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找虐

  林破南見蕭令安支支吾吾,更是篤定她內心的想法——蕭令安就是故意的。

  不過就算知道蕭令安是故意的,林破南也沒精神和他干架。

  林破南整個人因發燒還處於暈乎狀態,連走路都感覺自己是飄著的。

  林破南黑沉著臉,滿眼怒怨的看著蕭令安,狠狠道:「本將軍身體不適,今日蕭世子所為,本將軍先記帳上,來日定加倍還給蕭世子。」

  說著,林破南大袖一甩,轉身吩咐林雲去端水過來給她梳洗,然後往門口走去,進了帳。

  帳簾被狠狠甩下。

  蕭令安透過晃動不止的帳簾看著裡面隱約的身影,心中騰然升起一絲異樣,心跳也不自覺的加快。

  他回想起齊延盯著林破南的眼神,很是怪異,但是何種怪異他又說不上來。

  蕭令安怔在原地出神,直到李崖提醒才回帳。

  回帳途中,莫鼎和李崖跟在蕭令安後面,兩人話說個不停。

  當然,大部分時間是莫鼎在說,李崖只是偶爾應答幾句。

  莫鼎此刻正摸著自己腫了的嘴角憤慨道:「他娘的,姓齊的剛才招招往老子臉上招呼,老子行軍打仗這麼多年從沒被人打過臉。」

  李崖也摸了摸眼角淤青,沒有回答莫鼎的話。

  「李崖,你說林破南那小子和姓齊的是什麼關係,林破南如此維護他。」莫鼎摸了摸臉上的絡腮鬍,思索片刻後驚訝的大叫道:「我知道——」

  「幹嘛咋咋呼呼的,你知道什麼?我耳朵都要被你這聲震聾了。」李崖揉著耳朵,剜了莫鼎一眼。

  「李崖你剛才瞧見沒,姓齊的看林破南的眼神像不像之前在鄴京咱倆去楚風館,楊二公子看小倌的神情。姓齊的眼中的柔情簡直能滴——」

  李崖驚恐的看著前面停住腳步的蕭令安,立即抬手捂住莫鼎的嘴。

  「唔…」

  莫鼎剩下的話被堵在了嘴裡。

  蕭令安治軍嚴厲,不允許下屬私下逛妓院和男風館,做出有損平西軍聲譽的事。

  李崖已成親,妻女都在鄴京。

  在解決生理需要這個問題上,他不需要去妓院。

  莫鼎不同,他是土匪出身,雖被蕭令安招了安,身上的劣性還存在。

  但莫鼎還算有底線,不碰良家女子。

  所以每次回鄴京,莫鼎就喜歡去醉花樓解決積壓已久的壓抑。

  還因好奇拉著李崖、賀陽和杜騰他們去過幾次楚風館。

  莫鼎剛才這番話,差點把李崖心臟都嚇出來。

  李崖鬆開捂著莫鼎嘴的手,緊張的看著轉過身走到面前的蕭令安,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世子,我們去…去楚風館也…也只是出於好奇。」

