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假千金是公主四

  安南王妃因聽人說了花園中發生的事情,一方面也是久等雲月璽不來,她才出門。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未料,就見到自己的首飾被毀。

  她還在思考如何處置這個膽大包天的雲驕陽時,雲驕陽便忍不住,想為自己辯駁:「王妃,我當真不知雲月璽是來給您梳妝的,我只當她是賊,情急之下,我才和她拉扯……我也是好心為了王妃您的首飾不被偷,不想造成如今局面,還請王妃海涵。」

  安南王妃適才對雲驕陽有七分火,如今便升至十分。

  雲驕陽是在威脅她不能處罰她?若是她處罰了她,便是不顧她的好心,有鐵血無情之嫌?

  那揪住雲驕陽的婆子領會王妃之意,冷麵啐道:「大膽!王妃面前,豈容你先多言?看你模樣,也是京城貴女,怎的如此沒教養?」

  一旁的貴女們,並著雲驕陽都白了臉色,未出閣的女子被王妃身邊的嬤嬤指責沒教養,可是件不小的事情。

  她們白白捲入這場風波,倒是不怨那個一直安靜柔弱的雲月璽,只怪雲驕陽張揚跋扈,她以為安南王府是什麼菜市場,她們這些貴女是愛嚼舌根的婦人?居然在她們面前這般作踐一個口吃女子。

  只希望,這個事情不要影響到她們。一時,無人為雲驕陽說話,雲驕陽再虎,也知道這句話的分量,徒然睜大眼,說不出一句話來。

  安南王妃見眾女都被攝住,這才淡淡開口:「清酒,這是哪家的小姐,看著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我倒從未見過,看著眼生得緊。」

  清酒,也就是那婆子怎麼不知安南王妃的用意,她道:「稟王妃,這是文昌侯府家的千金,前些日子才迎回府內。」

  「她為何非要為難本妃請的貴客?」安南王妃親昵地執了雲月璽的手,雲月璽雖只是妝娘,卻不是王府的丫鬟,她是王府從外特特請來的,說句客人十分應當,若說是貴客,便是安南王妃真對她的手藝喜歡得緊,也是真厭惡雲驕陽。「難道是對我不滿,又不敢找我尋釁,只能發泄在這女孩兒身上?」

  雲驕陽怎麼敢對王妃不滿,她慌了神,不知今天為何發生這種事情。

  在侯府內,她想怎麼欺負雲月璽就怎麼欺負,她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雲月璽只是卑賤百姓,她打罵她奚落她如何?雲驕陽在商戶家時,尚且打罵婢女,她覺得怎麼現在她身份更高了,還不能收拾一個賤民?

  清酒回稟安南王妃,把雲驕陽雲月璽真假千金的事兒一說,說是雲驕陽大抵是對雲月璽心存不滿。

  安南王妃頜首,再看雲月璽,這種場合下她也不卑不亢,倒是半點沒被嚇著,雖柔卻不弱。

  安南王妃道:「真千金沒個真千金氣度,假千金倒是沉穩淡然。」

  雲月璽斂眸,不對此發表一點看法,雲驕陽卻委屈得眼中含淚,她哪裡比不上雲月璽了?安南王妃這般說,之後這話傳出去該如何?

  宋世子……宋世子聽了是不是又要想雲月璽了?

  安南王妃道:「也罷,我念你年幼,清酒,去拿幾本《女誡》《女訓》過來,讓雲小姐帶回去好好謄抄,需知,一來,王府之事,無論什麼也該王府中人管教,雲小姐一個外府千金插手詰問此事,是為越俎代庖。二來,月璽早將一切來龍去脈告知,雲小姐卻只拿著月璽的缺陷嘲弄,女有四善,德容言功,德行尚且排在容貌之上,雲小姐此面規矩生疏,我便代侯府略施管教。」

  她沒用什麼壓人的自稱,但是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好相與。

  今天過後,雲驕陽被安南王妃罰抄《女誡》之事就會傳開,別人也不會指責安南王妃小氣,她又沒讓雲驕陽賠首飾,只說雲驕陽衝撞她客人、待百姓不慈……

  發落完成,清酒才放開雲驕陽的手,雲驕陽頹然倒地。

  安南王妃垂眸,見雲月璽的掌心傷痕斑駁,欲牽著她的手去包紮,也在這時,安南王府內的夫人們也聽說了這邊的動靜,全數趕來。

  侯夫人在來的過程中,便聽說了安南王妃對雲驕陽的發落,她面色慌亂,只想著怎麼把雲驕陽給撈出來。

  侯夫人轉瞬之間,便把念頭打到雲月璽身上去。

  她和眾位夫人們來給王妃請安後,侯夫人看了眼雲驕陽,看她狼狽,卻也忍著沒上去大呼我兒,侯夫人反而仔仔細細望著雲月璽,心中暗惱雲月璽離開侯府,不只沒過得狼狽,反而出落得越發水靈。

  侯夫人面上切切道:「我的兒,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這些日子你可過得還好?自從你離開後,母親飯也吃不香,覺也睡不好。」

