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投降，或者死

  「這是在做什麼？」

  站在羅蘭身邊的莉莎不懂海戰，看著珀斯號發動自殺般的進攻，內心大為震撼，喃喃的輕語著。

  羅蘭沒有看莉莎，也沒有專門解釋。

  他的海戰水平比莉莎好不了太多，但他能讀懂珀斯號的犧牲。

  他緩緩舉起右手，向即將沉沒的珀斯號和犧牲的水手們敬禮。

  「他們在用生命為勝利開闢通道。」

  儘管對海戰的殘酷性有充分的預估，但親眼目睹慘烈戰況還是讓羅蘭的心跳不斷加速。

  羅蘭看也不看正在鏖戰的甲板，他向莉莎大吼一聲，讓她留在甲板配合士兵收割，他本人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指揮室。

  這是他最大的願望。

  布里奇斯想到海倫茨堡戰役羅蘭親自率領特別行動隊登山突襲，扭轉戰局，自然知道這不是吹牛。

  子彈打完當然來不及裝填，羅蘭隨手將手槍塞回去，拿起隱月權杖。

  有人慘叫，有人哀嚎，有人死亡。

  等會他會親自登上敵艦，手刃維爾納夫。

  就在基層軍官不斷被羅蘭開瓢，戰線無法維持時，輕柔的歌聲響起。

  穆妮娜想起自己的悲慘人生，想起差點被滅族的格蘭姆氏族，憤怒夾雜在歌聲中，更添幾分威勢。

  「布里奇斯將軍，不要擅離職守，你的崗位在那裡。」

  君權號搭載的八百名戰士是精銳，瓦爾密號何嘗不是。

  羅蘭總督就在那裡督戰。

  羅蘭這個白痴，居然想憑一己之力斬首？

  這是考古挖掘的成果，大口徑霰彈槍搭配獨頭彈，就算是大象都會被炸得血肉模糊，更何況人的身體？

  硝煙散盡，維爾納夫正要上前查看羅蘭的屍體，從煙霧中伸出的一隻權杖卻按在他的腦門。

  羅蘭根本不用使用特殊武技，他以最快的速度遊走在敵人的陣線中，專找敵人的軍官和士官下手。

  「布里奇斯，立即返回崗位，這是命令。」

  從海洋中傳來海妖的歌聲。

  她在等一個機會。

  只要子彈別擊中總督就好。

  雖然共和國禁衛軍多少有點奇怪，但為了保留軍隊的榮譽傳承，標準靈活的金鳶人選擇了尊重傳統。

  雖然雙方使用的語言不同，但大多數人多少能聽懂些對方的話。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勸阻，而是認真的向羅蘭敬禮。

