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天空是蔚藍色
在0.1秒的錯愕後，克莉絲汀下意識的想到該跑了。
難道不是嗎？
身為聯軍主帥，她很清楚瓦爾城守衛戰結束了。
超凡者很難一己之力改變戰局，索菲婭除外。
索菲婭並沒有親手擊殺幾個人，除了主動上去送死被凍成冰渣的倒霉蛋她甚至沒有主動殺人。
但她粉碎了聯軍的士氣源泉。
聖泉被凍結了，聖水成了聖冰。重傷都能救回來的神跡沒了。
二十萬大軍對勝利的信念也被凍結了。
克莉絲汀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可能減少損失。
在即將下達撤退命令的瞬間，克莉絲汀的身體猛地一僵。
就一般理性而言，士氣崩盤後下令撤退是最佳選擇。
聖泉的凍結=士氣崩盤，這是一般人的想法，但她不是一般人。
如果此時撤退，敵人游弋在外圍的上萬名騎兵會輕易撕碎狼狽撤退沒有掩護的步兵。
離開瓦爾城，就是必敗的局面。
克莉絲汀在短暫的思索後，做出違反軍事常識的決定。
衝鋒，搏命。
瓦爾城是座平原之城，而聖泉在城郊，能看到聖泉被凍結的士兵不過幾千人，在雙方總計超過五十萬人的龐大戰場上，幾千人不影響大局。
俯瞰全局的克莉絲汀迅速下達命令，讓聖泉附近的部隊沿著羅迪尼亞河向後撤退。
這些士氣潰散的部隊就算沒有撤退命令也會很快逃跑，正好給他們撤退的理由。
克莉絲汀為他們畫出的撤退路線距離阿薩克草原騎兵以及普魯登黑衣騎兵並不遠。
這些精銳騎兵只要發動衝鋒就可以輕易全殲這些潰兵。
而他們並不會知曉，這就是克莉絲汀想要的結果。
借敵人之手幹掉目睹聖泉凍結真相的士兵，避免士氣崩潰向全軍蔓延。
如此冷血的決斷，只有她能瞬間做出，以至於站在旁邊的副官在接到命令都愣住了。
副官不得不向克莉絲汀詢問以確定命令的真實性。
「立即執行！」
克莉絲汀冷冷的說著，白皙面孔上的聖痕因為憤怒而多了幾分血色。
現在的她根本不像被光明祝福的人，倒像是從血獄中走出的魔鬼。
美麗，但格外駭人。
副官雙手微微顫抖，來到飛艇末尾，她猶豫再三，還是咬牙將克莉絲汀的命令通過旗語傳遞下去。
傳遞完命令，副官的臉色格外難看，甚至不想去向克莉絲汀復命。
他很難接受這種明確無誤的讓戰士送死的行為，但他同樣承認這是不考慮感情因素的最優解。
他矛盾，他糾結，直到克莉絲汀的呼喚聲傳來。
副官閃電般飛奔過去，繼續為克莉絲汀傳遞命令。
克莉絲汀的命令嗜血而瘋狂。
她下令所有精銳部隊發動突襲，直撲索菲婭的主帥大營。
從剛才索菲婭沒有大開殺戒的表現來看，她似乎對大範圍屠殺士兵有所顧忌。
不僅是她，大多數超凡者也不會隨意屠殺普通人。
據說殺死普通人太多會影響進階，雖然這種說法沒有量化標準，但創立超凡者體系的先賢是這麼說的，大家只能信。
克莉絲汀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索菲婭不能對普通人大開殺戒，她的超凡力量在對海量士兵時就用處不大。
如果索菲婭被逼親自出手，那也是好事，至少可以消耗她的體力，讓羅蘭的最終決戰來的輕鬆些。
若是索菲婭束手束腳，這次絕地反擊完全有機會攻破敵人主營，斬斷代表女皇權威的旗幟。
此時頂在最前邊的部隊是她親自訓練的神殿武士第三團，這支部隊雖然只有一千五百人，但戰鬥力堪比五六千人。
這是她的嫡系。
克莉絲汀甚至沒有一秒鐘的猶豫，就下令神殿武士第三團向正面的敵人發起反衝鋒。
既然是嫡系，就不能關鍵時刻掉鏈子，否則養他們何用。
他們在最前線，暫時沒有覺察到聖泉被凍結，士氣和戰鬥力都處在巔峰狀態。
如果讓他們回頭看到凍成冰雕的聖泉，這支部隊就垮了。
同時她也向聯軍的其他精銳部隊下達攻擊敵軍主營的命令。
