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月明星稀：

  李長生又踩著點趕到時。

  清影和白雪，都已在竹林之中。

  「清影姐，白雪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看到李長生這回前來，白雪沒再懟他。

  清影表情冰冷，看向了白雪。

  「白雪，你自己來說吧！」

  白雪點了點頭，說道：「是這樣的，今天白鯉郡主偷偷地跑了出去，可卻先後遇到了兩次麻煩！」

  「第一次，是郭春！」

  「第二次，是一群來歷不明的黑衣殺手！」

  隨後，她就把事情的具體經過，給仔細講述了一遍。

  李長生聽完之後，就隨口問道：「那群黑衣殺手，有沒有可能是郭春找來的？」

  白雪搖了搖頭：「可能性不太大！」

  「我已經派人查過了，此人是京都有名的紈絝，其祖父是開國縣公，父親是河南府同知。」

  「很據我推斷，應該是醉酒之後，見色起意，並無殺人的惡意！」

  清影問道：「可曾查清楚，那個白衣書生的身份？」

  白雪搖了搖頭：「還正在調查之中！」

  清影問道：「醉仙樓那麼多人，沒有一個人認識他嘛？」

  白雪搖了搖頭：「我已經派人秘密調查了，他們曾和四海錢莊的掌柜錢寥，發生了衝突。」

  「根據那錢掌柜說，那白衣書生，曾說白鯉郡主是他的……女人！」

  「而且，白鯉郡主還對此，沒有任何的否認！」

  聽到這裡，清影的表情微微有些凝重。

  「難道，那白衣書生，是白鯉郡主的情人？」

  白雪說道：「感覺可能性也不太大，白鯉郡主還說，那人救她是為了銀子，一次一千兩。她一共欠了對方兩千兩！」

  清影問：「那白衣書生，可曾留下姓名，住址？」

  白雪搖了搖頭：「沒有！」

  清影簡單消化了一下信息量，問道：「醉仙樓死的那兩個人，可曾查清楚了？」

  白雪說道：「也查清楚了，一個是城西的富商劉員外，被利刃穿心而死。」

  「一個是妓女翠紅，是從房間裡跑出來後被當場梟首！」

  「這兩個人的社會關係，都很複雜，還在繼續調查之中。」

  清影說道：「看來這問題的關鍵，還在那白衣書生的身上。只要查清楚他的身份，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白雪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隨後，她們兩個的目光，全都齊唰唰的看向了李長生。

  「你覺得呢？」

  李長生原本就怕麻煩。

  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就是那白衣書生。

  他狡黠的眸子來回打了個轉。

  「我覺得吧，白衣書生的身份，並不重要。那些黑衣殺手，十有八九，還是衝著白鯉郡主去的！」

  白雪問道：「你的理由是什麼？」

  李長生給了個玄學的答案。

  「直覺！」

  白雪對這個答案，顯然不太滿意，不屑地說道：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一個太監而已，這直覺有個屁用？」

  李長生：「……」

  好你個白雪，今天在小本本上，再給你記上一筆。

  等日後我們再好好地算帳！

  「呵呵，你要是感覺沒用的話，那就自己去查吧！」

  白雪挺了挺驕傲的胸脯，不甘示弱的回懟道。

  「你放心，我肯定能將那個白衣書生給挖出來！」

  清影見李長生和白雪，這對冤家一言不合，就又爭吵起來，就揮手制止。

  「李長生，你這一整天時間都去哪了？」

  李長生看到清影，那犀利如劍的眼神，心頭就不由的咯噔一下。

  這女人該不會是懷疑自己，就是白衣書生了吧？

  他稍定心神後，就將自己的一天行程，簡單的做了個匯報。

  當然了，和白鯉郡主那一段，被他直接省去了。

  著重強調去見杜大龍，安排他秘密離開神都。

  以及去甘泉宮，覲見皇后蕭玉妃。

  說謊話的最高境界，是不說假話，但是會隱瞞部分真話。

  亦或者說的全都是真話，但是會把順序，進行微調。

  因為沒有說假話。

  所以就不會被證偽。

  如此一來，真相就會被巧妙的隱藏起來。

  清影見李長生言語之中，並沒有邏輯上的漏洞，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這時，白雪又提出了異議。