  第二樂章，混沌。

  炮彈飛行的速度非常快，他只能勉強看到大致軌跡。

  在金鳶國政變後，皇帝被處決，但禁衛軍的編制和番號被保留下來。

  她的沉沒也為後續的戰艦開闢了前進通道。

  誤傷也好過戰線崩潰。

  布里奇斯鬆了口氣。

  只要活捉維爾納夫，就可以逼迫金鳶人投降。

  畢竟子彈不長眼，認不得你的官職高低。

  「我沒有擅離職守，這場仗很兇險，我必須親臨前線。」

  有不少聽懂的人微微愣神，差點在戰場分神思考人生。

  看到這一幕，布里奇斯的臉色微變。

  感受著槍炮齊鳴的刺激，羅蘭也被腎上腺素支配了。

  接舷戰即將開始。

  「這」

  布里奇斯不覺得羅蘭會親自衝鋒。

  羅蘭指向指揮室。

  大口徑炮彈面前，眾生平等。

  羅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除非羅蘭本人願意，沒人能逼他冒險。

  用戰鬥力優勢彌補人數劣勢，這必然是一場血戰。

  他召喚聖盾，擋在身前，和士兵們站在一起，心跳的像細密的鼓點。

  金鳶人了解海妖，有成熟的辦法抵禦海妖的魅惑歌聲，戰鬥開始前直接開唱效果並不好。

  兩艘戰艦的距離越來越近。

  地形不利，拉煙來湊。

  羅蘭一腳踹開房門。

  他雙手各持一柄連發短槍，扣動扳機，連續擊殺幾人，開闢了接舷的前進陣地。

  這艘戰艦的士兵來自禁衛第五團，這支歷史悠久的部隊曾經是舊帝國皇帝的禁衛軍。

  回到指揮崗位，布里奇斯的心臟差點從嗓子裡蹦出來。

  如果羅蘭出事，他長九顆頭都不夠砍。

  看到這一幕，布里奇斯臉色微變。

  好在君權號搭載的跳幫戰士都是精銳。

  畢竟他們人數更多。

  他不斷下達命令，讓後排的戰士繼續開槍枝援。

  這些倒霉的傢伙慘叫著掙扎，狂奔，將本就混亂的戰線攪得更亂了。

  但這不代表贏定了。

  一發流彈精準命中羅蘭的後背。好在月夜銀甲防禦力驚人，輕鬆卸掉衝擊力，並不致命。

  在珀斯號側傾時，君權號距離瓦爾密號的距離只剩不到五百米。

  始終潛藏在海面下的穆妮娜終於等到了開腔的時機。

  金鳶人在命中靠信仰的對射中小優。

  別說總督，就連皇帝吃了槍彈也得死。

  雖然蘇賽克斯精銳戰士有不少穿著狼皮甲，但這些皮甲只能護住身體要害，防護力並不太夠。

  就像拿榔頭敲西瓜一樣輕鬆，羅蘭每次錘擊都能給一名敵軍基層軍官開瓢。

  這裡有總督衛隊，有參加過海倫茨堡防衛戰的英雄部隊，還有湯姆和傑瑞這樣年輕有實力的軍官。

  機會到來，她當然不會浪費。

  布里奇斯咬著唇，回頭看了眼頂層甲板。

  接舷戰是他最後的機會，這也不行嗎？

  「Duang！」、「Duang！」

  他很希望戰鬥力最強的羅蘭親自率隊衝上敵艦，但他忍住了。

  儘管金鳶艦隊的裝填速度很快，這個距離也無法組織齊射。

  他強行驅散內心縈繞的失敗主義陰影，打起精神，拔出佩劍，準備離開指揮室，親率一線部隊登上敵艦。

  布里奇斯眯起眼睛，摸了摸外衣下的胸甲。

  這種距離開槍肯定會誤傷，但他顧不上了。

  隨著羅蘭躍上敵艦，隨行的莉莎也動手了。

  他只能為羅蘭默默祈禱，相信羅蘭再次創造奇蹟。

  來自銀杏樹髓心，韌性和剛度絕佳的權杖，很適合海上接舷戰。

  布里奇斯向羅蘭敬禮，但還是輕聲提出抗議，「接舷戰拼的是勇氣和氣勢，必須有強有力的指揮官。」

  如果他一定要死，也得撐到海戰勝利。

  砸腦殼的攻擊方式在高手對決中不算好用，但對付這些人足夠了。

  接舷戰考驗的不是海戰，而是陸戰。

  「槍彈是笨蛋，刺刀是好漢！」

  即便是位階七超凡者，也有可能被32磅的重炮一發入魂，直接帶走（索菲婭除外）。

  高度差讓君權號戰士在白刃戰剛開始就吃了虧。

  槍聲雷鳴般炸裂，濃煙籠罩了指揮室。

  羅蘭只是感到背後傳來一擊，有些疼。

  隨著軍官下達命令，禁衛軍迅速排成整齊隊列，第一排戰士半蹲下，第二排第三排見縫插針的舉槍，無數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死神的鐮刀，準備無情收割。

  來不及吐槽糟糕的運氣，羅蘭將銀甲內藏著的煙霧彈全部扔了出去。

  布里奇斯很想嘴硬，但他的副手的確經驗不足，從未指揮過大艦隊的海上決戰，這是事實。

  君權號噸位小，甲板比瓦爾密號低一米多。

  這是羅蘭總督贈送的熊皮甲，據說用魔化巨熊皮製成，能擋子彈。

  金鳶人無瑕顧及海面下威脅的機會。

  他知道雙方的甲板存在高度差，但沒想到差這麼多。

  好在穆妮娜對聲音的傳播距離很敏感，她儘量讓歌聲的範圍覆蓋瓦爾密號一側，對金鳶人造成更大傷害。

  這個距離只夠一輪齊射，與其浪費時間進行註定完不成的裝填，不如準備好白刃戰。

  混沌樂章，不分彼此，無差別攻擊。

  維爾納夫手握造型奇怪的槍械，猖狂的大笑。

  以一艘戰列艦和數百名精銳水兵為代價，終於將T劣炮戰變成基本平等的接舷戰，他的指揮無可挑剔。

  為防止誤傷友軍，艦炮停止射擊，水兵們紛紛來到上層甲板，舉起火槍準備對射。

  他想不到羅蘭冒險的理由。接舷戰開始前，還有殘酷的排隊槍斃。

  瓦爾密號的空間非常巨大，仿佛一座海上要塞，搭載著超過一千五百名士兵。

  在煙霧彈掩護，海妖歌聲干擾雙重Debuff下，精銳的禁衛軍也扛不住，被羅蘭硬生生重開一條通道。

  她跟著跳上敵艦，熾熱的烈焰噴涌而出，將十幾名敵人燒成火球。

  在一片混亂中，羅蘭高高躍起，跳上瓦爾密號甲板。

  「誰來指揮艦隊？副手有你的能力嗎？」羅蘭雙手一攤。

  更多的人在上刺刀。

  希望這件熊皮甲的效果沒有吹牛。

  他根本來不及為好朋友格林的逝去哀悼，他必須全神灌注，專注於接下來的指揮。

  他們的戰鬥力和勇氣絲毫不輸君權號戰士，人數更是多出一倍。

  羅蘭總督是女皇的情侶，當然不可能在槍林彈雨中賭運氣。

  這個距離差很微妙。瓦爾密號的戰士可以輕鬆跳下去，君權號的戰士卻必須攀爬。

  就在他離開指揮室，準備下甲板時，人影一閃，羅蘭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無權向羅蘭下達命令。

  兩艘船碰在一起，接舷了。

  金鳶國和弗拉基米爾帝國誰的陸軍更強存在爭議，但蘇賽克斯的陸戰水平最多排第三。

  「砰！」

  「遵命！」

  「我來。」

  當羅蘭來到一線時，第一輪對射已經結束。

  不知誰先嚷嚷著，然後兩邊的戰士同時跟著喊了起來。

  羅蘭單手下壓，示意布里奇斯閉嘴，沉聲說道：「海戰我不行，但攻堅突破沒有人比我更強。」

  他知道不是打黑槍，只是被誤傷。

  金鳶人做夢都沒想到海戰的接舷戰能出現煙霧彈，都有些懵。

  但這是戰場，他們沒時間思考人生。

  布里奇斯搖了搖頭，為自己辯解。

  珀斯號嚴重側傾，緩緩沉入大海。

  居然是他以為死了的羅蘭？！

  維爾納夫目瞪口呆。

  羅蘭全身被金色籠罩，笑的像只小狐狸，「投降，或者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