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安在軍營處理完公務,便騎著馬回了沙州。
李崖和賀陽站在軍營門口看著蕭令安遠處的背影都頗為感到疑惑。
賀陽說:「李崖,世子這兩日怎麼突然興起宿在沙州了,平日沒事世子一般是不回去的。」
李崖搖了搖頭,他也覺得奇怪。
蕭令安還命令他們四人這些日子不要去宅子。
杜騰從外面回來,見李崖和賀陽杵在門口,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你倆站著做什麼?」
「你回來的路上有沒有碰到世子?」賀陽問。
「有啊。」杜騰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昨日隨世子去了沙州,今日回來嘴角還有淤青,剛才世子又去沙州,是不是昨日發生了什麼事?」李崖說。
一提起這些杜騰就心生鬱悶,於是他一字不漏的將昨日的事告訴了李崖和賀陽,還不忘添油加醋一番。
李崖和賀陽聽了頗為震驚,兩人拉著杜騰問了個仔細。
以至於接下來,李崖和賀陽看蕭令安的眼神都變了。
兩人商量著為了不讓平西王府絕後,一定要先給蕭令安找個女人試試。
李崖和賀陽想著,說不定蕭令安嘗過女人的滋味後就不會喜歡男人了。
蕭令安回到宅子時已是酉時。
宅院內一片寂靜,皎潔的月光傾泄一地,地上的樹影隨風搖晃。
蕭令安進了屋,走到淨室洗漱完。
出來走到床前,看著空蕩蕩的床榻,蕭令安心裡好像缺了些什麼。
他脫了鞋躺在床上,拉起被子蓋在身上。
被子上有股濃濃的藥香,他知道這是林破南留下的。他聞著有些不適,把被子又往下拉了一些。
蕭令安想著,昨夜林破南睡在這,是不是對他留下的味道也有不適,所以今日才沒要求睡他的房間,主動去了廂房。
想到此,蕭令安無奈的勾唇一笑。
看來他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不然為什麼他的腦中總是出現林破南的身影。
翌日一早,蕭令安依舊邀著林破南一起用早膳。
這次用膳的地點換到了膳廳。
早餐很簡單,雞絲粥、雞蛋羹、牛乳和醬菜。
蕭令安見林破南慢條斯理的喝著粥,眼底還有一絲青黑。
他放下筷子問道:「林將軍昨夜沒睡好?」
「嗯!」林破南點點頭,繼續低頭喝著碗裡的粥。
蕭令安見林破南情緒不高,繼續問道:「是睡不習慣嗎?」
林破南放下勺子抬眼看著蕭令安,只覺得今日蕭令安的眼神特別溫柔,她思索了片刻說:「不是,做了噩夢而已!」
蕭令安聽了,怔了片刻。
他沒想到林破南會坦然的告訴他,他反倒不知如何接話了。
林破南見蕭令安沒說話,也歇了要說給蕭令安聽的心思。
她轉移話題道:「蕭世子,大周與西戎的和談什麼時候能確定下來?」
林破南是偷偷出來的,她不能在沙州逗留太久。
若她遲遲不回鄴京,定會惹人猜疑。
「沙州百姓抗議還沒平息,只怕是鄴京的指令還沒下來,估計一時半會還不能確定。」蕭令安認真分析道。
林破南盯著蕭令安,猶豫了片刻問道:「沙州百姓抗議有蕭世子的手筆,是嗎?」
被林破南看穿,蕭令安沒有一絲慌亂,他鎮定自若的說道:「是,本世子不甘心將費盡艱難打下的幽谷關退回去。」
見蕭令安如此坦誠,林破南莞爾一笑,「要是本將軍,本將軍也不甘心。」
林破南的笑感染了蕭令安,蕭令安也跟笑了。
他問:「林將軍要見的什麼人,為何三皇子在派人監視他?」
「謝鴻,謝小侯爺。」林破南如實說道。
蕭令安聽了,為之一震,他不敢置信道:「謝小侯爺還活著?」
謝鴻當年在鄴京頗負盛名,蕭令安聽說過謝鴻的事並不奇怪。
「本將軍暫時也不能完全確定,畢竟十五年前他的屍身是本將軍親自找回來的。」林破說著,眼中閃過一抹哀傷。
「林將軍和謝小侯爺有何淵源?」
蕭令安有些好奇。
十五年前,林破南也不過五歲,怎麼會幫謝鴻殮屍。
林破南看著蕭令安,見他一臉疑惑。
林破南垂眸沉思。
也是,十五年前蕭令安不過九歲。
謝鴻與她姐姐的關係除了林家人,其他人自是不知曉的。
如今她姐姐身為皇上妃子,她姐姐與謝鴻的那段情感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林破南並沒打算告訴蕭令安。
「其中隱情,我不便告知蕭世子。」
既然林破南如此說了,蕭令安也不好再追問。
他想了想說:「林將軍如果急著見謝小侯爺,也不是沒有辦法。」
林破南聞言,眼前一亮。
「蕭世子也辦法?」
蕭令安點點頭。
翌日寅時,蕭令安和林破南偽裝成送菜的夥計,隨著菜農從後門進了謝鴻所住的宅子。
一進宅子,跟在菜農後面的蕭令安和林破南就悄悄轉了道。
「這宅子這麼大,看來得費一番力才能找到主屋。」林破南小聲道。
「不用。」蕭令安說:「昨日我已派人打探過,主院內有兩棵高大的海棠樹,我們尋著這個方向找。」
蕭令安指著連廊往東的方向。
林破南跟在蕭令安後面,兩人躡手躡腳,時不時還要躲避值夜的下人。
一炷香後,兩人走到東南方的一處院子,院中左右兩側,正好有兩棵海棠樹。
海棠樹上此時已是碩果纍纍。
林破南想起她姐姐的院中也有海棠樹,不過只有一棵。
幼時,每年到海棠結果時,她都會要下人扶著梯子,自己爬上去采果。
然後讓廚娘把海棠果做成果脯,釀果酒。
記得有次她站在梯子上,腳底不小心打滑,從梯子上摔下來,正好被來找她姐姐的謝鴻接住。
蕭令安見林破南站著望著海棠樹出神,他小聲喊了她一句,「林將軍,你怎麼了?」
林破南回過神,神色黯然道:「沒什麼,想起一些往事。」
「那走吧。」
蕭令安說著,走在前面。
林破南跟上。
兩人才走兩步,就被守在院中的謝立和謝正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