這道命令看起來不太合理，但這些被選中的部隊都是忠誠和戰鬥力非常突出的精銳。
他們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
克莉絲汀元帥發現了敵人的漏洞。
元帥覺得可以上，那就上！
傑斯率領的近衛騎兵發起了衝鋒。
湯姆、傑瑞所在的鐵壁軍團發起了衝鋒。
金鳶國的近衛軍發起了衝鋒。
總督轄區直屬第一師發起了衝鋒。
塔利亞王國唯一的王牌部隊發起了衝鋒。
戰場上能找到的精銳部隊，在克莉絲汀的指揮下，如同無數利劍，狠狠地插向神聖同盟軍的主營。
那裡是索菲婭的駐紮地。
那裡是白色甘菊花與雙頭鷹戰旗高高飄揚的營地。
那裡是整個聯軍最精銳部隊，阿薩克草原狂騎兵的營地。
這些草原狂騎兵是從阿薩克人為主體的草原騎兵中精選出的精英，他們接受薩滿祝福，身穿兩層鎖子甲，身上塗抹著寒鯨油，在狂暴化期間不受外界影響，可以發揮超常戰鬥力。
在狂暴化期間，他們的平均戰鬥力甚至在神殿武士之上，但在狂暴化結束後，他們的戰鬥力甚至低於普通騎兵。
狂騎兵培養難度大，維護成本高，以弗拉基米爾帝國的地大物博，也只能養的起三萬多名狂騎兵。
這些狂騎兵是步兵的克星，是騎兵的噩夢，是炮兵來不及換彈就得絕望面對的陰影。
他們是戰場上近乎無敵的存在。
兩個月前，狂騎兵第一次出場就讓克莉絲汀吃了大虧，這也是神聖同盟第一次在正面會戰中以同等兵力擊敗克莉絲汀。
狂騎兵唯一的缺點就是培養周期長，無法量產，損失後無法補充。
開戰至今，狂騎兵已有四千多人傷亡失去戰鬥力，剩餘的兩萬多名狂騎兵變成兩個師，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輕易使用。
狂騎兵也是唯一出動前必須請示索菲婭的兵種，其重要程度和戰鬥力可見一斑。
瓦爾城攻防戰是一場絞肉機式的消耗戰，沒有人願意拿寶貴的狂騎兵扔進這種絞肉機。
他們更願意讓來自更遙遠草原的北方韃靼人、圖瓦人去送死。
精銳的狂騎兵不能遠離戰場，但也不參加消耗戰。
在克莉絲汀發動亡命攻擊時，索菲婭正在安潔莉娜陪伴下返回主營。
回到房間，索菲婭冰川般寧靜的面孔終於有些撐不住，寫滿了倦意。
「陛下，您怎麼了？」安潔莉娜嚇了一跳，聲音都在打著顫。
身為同盟軍核心高層，安潔莉娜非常清楚兩大陣營的現狀。
弗拉基米爾帝國雖然地大物博，但受制於新征服地區文德帝國糟糕的道路狀況，國內的糧食、物資運轉十分困難。
同盟軍的軍需物資保障基本仰仗於蒂羅爾王國。
物產豐饒的蒂羅爾王國有能力為同盟軍提供軍需物資，但他們似乎對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興趣越來越小。
安潔莉娜當然知道茜茜王后和索菲婭的矛盾，但她不能說。
既然大家是盟友，不利於團結的話就不能說。
因為弗拉基米爾帝國越來越仰仗兩位盟友，再加上蘇沃洛金元帥去世，兩位盟國的態度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們有更多的利益和權力訴求。
他們想擁有和弗拉基米爾帝國平等的地位，他們想在戰後獲得一頂象徵帝位的皇冠，他們甚至想獲得同盟軍的主導權。
他們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
和弗拉基米爾帝國人才匱乏，全靠索菲婭撐著不同，這兩位盟國的人才儲備非常充足。
他們在政治、科技、工業、教育甚至文藝等多個領域都有層出不窮的頂尖人才。
因為這些有事，兩大盟國內心多少有些看不起弗拉基米爾帝國。
奧丁人的後裔就是比野蠻粗鄙的留里克人優秀。
這是他們的共識。
至於誰能代表奧丁人，普魯登王國和蒂羅爾王國有不同的看法。
神聖同盟陣營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
