定性的沒幾個,雖然現在看著挺好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兩副面孔呢?」

  安笙想要解釋,她留費軒也就是純睡覺,但是動了動嘴唇,又咽了回去,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

  「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呀。」

  室友撞了一下安笙,「你真是賺大了,看你男朋友那個身材,嘖嘖嘖……一條腿能毀我男朋友兩條。」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安笙也笑起來,兩人動作利落的封箱子,兩個男的朝下面搬,天徹底黑下來,東西也搬了一大半。

  在底下目送室友和小車走了,安笙跟著費軒上樓,一進屋,費軒就問安笙,「她要搬走,你怎麼沒跟我說呀?」

  安笙其實想說來著,但是昨晚太感動忘掉了。

  聽著費軒這種質問的語氣,看著費軒叉腰皺眉,一副說不清楚你就完了的樣子,突然想起曾經有一段時間,還是上一世的時候,學校旁邊小飯桌的收費到了,她媽媽忘記給她交,那段時間家裡錢還挺緊的,借給了一個大伯,急著用他也不還,安笙就沒對家裡說。

  結果她媽媽知道了以後,就是這個態度,神情和姿勢都和現在費軒一個樣,叉著腰伸手戳她的腦門兒,「家裡還能差你那兩個吃飯錢?

  你現在正長身體呢,你就這麼餓著,你以後就不長個子了,你就是個小矬子!」

  安笙覺得費軒這個人,真的特別溫暖,最近還總是戳她的心窩子,讓她不自覺的越來越依賴他,越來越喜歡他。

  安笙舔了舔嘴唇,忍著笑意,轉身背對著費軒,故意道,「這有什麼好說的,就再招一個人唄。」

  費軒眉頭擰得死緊,「什麼叫再招一個人?

  你了解人家嗎都不認識,一個小姑娘隨隨便便就招人合租,這多不安全。」

  安笙轉頭看著費軒,撅了撅嘴繼續道,「你怎麼跟個老媽子一樣?

  你要是覺得招一個小女孩合租不安全,那我就找一個小男孩。」

  費軒張口結舌,安笙這個混不吝的態度,一下子把他戳炸了,火一路從心裡竄到臉上,沒控制住情緒低吼道,「你再給我說一遍?

  !」

  費軒呵的冷笑了一聲,慢慢逼近安笙,「找一個男的合租?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你信不信,不然你下半輩子別說連一個男的,連一個公狗都見不到!」

  安笙被擠到牆角上,看著費軒跳腳的樣子,終是忍不住,噗的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安笙伸手把費軒緊緊摟住,笑聲帶動胸腔震盪,兩個人貼在一起,費軒被她這突然的動作搞得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

  安笙輕車熟路的把費軒的襯衫拽出來,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眯起了眼睛,昂了昂頭,「這位小男孩,要不要跟姐姐合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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