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馬退下,白芨從抽屜里將金陽城的地圖找出來,
打開之後標出金南堤的位置,
當初朝廷修建金南堤時,共計花了一億六千萬兩白銀,
其中一億兩白銀是為了解決江南水患和農田灌溉的問題,
至於那六千萬兩……是因為堤壩的位置是在大片村莊中間,為了防止堤壩不夠牢固而危害百姓,所以朝廷多花了六千萬兩做加固。
固不固的先不說,
先說說金南堤的在投放使用之後,是實實在在的造福百姓了,
——金陽城是整個江南一帶的貿易中樞,地理位置優越,十分適合做買賣,
可是金陽城也有個問題,
——就是水資源調度不周,
夏日降水量少,農田無法灌溉,很多農作物無法成活。
冬日降雨量多,但是金陽城缺少地下河,所以整個城池的排水都成問題。
總結起來就是:夏日水少,乾旱;冬日水多,澇災。
而金南堤的使用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冬日水多,便引流匯入堤壩,等到夏日缺水之時在放出灌溉。
並且還能將上游水進行了處理沉澱,必要時候還能作為飲用水。
的確是造福一方百姓的工程。
只六個月,江南的農作物就是因為金南堤的作用,收成翻了兩翻,皇上點名表揚了金陽城的官員和工部在金陽城的辦事司,
並且還升了工部一批實幹人員的官,
就比如……尹足謙就是因為金南堤的督促之功,從一個四品官,升成了從三品工部外郎。
皇上親自升官,當時尹家還辦了筵席以表慶祝。
可誰料,金南堤就用了一年,竟然……塌了!
金南堤的工程人員,怕是萬死難辭其咎。
當然,平金總督也要擔主要責任。
白芨將地圖上的地點標註好了之後,說:「王爺,金南堤是深水壩,若是全防坍塌,那威力相當於四次山洪疊加。」
九王爺端起桌上的茶,本想喝一口,但到底是沒能喝得下,
「按照金陽城的人口分布來算,這次受災的百姓,少則一萬,多則數萬。」
白芨一驚,這麼多!!
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場災難。
白芨詢問,「屬下安排去平江城救援的人手恐怕不夠,可要現在通知總督大人協調?」
「不必,直接告知平江城的景大人就行。」
九王爺繼續說:「此次大災,工部萬死難辭其咎;而總督大人,作為江南的軍政一把手,沒有盡到督促之職,即便不會被砍頭,也會被降職並且受百姓唾罵。」
並且極有可能幾代人都在罵。
平金總督年事已高,不一定抗得住。
所以……總督大人最好的結局,應該是為救民而死,或者說,是死在救民的路上。
這樣不僅能保全名節,也能保住他在朝為官的兩個兒子。
「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總督大人現在已經歿了,金陽城此刻是景朝雲在行使職權。」
說到景朝雲……
此人是兵部尚書夫人景素清的父親,
景家家底豐厚,
景朝雲此人,在京中並無依附,甚至可以說是自成一派。
「本王未曾和景朝雲打過交道,不知道此人深淺。」
白芨接話,「尚書夫人似乎很喜歡小郡主,就昨兒還給小郡主塞了半馬車的水果來著。」
說到水果……昨日夜團團帶回來的那些水果可都是來自全國各地。
景家的生意,是真的做得大,而且運輸也很快,就連那種極其容易腐爛的軟水果,都能安然無恙的送到京城。
既然能送水果,那必然能送其他的。
景朝雲在京中無所依附,那麼景素清便是唯一能通氣的人……
那麼景朝雲應該會把第一手消息送到兵部。
正思考間,外面侍衛匯報,「王爺,大公子回來了。」
夜沉這幾日忙的腳不沾地,
自從費明送來了那張錦帛之後,夜沉兩天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此刻從外面回來,夜沉作為一個萬千少女的夢中情男,白色衣袍都髒了點。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夜沉進來之後說:「父王,孩兒已經查清楚了景家給陳夫人送水果用的馬隊。」
馬隊是景家私有的運輸隊伍,不走官道,
又仗著對地形的熟悉,運輸極快。
「孩兒已經安排下去,馬隊若是帶著家書,劫。」
一個「劫」字,
愣是讓房頂上的暗衛集體豎起了大拇指:「大公子真不愧是咱九王府的血脈,這行事作風實有乃妹風範。」
坐在後面的暗衛C表示不理解,
「你說的是不是個病句,既然前半句說的是九王府的血脈,那後半句就應該是有乃父……」
「阿達!~~~」還沒說完,就被踹了下去。
病不病句的,你少管。
屋內。
九王爺點點頭,很滿意大兒子的辦事效率,罕見的誇了一下,「做得好。」
夜沉並不貪功,實話實說,「劫家書的想法,是夜湛提出來的。」
查馬隊的確是夜沉決定的,但是查清楚之後,夜沉本打算請示父王要如何做,
夜湛當即就說,「直接搶,不用問。」
這話就非常的二世子。
夜沉當時並不是很同意,因為這到底是陳夫人的家書,他有點擔心會因此和兵部交惡。
然後夜湛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夜沉瞬間同意劫家書。
夜湛當時說:「兵部的陳夫人喜歡小矮子,我告訴你,就打我認識小矮子開始到,
我總結出了一個公式:人一旦喜歡小矮子=智商直線下降,尤其是他們大人。」
夜湛:「你不信你看看咱家暗衛。」
隨便拎一個出來,哪個不是以一當十的高手,但是每天看到夜團團,就恨不得阿巴阿巴嚶嚶嚶。
夜沉:「信了!」
暗衛:「……」
所以根本不會交惡,並且小矮子隨便去糊弄一下,說不定關係還更好。
相信我,這都是經驗之談。
夜湛:我可太了解小矮子了。
夜湛的這個公式非常粗糙,但是夜沉想了想,
覺得有道理。
於是兄弟二人,就下了命令。
這不,就被父王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