哪怕是他們已經被自由聯盟從海上切斷國際貿易，只能利用內部資源進行最後的搏命，這種爭鬥也從未停止。
面對兩大盟國越來越直接的權力訴求，要不是有索菲婭壓著，同盟內部的矛盾早就激化了。
即便是索菲婭在，也沒辦法一直壓制他們的要求。
她太缺人了。
蘇沃洛金是軍隊的靈魂人物，他的去世改變了太多。弗拉基米爾帝國後繼無人了。
毀滅之刃薩哈林，在征服伯利汗國的戰爭中充滿暴露了自己的短板。
他是個出色的集團軍指揮官，指揮五萬人級別的戰役，他的確很精通，但擔任軍團級指揮官實在有些為難。
他的風格是穩健。
結硬寨打呆仗是他最擅長的作戰方式。
所以他根本不適合這個戰場，按照他的打法，現在展現還在漢撒城周圍徘徊，而巨大的物資消耗早就將同盟陣營拖垮。
索菲婭只能啟用安潔莉娜。
雖然她更希望將安潔莉娜培養成全面型人才，填補羅蘭不肯來的空缺，但戰場實在缺人，她別無選擇。
總不能讓她親自指揮吧？
指揮一場戰爭實在耗費心力，如果她消耗太大，在最終決戰中就無法掌控全局。
還好安潔莉娜的表現超出她的預料。
索菲婭是同盟軍名義上的主帥，但實際指揮權由安潔莉娜代理。
回到主營指揮中心，索菲婭終於卸下偽裝，露出疲憊，將安潔莉娜嚇了一大跳。
面對安潔莉娜的關切，索菲婭只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沒想到聖泉的反噬這麼狠。問題不大，我稍事休息就好了。倒是你打算怎麼拿下瓦爾城。」
既然索菲婭這麼說，安潔莉娜也就放下心來。
沒有人能傷到女皇陛下，她是無敵的！
安潔莉娜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聖泉被凍結，克莉絲汀這種狂熱信徒肯定會徹底崩潰，敵軍的統一指揮也就不復存在了。」
「我計劃以普魯登王國兩個軍從左翼發起進攻，蒂羅爾王國十個旅從右翼進攻，通過兩路佯攻牽扯敵人的精力，最後我親率精銳從中路出擊，打開城牆後讓狂騎兵出擊，將敵人完全絞殺。」
她的臉上充滿著對勝利的期許，語氣中多了幾分揶揄，「這些狂熱的自由之人憋的太久，終於可以好好享受戰鬥了。」
索菲婭聽完安潔莉娜的部署，微笑著點點頭，但她還是提醒道：
「你的計劃很好，除了親自帶隊進攻這點。記住，身為統帥，不能隨意在前線冒險，主帥陣亡就有全軍崩潰的危險。」
「陛下，您.遵命！」
安潔莉娜本想說您也幹了，但想到索菲婭的實力，這話實在說不出口。
索菲婭說的沒錯，你什麼實力就敢親自衝鋒？
上次她被羅蘭當場擒獲的案例就在上次，她可不敢忘。
安潔莉娜向索菲婭敬禮，轉身離開，在離開指揮中心時，她停下腳步唇角擠出一絲輕微的聲音。
「陛下好好休息，我會為您帶來勝利。」
安潔莉娜快速離開，她自然沒注意到索菲婭的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目送安潔莉娜離開，索菲婭再也撐不住，捂住唇角，將噴出的鮮血狠狠的咽了回去。
聖泉不愧是女神遺留下來的神跡，反噬之力太強了。
歷史上曾經有人攻擊過聖泉，但因為攻擊力太弱，被反彈的傷害也低，只是當場暴斃而已。
索菲婭遭受的反噬是上一位沖泉者的幾十倍不止，如果不是她的實力強大到超出常人理解，她已經死了。
女神的東西都敢沖，不是找死是什麼？
索菲婭輕咳幾聲，拭去唇角的血漬，閉上眼睛進入深度冥想狀態。
只要保持冥想狀態三天，她就可以完全恢復，正好趕上白山之戰。
她要讓羅蘭明白，他拒絕的不是首相任命，而是生的希望。
她原本可以不殺他們，但她現在改主意了。
如果讓這幾個年輕人活下來，誰知道他們在下一輪迴歸日能整出什麼新花樣。
這個世界已經很亂了，經不起折騰，還是早點安靜下來吧。
索菲婭雙眸微閉，進入一種可取不可求的特殊空靈狀態。