  她可謂是情真意切,看起來倒是極為愛重雲月璽。

  雲月璽心知侯夫人的打算,她早有準備,漂亮的臉上當即浮現一絲受寵若驚,還下意識握住安南王妃的手,十分生疏、感激道:「侯……見過夫人。」

  她這副樣子,雖然面上每一句反駁侯夫人的話,但落在別人眼裡,就是雲月璽其實同侯夫人並不熟,她對侯夫人突如其來的情真意切很是恐慌。

  四周的夫人們不多說話,但是眼中流露出些看好戲的神情。

  侯夫人面色有些尷尬,沒料到雲月璽表現得如此……白蓮,在侯府中時,這個女孩兒還是個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木頭。

  侯夫人何許人,沉浸在侯府宅院裡那麼久,該有的臉皮她一點不少。

  侯夫人像是沒看到雲月璽的小心翼翼,繼續道:「這些日子你在外休息得可好?離了侯府的金尊玉貴,也不知你能否適應外面的生活。驕陽這些日子倒也有些想你,你們是好姐妹,雖然偶爾磕磕絆絆,但驕陽想你的心是不變的,唉,只是她說話難聽,有時想關心你,反而弄了錯處來。」

  雲月璽這時面色蒼白,她倒是堅強,面色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波瀾不驚。

  但是,安南王妃能感受到,她的手一直在發出輕微的抖意,安南王妃眉毛一挑,繼而感受到雲月璽的掌心並不像在侯府養尊處優的小姐那麼細嫩,反而十分粗糙。

  安南王妃也浸淫宅院那麼多年,此中關節,她倒是想了個大概,一時似笑非笑。

  她回握住雲月璽的手,示意她別怕。

  雲月璽沒表現得太過,她平素表現得頗為堅強,若是一點小事就面色驚惶太過,只會惹人懷疑。

  只要雙手微顫,也就夠了。

  雲月璽像是鎮定下來般,道:「回夫人,我在外很好,或許是因為我早已習慣一個人生活,倒沒什麼不自在的,到了外面後……」她露出一個微笑,「承蒙許多夫人小姐厚愛,我過得非常好,請夫人不要掛懷。」

  早已習慣一個人生活?

  這些夫人們聽出點味兒來,全都看向侯夫人,目光意味深長。

  侯夫人皺眉,已經不知道雲月璽是故意如此,還是她本身沒見過世面,不會說話導致弄巧成拙。

  她連著碰了兩次軟釘子,也不耐煩再和雲月璽說話,對安南王妃道:「王妃,月璽和驕陽其實是好姐妹,驕陽呢,說話不怎麼好聽,關心月璽可能讓月璽誤會了,也不知月璽是否離侯府太久,忘了姐妹情誼,總之,妾身對月璽和驕陽一視同仁,驕陽衝撞王妃該罰,但,不是無德之人。」

  雲驕陽見母親說話,忍了氣,也點頭,只想著保住自己名聲。

  安南王妃見狀牽起雲月璽的手,又讓雲驕陽把手伸過來,她將兩個女孩兒的手放在一起一對比,拉著給其他夫人們看,笑道:「好一個一視同仁,諸位姐妹覺得如何?」

  侯夫人臉色當即難看起來,她剛才過來,雖見著安南王妃牽著雲月璽的手,但以為不過是虛虛牽著,王妃何等尊貴,如何會牽一個平民?

  她這邊臉色難看,雲驕陽則還懵懵懂懂,一點不知道面前的場景意味著什麼。

  諸位夫人們則稱奇,雲月璽的手十分粗糙,還有些長凍瘡留下的痕跡,這痕跡明顯是沒被好好護理,否則早就消除好了,這就是養在侯府內嬌養的千金待遇?

  而那個據說是受了大苦頭的雲驕陽?她那手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和吃苦沾不到半點關係。

  嘴快心直的翰林夫人當即道:「侯府和我們普通府邸養人不同?怎麼好好的在侯府長大的千金,一雙手是這般模樣?這也叫在侯府享福?」

  她頗為鄙夷,若是誰這般對她女兒,她不把那府邸掀翻不算完。

  侯府不就仗著這女孩兒是孤女,無人撐腰?也算是喪了陰德。

  之前京城中流言紛紛,現在眾人親眼見到雲月璽和雲驕陽的手,可謂是見到了事實真相。

  侯夫人察覺到別人探尋的目光,心中咯噔一下,這個名聲可不能傳出去!

  屆時,她不慈、驕陽無教養的名聲傳出去,她在侯府如何立足?驕陽的婚事又該如何?