  蕭令安壓根沒聽李崖解釋,而是看著莫鼎問道:「莫鼎,你剛才說齊延看林破南的眼神怎麼了?」

  莫鼎一愣,看了眼還在驚慌的李崖,小聲嘀咕道:「不就是…不就是滿是情意,能…能滴出水來。」

  原來如此。

  蕭令安恍然大悟,難怪他總覺得齊延看林破南的眼神不對勁,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

  蕭令安眉頭舒展開來,他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這次,他加快了步伐。

  莫鼎的這番話讓蕭令安茅塞頓開。

  難怪剛才齊延伸手去碰林破南的臉,試圖替她擦掉臉上的泥。也難怪林破南也因維護齊延對沖他怒吼。

  蕭令安心中得出了一個結論。

  齊延的眼中是情意,是對林破南的情意,而林破南亦對齊延有情。

  此刻,蕭令安心中的震驚已無法言語。

  鄴京盛傳林破南喜歡男人,他也曾暗想到林破南可能喜歡男人,只是沒想到林破南居然對齊延……

  林破南和齊延可是死敵。

  林破南和齊延有情的想法一直縈繞在蕭令安的腦海中,讓他的心緒久久不能平復。

  傍晚,蕭令安派李崖去通知林破南,他已和南陵溝通好,讓林破南明日下午領著齊延去瓮州城牆下。

  林破南收到消息,氣得在帳中有氣無力大罵著蕭令安。

  林破南覺得蕭令安就是公報私仇。

  明明知道她還病著,他就不能和南陵溝通下再緩上一日。

  戌時,李崖從林破南那回來,直接進帳給蕭令安匯報情況。

  這會兒,蕭令安正托著右臂坐在小案後閱覽西境傳過來的書信。

  「林破南如何說?」蕭令安抬眸看了李崖一眼,又繼續看向書信。

  「他答應了,沒再說什麼?」李崖一臉心虛道。

  「真沒說其他的?」蕭令安沒抬眼,看著書信說道。

  以林破南的性子,蕭令安不信林破南沒說其他的。

  蕭令安一想到林破南和齊延之間有情意,他心裡就膈應的慌。

  蕭令安甚至懷疑林破南丟了瓮州是別有用心。

  若不是林破南丟了瓮州,他蕭令安也不至於調來南境。

  調蕭令安來南陵是聖上的旨意,蕭令安自知把這怨氣全撒在林破南頭上也不妥。

  可畢竟是林破南先造成了因,才有他蕭令安來南境的果。

  所以當南境回消息要求明日見齊延,蕭令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哪怕林破南還在病中。

  他就是故意膈應林破南,所以蕭令安不相信林破南沒說其他話。

  蕭令安見李崖遲遲未說話,抬起頭盯著李崖。

  李崖被蕭令安的眼神盯著瘮的慌。

  林破南說的又不是什麼好話,他不知道蕭令安為何非要聽來添堵。

  李崖猶豫再三,聲如蚊蠅道:「他說世子您…您公報私仇,小…小肚雞腸,簡直沒…沒點男人的胸襟。」

  李崖說完,趕緊低著頭不敢再直視,眼睛偷瞄著蕭令安。

  蕭令安聽了,頓時火氣上涌,臉色黑沉的可怕,如同烏雲密布,暴雨來臨之兆。

  「林破南當著你的面說的?」蕭令安的拳手握的指關節咔咔作響。

  「不是。」李崖答道。

  蕭令安聞言,心裡的火氣降了一點點。

  他自我安慰,至少林破南有所顧及,還不敢當面辱罵他。

  他正欲再問李崖,林破南還說了什麼。

  誰知李崖非常實誠的繼續說道:「不過和當面說也沒什麼區別,屬下剛轉身他就說了,這不明擺著說給屬下聽的嘛。」

  「他還說了什麼?」蕭令安怒聲道。

  蕭令安的火氣又涌了上來,林破南居然當著他下屬的面數落他,這是完全沒把他放眼裡。

  李崖看著滿臉怒容的蕭令安,心道他家世子是不是找虐,非得聽林破南罵他的話。

  既然如此,李崖索性學著林破南的語氣一股腦的轉述給蕭令安聽。

  「蕭令安他不就是仗著官階比本將軍高那麼一點點嘛,如此小心眼的男人,也難怪定親那麼多次,最後沒一個世家女子願意嫁給他,連續被女子退了三次親。果然鄴京的貴女慧眼如炬。」

  「蕭……」

  「夠了!」蕭令安怒聲打斷李崖,他再也聽不著去。

  「出去!」

  蕭令安的怒火全在這一句話中。

  李崖立即閉了嘴,抬起頭一臉委屈的看著蕭令安。

  李崖在心裡嘀咕道:「世子,又不是我非要說的,是您非要聽的。」

  李崖朝蕭令安行了一禮,委屈巴巴的退了出去。

  蕭令安氣的咬牙切齒,他沒想到「這個林破南」和「那個林破南」一樣,說話如此毒,專戳人肺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