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重生者判我有罪一

  玄武宗內、碧雲峰上。記住本站域名

  碧雲峰內住的都是清虛真君的弟子,清虛真君主修「人道」,倡導座下弟子雖修真,但也不可丟了凡人的親睦和善,因而,清虛真君的弟子看上去,倒像是鄉鄰之間那般守望相助,極富有人情味。

  除了雲月璽。

  雲月璽身具單一冰靈根,她外冷內熱,哪怕是幫扶其餘師弟師妹,也慣常冷著臉,令人覺得不夠親近。

  碧雲峰內陰雨綿綿,雨絲如牛毛般密密地下著,半峰間白霧蒸騰翻滾,被夜風一送,縷縷白煙也飄散至峰頂,沒入濃黑的夜中。

  白黎的房內。

  此時這個錦繡閨房裡圍了好些人,一名模樣美麗、溫婉知性的女子抱著白黎,白黎滿面是淚,黑白分明的大眼此時布滿驚懼,她抱著那名女子:「五師姐……我害怕,大師姐她……她殺了我們所有人,她把我的功力全都給吸走了……我好疼。」

  「我想保護大家的,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白黎似乎沉浸於重生前的痛苦,連紅潤的唇都乾燥起來。

  雲月璽進門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她目光清淡,如雪原一般從白黎身上掃過:白黎重生那麼久了,修為雖然有所提高,從吊車尾到了前列,但是她靈力不穩,一看便知是靠著曾經的領悟強行拔高修為,但是並未鞏固。

  雲月璽冷然地移開視線。

  她甫一進門,便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沒辦法,清虛真君座下弟子的氣息都趨於平和,只有雲月璽,她以往便冷得像水,如今一看,長睫微翹,面無表情,如一柄鋒利的劍,只是這柄劍,有些過於好看。

  「大師姐,小師妹都那樣了,你還不過去看看!怎麼說,事情也是因你而起!」一名身穿鵝黃衣服的女修憤憤不平,對雲月璽不像之前那樣去贖罪的態度非常不滿。

  雲月璽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這女弟子她認識,在原身的記憶中,這名女弟子曾走火入魔過一次,全靠著原身一身清心冰冷的功法才把她給救了回來。

  如今她搖身一變,開始作為正義使者,指責雲月璽了。

  不只她,身旁那些弟子,都或多或少對雲月璽投來不滿、責怪、警惕的視線,在這個碧雲峰上,雲月璽不像是他們的同門,像是他們可以隨意欺辱的外人。

  「大師姐!師尊早就教我們,做錯事要道歉,還要接受懲罰,要得到對方原諒,大師姐你就這個態度?」許是見雲月璽巋然不動,指責她的聲音變得更大了。

  雲月璽稍稍斂眸:「道歉?」

  她聲音極冷,像是透骨的寒泉,讓在場所有人都一頓。他們以為雲月璽要軟化了,就像之前那樣,乖乖去給小師妹道歉,求得小師妹的原諒。

  沒想到,雲月璽仍冷著臉,周圍閒言碎語、指責謾罵,皆沒入她耳中那般。

  「她做噩夢,同我有何關係?」

  雲月璽似是不解,周圍的弟子們沒想到她這麼說,全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麼和你沒關係?是你殺了小師妹,才害得她……」

  這名憐香惜玉的男弟子大聲反駁,他還沒說完,在雲月璽平靜的視線下,聲音慢慢低下去。小師妹還活得好好的呢,雲月璽好像也沒對她做什麼,好像確實是小師妹自己做的噩夢,與雲月璽無關?

  在男弟子沉思之際,白黎忍不住了。

  她這時才做完噩夢,恨得不得了,見雲月璽又踏進門來,一不做二不休,抽出腰間的長鞭朝雲月璽甩去!

