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雖然沒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但是那個表情卻是把想說的話,說的清清楚楚,
九王爺晲了他一眼,當場就決定,打掃九王府的事情,就讓白芨和暗衛司共苦吧。
當然,這是明天早上的事情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夜團團這個小纏人精的問題,
撕又不能撕,也不能讓本王一直這麼「挺著大肚子」吧。
就在九王爺腦殼疼的時候,某個小纏人精今天似乎 特別乖,
還不待九王爺擰眉,小傢伙手手腳腳一松,
「跐溜~」一下,十分順滑的就要滑下去,
一旁的白芨眼疾手快的伸手抱住,然後輕輕的放到床上,
順手拉過一旁的花花綠綠的小被幾給小郡主蓋上,
夜團團:「呼啊……呼啊……」
就很乖!
可是,俗話說的好,
——夜團團在她爹面前,就乖不過三秒。
沒錯,就在九王爺卸下了「大肚子」,準備一身輕鬆的去書房 時候,
某個花花綠綠的小被裡,突然「倍兒!~」伸出來一隻小腳丫,
九王爺:「……」
夜團團:「呼啊……呼啊……」
依舊睡的很香,
所以說,這就是你們小奶娃睡夢中踢被子嗎……
九王爺無奈,伸手捏住她的短短小腳腕,給塞回被子裡。
可是他才剛一鬆手,
「倍兒!~」
又伸出來了,
而且這一次伸出來的弧度還比上一次的大,
九王爺:「……」
不四仰八叉,就不能睡是吧。
某直男王爺十分不信邪,重新把小腳腳給塞進去。
夜團團:「倍兒!~」
九王爺:塞……
夜團團:「倍兒!~」
九王爺:塞……
夜團團:「倍兒!~」
如此這般,循環了足足三分鐘!
當然,這也是九王爺二十八年的人生中,最為「想暴躁又不好暴躁」的三分鐘。
一旁的白芨:如果我現在去多拿一床被子,會不會被王爺揍啊……因為我感覺王爺和睡著的小郡主槓起來了。
房頂上的暗衛:兄弟們,呼吸都放輕一點,王爺現在一點就著。
沒錯,現在的九王爺的確是有氣沒地兒撒,
於是打算給夜團團最後一次機會,
將她短短圓圓的小腳,鄭重其事地塞到被子最裡面,
然後下一秒,夜團團不負眾望的「倍兒!~」的將小腳腳伸了出來。
九王爺開始嘴角抽抽,
一旁的白芨上前一步,準備勸說「小郡主現在是睡著了,不是故意要和您對著幹。」
可是還不等白芨說話,九王爺已經生氣了,
「夜 團 團 。」
——熟悉的喊娃全名,熟悉的味道。
白芨:不是……王爺,小郡主睡著了,聽不……誒??誒誒????
在白芨震驚的眼神中,就看到那隻白白嫩嫩的小腳腳竟然寄己縮回了被窩裡。
白芨:!!!!!!
所以說,我們小郡主即便是睡著了,被喊全名也會頭皮一緊的嗎。
不光是白芨震驚了,
就連房頂上的暗衛都十分驚訝:「千言萬語一個字——王爺牛逼!」
路過的侍衛滿臉嫌棄:那是四個字!!
不管是幾個字吧,反正九王爺確定娃已經蓋好了之後,
撇了一眼震驚的白芨,
再感受了一下房頂上驚訝的氣氛,
然後……昂首挺胸的,去書房了。
怎麼說呢,就多少有點揚眉吐氣的意思。
甚至看到在床上睡的亂七八糟的娃,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
到了書房,
九王爺將桌上的夜團團的小兔兔拿開,然後展開一張地圖,
問:「江南那邊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白芨給將侍衛手中的燕窩羹放到桌上,回話說:
「已經全部落實下去了,從江南回來的飛馬最快明日天不亮便能抵達王府。」
九王爺端起要燕窩羹,吃了大半碗,
這麼晚吃晚膳,根本不好睡,於是便吩咐道:
「去請戶部紀大人過府,就說本王有要事相商。」
侍衛應聲出去請人。
白芨吩咐廚房做點夜宵,
當然,最好是燉一鍋雞湯。
畢竟紀大人這一來,天不亮是走不成的。
……
平江城。
今夜的總督府,順應府,巡撫司,沒有一個人能睡的著。
平江刺史(巡撫司最高官員)景朝雲,此刻正站在大門口,等著信兵帶消息回來。
平江城是離金陽成最近的城池,
此刻的平江城也下著綿綿細雨。
平江本就陰冷,雨水打在身上,宛若鞭子沾了水,道道刺骨。
隨從給景朝雲舉著傘,哀求道;「大人,您就進去等吧,風大雨大的,您小心著身子。」
景朝雲今年六十有二,在平江刺史的位置上,也已經有十五年了。
所謂「在其位便謀其政」,景朝雲在刺史之位的這些年,為政事揪心的時候不在少數,
但是,今夜,景朝雲覺得,他站在門口等候的這兩個時辰的揪心,比這十五年加起來的都多。
侍從還在繼續勸說,「大人,小的知道您心繫百姓,可若是您病倒了……」
話沒說完,一名護城信號兵急奔到門口,翻身下馬,
還不待信號兵說話,景朝雲三兩步走出門檐,「金陽城如何了?」
信號兵跪在地上,「大人,金陽城的百姓,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是字面意思的九死一生。
「離金南堤最近的六個村莊,全數淹沒,村莊以背的縣城遭受了泄洪的第一波衝擊,兩千六百口人,無一逃出,此時水勢還在蔓延,總督大人調兵……」
正匯報間,不遠處又是一個信兵疾馬而來,嘴裡高喊「急報!急報!!!」
奔至景大人面前,直接摔下馬,跪下稟報導:「稟大人,三刻鐘前,總督大人,歿了。」
平金總督,是總管平江和金陽兩座城池的總都督,
在得知金陽城的金南提崩塌之後,便撐著病體前往金陽城調兵止洪,
可是平金總督今年已經七十六高齡,
帶病前去一線,剛把人調度完,身體便支撐不住了。
平金總督,那可是正一品的封疆大吏!
就這麼,死在了一線。
景朝雲還沒完全消化這個「頂頭上司,一線身卒」的消息,
第三道信兵的消息傳來,
「大人,大批難民已經朝著平江城而來,城門令詢問該如何做。」
景朝雲閉了閉眼,總督大人一死,便是他頂上去了,
「傳本官令,緊閉城門,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