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商討對策

  莫鼎抬了抬綁了繃帶的左臂,用手肘戳了戳站在他左手邊的李崖,然後下巴微抬,看著帳門口,小聲道:「林破南那部下來找世子做什麼?還讓世子揮退咱們。」

  李崖斜了眼莫鼎受傷的左臂,說:「世子不是讓你下去休息,你還站在這幹嘛。」

  莫鼎道:「我這不是好奇嘛,這戰正打著,林破南的部下怎麼就強行把他帶走了?」

  林破南發狂時,莫鼎雖在黑石河北岸和林雷一起殺敵,可林風策馬帶著林破南離開時,他可看得真切。

  「還有,」莫鼎接著說:「征南軍使用的是啥兵器,能殺人於幾十米之外。要不,咱們建議世子找林破南借來用用?」

  李崖無語的看了眼莫鼎,沒回答他的話,扭頭盯著營帳門口。

  林風恭敬的朝坐在小案後的蕭令安行了一禮。

  蕭令安下頜微仰,狀似關心的問了句林破南的傷勢,而後接著問道:「不知林校尉找本世子何事?」

  「將軍傷勢過重,還昏迷著。」說著,林風停頓一下說:「南陵大軍還在瓮州,現在群龍無首,還請蕭世子主持大局。」

  蕭令安淺笑道:「你可知那日林將軍怎麼同本世子說的?」

  林風想起那日蕭令安怒火沖沖的出了營帳,他搖了搖頭。

  蕭令安看了眼自己的左肩,語氣冰冷的說:「林將軍說本世子有傷在身,不要插手收復瓮州一事,安安分分的做個監軍。」

  林風嘴角抽了抽,這確實像林破南說過的話。

  「蕭世子見諒!」林風略帶歉意的拱手道:「不瞞世子,我家將軍有疾,有時所為並非他所願,望蕭世子大人有大量。」

  大人有大量!

  林風一句話堵住蕭令安心中不悶。

  不過,蕭令安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他這樣說並不是還在惱林破南。

  他只不過是在試探林風,看他如何回答而已。他倒沒料到林風如此坦白,告知他林破南有疾。

  既然林風如此坦誠,蕭令安也不再避忌,站起身來,走到林風面前,低聲問道:「林將軍之疾,是不是一體雙魄?」

  林風沉默片刻,微微頷首,算是默認蕭令安的話。

  蕭令安聞言,心中一驚,負在後背的手緊緊攥著。

  儘管他早已猜到,可他親自確認後還是忍不住驚訝。

  他知道一體雙魄這詞,也是早年間在一本奇人志上看到過。當時他還對寫書之人嗤之以鼻,怎麼也不相信世間會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直到他看到兩個截然不同的林破南。

  蕭令安沉下一口氣,接著問道:「林將軍之疾何時開始?」

  「五年前。」林風言簡意賅道。

  五年前不正是十五歲的林破南第一次領軍打仗?

  蕭令安心中有了幾分計較,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話鋒一轉,「那上次本世子見到的林將軍才是真的林將軍?」