  白黎僅僅是金丹中期的修為,敢朝金丹巔峰的雲月璽動手,只說明一個問題:之前白黎每次做了噩夢,也是這樣拿雲月璽發泄的,她恨毒了雲月璽是個虛偽的魔頭,會在三年後殺她,所以用盡全身修為去攻擊雲月璽。

  而雲月璽曾經並未還手。

  白黎從未想過,如果雲月璽真是殺人的魔頭,就憑著現在她金丹巔峰的實力,就能輕而易舉殺了白黎。

  金丹中期,全力進攻,周圍的弟子們就像沒看到雲月璽被偷襲一般,每個人都木著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他們認為,這是雲月璽應該承受的,反正她修為高能扛住,讓小師妹泄怒又怎麼了?

  沒有一個人會想到,他們之所以敢這麼放心地站著看一個金丹中期挑釁金丹巔峰,是因為心底深處確認,那個金丹巔峰絕不會還手。

  雲月璽長睫如蝶,冰冷的靈力自她經脈中運轉,她周圍的氣溫微不可察地冷了冷。

  攻擊雲月璽的白黎率先發現了這絲不同,但她此時被仇恨和想要發泄的**麻痹了警覺,並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攻擊雲月璽了,之前雲月璽也只是運起靈力,盡力保護她自己不被傷到罷了,白黎絲毫不退,加大傾注入鞭子的靈力。

  這一次,她一定要重傷這個女人!

  她的鞭子高高揚起、狠狠落下,如一道殘影——

  雲月璽卻只覺得慢,白黎的鞭子在她眼中就像是慢動作,更別提,白黎靈力不穩、動作更是破綻百出,哪怕雲月璽現在閉上眼,也能聽聲辨位,找到白黎的死穴。

  白黎眼見著要揚鞭打在雲月璽身上,下一瞬,雲月璽的劍柄便擊在她的手腕上,白黎連雲月璽什麼時候突進到她身邊的都沒搞清楚,她雙目睜大,看著雲月璽面無表情的臉,臉上的肌膚毫無瑕疵,像是最美的玉。

  白黎愣神,她一直陷入對雲月璽的恨意中,這時候才發現,這位大師姐長得那麼美。

  「啊!」白黎沒被美色迷惑太久,手腕便傳來劇痛,雲月璽的劍柄拍在她手腕上,不只她動了哪一點,白黎手上靈力倒灌,她用來傷雲月璽的靈力,全部倒流衝散,朝她本人的經脈攻擊而去……

  白黎氣血翻湧,受不住這樣的痛,痛苦地哀嚎一聲,被那股強勁的力道擊飛出去。

  所有人都沒想到白黎會受傷,之前扶著白黎的五師姐過去扶著吐出一口血的白黎,焦急問道:「師姐!你怎麼能這麼對小師妹?」

  另外那些人看見雲月璽傷人,也圍了過來,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

  清虛真君門下弟子們,大都在這裡,全都對雲月璽虎視眈眈。雲月璽站在最中央,她面色冷漠,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拿長劍的八師弟道:「師姐!你果然心狠手辣殘害同門!今日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你還不認錯?」

  「師尊袒護你,今日我們這麼多人在,絕不會再令你猖狂下去!」

  這八師弟說完,手腕一抖,並朝周圍弟子使了個眼色,看樣子是想群毆。

  雲月璽一點虛與委蛇的意思,她仍然懶得拔劍出鞘,但是冷著臉,左手一松,那柄霜劍便朝著八師弟那一圈人飛過去,長劍和主人一樣不多話,找准八師弟等人的弱點,逐一擊打過去。

  不過片刻,屋內便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圈人。

  剩餘那些人看雲月璽今日居然出手,並且一擊便如此,紛紛躊躇起來。雲月璽這才召回長劍,對同樣用劍的八師弟道:「修真者境界之分有如天塹,你們中修為最高者乃金丹中期,誰告訴你們能教訓我?」

  她像是升起了戰意,道:「如有這等高人,告知於我,我必定去討教一番。」

  那八師弟比雲月璽還年長几十歲,只是因為拜入宗門晚,才成了師弟。他們同樣是劍修,他卻不是這名少女的一合之敵。

  這八師弟捂住自己受傷的右臂,更覺得雲月璽就像白黎說的那樣會練習魔功,否則,她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可怕的天賦?