在這種空靈狀態下，她只要一天半就能完全恢復。
屆時就是所有敵人的死期
如果不出意外，白山之戰的結果很可能是一邊倒。
然而意外總是不出意外的來了。
營區外傳來的槍炮聲，喊殺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將正處於空靈冥想狀態的索菲婭吵醒。
索菲婭皺起眉頭，原本有些白皙過頭的面龐微微漲紅。
她真的生氣了。
普通人尚且有起床氣，更何況是站在全世界力量巔峰的女皇。
她猛地站起身，心煩意亂的向門口走去。
安潔莉娜怎麼搞的？不是進攻麼，怎麼戰鬥在營門口爆發了？
惱怒的女皇走出指揮中心，正好看見一名狂騎兵軍官翻身上馬，連盔甲都來不及穿就急匆匆向外走去。
她叫住狂騎兵軍官，「上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狂騎兵是帝國的精銳，向來是眼高於頂，狂騎兵上尉就算面對普通部隊的中校都不怎麼搭理，更何況只是
看清索菲婭的長相穿著，狂騎兵上尉連滾帶爬的從馬背上翻下來，單膝跪在索菲婭面前。
「陛下，敵人瘋了！」
「敵人是否瘋了我自會判斷。說，怎麼回事！」索菲婭眉頭輕蹙，冷冷的指出狂騎兵上尉的錯誤。
狂騎兵上尉嚇得猛一哆嗦，想起將軍們常說起女皇的忌諱，其中就有一條不喜歡在匯報情報時加入主觀判斷。
上尉飛快的向索菲婭報告他知道的情報。
就在偉大女皇親自出手凍結聖泉後，敵人非但不投降，反而向堅固的同盟軍主營發動亡命攻擊。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上尉默默的吐槽著，但不敢說出口。
索菲婭愣了幾秒鐘，在聽到這些消息的瞬間，她也有和這位上尉幾乎一樣的判斷，敵人瘋了。
但只是幾秒鐘後，她就反應過來了。
高明！
聖泉被凍結的消息要傳開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聖泉被凍結的負面影響尚未波及全軍。
如果能在這段時間內通過進攻打垮敵人，被凍結的聖泉遲早恢復，屆時那些神棍自有圓滿的解釋。
好狠的決斷。
索菲婭忍不住對身為敵人且在必殺名單之首的克莉絲汀送上讚許，但她還是有些想不通。
聖泉附近目睹凍結過程的軍隊至少有數千人，這些人的士氣肯定崩的不成樣子，他們的崩潰會帶崩全軍。
甚至會產生一個士兵高呼「我軍敗了」就帶崩全軍的藝術效果。
克莉絲汀真的沒想過嗎？
能留在聖泉附近的軍隊可都是精銳和嫡系，這些人心態爆炸的負面影響可比其他部隊大多了。
她有些好奇克莉絲汀如何解決這個麻煩。
詢問完畢，索菲婭揮揮手示意上尉回到崗位，她用目光拒絕了趕來的一隊衛兵護送，獨自向前線走去。
她拒絕護送的理由也很簡單，「諸位的戰鬥技藝難道在我之上？」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她成功脫身，飛速趕往前線。
當她來到前線時，終於發現情況遠比想像的糟糕。
因為從戰爭開始就一直在進攻，讓同盟軍內心已經習慣了處於進攻者的位置。
他們的防禦陣地做的很糟糕，甚至有些敷衍。
正常的戰壕的深度要求人可以輕鬆站在裡邊，寬度則要求可以兩人以上並排走，方便士兵行動。
然而同盟軍的戰壕只能說勉強擠一個人，這就導致他們的戰壕只是應付上級檢查的道具。
上級的檢查可以應付，敵軍的檢查應付不了一點。
在自由聯盟精銳部隊發動進攻時，驕橫的同盟軍付出了沉重代價，其中損失最慘重的就是狂騎兵。
從瓦爾城戰役開始，他們就沒有參加過戰鬥，早就失去了應有的警惕心和戰備意識。
當自由聯盟軍發起進攻時，潛意識中認為沒人敢主動惹自己的狂騎兵甚至有五分之一的士兵喝了酒。
狂騎兵本就有用酒來為衝鋒助興的習慣，喝酒倒是正常，但這些士兵大部分都喝醉了。