  「是,也不完全是。」林風坦誠道。

  蕭令安:「?」

  林風抬眸看著神色疑惑的蕭令安,猶豫了一下,說:「此事說來複雜 ,卑職暫時也不知如何向世子解釋,還請世子見諒。」

  蕭令安盯著林風,見他一臉堅持,也沒再說什麼,繼而問道:「那今日林將軍讓你們使用的轟天雷是何兵器?」

  這才是蕭令安最關心的。

  轟天雷殺傷力如此大,能殺人於幾十米開外。如果大量投入戰爭中,那大周要收復南陵指日可待,拿下西戎和北夷也不在話下。

  林風直視著蕭令安,一臉堅定的說:「恕卑職無可奉告。」

  蕭令安聞言,心中雖有不悅但也沒出言責備。他轉身走小案後坐下,說:"現在征南軍還有多少人?」

  「不到八萬。」林風道。

  「瓮州的南陵軍有多少?」

  「六七萬左右。」

  「南陵大將齊延和南陵俘軍如何處置的?」

  「齊延單獨關押,南陵俘軍一小部分送去禹州監牢,一大部分由營中專人看守。」

  林風本想把南陵俘軍盡數送入禹州,關進禹州牢獄。這樣自然就不用他們來負責南陵俘軍伙食,也算暫時解決了軍中糧草短缺之危。

  林風如意算盤打得響,禹州州府杜如誠也不蠢。

  林風雖讓林雷給杜如誠傳話,告知杜如誠,到時瓮州收復,他家將軍回京面聖時,一定會在皇上面前盛讚杜州府大義。

  林如誠不是三歲小兒,當然不會聽信這空口無憑的鬼話。

  林破南丟了瓮州,如今平西王世子蕭令安前來馳援。到時收復瓮州,這戰功是誰的還說不定。林破南能為他小小州府在聖上面前美言,打死他都不信。

  可若他完全不接受南陵俘軍也不行,到時林破南給他穿小鞋,參他一本。

  於是林如誠以禹州牢獄小為由,容納不了這一兩萬南陵俘軍,很大義的表態,願意接收五千南陵俘軍。

  杜如誠雖為州府,但以林破南的身份也沒權直接命令他,林風只能無奈答應。

  聽聞林風所言,將部分南陵俘軍送到了禹州,蕭令安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甚好!」蕭令安毫不吝嗇的誇讚,接著說:「書信給瓮州齊延的部下,先禮後兵,讓他們主動退出瓮州,退到黑石河南岸。讓他通知南陵皇帝派使臣前來和談。」

  「可是——」林風欲言又止。

  他的計劃是讓蕭令安出面,配合蕭令安陳兵瓮州城下,利用齊延威脅其部下主動投降,讓南陵軍退出瓮州,將南陵軍糧草留下,正好解了軍營中糧草之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蕭令安抬眸看著林風說:「瓮州里的人是齊延的部下不錯,可他們也是南陵的將士,聽令於南陵皇帝。

  齊延只不過是南陵的將軍,一個被俘的將軍沒了,再扶持一個就是,他們也不一定非得齊延不可,你就這麼篤定他們會棄械投降。

  而且別說南陵不會將糧草拱手相讓,退一步說,就算他們肯給,你敢用?」

  林風沉默,繼續聽蕭令安說道:「如今大周西境和北境也正值戰事,後方糧草補給供應不起三地大軍。如果戰事持久,會將國庫拖垮。

  大周的外敵從來只是西戎和北夷,想必林將軍也是如此想,本世子猜得可對?」

  林破南手中有轟天雷這麼厲害的兵器,卻從沒主動越過黑石河半步,一直以守為主,就知道林破南定也知曉其中道理。

  「世子所言甚是。」林風點頭道:「是卑職考慮不周。」

  「無礙。」蕭令安溫和的笑了笑,問道:「軍中糧草還有撐上幾日?」

  「不足十日。」林風道。

  「林將軍可有奏報鄴京糧草被燒一事,讓朝廷調糧草過來?」

  林風心虛的搖了搖頭。

  蕭令安臉色微沉,沉聲道:「你們覺得這麼大的事能瞞下來?」

  蕭令安早就猜到林破南沒將糧草被燒一事呈報鄴京。

  糧草被燒當晚,林破南就準備進禹州避戰,結果被他強行帶往陣前。兩人被齊延追殺一夜,回來時林破南還能心安里得的沐浴,接著就變了一個人。

  林破南壓根就沒考慮過要將此事奏報。

  「你先下去準備吧。」蕭令安無奈的揮了揮手,「糧草之事,本世子來奏報。」

  「謝蕭世子!」林風拱手一禮,轉身離開。

  林風這句道謝全是真心,毫不虛假。

  蕭令安望著林風離去的背影,心中腹誹,這次他估計要被林破南連累了。

  蕭令安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小案上拿了筆紙,提筆行書。