  八師弟略帶不甘地道:「你勝了我又如何?你這般不打招呼便偷襲,師尊是這麼教你的?」

  「你先舉劍,我後出劍。」雲月璽拿起手中長劍,她其實今夜並不困,道:「你若是覺得我勝之不武,現下可立即重新比試。」

  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劍柄上,劍柄上瞬間覆滿霜花,又在一瞬間消退。

  那八師弟看得清清楚楚,額上滴汗,劍意凝成實質,這至少是元嬰期的劍修才會的手段。她以金丹修為,能無意識地施展元嬰期的神通……

  八師弟忽然想到一點:雲月璽如果真要殺他們,何需墮魔?何需修煉魔功?

  眾人沉默之際,之前一直扶著白黎的五師姐猶豫了一下,道:「師姐,你這樣……白師妹本就體弱,你這般重傷她可如何是好?」

  雲月璽看了一眼此刻艱難吐血的白黎,她的視線轉到白黎身上,見到白黎下巴和唇角皆染著血跡,臉色倒是格外蒼白。

  雲月璽稍稍皺眉。

  她那般冷的表情,一皺眉便使人覺察到。

  周圍的人見今夜一直表現得冷如冰霜的雲月璽有了這等表情,心內都鬆了一口氣,果然,師姐仍然和之前一樣。

  現在白黎師妹吐血,師姐就又會像之前一樣。以往的師姐,只要看到白黎做噩夢醒來,雖然說不出什麼道歉的話,但是,她也是任打任罵,絕不還手。

  眾人都等著雲月璽向白黎道歉。

  沒想到,雲月璽眉頭不展,道:「金丹中期,連自己的力道都承受不了,你的修為,毫無作用。」

  白黎本就在吐血,聞此羞辱,更是「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雲月璽……怎能如此?她殺了她,現在還瞧不起她的修為……

  五師姐扶住白黎,道:「師姐,你怎麼能這樣?同門師妹你都下得了手,你真那般心狠手辣嗎?」

  「她受傷的力道,是她自己傷我的力道,如果是我出手,她現在至少肋骨俱碎。」

  「是!我豈止肋骨俱碎。」白黎道,「雲月璽,你忘了你是怎麼殺害我的?忘了你是怎麼殺五師姐她們的?你把她們的皮都給剝了,你不是人!你是個魔頭、畜生!」

  白黎越說一句,周圍人看雲月璽的表情越不善。

  白黎這些日子說的話都成真了,那他們……真的會被雲月璽殺?

  白黎激動尤甚,雲月璽卻道:「發生了嗎?」

  「那些事情等發生之後,你再來指責我,在那之前,請你記住,我是玄武宗碧雲峰的大師姐。」雲月璽道,「對師姐出手,要受門規處置,我會聯繫戒律院。」

  「並且,我這一次來,是想提醒你們……」

  雲月璽說話時不疾不徐,但是聲音自帶安定力量:「碧雲峰是修真之地,並非聚眾玩樂之地,誰若生了噩夢,不必惹得全峰皆知,至少,不要叫我,我要修煉。」

  白黎等聽了,全都覺得雲月璽冷酷無情。

  「是你殺了我,你殺了所有人,憑什麼不叫你?」白黎重生以來,因為脆弱的心理一直受人照顧,現在更是撒潑道,「你還要叫戒律院?那你去叫啊,讓她們來看看背叛門派的人該怎麼處置。」

  雲月璽聽她這麼說,並不多話,只微微一抬手,下一刻,所有人都聽到空中響起一道鳥鳴聲。

  這是召喚戒律院的聲音。

  雲月璽道:「如你所願。」

  「我不喜歡麻煩,這些日子你們惹怒我了,今天,把一切事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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