如果一支軍隊在戰鬥開始前醉倒五分之一，那麼他們很難迅速形成整建制的戰鬥力。
戰鬥力驚人的狂騎兵成為了自由聯盟的打擊重點。
在步槍、刺刀、爆彈、標槍以及不分敵我的炮火打擊下，狂騎兵的損失人數瘋狂上升。
在他們集結完畢時，已經有四千多人永遠的躺在這片冰冷的土地上。
索菲婭出現，讓戰場局勢稍稍穩定。
無論多麼狼狽的士兵在看見她後都重新振作，繼續和敵人戰鬥。
安潔莉娜也看見了索菲婭，她羞愧難當，但還是拍馬趕了過來。
剛才的半個小時是她人生中最難堪的半個小時，甚至超過她被羅蘭當場俘虜的窘迫。
克莉絲汀瘋狂而不失章法的瘋狂進攻，讓她意識到自己與歷史級名將的真實差距。
她還在考慮聖泉被凍結帶來的士氣打擊時，克莉絲汀非常狡猾的跳過這一階段，直接開始搏命。
既然看不見，聖泉被凍結的影響雖然有，但不算大。
見到惴惴不安的克莉絲汀，索菲婭並沒有惱怒，而是輕聲問道：
「我說過不讓你親自衝鋒，怎麼又急了？」
安潔莉娜訕訕的說著：「我，我想扭轉戰局，我也沒辦法了。敵人實在太狡猾，超出我的預期。陛下，戰後我再向您謝罪，現在我要收拾殘局。」
「沒有辦法？你確定所有辦法都想過了？」
「陛下，臣無能。」安潔莉娜慚愧的低著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
「你還沒有向我求助。」索菲婭的雙眸迸射出殺意，看向天空。
那裡是克莉絲汀的指揮中心，一艘超級飛艇。
飛艇飄在幾百米高空，超出所有武器的射程，偏偏視野極好，可以輕鬆掌控全局。
在飛艇指揮戰鬥，簡直就是開掛。
安潔莉娜見女皇抬頭看見，忍不住嘀咕道：「陛下，現在只有擊墜飛艇擊殺克莉絲汀才有翻盤機會。」
「好。」索菲婭輕聲說著。
「等等，陛下您要做什麼？」安潔莉娜一臉懵逼的跟在索菲婭身後，完全不理解索菲婭。
她難道想用寒氣凍結幾百米高空的飛艇？
這也太離譜了吧。
索菲婭沒有理會安潔莉娜的絮叨，直接找到最近的火炮連隊。
「中尉，你的火炮最大仰射角度是多少？」
「報告陛下，是33.5°。」炮兵連長激動的向索菲婭匯報。
「射程多少？」
「四點五里！」
「很好，現在將三門火炮的炮口抬起來，瞄準那個飛艇，同時開炮。」
「陛下，火炮的射高根本夠不著飛艇。」炮兵連長有些為難。
「這個你不用管，伱只要保證三門火炮同時發射！」
既然女皇要求，炮兵中尉自然不敢廢話，他飛快的指揮炮兵將仰角調整到最大，然後做好準備。
得到索菲婭許可後，炮兵連長一咬牙，下令發射。
三枚炮彈幾乎同時出膛，向空中飛去。
在這三門火炮對準飛艇時，飛艇上指揮的克莉絲汀愣住了。
這炮兵是白痴麼，什麼火炮能命中八百米高空目標？
克莉絲汀笑了。
她做夢都沒想到弗拉基米爾帝國的軍隊如此拉胯。
或許她之前太尊重他們了。
她怎麼都想不到狂騎兵的軍紀這麼差，更想不到他們的戰壕如此敷衍。
原本以為是搏命，卻沒想到有機會斬首。
只要斬斷女皇的旗幟，這場仗就贏定了。
她就能給羅蘭最大限度減輕壓力。
看到索菲婭站在三門火炮中間，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急了，索菲婭真的急了。
她就不信，索菲婭還能飛上來不成。
炮聲響起，克莉絲汀甚至看到了炮彈出膛的火光。
隨後她看到這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索菲婭跳上炮彈，狠狠踩了一腳，利用反衝力沖向另一枚炮彈，然後再次狠狠踩下去，直到第三枚炮彈。
她站在最後一枚炮彈上，朝著高空飛來。
克莉絲汀幾乎來不及反應，眼前就變成一片湛藍。
藍色的雪，吞噬了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