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沙木林的回答，沙端只覺得好笑。
他居然差點就要相信沙木林了。
還好，他沒有被這廢物騙過去。
要不是為了母親與妖族線索，他絕對會在這裡找機會用石子殺了……
「對了，差點就忘記這件事了。」
沙端狐疑的看向男人。
「你剛剛偷襲的時候，要不是那傢伙沒注意，你這種偷襲就會被他發現了。」
「偷襲？」
沙端沒想到男人會發現這件事，殘廢醉酒廢物不是什麼都不在意嗎？
只關心他的酒有沒有管夠。
什麼時候能夠發現這種細微事情了？
沙端更加緊張的是男人的態度。
男人面貌上看不出對這件事的喜怒，臉色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說這個幹什麼？
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是這樣，那麼男人的確成功了。
沙端小心觀察著沙木林，要是男人有任何危險動作。
那麼他只能放棄在母親這裡尋找妖族線索了。
大不了逃出去。
他總能在外面找到活下去的辦法。
「我想說，你的方法很巧妙。」
齊曉再次摸了摸沙端的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這種相處模式，讓她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當初師傅發現自己時，她是不是也是這種警惕模樣？
可能更糟糕，畢竟她們在北冥。
齊曉聲音非常輕鬆，嘴角也揚起了笑意。
「這解決了那個孩子找我們更多麻煩，讓我們總算能單獨待待了。」
沙端不知道自己聽到這個答案時，自己臉上的表情在男人看來是什麼樣子。
但他很確定，自己愣住了。
他沒想到沙木林這個廢物殘疾男人，會對這件事得出這樣的看法。
他沒有迎接熟悉的拳腳，只是頭髮被眼前人輕輕撫摸著。
「你……」
沙端剛一開口，就立即壓住了自己的情緒。
這都是假象！
堅持住沙端！
你難道忘記這三個月他給你留下的深刻印象嗎？
沒有酒鬼能夠恢復清醒！
更別提！
那還是個殘疾的普通凡人！
「……」
齊曉對男孩的沉默沒有感受到任何挫敗，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有多害怕。
害怕會被當做材料，害怕會被當做棋子。
但好在，師傅給了她足夠的耐心。
收她進了自在宗門。
當初所有的恐懼，都成為了沒有根據的泡影。
要不然，她肯定會更加糟糕。
她在師傅飛升後處理了不少北冥舊事。
她厭惡那些日子。
但也靠著她冷血的剷除手法，使她得到了北冥之主的王位。
「沒事，你能有保護自己的技能，我就已經感到非常驕傲了。」
齊曉說完，觀察著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明白他們不能夠再在竹林耽擱了。
「走吧，再不回去報平安，你娘親該擔心了。」
沙端重生後，首次聽到這句話。
報平安？
這不像是沙木林這個醉鬼會說出的話。
難道他醒來的樣子，都是這麼具有迷惑性？
或許是。
這真讓他被迷惑了。
沙端心底暗想著，什麼話也沒說。
兩人一前一後手抓著手往竹林外走去。
走在了村莊間小路上。
接受著村民們紛紛驚訝的眼神。
看村民們的樣子，就像是看到某個犯錯誤孩子總算被找到後，由家長抓回了家裡去。
饒是沙端有著六十幾歲閱歷，也依舊因為小孩肉身影響到精神。
他羞紅了臉頰，「我能自己走。」
沙端說話的聲音非常輕，但也足夠齊曉聽到了。
齊曉側目看向身邊少年，不會錯過沙端緋紅的臉頰。
沙木林臉色非常平靜，幾乎讓沙端有一種他不會同意的錯覺。
「那你會再跑嗎？」
「我不會跑。」
聽清沙木林所說後，沙端快速開口回答著。
齊曉上下打量著男孩，想著男孩中午都沒有吃飯，就算他真要在自己鬆手後偷跑了，自己也能夠輕鬆抓住這孩子。
想清後，齊曉快速鬆開了手掌。
她撐著拐杖，接著在泥地里行走著。
剛剛抓住沙端的手指，因為長時間的用力，讓她的手臂也出現了酥麻感。
原本有些適應的撐拐杖，都變得有些困難了。
凡人的麻煩。
齊曉心底暗想著，扭頭觀察著身邊男孩動向。
男孩活動著手臂，同樣是一副酸爽模樣。
但男孩吃痛的表情，在發現齊曉正觀察自己後，就直接強撐著改變了表情。
看樣子，要是不注意他時不時摸著手腕的動作。
完全像是沒有事情發生過。
齊曉對這沒什麼異議。
反正只要男孩跟在自己身邊，她甚至願意接受男孩在周圍大吵大鬧。
她不希望自己剛來到這個本源原主體內，就把原主的孩子給鬧出走了。
原身已經足夠糟糕了。
她應該儘可能做得更好。
或者嘗試著修復某些東西。
否則，她待在這個世界越久，就對她的精神傷害越深。
「喲！木林，孩子找回來了！」
之前幫齊曉指路的男人，剛朝屋外潑了髒水。
瞅見沙木林父子走了過來，笑著朝兩人打了聲招呼。
「嗯，洛汐要著急了，我們正往回走。」
齊曉聲音聽不出喜悅，只是簡單的回答。
「那就好，只要孩子找回來，什麼都好說。」
男人上下打量著沙端，男孩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看樣子沙木林去得非常及時。
「好小子，跟著你爹快回去吧！」
男人想要摸沙端頭髮，不過被男孩直接躲過去了。
男人也沒生氣，依舊笑著說：「下次可不要嚇唬你父母了，他們可禁不住幾次這種嚇唬。」
沙端聽著同村男人幾乎親人的語調，整個人都感到不好了。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傢伙。
或許五十幾年前他認識，但這傢伙就像這個村子一樣。
徹底消失在曾經的記憶里了。
「好說，以後再聚一聚。」
齊曉說著客套話，領著沙端接著往回走著。
一路上，男孩都沒想過逃走。
齊曉也樂得少些麻煩。
他們儘快往家走去，迎面就撞上了正往這邊走來的洛汐。
「阿端！太好了！」
洛汐一看清兒子，就喜得緊緊抱住了孩子。
唯恐自己一鬆手，沙端會消失在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