  侯夫人勉強笑道:「我或許嚴厲了些,但也是為她好,她多做些事情,之後嫁入夫家才不會被嫌棄。做母親的,哪有害自己女兒的?」

  她竟是要將虐待說成是嚴母行為。

  雲月璽如何能叫她得逞,她低眉順眼,道:「是……夫人她……也是為了我好。」

  說完,她眸子輕垂,雖有不解也被她強行壓下。

  雲月璽生了張我見猶憐的臉蛋,她雖結巴,但是別人見她臉色,就能猜出她在想什麼。

  翰林夫人道:「她怎麼對你好的?」

  安南王妃也道:「你如實說出,倒讓我也開開眼界漲漲見識,看如何才是教子有方。」

  她淡淡一掃:「你若瞞報,本妃可會不喜。」

  雲月璽想了想,沒有半點恨意,只是有些不解,道:「夫人會讓我學著洗全府上下的衣裳,等我學會了,我便包攬了所有衣服來洗,雖然冬天很冷,但是我知道,夫人是為了我好,讓我學會傍身的記憶。」

  「夫人命人教過我掃地、燒柴……我學會了不少生活技能,現在全用上了。」

  雲月璽目光澄澈,越說到後來,眼裡越帶了感激,似乎真的在夸侯夫人。

  侯夫人臉色鐵青,幾乎想叫她別說了。

  她是真傻還是假傻?為什麼要在所有人面前說起這些。

  若是雲月璽撕破臉和侯夫人鬧,侯夫人倒可說她是白眼狼,因為記恨侯府趕她出來,特意抹黑侯府。但云月璽這麼真情實意地感激侯府,侯夫人總不可能說她在害侯府。

  如今,侯夫人便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其餘人的眼神更露骨,哪家大家大戶教小姐是教人洗衣服掃地的?小姐哪怕嫁人,之後也是一家主母,應該教的是管帳,管家,以及簡單的女紅。

  安南王妃見狀笑道:「那這位雲小姐,你母親教了你什麼?」

  要是旁人這麼多事,侯夫人早讓她走開,但對方是安南王妃……她只能硬生生忍了這氣。

  雲驕陽也不是完全蠢笨,道:「我母親也教了我這些。」

  安南王妃下一句便是:「看你手指細嫩,倒不像是做這些事情的人,你既然會,若不然你試試?」

  「來人,取笤帚。」

  雲驕陽慌了神,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裡會那些,安南王妃冷笑:「我不過是拉拉家常,雲小姐若不想回答,便可拒絕,但若是撒謊……」

  雲驕陽頂不住壓力,只能道:「我,我不會,我剛回家,我母親只教了我如何管帳……」

  侯夫人臉色鐵青,也不好罵自己女兒蠢,只笑道:「有些誤會……」

  「夠了,誤會不誤會的,和本妃倒沒什麼大關係。」安南王妃放了雲驕陽的手,只握住雲月璽的,道:「但今後,誰要是再在本妃面前提起這位女孩兒在侯府享了多少清福占了多少便宜,本妃便聽不得這些假話。」

  她拉著雲月璽離開,末了,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雖說別人只是孤女,也不能欺負太狠了,到底是陛下的子民。」

  她迴轉身,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別人父母知道得多難受。」

  雲月璽這時眼裡含著淚,她似乎不是安全不知道自己被人苛待了,但是因為無依無靠,也不敢說出來。

  眾人都有些唏噓。

  你說說這算什麼事兒,當初被抱錯,也不是這女孩兒或者女孩兒父母有意為之,若這女孩兒還長在父母跟前,便是門楣沒侯府高,也不會受此虐待。

  那翰林夫人忍不住,道:「夫人,要我說,這女子也不容易,因為你們侯府耽誤人,她同親生父母失散,迄今為止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不比你們家驕陽可憐?夫人的心別太窄了才好。」

  侯夫人緊緊掐住指甲,翰林夫人就是個炮仗,她不和她一般見識。

  但是這雲月璽……害她和驕陽出醜,定不能原諒。

  侯夫人計上心頭,雲月璽只是一個孤女罷了,她想怎麼捏就怎麼捏。那些夫人們一副正義的樣子給誰看?誰的後院裡沒死過人?

  現在,只是掉的不是她們女兒罷了。

  雲月璽回去包紮了手,安南王妃似乎極照拂她,因為她手受傷,竟然連頭髮都不要她梳了。

  雲月璽便指導別的丫鬟如何給安南王妃梳發,一番收拾下來,安南王妃頗為滿意,她的發尾處原來是有銀線垂下,本是銀光閃閃的髮飾,誰也不會細看裡面有多少白髮。

  她頗為滿意,自是大大賞賜了雲月璽一番。

  之後,雲月璽離開王府,那清酒婆子不解地問安南王妃:「王妃像是對那妝娘格外好?」

  安南王妃道「她手巧,我喜歡。」

  這話說得,她自己也不全信,微微蹙眉:「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她,一見她便覺得有眼緣,但是,到底是在哪兒見過,我總想不出來。」

  安南王妃正思索,雲月璽則回到自己居住的宅院。

  她給安南王妃弄完頭髮,已經是傍晚,雲月璽五感較為敏銳,她總覺得,背後有人在跟著她。

  她只當沒發現這個事情,從腳步聲判斷出來,背後有好幾個人,都是男性,腳步聲雜亂,不像訓練過。

  雲月璽特意在人群繁雜處繞了幾個圈,都沒甩掉他們,而且,他們反應很快,像是知道雲月璽住哪兒一樣。

  京城的治安,雖好,卻不是絕對安全。

  雲月璽貌美獨身,碰上惡狼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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