  「那杜大龍可不是什麼好鳥，你安排他前去土匪窩裡做臥底，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嗎？」

  李長生說：「這個不重要，反正都是有棗沒棗打三竿。」

  「要是他一去不回，對我們而言，也沒什麼損失。倘若他真的重守承諾，那就是意外之喜！」

  清影說道：「白雪，你先回去吧，我和李總管，還要商量一下，關於東廠的事情！」

  白雪雖說有些不太樂意，可還是乖乖地離開了。

  等支走白雪後，清影就開口問道：

  「那白衣書生，就是你假扮的吧？」

  李長生聽到清影這開門見山的詢問，心頭大為震驚。

  清影看了李長生一眼，淡淡的說道：

  「不要狡辯，這沒有任何意義。要不然的話，我剛才當著白雪的面，就直接拆穿你了！」

  李長生見清影，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

  再狡辯下去，的確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只要清影有了明確的懷疑對象。

  依照她的能力，想要查出真相，也絕非難事。

  」不錯，就是我！」

  清影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李長生說：「沒有目的，純粹是半路上碰到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至於那黑衣殺手的突然出現，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清影問道：「你覺得那些黑衣殺手，是哪方勢力？」

  李長生努力回想了一下。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他們是衝著白鯉郡主去的。」

  「而且，生死不計！」

  清影沉默良久，說道：「看來，有人想要挑撥朝廷和趙王的關係，逼他提前豎起反旗！」

  「此事事關重大，你隨我一起，去見陛下！」

  李長生應了一句，就隨著清影一起，去了長樂宮，見女帝贏月。

  在半道上，他好奇地問了一句。

  「清影姐，你是如何猜出來，我就是那白衣書生的？」

  清影白了他一眼，也給了個非常玄學的回答。

  「直覺！」

  李長生：「……」

  好吧，此時的他，對剛才白雪的心情，能感同身受了！

  快要到長樂宮時，李長生發現，這裡和之前相比，崗哨明顯增加不少。

  並且，這還只是明面上的。

  暗哨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看來，現在的女帝贏月，活得也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啊！

  ……

  進入長樂宮後，女帝尚未就寢。

  李長生和清影，就把事情的經過，做了個詳細的匯報。

  女帝聽完之後，那完美無瑕的臉頰，依舊猶如凝結一層寒霜，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

  「清影，這件事情交給你來辦！」

  「不管對方是誰，只要還在神都，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朕挖出來！」

  清影抱拳一禮：「諾！」

  安排好清影后，女帝的目光，就投向了李長生。

  「李長生，朕的那位堂妹白鯉郡主，容顏絕美，你該不會是動心了吧？」

  李長生聽聞此言，心頭頓時就是一陣駭然。

  急忙跪倒在地，惶惶不安。

  「小人不敢！」

  女帝冷冷地說道：「不敢最好，要不然的話，朕會讓你做一個真正的太監！」

  聽完女帝的恐嚇，李長生下意識里看向自己的襠部。

  只感覺一陣淡淡的憂傷。

  女帝看到李長生這般惶恐神情，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對了，聽說皇后蕭玉妃，還曾傳你前去甘泉宮覲見，所為何事？」

  李長生說道：「皇后娘娘說，讓小人給陛下帶個話，讓您別忘了和他的約定！」

  女帝一臉懵逼，問道：「約定，什麼約定？」

  李長生：「……」

  還能是什麼約定？

  當然是「玉人何處教吹簫」的約定！

  「陛下，是前些時日，去甘泉宮時，小人以陛下的名義，和皇后娘娘做的約定。」

  「等忙完國事，陛下就會在第一時間，去甘泉宮看她！」

  女帝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你自己說的話，自己去兌現，少拿這些來煩朕！」

  李長生稍定心神，就試探性地問道：「那明天晚上，小人代替陛下，去履行和皇后娘娘的約定？」

  女帝言簡意賅，吐出一個字眼。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